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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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下最后一枚句号,故事已然结束。灯塔咖啡馆外雾雨蒙蒙,雨落声清脆如母亲在煎鸡蛋,行人打着黑雨伞路过石街。我的目光越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向窗外阴绵灰穹,思绪在过去与未来间徘徊。曾几何时,我和佐薇塞在这方红色松软的火车座里,一边给函数作业画图像一边闲聊。1800天?2000天?我记不得了,加入AOA后我的记忆里衰退得厉害,这也许就是他们所说与异界生物作战的“副作用”。

我今天下午三点十四分回到阔别多年的维特尔镇,这儿处处流露着衰败的气息。河狸广场无人看护,落叶成堆、河狸雕像满是暗斑,已有三年没有举办过涂蛋大赛。湖风裹挟包装纸和饮料瓶在落寞的街道翻滚,“简?马洪尼斯修女”公寓因消防隐患被迫关闭,紫灰色爬山虎从墙根一路攀上三楼,叶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人们在东北方的克林顿中学聚集,新镇子的雏形逐渐形成。要不了十年,维特尔将和沙利文古堡一样被民众遗忘,在常年刮风下雨的苏必利尔湖畔孤独腐烂。

为什么我要回这样一座死气沉沉的镇子?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从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我便一直在追寻佐薇的身影。大部分时间里,我们是搭档,是伙伴,是恋人,午饭吃中餐还是墨西哥餐或周六晚上看什么电影这样的事由我俩共同选择。但诸如潜入沙利文古堡、加入AOA和前往育空冰洞等风险极大的抉择,我或多或少都在追逐她的心意。有时她把最终决定权交到我手里,是因为牛仔小姐明白我会做出她想要的选择,即便这份选择常让她良心不安。

这一次也不例外。昨天傍晚我检查成员行动板时发现标有“亨廷顿”的小点离开了西雅图,径直朝东,奔向五大湖。山姆长官以为她是回巴尔的摩的总部,但我明白佐薇的最终目的地在哪儿。苏必利尔湖区,碧湖沿岸的沙利文古堡。她幼年的心灵家园,青年的伤心地。「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她是这么说的。秘密就藏在谢尔堡,穷极两代人、二十年,那座丑陋雕像始终没有回到星门中。

我坐上AOA派发的陆虎离开西海岸,连夜朝日出的地方进发,带着行动板。佐薇的小点在圣查尔斯中学旧址闪烁,在准备着什么。我并不打算立马去找。佐薇不辞而别,不希望我再度卷入她宿命中的劫难。在踏入古堡前相见的结局只会是我俩一道返回巴尔的摩,然后她重挑某个日子独自前来。她用倔犟包裹善良。

还有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对安格斯和詹妮弗解释突然归来的原因,干脆回到过去的“行动基地”灯塔咖啡馆。招待强森不认得这个登山家打扮,胡子拉碴的男子是过去安静的帕特里克,当我与之对视时他眼里闪过一丝迷惑,然后耸耸肩接着做葡萄汁。小镇将我遗忘,如同我遗忘戴维斯等人。

我坐在火车座里,掏出笔记本电脑,行动板放在左手边。我隐约觉得该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冒险。被人遗忘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痛楚不像火与刀瞬间迸发具含的所有能量,而是像蟒蛇捕食般慢慢缠住身体,让你窒息。如果让时间淹没的只有我也就罢了,但我和佐薇的共同经历的一切,那些感动与心灵拨颤的瞬间不能就此烟消云散。

多亏过去写下的古堡探险记录与经过,我完成这个故事只花去两个小时——把线索段落重新排列,加入一些说明解释,和我现在在屏幕上敲出的字。它们只是一段0和1构成的虚拟符号,却跨越埋藏于大陆下的电缆映入你的眼里,佐薇?亨廷顿和帕特里克?杜德的故事不会被人们遗忘,总有人记得。如果足够幸运,你还能体会到我在序言里描绘的那种感觉。正是这种心灵的触动让人类有探索和聆听他人冒险故事的欲望,也是至今AOA能对付邪教教徒的根本原因。

行动板上的小点开始缓慢地向沙利文古堡前进。现在,我将为这个故事打完最后几行字,上传到Facebook的延发箱内,发给世界各地的随机用户。我希望看到这段话的你把这篇故事传递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虽然世界并不安宁,异界神明威胁无形,邪教徒虎视眈眈,但AOA能抵御它们,保护我们的精神。更重要地,不要遗忘我与佐薇。

我将阖上电脑,和行动板一道塞回包里,给强森留下一美元小费。然后离开咖啡馆,让雨水淋个湿透,大口呼吸清凉的空气,义无反顾地迎向古堡怀抱。

我不知道星门、绿雾和这一切的真相。

我不知道异神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趟冒险是否有去无回。

但有一点相当清晰……

佐薇,我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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