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剑臣宝刃伤师兄 文莲苦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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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英扫了江剑臣一眼,只见他脸色陡变。她心中一凛,知道先天无极派门规素严,又把心里的怒火强压了下去,说道:“只要你亲口宣布不追究江剑臣的一切,另外暂缓把他带走。行是不行?”

萧剑秋这一次答应得更快:“那也办不到。”

齐玉英陡然站起,后退了一步说:“你是非要我听凭你的吩咐不可了?”

萧剑秋也忽然起立,朗声说道:“萧某说话,向不更改。”

事情已僵到不能再僵的地步,眼看就要剑拔弩张了,齐玉英反而更加冷静了下来。

她声音突然一变说:“萧掌门,我本来不想让你的一世英名有丝毫玷污。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这是你一意孤行的结果。实话告诉你,你喝的那杯茶中,我下有奇毒。你好象也想到了这一点,曾运气试过。不过,那时的药力尚未发作,你现在再试一试看。”

萧剑秋一听,猛地心头一沉。他知道,齐玉英并不是吓唬他。因为他已觉得五脏六腑都已起了变化,连四肢也有些异样了。他是堂堂一派的掌门,又是五岳三鸟之首,焉能束手待毙?知道毒已发作,要命的是不知是何种毒物。目前之际,只有先拿下齐玉英逼她交出解药来,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习惯地猛然一吸真气,想拔身扑击,用无极派最厉害的绝技降服齐玉英。哪知他不强提真气还好,这一强提真气,反而觉得跟前一黑,心血也随之翻腾不已。他蓦地一惊,想不到这毒开始不觉得怎样,一经发作,竟这等的厉害!

这时,又听齐玉英格格一笑,笑声一落,说:“萧掌门,你还是别动为好。凭你这种高人,还能不知大内秘制的断肠散有多厉害?不过,你也别介意,我绝不会杀你。你要乱动无名,我可就不好救你了。”齐玉英也不愧为一代女魔,她心思周密,智诈百出,真叫人难于应讨。

就在齐玉英和萧剑秋二人对话之际,江剑臣可难为死了。为了这个亲如父子的大师兄,他真不惜把齐玉英立毙掌下。

可是,杀了齐玉英,大师兄怎么办呢?他知道齐玉英对他情深,绝不会马上要大师兄的命。而且以她的狡诈阴险,也绝不会把解药带在身上,只怕自己想找也找它不到。他要求齐玉英救大师兄的命,又怕大师兄秉性至刚,不愿服下她的解药。由于这样反复思考,竟然象一个旁观者似地呆立一旁,怔然不语。

齐玉英见他未扑击自己,心里暗喜。而萧剑秋却一阵子急怒攻心,竟气得昏了过去。江剑臣哪能再为犹豫?双臂一伸,就要痛下杀手。齐玉英知他不下手则罢,一出手就是绝招,急忙双手乱摇说:“你不要误会!下毒时,我已掺和了一丸解药的五分之一,能使他暂保一天的性命。你这个大师兄也太不讲天理人情了!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已把他错骨扬灰了。”

江剑臣心中一宽,住手问道:“依你说,我大师兄不要紧?”

齐玉英一笑说:“那也不一定。”

江剑臣急道:“这话怎么讲呢?”

齐玉英说:“这五分之一的解药只能救他一天不死,可他中的毒,并不能消失。他今后必须每天服下五分之一,才能完全恢复。你也不要胡乱打主意,这毒药是大内秘制,别人是不会配制的。他两个时辰后就能醒来。

为了你,我会按时给他服下解药。只要你不离开我……”说到这里,眼圈陡然一红,泪水莹莹地望着江剑臣。

江剑臣武功盖世,要杀齐玉英不难,背负大师兄闯出密云别宫,也不是办不到。但他相信齐玉英绝不会骗他,没有解药,岂不白白地误了大师兄的一条性命。他既佩服齐玉英的手段高明,使自己和大师兄竟然杀不了她。同时,内心深处对齐玉英对自己的痴情深意,也不能不有所感动。

可惜的是,这段恶姻缘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怔怔地呆视着,一时之间,两个人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个人也都清楚地知道,风波并未平息。

蓦地,一条高大的身影伴着一声凄厉的低吼,倏然而至。接着,光华暴闪,一口青钢剑已扎到江剑臣的咽喉。事情太突然了!换了别人,非被一剑刺穿不可。但江剑臣却施展幻影移形的身法,极险地闪开了这一招凌厉至极的杀手。他虽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庞,早知是二师兄追云苍鹰邱剑飞到了。他明知二师兄非找他不可,却怎么也想不到二师兄会来得这么快,他又哪里知道,大师兄未来之前就让魏银屏给二师兄捎去口信了呢。

这时,他更作难了。大师兄昏迷不醒,仰卧在花厅之前,形同死去。而自己竟和齐玉英这个下毒的仇人在花厅上默然相对,花厅上一切完好无损,毫无一丝一毫动手的痕迹。自己就是跳入黄河,也洗它不清。

齐玉英和邱剑飞是动过手的,她曾败在邱剑飞的手下。见邱剑飞一上来就下杀手,她不顾一切地一抖手中折扇,就要动手。可是,追云苍鹰邱剑飞却毫不理会她,青钢剑展开宛如暴风骤雨,形似电闪雷击,无极三十六剑剑光霍霍,银蛇乱窜,遍袭江剑臣周身大穴。只要一招得手,江剑臣不死必残。

江剑臣知二师兄误会太深了,认为大师兄已被自己害死,而且是和齐玉英同谋。他想向二师兄解释一下,可是,邱剑飞先听了魏银屏的叙述,又听说大师兄已追向密云行宫,惟恐有失,才立即赶来,见江、齐二人无言呆立,大师兄倒卧椅上,他惊怒如狂,哪容他再费唇舌?一照面就是追风三十六剑,齐玉英看得胆颤心惊。

她和邱剑飞员动过手,可那时邱剑飞没用全力。她这才真正看到了先天无极派剑术的精华。江剑臣不光赤手空拳,又是一味闪避,一连手也不还,简直太危险了!再惊慌地看去,只见邱剑飞的招数由快变慢,也变得凝重起来。

齐玉英可是大行家,知邱剑飞一阵子抢攻得不了手,已拼上了内力。现在的剑招看似慢了,其实每招每式都贯上了他几十年的内家真力,确实非同小可。

就在这越来越危险的时刻,江剑臣还是光闪避,不还手。她知他敬师兄如师,可她真怕邱二侠下手太狠,伤了心上人。陡然之间萌生了一条毒计。她开始想到这条毒计,心中不觉一颤。后来转念一想,不这样,他们师兄弟的情谊特厚,他这两个不通情理的师兄又坚决反对自己和他的婚事,而他又偏偏丝毫不敢反抗,岂不使自己终身落空!

她主意一定,牙关一咬,转身而去,旋即拿来了一口不带剑鞘的宝剑,大声说道:“剑臣,一时之间,你也说不明白。反正事实真象,你自己知道。如今之计,只有阻止了令师兄的蛮横进攻,停下来讲清一切,这事儿才能解决。可不要耽误了你大师兄的一条命啊!”

齐玉英真是极工心计!她这几句震撼人心的话,真把江剑臣说得心神一乱,接着,她不失时机地飞手一掷,把手中的宝剑传给了江剑臣。

也是该着出事,如果邱剑飞想阻止齐玉英传剑,却也不难。可是,他又怎么能纯粹倚仗优势来制住江剑臣呢?而这一切,都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江剑臣是全神贯注在闪避二师兄的青钢剑上,他不怕死。假若就这么死在二师兄的剑下,无疑,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只要自己一死,齐玉英即使敌不过二师兄,也绝不会救活大师兄萧剑秋,大师兄的一条命是非死不可。等大师兄醒转时,二师兄邱剑飞明白了详情,以他的为人,非自杀不可。这样一来,必将导致五岳三鸟同时归天!所以,他对齐玉英的这番话,倒非常听得进去。

剑接手中,并未注意,只是觉得分量很重,有异常剑而已。他武功超绝,可行道时间却很短,宝剑也没有见过几口,接到剑就招架起来,的确便当多了。

前后只互换三招,江剑臣一招“王佐断臂,”手中剑向邱剑飞右肩切去。他是要逼二师兄退入花厅,好让他看出大师兄只是受毒并未身死,好让他冷静一点儿,容自己说明一切。

邱剑飞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认为只要一退,就得退入花厅。莫非花厅上有什么埋伏?不然,大师兄为何会遭毒手。心里话:说什么也不能后退。随即,他手中剑一平,一招“沿门托钵”,向上一架。

只听“仓”的一声,青钢剑已断为两截。弟兄二人功力都厚,势力又急,一个下切,一个上迎。况且,江剑臣一惊之下,再想住手,已是回天无力!幸亏他功力入化,危急中施展“悬崖勒马”,就是那样,一截断剑和邱剑飞一条右臂已同时落下地来!

江剑臣一见之下,惊愕万端。知道齐玉英有意给自己一口宝刃,以致自己无意中切去二师兄一条手臂,这真是百死莫属之罪。

他狂呼了一声:“二师兄,小弟该死!你守着大师兄别动,我去取齐玉英的头来,以雪此恨。”嘴中说着,一边急点邱剑飞几处穴道,止住了流血,又用自己的一幅衣襟包扎好邱剑飞的伤处,然后,形如疯虎地向卧室赶去。

奇怪的是,诺大一座密云别宫竟无有一人阻截,简直好象一座荒废多年的空宅,甚而至于没看到一个人迹。

他闯进了卧室,也是空无一人,齐玉英己不知去向。他只发现内室桌上留有一张素笺,上面写道:

大错已成,知君必难饶我,只得暂避。名单一份,残药一丸,留在匣内。

剑鞘放在枕边。剑名乌龙,君可带去。妾已传令全宫尽撤卡哨,请勿伤人。永志君恩,洒泪浑毫,盼能再见。

江剑臣做梦也想不到齐玉英竟然这样悄悄地隐去,深知找她不易,遂在匣里取了那丸已用去五分之一的解药和那份自己誊抄的附逆名单,又把那张素笺折好收起。

然后,走近枕边,果见有一形状古朴,满身龟纹的剑鞘放在那里。剑鞘合壁,确是一口罕见的利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乌龙剑留在桌上,转身回到花厅。

这时,萧剑秋已经醒来。可能二人已经交谈了一切,所以江剑臣重新回到花厅跪在二人面前时,邱剑飞竟然没有再怒发拼命。

萧剑秋默默地从江剑臣手中接过那张素笺,默默地看完,又默默地交给了邱剑飞。就在邱剑飞也看完了那张素笺之后,萧剑秋才看了自己的二师弟一眼,意思是要他看如何处置此事。

邱剑飞也知道大师兄是掌门人,不好轻易就下断语,才让自己作主。他略一思索,当机立断地说:“江剑臣立即给掌门人服下解药,马上背掌门人离开此地……其它种种,以后再说。”

他不喊小师弟而喊江剑臣,江剑臣不由得心胆惧碎,知二师兄已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师弟了。他也知道,和女魔齐玉英成婚,毒伤大师兄,断二师兄一臂,这三条不管哪一条,按无极派的门规都足以废去他的武功,逐出门墙。若是三条加在一起,岂不得立取性命,以警后人吗?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对这自幼养他教他的两个师兄都深怀敬意。这时,哪里还能计较自己的生死?马上给大师兄用茶水把解药服下,背起他率先领路。向密云别宫外边驰去。好在齐玉英真已撤去卡哨,三人很轻易地就离开了密云别宫。

一路上,江剑臣都是默不作声。萧剑秋、邱剑飞也不想说话。这样,反而走得更快。茫茫夜色中刚刚露出微明,三人已离北京不远,突然见臧玉麟、燕明二人侍立道旁。

特别是臧玉麟,一眼看见大师伯伏在三师叔背上,自己师父的一条右臂已然不见,他颤呼一声:“三师叔!”迎上前去。

他以为三位师长是和魏忠贤的爪牙剧烈地拼搏所致,想叫三师叔说说情况。哪知他这一声“三师叔,”却叫得江剑臣心身皆颤,满面羞愧,头也不抬地止住了脚步。

萧剑秋吩咐江剑臣把附逆名单交给燕明,要燕明立即送交信王千岁,并转告信王臧玉麟需离开几天。燕明领了掌门师伯之命,拿了名单,转身往京城驰去。

燕明走后,萧剑秋对臧玉麟说:“现在,天色快明。你速去雇一辆马车,多买些食物,来此地接我。”

臧玉麟不知何意,也不敢多问,立即领命而去。萧剑秋举步向一处树林走去。邱剑飞、江剑臣二人无言地跟在他身后。三人进了树林,等了不大一会儿,马车已经雇来,臧玉麟还依言买了一大批食物。萧剑秋从腰中取出一锭黄金,交给车把式,要他自己回去,等送回马车时再计车脚,当即由臧玉麟执鞭赶车,五岳三鸟同坐车内,萧剑秋只斩钉截铁地吐出了三个字:“回嵩山!”

臧玉麟迅即把手一扬,“啪”的一鞭,那两匹马立即扬鬃奋蹄,狂奔起来。

数日之后,师徒兄弟四人回到了登封境内。一路上,臧玉麟已从师父口中知道了详情。他是同情三师叔的。可是,他以一个再传弟子,怎能妄自开口替三师叔求情?他知道只有醉和尚、战天雷这样的人物才能够得上和掌门师伯讲话,求他对三师叔从宽处治。

可是,这两个江湖怪人行踪不定,又到哪里去找?最后,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少林方丈慈济上人的身上。

来到了中岳嵩山,邱剑飞召来了一名无极派门下,令他按臧玉麟所说的地址,把那辆马车送回京城,然后,爷儿四人登上了嵩山。臧玉麟只要背着师伯、师父,还是呼江剑臣为三师叔。江剑臣几次叫他改口,他总是含泪不听。

他的这一举动,更引起了江剑臣的极大伤感。

不多一会儿,来到了上一代掌门人无极龙的修行所在,无极派的开派之所,也是邱剑飞传给臧玉麟艺业的黄叶观。因为天极龙和大弟子萧剑秋都没有争霸武林的野心,这开派之地反而荒芜破败,清静异常,丝毫不象一帮一派的聚会重地。

四人步入山门,猛然看见原来江剑臣居住的两间屋中,升起了缕缕炊烟,都不觉一怔。臧玉麟童年即住此观,见此哪能不大为奇异,身躯微晃,已落在屋前。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老尼盘膝打坐,一个红衣少女正低头执炊。一向杂乱无章的屋中已变得窗明几净,整洁异常。显然不光经过了仔细打扫,而且也不止住了三天五天。

臧玉麟不禁呆住了!不知如何问起。

那老尼适巧睁开了两跟,两道厉如刀剪的目光直透肺腑,令人心悸。老尼可能是觉察到他是无极派门下,语冷如冰地说:“娃儿,你是觉得雀巢鸠占了呢,还是认为卧榻之旁不容人酣睡?叫你身后那三个小子过来。”

老尼这一句话,可把臧玉麟气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竟有人胆敢喊自己的三个师长为小子。他一向敬师如父,闻此言能忍受得了?冷喝一声说:“你老不自尊,休怪晚辈无礼。”说话声中,急闯而入,陡伸双掌,直朝老尼座下的蒲团抄去。

他是想把老尼端起,送出屋外,让三位师长自己去问话。哪知就在他双掌一伸之际,猛听身后喊了一声:“不可无礼!”他刚想退出,但已经晚了,两只手腕已落入对方手内。他急运真气,想夺出手来。猛觉对方手中好象有一股吸力,使自己怎么也抽不出来。暗道一声“不好,”身子一轻,已被对方掼了出去。

他翻了一个跟头,拿桩站稳。只听屋中老尼“噫”了一声说:“老鬼有福,竟有这样好的徒孙。”

臧玉麟这才陡然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位老年神尼竟然是和自己的师祖无极龙同称武林双奇的慈云大师!刚才要不是她手下留情,自己的一双手腕不断即折。忙跪倒在地,急切地叫道:“后辈臧玉麟拜见祖师婆!请恕我冒犯之罪。”

慈云师太哈哈一笑道:“你这娃儿倒很会转弯儿,去叫他三人进来见我。”臧玉麟还未站起,萧剑秋已带领两个师弟在屋门口跪了下来。

只听老尼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老鬼师父的这一套俗礼,统统进来,省得惹我生气。”

萧剑秋等人依言进屋,挨次坐好。老尼尚未说话,那双犀利的目光先仔细地看了江剑臣一番,直看得江剑臣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陡然忆起,自己在黄河古渡和她的徒弟,那个刁钻蛮横的李文莲的瓜葛,心想: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恰遇顶头风。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以待罪之身,哪敢先行说话,只听大师兄说:“十年不见,师姑还是康泰如昔。小辈等甚感庆幸。”

那老尼哼了一声说:“你们弟兄三人都不是好东西!背后欺负污辱我的徒弟,当面还来捧我的臭场。我不会吃这一套!”

萧剑秋吃惊地问:“谁有这么大天胆,敢欺负你老的徒弟?”

老尼用手一指江剑臣说:“就是这个小子。”江剑臣吓得低了头。

萧剑秋可沉不住气了,他深知老尼的脾气,无风还会起浪,这一下可闹大了。他忙又跪下说:“请师姑把事情说清,我会替你老人家出气。剑臣,还不给我跪下。”

江剑臣又怕又气,只得含愤跪下。

萧剑秋并不知道,江剑臣是如何欺负的那个红衣少女。他的心情很为沉重,怕有损师门声望,又急急地催请慈云师太把事情说清。慈云大师把江剑臣如何救人被救,李文莲如何替江剑臣洗衣烤衣,最后因为追问姓名,被江剑臣偷点穴道之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遍,萧剑秋和邱剑飞才放下心来。

萧剑秋心中暗道:好你个不讲情趣的老尼!这也能算欺负你的女徒弟?

不过,有此一来,他对小师弟现下的罪过有了更进一步的谅解。从他和李文莲的这一纠葛上看,分明是李文莲追上了小师弟,一味地纠缠。小师弟却谨遵自己的命令和师门训戒,一不愿拈花惹草。二不愿暴露行踪,万不得已才将她点倒在山洞,力道也用得很轻。

由此看来,和齐玉英一事,也真是受了女魔王的奸谋算计。我不该忘了恩师遗训,叫剑臣去青阳宫卧底。偏偏小师弟人太俊美,易招女孩子的追逐,有时,也真由不了他自己。象和李文莲这一档子事,他何尝做错了呢?还不是见义勇为,又为人端正,赢得了李文莲的芳心吗?

想到里,心头暗暗吃惊。心想:小师弟真是八字流年不利!齐玉英人称女魔王,李文莲外号女屠户,这两个女中煞星硬叫他碰上了,这一下子可热闹了!

他自顾默想,老尼姑可不高兴了,冷哼了一声说:“你小子怎么不吭声?想赖帐是不?你说说,你怎么还我个公道。”

萧剑秋迟疑了一下道:“依小辈看来,这件事似乎不是剑臣之错,也不象师姑说的他欺负了小师妹。请师姑详察。”

他的这一番委婉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尼姑已气上加气,大发雷霆道:“亏你小子吃了五十多年的茶饭,到现在还狗屁不通。他的手爪子两次碰到我徒弟的身子,这还不错,怎么叫错?而且,而且……而且我徒弟也无意中看见了他的精赤身体,这还不算欺负了我的徒弟?今天,你不还我一个公道,我先砸碎你那老鬼师父的灵位,再把你和秃子打伤,最后把你那个大胆妄为的师弟擒回华山,罚他一辈子苦役,今生今世不得再和第二个女孩子见面。”

萧剑秋暗暗叹气,真是时衰运败,祸事齐来。这老尼姑也太不讲理了!就因为她一生蛮不讲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师父。她和师父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后也互相爱慕,就因为她处事蛮横,常常和师父争执反目,最后终于一度成仇。

她一怒削发,师父也终身未娶。对于她,师父尚且受屈,何况自己师兄弟三个晚辈?正想耐心解说,猛听门外一个傲懒的声音说道:“喝多了酒,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睡睡,也不得清静。萧老大,你和什么人吵架?”

臧玉麟一听说话的声音,禁不住一阵狂喜,知道来人就是和三师叔有忘年交的空门怪僧醉和尚,心想:这下子三叔有救了。一念未了,少林疯僧凌空大师一步跨了进来,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正是和三师叔新近打出交情来的六阳毒煞战天雷。

二人一进屋,头一个就是醉和尚傻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庵主的莲驾到此,和尚得罪了。阿弥陀佛!”

接着,战天雷也笑着说:“听口气,是三鸟兄弟获罪了庵主。战某不才,愿主持公道。是谁让文莲姑娘受委屈了吗?”

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语的李文莲,突然一下子跳到战天雷的身旁,扯住了他的一条手臂说道:“战伯伯,你还没死呀!只要你能替我主持公道,我先孝敬你这个。”说罢,变戏法似地举起一只烤得香喷喷的野兔。

醉和尚哈哈一笑说:“小姑娘有这个东西,我和尚就帮你。”说着,和战天雷都是出手一抓,一只烤兔已被二人各扯一半当着众人大嚼了起来。

老尼姑一声笑骂道:“真没出息!”引得众人全都大笑起来,本来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多了。

臧玉麟到底是聪敏过人,料想这两个怪人肯定是燕明担心三师叔的安危,恳求来帮忙解围的。他们之中一个是一生不为己,专为他人忙,另一个是一经纠缠,死不撒手。有他们这一来,三师叔就准保平安无事了,他是一个晚辈,趁众人大笑,凑到两个怪人中间,又低声哀求了几句,然后才去操办食物。

臧玉麟猜得不错,二人果然是受燕明之托星夜赶来的。燕明见老哥儿三人一个断臂,一个病弱,两人愤怒,一个惶愧,看出情况不对,后来又从魏银屏处听到一些消息,所以对事情的经过也就差不多了。

他担心师父吃亏,急忙找到了醉和尚和战天雷禀告了一切。六阳毒煞战天雷和江剑臣相交虽浅,却友情甚笃。那醉和尚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生游戏风尘,酷爱酒中之物,只有江剑臣这么一个相投的小友。二人听燕明一说,都吓了一跳,知道无极派门规极严,江剑臣虽是事出无奈,可事实俱在,这事情还真不好办。一直跟踪到黄叶观内,还是束手无策。

两个正在焦急,不料半路杀出了老尼姑师徒胡搅蛮缠。这两个热心的怪人隐身房后,听清了来龙去脉之后,都是心中一喜。等老庵主发横已毕,一再追问时,二人才一打招呼,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偏偏李文莲想得到外援,一只烤兔更给二人添了话头。二人佯装不知,又催着慈云师太把事情重叙一遍。头一个就是战天雷煽风点火说:“这事确怪江剑臣!女孩儿守身如玉,岂可侵犯?人家问问姓名也不犯法,怎么能偷袭人家,还点了人家的软麻穴。一个女孩家的软麻穴,能是大男人随便点的吗?依我说,把他带到华山,好好地煞煞他的狂劲儿。省得以后再害别人。”

一席话,可把江剑臣给吓坏了!他暗骂战天雷不够朋友,又把眼神瞟向了醉和尚,盼他出面解围。哪知醉和尚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也气哼哼地说:“老战,你这是替江三打马虎眼儿!也不想想,他点了文莲这女娃儿的软麻穴,拔腿一走,是诚心要害这姑娘一生。幸亏天可怜见,如有江湖败类误闯进去,那……那……那后果岂不更惨了!”

这老和尚也真会发挥,他这一句话,不光把老尼姑吓得脸上煞白,更触动了李文莲的情怀,她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江剑臣几乎吓昏了头,萧剑秋、邱剑飞也被唬住了。

正这时,醉和尚闪电般地点了江剑臣三处穴道,一把提起,大声说道:“老战,烧兔可不能白吃。走,押他到华山治罪去。”

战天雷装摸作样地说:“老庵主,你老可得替我们挡一下老雕老鹰,不要让他抓伤了我们。”

一句话提醒了慈云师太,她一手拉过李文莲,闪身拦住屋门,冷冷地说道:“看起来,还是主持正义的人多。你两个小子给我老实点儿!”李文莲更是满心欢喜,索性拔出剑来,死死地守住屋门。她真怕萧、邱二人闯出门去,把江剑臣给夺了回来。

这老尼也真有耐心,和徒弟李文莲一直死盯着萧剑秋和邱剑飞足有一个时辰,认为他们再也追赶不上醉和尚等人了,她才哈哈一笑,示意女徒弟李文莲收起宝剑,一齐匆匆离去。萧剑秋唉了一声说:“这老尼真是欺人太甚!可恼的是醉和尚和战天雷也助纣为——”

他最后一个“虐”字尚未吐出,鬼见愁燕明已闯进门来,抢着说道:“大师伯休要气恼,老神尼师徒可比我们更加气恼得多了。”

萧剑秋咦然问道:“这话怎讲?”

燕明说:“他二人已带着师父向东北方向逸去,哪里是去华山。”

萧剑秋一跺脚说:“这两个怪物,连我们双方都当猴耍了。”

燕明乘机跪下说道:“奉千岁口谕,请两位师伯和大哥星夜回京,共议保护千岁出山海关,下辽东,与清皇子多尔衮会猎之事。这可是外挫满人侵扰,内抑奸宦篡权,振兴大明的大好时机!五皇子以弱冠之年,有此雄心大略,朝野皆钦。只怕魏忠贤暗生毒计,我们快动身上路吧。”

萧剑秋留下邱剑飞在黄叶观养伤,立即带领臧、燕二人往京都赶去,投入了一场更加凶险艰巨,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欲知满清假借两国会猎,实则宣扬武力,奸阉暗中相害,信王奋然出关,臧玉麟一刀震三边,小燕明巧骂多尔衮,天启病重驾崩,信王登基锄奸等等关节,且看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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