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欲擒故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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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烟微正与夏萧然商量着他们的逃跑大计。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两人立刻整理好情绪,匆匆拿起身边的琴笛。

曲音未起,已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扯着嗓子唤:“烟姑娘,真是好本事。”

“妈妈何事如此开心?”烟微连忙起身,迎了上来,搀扶张妈妈。

张妈妈轻拍着烟微的手,笑得花枝乱颤,递了个暧昧的眼神。

“姑娘还未现身,长安那位大人都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若是现了身,岂不是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妈妈又拿魏烟开玩笑了。”

“唉,我可不是开玩笑。”张妈妈从腰间取出那幅画,递了过去,压着声音调笑,“大人可说了对姑娘相思成疾,茶饭不思呢。”

一句话在几个人的辗转中,愈发显得浓情蜜意。

可越是甜言蜜语,烟微就越发觉得那人轻佻不堪,明明面都没见过,何来的茶饭不思?

烟微的脸蓦地沉下来,她实在不喜与这等狂妄轻浮之人来往。

张妈妈似是看出了烟微的心思,拍着她的手,半是安慰,半是警醒道:“姑娘可不要义气用事,不过是个任务,何必在意对方如何?”

这是陈峰的办事规矩,不闻不问,只要照他说的做就好。

烟微点点头,眉梢一弯,“妈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管那长安使臣是什么品行,目下,她与陈峰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她接过画卷,在梨木桌上平铺开,细腻勾勒的水墨画,不知怎的让她心中一荡。

一个疑问从心中掠过,嘴上也就不自觉地说出来了:“妈妈可知,长安使臣到底是何来历?”

为什么画中的韵味,笔锋的勾勒,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她咽了口气,握在画上手,死死攥着。

张妈妈脸上一沉,斜睨着烟微,“你想干什么?这是你该问的?”

“可是我必须知道……”烟微面露急切,尾音却隐去。

做为一个杀手,一件物品,陈峰怎么可能对她事事详尽?

可是看到这样熟悉的画风,她心中思绪万千,握着画卷迟迟不肯放开。

“你是不是想多了?”夏萧然适时地在画卷上敲了敲,递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压低声音,“皇帝会派他来?”

烟微顺着夏萧然敲击的地方看去,凌栖迟作画向来会在右上角题诗的,这幅画却并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或许真的是自己忧思过度吧,这样细腻的画风在北萧国本就非常风靡,惯用的人不在少数。

再仔细想一想,这么重要的议和出使任务,以皇帝对凌栖迟的忌惮,怎么可能让他来?

她一个笃定的眼神回应夏萧然,又对着张妈妈浅浅一笑:“是我多话了,张妈妈勿怪。”

“嗯,知道就好。”张妈妈满意地颔首,柳眉一挑,指着画卷:“你有何打算?”

冷静下来,烟微垂眸细细观赏这幅水墨画。

画中一玉树临风的男子正举杯邀月,于竹林深处,一轮望月半挂在空中,而皎月之中,勾勒着女子窈窕的身影。

烟微一声冷笑,这是将她比作月中仙呢,而那长安使臣则是痴心向明月之人。

画的确是好画,人却是不安好心。

烟微不屑地抓着画卷,递还给张妈妈,“妈妈自己处理吧,我懒得与他纠缠。”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张妈妈并没有收回地意思,而是委婉地提醒烟微,“这样岂不伤了使臣大人的心?”

恰时,张妈妈派去禀报陈峰的丫鬟也匆匆赶了回来,一路跌跌撞撞前往教舞坊,堪堪撞在张妈妈身上。

“小蹄子,眼睛瞎了不成?”张妈妈嫌弃地拍了拍衣衫,揪着丫鬟的耳朵就是一番责骂。

小丫鬟被拧得直叫疼,原本通红的脸上几欲滴血,“妈妈饶命,是陈将军让我赶紧回来的。”

“将军有吩咐?”,几人目光同时汇聚了过来。

小丫鬟揉了揉耳朵,咧着嘴道:“将军要张妈妈和烟姑娘对使臣大人多用点心思。”

她悄悄抬眸,瞄一眼烟微,支支吾吾地补充:“将军要烟姑娘不要忘了三日之约。”

烟微一个踉跄,这么一闹,差点就忘了陈峰上次说过的话。

三日还未接近使臣,先杀小柔,再三日,杀夏萧然……

她遥望着远处正为自己烹茶的小柔,心生怜悯,纵使小柔出卖过她,可也帮过她大忙,她怎能看着小柔枉死。

三日的时间已去两日,既然使臣有意接近,纵使自己多么不喜,也得买他个面子。

“知道了。”烟微淡淡应一声,人已转身回到了书桌前。

再把画卷打开,捏着下巴暗忖半刻,提笔,在水墨画的右上角添了几笔,再提上一首小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张妈妈凝眉默读一遍,倏忽,眼中闪着精光,调笑道:“烟姑娘这是允了那使臣大人。”

“妈妈尽管把画送过去就是了。”

烟微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连自己提得字也不想再看第二遍,对陌生人如此,连自己都觉得过于肉麻了。

张妈妈倒觉得烟微开窍了,欣然打量着烟微,像找到了宝一样,“姑娘模样才学胆量,样样不输人,跟着妈妈,定保你奔个好前程。”

“妈妈觉得这样能成?”

“当然能,那些个臭男人腻歪了太过直接的,还真就钟情于这样的文雅范儿。”张妈妈柳眉一挑,自信满满的样子。

“再把这画送回去,管他什么来头,只怕会被挠得心痒痒。”

——————

驿站里,凌栖迟也万没想到画会被送了回来。

“有趣。”他眉峰一挑,来了兴致,“没想到青楼的姑娘还有这般情趣。”

“王爷心动了?”伯易斜着眼,调笑。

凌栖迟却没打算开玩笑,面色忽而一沉,“能让本王心动的,从来就只有一人。”

这几个月来,只要一提到烟微,凌栖迟总是这般沉重的表情。

伯易自知说错话了,咬了咬舌尖,话锋一转:“王爷还要继续送东西去吗?”

“当然。”凌栖迟手扶着水墨画,眸光忽明忽暗,似在盘算着什么。

“不仅送,还要大张旗鼓地送。”

“王爷打算送什么?”

“金银珠宝、珠钗玉器,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一定要让陈峰知道。”

凌栖迟深幽的目光缓缓转向远方,一抹轻笑。

陈峰既然想请君入瓮,那他就随了他的意,先入虎穴,再得虎子。

伯易虽对凌栖迟的吩咐,半懂半不懂,可还是依照吩咐,将一波又一波的礼物,就这么大张旗鼓的送往勾栏院。

每日都选勾栏院生意最旺的时候,且都附带着凌栖迟一首浓情蜜意的小诗。

风流韵事就这么悄悄在羽梁城传开里,成了茶余饭后最后的谈资。

“使臣大人,还真是一往情深呢,为了烟姑娘,连繁华的长安城都抛诸脑后了。”

“要说也是咱烟姑娘有本事,什么人都勾得住。”

“谁说不是呢?若是对付男人,我们姐妹都得好好和她学。”

……

透过窗户,阴阳怪气的谈话径直传进了烟微的耳朵里。

没想到人被囚在小小的暖玉阁里,关于她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

不过这些话,听多了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这几日来,长安使臣送来的东西几乎要摆满整个暖玉阁了。

小到珠钗首饰,大到盆景花卉,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小柔,你去找个箱子来,把值钱的东西收一收。”

“收东西?你想去哪?”回应她的是一个阴冷的男声。

烟微禁不住脊背一凉,人也呆呆地蹲在了原地。

陈峰这人总是能从别人无意识的话里听出些别的意思,或者说,他到现在也没对烟微放下心来。

“将军怎么来了?”烟微扔了手中的一支珠钗,缓缓起身,“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整理一下这些没用的东西。”

“最好没什么歪主意。”一声冷哼。

陈峰随意拿起桌边的一柄这扇,缓缓展开,墨香还未完全散去。

他鼻翼一皱,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这是他亲手画的?对你还真是用心呢。”

对于这几日,烟微的表现,陈峰应当是满意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再在发展。

可烟微却从陈峰的语气中捕捉到些许不快,她不知事出何因,只木讷地点点头,不敢多说。

“他可有和你说过什么?”陈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将军,我不曾与他见过面的。”烟微面露难色。

“他也没邀你见过面?”

“不曾。”

“提都没提过?”

“那人只是日日送礼物来,却没说过的别的。”

“这就奇了。”陈峰斜眼睨着烟微,来回打量,心中就更讶然了。

这凌栖迟既然如此钟情于魏烟,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动作呢?

凌栖迟憋得住,陈峰自己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耗着。

刺杀凌栖迟的计划,宜早不宜迟。

陈峰的心态渐渐不稳了,他攥着手中的折扇,恨不得现在主动去邀凌栖迟。

可是一旦自己主动,对方难免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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