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镜,青竹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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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三。

君亦风率十万大军挥师西去,全城百姓街头相送,雅陵城号角钟鼓声绵延不绝,

战马嘶鸣隐隐拂过耳畔,所到之处激起漫天尘土风扬。无忧谷的山峦上孤岫遥望着浩浩汤汤的队伍,直到消失在蜿蜒曲折的视线尽头。

如果不曾遇见,如果不曾爱恋,那么世事与她无关。

手中紧握着那一纸休书,孤岫热泪滚滚滑落,这一瞬恍然觉得此行一别经年,相见已是在荒芜地万丈红尘之外。

“这一次你若赢了,你若拿下兆京平安归来,我便为你做一件事,陪你……白头偕老……”黯然垂眸,浓密细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可惜,君亦风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士气高扬的队伍整齐有序的行进,君亦舟忽而调转马头向落后于队伍的君亦风策马奔去,“皇兄,你还在等着什么?”

君亦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视线始终落于远处叠峦叠嶂的山峦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又似乎在希望或者是奢望看见那个人的影。

从她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突然奢望自己看见她的笑颜,即使只有一瞬。

有时候是那样的而在乎他,有时候却又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中,只是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对她说出那一句话,亲口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收回虚幻萧索的目光,君亦风嘴角勾起自嘲般的笑容,她是不会来的,她还是不爱我的吧!在她那牢不可破的新牢里住着一个心死的美人,心死如灰。

缰绳一拧,一声高喝君亦风策马而去,父皇在位时他也曾无数次随军出战,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心中有所牵挂,惶恐不安。

高高的山峦上,孤岫素白的水袖在细碎的光芒划出一道明媚忧伤的弧度,平实的掌心中残碎的纸屑随风兀自飘扬,如轻尘般的无可奈何。

“姑娘……”

恍然回眸,见白姑姑肩上挎着包袱想必是要离开了,孤岫不由的又徒添了一分离愁别绪,“这些日子有劳白姑姑照料,这块玉佩不值多少钱白姑姑就收下吧!”

扯下腰间坠的那白块青花玉佩,孤岫浅笑着递给白姑姑,反被白姑姑伸手温婉推回:“老身已经收了洛公子极大的好处,若是在收下姑娘的玉佩岂不是不太厚道?那老身的名誉便要毁于一旦了。”

“既然如此那心儿便收回了!”咧嘴一笑,孤岫将玉佩重新挂于腰间。

桃花坞外海棠正抱着思君在院里悠然的闲晃,口中哼着咿咿呀呀的小曲。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孩子,不料孩子忽然呜咽大哭起来,任凭孤岫怎样哄逗孩子依旧是大哭不止。

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被狠狠地敲了一下,那嘶哑的啼哭听在心底微微有些刺痛, “思君……”不可抑制孤岫泪如雨下。

海棠心有怜惜的抚着孤岫的肩膀,悻悻的道:“姐姐去兆京吧!去把皇上找回来!正如姐姐所担忧的皇上此行危险重重,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姐姐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爱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事到如今我与他之间……可以被原谅吗?”孤岫问的小心翼翼,声音也不大。

“有多少爱便有多少原谅,姐姐与皇上之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孤岫的眼泪随风翻飞,沉默良久终于轻声低语:“我……去兆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时隔半年的光景,雅陵城的一景一物依旧是那样的熟悉,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纷丽繁华。

痴迷的遥望着那北城墙,曾经他们的故事从那里开始却还没有结束。风亦止息,弦乱君心,长相思,终不怨!思君二字便是出自她的拙作,心念一动,嘴角悄然间勾起安然的笑意。

掉转白马,扬起长鞭,马儿飞速奔去。

藤萝缠绕的花树亭亭玉立,绿荫幽草,沿途一派浓郁醉人的春色,随后逐渐荒凉,长河落日,孤烟苍茫,无一不流露着磅礴而雄壮的落魄美感。

烟雾袅绕的中一块巨石横在道前挡住去路,顿生疑虑,孤岫跃下马背,瞳孔幽暗的敛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采,傻傻地站在,看着。

梦镜之城?

传说中,为情而生,为爱而存的神秘之地,难道不应该是开满繁华,烟雾袅绕的吗?

孤岫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就得知了有关梦境城的故事。这个故事,在雅陵,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梦镜的镜,不是境遇的境,而是镜面的镜。传说一个人如果爱上了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可以入梦寻找梦仙,像梦仙要要一纸空白的笺,那笺被人称作是镜云笺。

镜云笺,诗意而温柔的名字,只要在笺上写出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然后,再把那纸笺交到心上人手里,心上人看过之后,两个人都会一同被镜云笺带走,带入梦镜之城。

“带入梦镜之城,然后呢?”

“然后,那两人便被封在梦镜之城,除非他们能够在十日内寻觅到自己的真爱,否则就要他们就要一辈子困在那里,渐渐地被磨灭意志,变得麻木,没有感情。”

清脆动人的声音融进烟雾中,此刻孤岫渐渐的回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玲珑娇俏的黄衣少女。

“没错,梦镜城,进来的人要要离开,必须寻觅到一段情投意合的爱恋。传说千百年来,有无数的人为了得到自己心上人,迫使对方和自己陷入这梦镜城,朝夕相对,互为扶持,就仿佛栽种一种花,雨露春风,情感最终破土而出,那样的人,成功了,离开了。”

听着黄衣少女的讲述,孤岫竟有点着迷,仿佛自己如今置身于那座陌生而又布满迷雾的梦镜之城。

“这梦镜之城的传说便是千百年前从这里传出的,凡是经过此地的人我们都会向他们讲述这个故事”朗朗一笑,黄衣女子转而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我却觉的这终究是半真半假。”

“原来是这样……”

低头抿了抿唇,黄衣女子向孤岫靠拢,轻声问道:“姐姐途经此地,而今色降临姐姐。不如去宁云家的云笺客栈借宿一晚,明日再赶路不迟?”

“云笺客栈……那就留宿一晚!”

女子眉开眼笑:“跟我走吧!”

沿着并不太喧嚣的长街慢慢的并肩走着,烟雾袅绕不绝,眼前的万物都似雾里看花般虚无缥缈,真真实实,虚虚假假。

云笺客栈,一灯如豆,孤岫凝神将目光落在灯花上。

“姐姐……”

屋外传来宁云轻柔的呼喊声,孤岫蓦然起身打开木门。

“姐姐送给你!”

宁云的掌心躺着一片微红的树叶,孤岫有些迷糊的缓缓的接过低语道:“这是镜云笺……”宁云点点头笑着闪身离开。

镜云笺。

梦镜城。

是传说还是真实?终究是分不清楚了。云镜城中,她要爱上他,他也要爱上她。忽然觉的世界缥缈,恍如虚幻。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是如愿所偿?还是粉身碎骨?

夜雨闻铃,声声断肠。

轻捻黛笔,孤岫在那镜云笺上浅浅的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推开镂花雕刻的木窗,梦镜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唯有身后那盏灯散发着微弱迷离的光芒,夜暮中的梦镜城仿佛陷入那个醒不来的沉睡中。

油尽灯枯,梦镜城仅有的一盏灯,也突然熄灭了。

清晨的时候,孤岫从美梦中醒过来,慢慢的下床看着桌上的镜云笺深深的露出明晰的笑颜。梳洗完毕,在大厅也未见着宁云的影子,丢下一锭银子后孤岫驾着白马逐渐远离这座梦镜之城。

沿途听闻大军目前正在两国交界的东穆城外安营扎寨,月氏正从全国各地集结重兵聚集兆京,两军目前正处于对峙阶段。

得到此消息后孤岫的心也平稳了许多,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翌日午后到达东穆城,城门外重兵层层把守显然眼下形势严峻,若是此战失力东穆城首当其冲沦为敌军的刀俎之地。

入城方才得知出城的大门已被下令封锁,任何人只可入城不可出城违令者格杀勿论,如今他与们之间只隔着一道高高的城墙,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城墙上下层层弓弩手严防把守以她的身手根本无法出城,思前想后唯有在城中的客栈里暂时安顿下来,静观其变。

第二日两军开战的消息便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时隔一日傍晚时分街头巷尾的百姓皆匆匆忙忙奔走,城中混乱喧嚣不堪。

不安的感觉慢慢的爬上心头, 孤岫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猛然间抓住路人的胳膊不肯松手,焦急地寻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军事作战图被敌军盗取,此战损兵折将就连皇上也下落不明,东穆城危在旦夕,姑娘还是逃命去吧……

失措站在原处,孤岫被来往的路人撞得东倒西歪。不过半个时辰消息便在城中疯传开来,满城百姓蜂拥而至的涌向城门争先恐后的出城。

亥时,进城门被官兵封锁,东穆城瞬间成为一座孤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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