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别离,无忧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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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淡淡,穿透弯弯曲曲的枝桠漏下或深或浅的淡黄光芒,零星的萤火虫泛着荧光似提着灯笼的少女,在屋顶上方低低的恋恋不舍徘徊。

忽然记起传说中那个提灯的女子泸云,还有那在船头日日夜夜年复一年等待着泸云的凌兮,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那个提灯的女子,却不曾想到泸云早已化为岸边一株忘忧草,她就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怀念羡慕这样他们之间这样明净单纯的感情,只是后来凌兮在船头等待的时候他会有一丝心急吗?那么他又是等待了多久?

一低头一敛眸恰似水莲不胜娇娆的蕊,眉目间的喜怒哀乐无不张扬着一种低回婉转的温柔,在月光下发酵酿成一壶不是相思却似相思甘甜却又苦涩的琼浆。

四下寂静无声,一切看似都与往昔无异,却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时,背心忽然传来一阵寒意,孤岫直觉身后有人,猛地回过头去,眼眸中闯入的那雪白风袍在黑夜里勾勒出绝美的弧度,男子挺拔的身形被扑棱划过的流光照耀,恍惚笼上一层细碎的光芒。

“心儿…….”

淡淡的声音像是自深山淌出的一泓清泉,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竟似镜花水月般扑朔迷离。

四目相对,孤岫心里一震,那样的目光似笑非笑,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厚重,却又极澄澈,宛如飞星入海。

“皇……皇上来这无忧谷作甚?”

月光下的孤岫面庞如玉,即使面无表情,依旧明艳动人。

“朕……我是来……”眼睛里有浅浅的光芒,他来这无忧谷是来找最爱的女子,也是唯一爱过的女子,他想与她的海誓山盟,重新再来一次,而现在,他来了。

这个玉树凌风姿态娴雅男子口中的朕忽而转变成一个我字,这一字之差却是戳穿了她心底最坚固的壁垒,可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曾说,眼眶无由地一阵酸胀:“皇上既然都不知要说些什么,那请问皇上究竟有何贵干?”

“我……朕三日后将率大军往西直捣月氏都城兆京,行军作战胜败无常,生死皆是万般变化,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薄唇抿了抿,孤岫心底隐隐起了波澜,如今无缘无故何以要去灭月氏?月氏国富兵将实力不容小觑,诸国更是极力依附,先帝在位时两国也是姣好的盟友。

若是草率出兵定是两败俱伤,都城兵力空缺甚至将雅陵至于刀俎之地,它国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浅显的道理君亦风怎会不懂,那么他为何选择孤注一掷,难道是洛侯?

眉心一拧,离宫当日她曾暗示过小环当心洛侯,莫非是她根本领略到其中的深意,还是说君亦风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直捣兆京,皇上莫不是想要搭上整个雅陵城?那皇上还是不要回来了,省得无颜愧对先帝打下的锦绣河山!”不知怎的明明是想要好言相劝君亦风放弃攻打兆京的念头,可惜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一种腔调。

或许,他们之间彼此早已熟悉了这样冷嘲热讽对话。

“朕总该赢你一次了!很可惜你的愿望要落空了,朕一定会回来。”

一双娇媚美眸仿佛蒙着层水雾,定定地看着君亦风,脸色顿时变了变,沉声低语:“那我便赌你此行一去不回,若是皇上这一回赢了,我……”

“朕一定会拿下兆京!”剑眉微凛,君亦风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闪过一抹黯淡,无声无息的痛侵蚀着五脏六腑。

心念至此,既然他许诺会拿下兆京,那应该是会平平安安的归来,这就已经足够了。唇角微扬,孤岫一字一顿,森然道:“无忧谷这山野之地怕是污了皇上的慧眼,皇上还是自便吧!”

一阵夜风掠过,却吹不散君亦风那俊秀脸庞上萦绕地沉毅如冰,那时常缠绕在他眼角眉梢的孤寂落寞始终如一,手指酥然颤抖她想要为他抚平眉梢的哀伤,只是,此时此刻她没有资格。

他们之间,最多便是这样静静的凝望着彼此。

须臾,君亦风骨节分明的玉指间衔着一纸书信,泛黄的宣纸在清冷的空中浅浅摇曳,月光穿透那清晰可见字迹射到心底,化为一池春水。

风撩动着发丝凌乱飞舞遮挡了视线,蓦然间,君亦风手指松动,一纸信笺趁着风势飘摇,拂过眼眸,很轻,很轻,如羽毛般静静的坠地。

这一刻,孤岫忽然有种说不出的伤心难过,仿佛一瞬间她将失去所有,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浑然转身,那呼啸而过的山风灌进风扬的风袍呜呜哀鸣。君亦风深深的轮廓在月光的勾勒下越发的勃然飒爽,眨眼间便又迅速的隐没在暗夜中,夜风徐徐送来那淡淡的声音。

“若我战死,你便改嫁!”

千万年的孤寂,因为他一句,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君亦风,君亦风……”

垂眸,那平铺于地面的宣纸上赫然写着休书二字,如此的清晰却又那么的殇。直到此刻,她方才知道他的爱是这世上最令她动容之物。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他说,问他为何这样情深不渝,问他为何会爱上她,问他可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有太多太多的感情想要向他倾诉,她愿意爱他,她愿意跟他回宫。

狂奔于深夜的无忧谷,夜风呼啸,疏影婆娑,可终究是没有她要寻觅的那个人。

痴痴的站在无人的旷野,耳畔反反复复的回荡着那句倾覆神魂的诀别至于微扬的手指探寻不到一丝温度,颤抖着垂落,兀的沉寂……

“三日后大军方才出发,姐姐何不跟随皇上左右?”

肩头一沉,回眸海棠已将浅绿色披风披在她的肩头,只觉得,她的情她的爱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

“思君可是睡了?”凄然一笑,孤岫扯开了话题,望着远处被黑夜吞噬过后残缺不全的山峦。

翌日,孤岫也没有以前撩逗孩子的那样的兴致,忽然沉默寡言开来。痴痴的出了桃花坞,穿梭流连在桃花纷乱的林间。

不知不觉间又来到昨夜追逐而至的那片野地,记忆中君亦风那些衣袂飘飞举手投足间的潇洒,到底是属于谁呢?是聂孤岫,还是那个阴谋利诱的女子冷心?记忆中她的眼神,会是清澈而温暖的吗?

渐渐的天开始下起雨,暴雨,孤岫那昨夜那片野地里,站在这漫天瓢泼大雨中,阴冷湿寒,像游魂般游弋在三界之外。

一阵凉风吹过,头顶遮过来一把昏黄的雨伞。

“你回来了!”

撑伞的人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关切,“我回来了!我这一次回来带你离开雅陵。”

肩头被洛夜玄一拢,孤岫靠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心绪渐渐安稳。遇见他,就像遇见黑暗里的一盏渔火,照亮了眼前的狂风暴雨。

“那个皇宫留给你的只有破碎不堪的回忆!我已经在沧于城外寻到了一处无忧谷,谷中的景致更胜此处,你和思君都会喜欢的!”

微微站稳,孤岫低声说道:“兴许……只是我不想离开这里了,或许我……舍不下那些破碎不堪的回忆……”

凝视着孤岫藏着很多心事的愁眉,洛夜玄贼兮兮地笑着:“思君……将来她定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看来我得加把劲儿寻到我的心底的美人,将来我的儿子与你的女儿结成连理,倒也了却了我娶你不得遗憾!你看如何?”

“洛夜玄……” 对上洛夜玄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时间竟语塞,无奈的跺了跺脚,揶揄道:“你……想的美!”

一阵喋喋不休的吵闹过后,洛夜玄收起了那地痞模样,异样的情愫在那顾盼神飞的眼底挥发,旋即俯身在孤岫额头印下浅绵细腻的吻。

第一眼看见她绝丽的容颜,清冽的眼神,那清冽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纯真的倔强,就那样叫他深深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无论何时,请你记住我对你说的那句话,那是一直算数的!”语罢,牵起孤岫滴着雨水的柔指将手中的伞交付与她。

洛夜玄离开了,孤岫看着他风雨凄迷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层又一层抑制不住的担忧,他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应该很伤心,很难过吧。

一路风雨撑着伞孤岫却心不在焉走得极慢,那句话一直是算数的,曾今听过无数美丽动人的情话,无数的海誓山盟,如今想想洛夜玄当日随口所说的一句话却是最为持久的。

这个男子与旁人真的是不大一样,那么这样的他,也一定会遇到他心底的美人,一定会的!

“看来洛大哥送伞还是晚了一步,姐姐都淋湿了!对了……洛大哥呢?”海棠踮起脚尖,遥望着烟雨迷蒙之处,却未寻觅到一丝人影。

收起纸伞,孤岫婉转一笑:“谁知突然就降起大雨来了,洛大哥去找他心底的美人去了!”

海棠不禁扑哧而笑,无意中望着自己手中紧捏的玉蝴蝶,方才抬眸解释道:“姐姐,这玉蝴蝶是洛大哥送给思君的!洛大哥说这玉蝴蝶原是一对,一只在思君这儿,一只他说要留给他的儿子,将来他们凭此信物相认,此乃天作良缘!”

“看来他是早有预谋啊!”接过海棠手中的玉蝴蝶,孤岫饶有兴致的审视着,神思已飘得很远很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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