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旺入了水，半晌都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等得心焦不耐烦时，绳子突然动了动。
锦衣卫们七手八脚把张德旺拽上来。
柳不眠首先发问：“怎样？你在井底发现的什么？”
张德旺抹一把脸上的水：“井底下确实有暗河，我顺着水流往前游了约摸几公里，零零碎碎又发现了一些骨头。不过不好携带，我就只捡了一根。”
他从衣襟中掏出一截骨头，递给柳不眠：“大人请过目。”
那节骨头颜色黑青，显然又是具死于蛊毒的少女。
这幽暗冰冷的地下河中，不知成了多少女孩子的埋骨之地！
方宛之觉得自己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些可都是在大戊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未来帝王的默许首肯下，发生的惨剧！
如此人品败坏，私德有亏，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怎么配做一国之君？！
方宛之表面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
愈发坚定要组建自己的势力，挣到多的数不清的钱。
唯有如此才有能力翻云覆雨！
她开口问道：“柳大人，楚大人，我心中有个大胆的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枫有些嗔怪：“好好一个爽快的女子，怎么突然变得唧唧歪歪，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莫非还怕我和柳大人记你的仇不成？”
柳不眠更是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方姑娘但说无妨。”
方宛之斟词酌句：“从死者死亡的年代来推断，应当是极有权势背景的人拐骗来少女，用蛊毒做试验，然后控制她们为自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口井里能发现如此多的尸骨，足以证明这些人抛尸的地点固定不变，要么靠近水源，要么是曾经的废弃水源，比如枯井之类。”
“本来枯井里没有水，把尸体扔进去几十上百年都未必会被人发现。但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导致地下水位突然上涨，枯井里的尸骨顺着水流飘到了现在这口井水里。”
“当然，这都是我的片面推测，不知二位大人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刚才那种办法寻找第一抛尸地点，太费周折，不如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
若不是怕引起怀疑，依照她的急性子，恨不得把人拽到那口枯井前直接指给他们看。
柳不眠捋着胡须不住点头：“方姑娘所言和老夫心中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比老夫所要推测的更细致几分。”
他招招手唤来差役：“把所有尸骨和嫌疑人都带到府衙去，本官要仔细审问。”
杀人案什么的确实归京兆府尹管辖，楚枫没有多说什么，抱拳道：“辛苦柳大人，下官正好还有别的事情，就此告辞。”
柳不眠点点头，两人拱手作辞。
临行前，楚枫特意嘱咐方宛之，先骑着张德旺的马回青楼，改天再还，这才匆匆离去。
张德旺要送方宛之，被她拒绝，说自己想边走边理一下思绪。
才走了没多远，街角拐弯处突然跑出来个小姑娘，张开双臂拦在马前。
“方姐姐，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衣裳，双颊白白嫩嫩，鼓着脸颊的模样，活像只白胖小包子。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笑意。
方宛之又惊又喜，急忙翻身下马：“清清，怎么是你？”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柳清清的大眼睛弯成两只月牙，转身对着小巷子里招了招手：“阿唐，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方姐姐。”
方宛之这才看到，小巷口站着一名清隽俊逸的少年公子，小小年纪便气度不凡。
小少年走上前来，拱手行礼：“在下姓冯名唐，见过方姐姐。”
话还没说完，白玉般莹润的脸上，已经飞起两抹绯红。
咦，这么害羞？
这孩子长得太养眼，太好看，只怕将来长大不输楚枫。
不是颜控的方宛之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笑得特别灿烂：“没事没事，不用客气。”
柳清清笑眯眯拉住方宛之的手：“走，方姐姐，我请你吃饭。”
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街对面的饭店走去。
店小二殷勤的将他们招呼进上好的雅座。
柳清清噼里啪啦点了一桌子菜，然后看向冯唐，眼波温柔的能滴下水来：“阿唐，我突然想吃范阿婆做的辣子酱，你能不能给我去买一份？”
“好。”冯唐的脸刷的又红了，连看都不敢看多看柳清清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方宛之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咔嚓掉了下来，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你这是……天啊，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七八岁的小姑娘明明长着稚嫩的脸，笑的却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恭喜，你猜对了！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怎样，妹妹我的眼光不错吧？妥妥的小鲜肉啊！不美美的啃几口，怎么对得起他的盛世美颜？”
方宛之惊的眼珠子落一地：“你变态吧？人家才几岁，你就想着啃？就算是老牛吃嫩草，也得捡那长得青葱嫩绿的去吃吧？才刚刚冒出嫩芽的草尖尖，你也下得去口？良心不会痛吗？”
“你懂什么？一看上辈子就是个纯情老处女，连男人的小手手都没摸过几次吧？”
柳清清不屑的翻个白眼。
方宛之噎了一噎。
她好想反驳，谁说姐没摸过男人的小手？不过是摸的次数不多而已好不好！
但“纯情老处女”这个词却是铁的事实，方宛之颓了。
柳清清继续给她洗脑：“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想玩女人就玩女人？而咱们就得规规矩矩守在后宅，等着被男人挑三拣四？”
“就是因为我上辈子是被渣男害死的，所以这辈子就得好好弥补自己。年纪小怕什么？咱可以把他养大养肥了再吃呗，自己养出来的吃着也香，你说是不？”
方宛之：“……”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虽然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人家的生活自有人家来主宰，她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
她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会从外边回来？”
“我原本在爹爹的府衙里玩耍，后来有人向爹爹禀报说在一户农家发现了杀人命案，我就猜你一定会去，所以才在附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