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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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是丞相?听说就是她事先察觉贤亲王有谋逆之心,继而设计将贤亲王拿下的,最近都城风头最盛的莫过于她了。

虽对丞相皆是好奇,但也不敢细观,只得垂首恭敬地站在一边,感受着她的经过。

“贤亲王最近如何?”

“还是老样子,待在狱房里不动也不说话。”

“饭呢?”

“只喝水。”

说着说着便走到了贤亲王所在的牢房,方禄也是心细的,见季星阑着的是便装,便知道她今日所来是为了私事,将狱房门打开之后,便询个理由退了出去。

他们的说话声没有刻意压低,故而只有一道狱门之隔的贤亲王是能听见的,但是靠墙而坐的他宛如同避开了尘世般,闭着眸子似是休憩,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眼睑的眨动都没有。

白色而脏乱的狱服着于他身少了些阴霾,多了些空灵,给人感觉就像是不染淤泥的洁莲,当然,这也只是给人的感觉而已。

季星阑扫了一眼桌上的牢饭,一碗白粥,一碟咸菜,一壶水,的确如方禄所言,饭菜未少一分。

她走了进去,抬头看着那一口明媚,“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静园春雨,秋思难甚。”

随着两句听起来没有任何头绪的诗词落定,那双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射向她的视线淬满了阴毒,但那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你知道了。”声音低沉且没有波动。

季星阑盯着他眼睛,“我明白了一些,又不明白一些。所以有些问题还想请贤亲王帮我解答一些。”

贤亲王自嘲道,“我现在是罪臣身份,不是什么贤亲王了,丞相慎言。”

“的确,若是可以,王爷宁愿自己不是皇家人,更不愿做那贤亲王。”

所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她是第一个看穿他懂他的人,连他身边最为亲近的属下,也都以为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那个至尊之位。

可是他们相遇的时机错了,注定相遇却是相见恨晚。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续追问又有什么意思?”他偏过头,不愿深谈。

“我只是不懂王爷为何一开始就针对我,置于我死地?明明你可以胜券在握的,一切倒是像特别吸引我注意般。”

贤亲王看了她一眼道,“如果不是你我执着的追求不同,我们或许是朋友。季星阑我很欣赏你,无论是你行事的风格还是你的智慧。”

季星阑宽袖一展,坐到了贤亲王对面的草席上,这样一看过滤所处的环境,两人倒还真像是朋友交谈,只不过两人中间缺少了一张桌椅,一壶热茶。

“我做事从不按规矩,加之经历过江湖闯荡,自然而然沾了些江湖气息,这一点倒是与王爷相通。”季星阑坦然道。

贤亲王毫不客气道,“但是你缺乏了作为江湖侠客的果断与勇气。”

季星阑接受他的指教但不赞同他的观点,“看来令王爷失望的是我。朝廷不比江湖,江湖以武为尊,以侠为义,而朝廷其实就好比人的身体,我不认为我主张的想法有错。”

贤亲王驳道,“一味的温和只会让自己的底子变的薄弱,性子趋于木讷,从而忘记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国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古至今未不是如此,西越每一代的国主不断的壮大国力无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一统天下之人,就像是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结局惨烈,但那是激情的碰撞 。可你看看现在,西越完全成为了一潭死水,尤其是在你出现之后,所以季星阑这就是我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说到一统天下时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扭曲,但还是被季星阑捕捉到了。

“过于这个问题,我曾与北玄的符凡交谈过,攻占不贷,似乎三国之中谁也没有这个实力。是,西越是不断增强国力,可是北玄和南灵两国哪一国又是闲的?我们在发展别人也在发展,三国的实力不差上下,就例如此朝,西越有战神萧陌夜和老将侯毅,可北玄的孙深和符凡,南灵的湛乾和百里子哪个不是惊艳世人的存在?当年的汉末三国,与我们现在何其相像,可最终不还是便宜了司马懿?非攻并非不攻,在实力均衡的条件下,最好的策略便是蛰伏。”她咽了口唾沫,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其实这些都不是王爷迫切希望一统天下的原因吧。”

贤亲王眉棱猛地一跳,准备好的辩语滞于喉间。尘封的记忆枷锁于岁月的长河,哪怕是提取一些,也是难以承受的锥心之痛。

他抬头看着顶上,斜斜小窗户里透进了一缕惨淡的阳光,漂浮着灰尘颗粒,带着些冷涩的味道,“静园春雨,秋思难甚。我终究不能释怀。”

“时间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聊。”季星阑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

贤亲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他惨然一笑,“当年静园还是静山的时候,山顶生有一棵红枫,红枫灼灼,耀耀其华,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她。那时我还不知她是南灵王室,她也不知我是贤亲王,一个江湖游客,一个商家之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我从来没有如此幸庆自己是个王爷,这个身份让我很顺利迎娶了她,我们生活的很幸福,期待着一个像她和一个像我的儿女。”说到此处他的语调变的激动起来,手掌紧握成拳,青筋突起,眸子猩红。

“可是好景不长,大战爆发了,就是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峄城沦陷,死去的不仅是西越的冉冉之星,还有峄城全城的百姓,血流成河,天都是红的。事情传到都城后,举国哗然,民众激愤,那段时间是西越与南灵关系最恶劣的时候,只要周围看见了南灵人,不是驱逐就是杀光,反正只要见到南灵人眼睛就是血红的。可这些关阿颜什么事?难道就因为她也是南灵人?就因为她出身于南灵皇室?为什么没有人想过她是我的妻,她是西越的贤亲王妃……”

贤亲王说到后来,竟低低的抽涕起来,那种凄楚悲冽之情,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无不动容,季星阑扭过头去,她明白这是他内心最为刻苦的感受。或许她之前不懂,但在遇见萧陌夜后,在一心终于分为两瓣时,她也不可能就此平静。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贤亲王深吸了一口气,他擦掉了眼泪,“让你见笑了。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对大皇子出手吗?”他眸光悠悠,思绪定在了那遥远的记忆,“因为当年阿颜就是那样,全然不觉时被人下了含香,她死时……还怀了我的……骨肉啊,我很清楚的记得大夫告诉我那个孩子才三个月,就在那一天本王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本王的至亲骨肉连到这世界看一眼都不曾,本王如何能不恨?”

听到这里季星阑差不多明白了当年的事情经过,“其实当年对王妃下毒的是麒麟十二卫,所以你才会借助当年的手段对付大皇子,目的无关利益也无关皇位,只是为了将怀疑引向麒麟十二卫,年宴的风波如此,建立安乐宫也是如此,你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一个。”

贤亲王闭了闭眼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恨来自于麒麟十二卫,来自于这个命令的下达者,更来自于三国的分裂。当初因为此事我曾递过折子给皇兄,皇兄说阿颜既然嫁给了我便是皇家的人,上了皇室的宗碟,让我不必烦恼。可是呢,最后下黑手的人是他,说一套做一套的也是他,所以我便买通了皇兄身边的人,在他平日的饮用的茶水里下了*,一点一点慢慢致命,等他察觉时早已命丧黄泉。谁也不知道先皇的死非突然暴毙而是与我有关,安乐宫的建立也是为了麒麟十二卫,我安排好了一切,可偏偏你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季星阑觉得她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先皇的死是贤亲王干的?他不仅意欲谋反篡位还做了弑君之事,因为一个爱字,竟然一个男人疯狂若此,她不知道在天之魂的贤亲王妃该哭还是该笑,该感动还是心中难安,她只知道换做是自己,她就是夜间托梦也不会让萧陌夜走上这条路,因为折磨的终究是自己。

“所以年宴的传闻是为了试探我,我若心负天下之望,你便留我辅佐你心中的君主,实现统一大业,我若畏手畏脚,你便除我,而你自导自演的所谓的遇刺戏码则是为了引出麒麟卫,意外的竟发现麒麟卫在我手上,所以,你便派出音魔夜间行刺。”

贤亲王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所言不假,但真正令我下掉杀心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萧陌夜。”

季星阑皱眉,“因为萧陌夜?”

“我心中的人选就是广安王萧陌夜,与萧衍的温和不同,萧陌夜有能力也有野心,但是谁诚想他竟与你缠在了一起,我十分明白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的影响力,就算是为了他,我也必须除掉你。”

说到萧陌夜季星阑就不淡定了,“可是你最后还是想要杀了他的,你也确实这么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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