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华这个女人我了解，此前无数次的交谈中只给我留下了一个深刻印象，是个有才气有能力的女强人，而且对灵异事件的接受程度很高。
心理承受能力不错，这个女人野心也是有的。
我偏头过微微一笑，劝道：“坐下慢慢说，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解的情况还没有你透彻。怎么说你都是我眼里的一把手，比那些大肚腩的家伙靠谱太多。”我飞快说着，烧了壶开水给我们倒上。
烛龙挡住我洗杯子的路，不满地甩了甩尾巴，眼里的耐烦是直冲着背后的王淑华，似乎那是个死物。
我只好摸摸它的头，然后折回去，直接倒了茶泡上茶叶，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
王淑华也喝了一口，脸色有些难堪地将手机摆在我桌面上，苍白的手敲了敲桌面，让我看。烛龙已经在打喷嚏，鼻息里蹿出的火星子直对王淑华，这让我有点奇怪。一个想法在心里猛然闪过，可是下一瞬就抓不住了，我也就没在意。
手机上一个文件上图文并茂地记录了几个董事是怎么和外企勾结，建立了离岸公司，偷偷将资金转移。还有董事长就更离谱了，将账户资金投资在自家独立运营的房地产公司也就罢了，还大张旗鼓地想让每个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还有……
都当我是个死人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嗡嗡地响，眼前一片模糊，呼吸闭塞。
这些人！
我恨不得摔破这部手机，但生气不是解决问题的任何方式，我只能按捺住吃人的恼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再平和一些。然后才对王淑华笑道：“还有其他的？”
她摇摇头，却是叹息：“还有的，商界杂志上多次刊登，后来越发肆无忌惮，要看的话，我办公室里有很多本。”她眨了眨眼，泪珠子就这么掉了下来：“董事长你这一年多都去哪儿了，我们这些打拼下公司江山的老人都走了不少……”
看着满腔热血的她，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一年多来我都没多惦记着公司。偶尔想起来，还是因为生活没有以前那么安逸，更多的还是有时间闲出来的，才胡思乱想。
最终我也只能抱歉地告诉她：“其实我在哪里不重要，现在公司分崩离析，股市大跌，市政府中心大概已经要控制住这里，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就是不知道，谁将尸体挖了出来，他们又是为什么去挖这些东西。
而且早不发现，迟不发现，偏偏在我刚回来就……
知道我回来的，除了欧阳煦，那便只剩下我的爸妈……
不敢往更深处想，我摊在躺椅上，喘息了一会儿又听王淑华说：“一直在一楼站前台的行政人员里的李晴晴前段时间一直在做梦，上班的时候都像是在梦游，经常魂不守舍的。”
这还是轻的了，王淑华的眼神黯淡下去，有点说不出口。
李晴晴是之前经常和我打招呼的女孩，虽然其貌不扬但贵在会看人脸色，所以我一般情况下还是很愿意照顾着她一点的。不过是个前台服务生，也算是兢兢业业的小姑娘，给人印象还不错。
王淑华说，李晴晴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自己被很多冤魂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还有人扬言说那就是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只要进去拿一定是生不如死。
那些梦都很真实，李晴晴神秘兮兮地和别人说了很多，但公司里的员工也都不相信一个女人的鬼话，所以大多数时候还是保持中立态度。好奇的人是有，就在前些天一个胆子大的男同事下班后悄悄跟上了李晴晴，一直到了她的家门口。
是但是那个人就再也没回得来，王淑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很奇怪，就像是挣扎着要说还是不要说，最终她一咬唇，说：“那个男人的尸体我见过，虽然警方已经封闭了这个消息，但我有大学同学在里面，职位还挺高。”
“尸体残缺不全，就像是被无数头野兽咬过一样，而且有血的地方都流得黑色血，有腐烂的化学成分。但是验尸报告分析里查不出这个腐烂的成分是什么，所以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北京除了野生动物园，就没有大规模野兽出没的地方了，毕竟寸土寸金，人还住不下，哪里会让野兽待着。况且李晴晴家周围又不靠近动物园，哪里有什么野兽！
想着，我心悸地看向哆嗦不停地李淑华：“你慢慢说，不要急，那李晴晴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模样正常吗？”
“就是眼白很多，基本上都看不见黑色的部分了，看着就像是一直在翻白眼，怪吓人的。”李淑华回忆着，有些不太敢确定了，索性问我：“要不要将李晴晴叫来问问？”
我惊讶：“她还在坚持上班？”而且警察怎么没审问她？
李淑华点头，然后直接打了电话，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看了是李晴晴，我直接用远程操作开了门，她跌跌撞撞地跑上来，眼睛那里我不想看。眼白太多，看着像丧尸片里那些失去人性的丧失，让我有种她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断我们脖子的错觉。
王淑华拉了凳子让李晴晴坐在我对面，我推了茶杯给她，她接过腼腆地笑了笑，但是嘴角那抹弧度怎么看怎么怪异，阴森森的，在大白天都有些渗人。
窗外的雨停了，房间里开了暖气，更加舒服了。
我有点坐立不安，李晴晴的舌头一直垂在外面，每次说话都有点含糊，听着和鬼说话都有点相似了。而且这天还没有黑下来，她身上的阴气就掩饰不住地泄露了。
她走阴了！
正常人就算走过阴气很重的地方，只要心里没鬼，就不会沾惹多少阴气。只有进了阴间的某些禁地，或者阳间的一些明显就很危险的地方，才会走阴，也就是身体的阳气被阴气顶替。
长期以往，人会走霉运，也就是阴阳相隔的必然趋势。
我清清喉咙，忍住害怕轻声问李晴晴：“你做梦的时候都发现自己去了哪里？”
“你别害怕，公司里发生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知道？”我拿出董事长的威严，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严肃道：“这是你的生命危机问题，不是我的。我学过点阴阳术法，要是你说实话，我还可以给你看看。要是你撒谎嘛，就算找到市面上的大师，也未必能挽回一条命。”
这不是我在诓她，实在是我已经将后果说得很不严重了。
想要挣鬼的钱的人从古至今都不止那么一个，走阴的人一般最多的就是牵阴亲做媒的龙婆等人，还有一些成天帮人捞尸体背尸体的，还有一种，那就是给鬼办事收鬼好处的。
也就是，和鬼打交道试图得到好处。
“鬼话连篇，鬼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你大可掂量掂量。”我摇头叹息，看李晴晴急得冒汗的模样，和刚进门时的淡然静默判若两人，而且她的背上还趴着一只小鬼。
“原来你是帮人处理不要了的婴儿的……不对，我想想，是不是还替人去十八层地狱把本该拨皮抽骨的厉鬼，给放了出来？”放出来的目的嘛，就是供养小鬼，等来日成为罗刹为祸人间。
有趣，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孩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冒险。
李晴晴梳得油光华亮的秀发比飘柔代言人还耀眼，脸比以前白皙娇嫩，身材也变样了不少，我大概猜到她是为谁办事的。看来，就算是我，也无力无天。
“你回去吧。”我摆摆手，不太想和这个鬼迷心窍的人拖延时间。
李淑华的目光瞬间变得茫然，似乎想质问我怎么不审问这个害人精。很明显，她对这个李晴晴已经失去了耐心，但我不能，我在等机会，等这个人反省。
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的李晴晴，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带着太多的恨意还有痛苦，我惊讶之余，稳住身子尽量保持面无表情。
果然，没两步，她又折返回来，“啪”地跪在地上直磕头。
阴人磕头，那对活人来说是大忌。从来只有活人给去世的人行礼，哪里有死人磕头的道理？
我赶紧背过身，但王淑华突然尖叫一声，我蓦地回头，那李晴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一把菜刀，直冲着王淑华的头砍去，一刀刀地血流不止。
还好，没有砸中头颅，只是滑到了脸还有耳垂那里，脖子受了伤但是伤口不深，我冲上去的那么几秒钟，李晴晴还在砍，嘴巴里“嘟噜嘟噜”的声音很难听。
踢开她手里的刀，我不客气地用村雨祭血，有了充足的血，我才有那么点间隙去喘息，顺带把王淑华拖到我后面，小心地方神色癫狂的李晴晴。
特么一不留神就出事，我真想把她扔出去，但现在公司能不能脱离困境还得靠我……
“你为骨女做事，就不怕被她剥了皮给她自己做一身新衣裳，又或者是被吸光血来填充她的身体？”书上都说骨女心狠手辣，曾经我在阴间还见过一些骨女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