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火车上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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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临近。罗成炳心里特别躁,特想家,寻思,与其在异乡苦苦思念,不如趁清明节回家,一可祭祖尽孝,二可与村中的叔伯婶嫂兄弟姐妹们聚集以解乡愁。他欲携赵白云再次回家祭祖,赵白云不同意,坦诚地与他商量:“我们现在的手头较紧了,不容潇洒,况我去年去了一次,祭过你爷爷及所有先人了,相信你爷爷他们会理解我的。这次就算了吧?我保证以后年年陪你回去祭你爷爷的,哦?”她这话中听,他心里甜滋滋的,点了点头。

在火车站,罗成炳碰到了张某、周某二个同乡。张某去年已毕业,这次来桂林,是回母校办点什么证明,借机与同乡聚一聚,因近清明节,便不回工作单位,而折道回家祭祖尽孝。周某是张某的学弟,这几天常陪张某玩;今天又相约一起回家。罗成炳为赵白云与他们作介绍后,用雷州话与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完。赵白云有被冷落的感觉,看看手表,时间也快到了,便出了候车室,欲买些水果、糕饼什么的,当礼品让他帮带回家,又知道他素喜从简肯定不带,只好作罢,只买了一包他喜吃的云糕和一瓶健力宝饮料,让他路上充饥。刚回到候车室门口,她又突然想起他的那两位老乡,复出去多买了两瓶饮料。她虽不愿花这几块冤枉钱,但知道罗成炳一向出手大方,讲义气、要面子,若是他买的话,肯定是见者有份的;自己作为他未来的一半,怎么能让他失去这面子,下不了台阶?

客人少,空位多,人们大都随意乱坐。张、周在罗成炳的隔离座上坐下,三人一起聊天。到了柳州站,上车的人多了起来,在始发站桂林上车的旅客,纷纷起身去找回自己的座位。罗成炳邻座的人都归位了,把张、周请走。他俩并没有去别的车厢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忙着与刚上车的客人抢空位,结果在隔着罗成炳几张椅的地方坐下。没有人聊天了,罗成炳很快便被有规律的“叭嗒、叭嗒”声带进梦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突发的叫喊声、吆喝声把他吵醒。他从座位上弹起,寻找声源,发现张某正被二个人围打,周某在吆喝着想制止对方。罗成炳立即竖起川字眉、紧锁三角眼,凶光毕露,猛一怒喝:“喂,干嘛?住手!”随之用手一按茶几,轻巧地跃到过道,到事故点来。二个行凶者见势马上坐了下去。罗成炳气势汹汹地问为什么行凶打人,一个行凶者说了一句“是他先动手打人”后,二人便紧缄其口,不再理会罗成炳。罗成炳改用雷州话询问同乡,周某说他也是被吵醒的,一醒来就见张被打,不知何故;张某也说不知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被打醒了……张某欲诉未诉被打之苦时,睡眠惺松的列车员把打架的三个人带到一边进行调解,直到三人都表示小事化无不再计较后,才让回来。双方在调解时,罗成炳向别人了解了事情经过。原来张某靠着椅背睡着了,车一晃,身体斜倒,肘弯碰到趴在几上睡觉的邻座。邻座那小子一起来,二话不说就一拳打在张某的胸上,张某起来反抗后,另一小伙子便过来围打张。张、周两人不再回那个座位,而是另找空位坐,罗成炳过去陪他们。罗成炳想,既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事,因此很快平静了下来。不知张某所作何想,周某却忿忿不平,扬言不为张兄讨个公道,有损广东人的形象,决不能就此罢休。难得周某如此仗义,张某打心里感激不尽,转而试探性地问罗成炳的意见。罗成炳没有表态,反问他俩知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下车。张某说:“在调解时对方说是去海南的,也是说到湛江才下车转坐汽车去海南的。”周某为之一振,说:“好呀,到我们的地方去,他们不是找死嘛?”罗成炳再次问张、周,是否真的要讨回公道,二人均表示决不罢休。于是,罗成炳表态说:“既然你们咽不下这口气,我也就奉陪了。”罗成炳问张、周有什么打算,问他们有什么具体的行动方案?张某无策,周某说他有几个死党在湛江体校读书,打算一出火车站,马上去体校搬兵,叫罗、张负责盯紧对方,不让跑了。罗成炳听后笑了笑,问:“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我想问问你,分头行动以后,我俩以及对方的去向你怎么知道?你把兵搬到哪里?我们没有传呼机,更别说大哥大了。”周某说:“他们不是去海南吗?我带人到汽车站不就找到你们了?”罗成炳为周某的无知感动好笑,说:“好,我再问你,你搬兵需要多长时间?你知道他们几时上车去海南?湛江有多少个车站有车去海南?你是把人带到火车站边的个体车站,还是到工农路的国营总站,还有赤坎那边的各个车站、路边停车拉客点呢?”周某无言以对。张见周的方案不行,便问罗成炳该怎么做。于是,罗成炳便为他们制定了方案:一出湛江火车站,由当事人张某出手先打最凶的那个人,若对方没有反抗,便提出要伤药费;若遇反抗,罗、周便补上一起制服对方,然后再“讲数”。罗成炳还特别强调了三点:一、为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必须先下手为强,二话不说先猛打对方一顿,张某出手时一定要狠;二、周、罗必须紧跟张某,以便能及时策应;三、一旦行动,必须一致,不能退缩,张、周点了点头。敲定方案后,无话可说,便各自睡去。

黑暗的夜网,被列车有力的铁轮辗得支离破碎,天,漏出了曙光,且越来越白。火车进入了湛江市,旅客们纷纷收拾好行李做好下车的准备。罗成炳却一动不动,心如止水地望着窗外。张某收拾妥当后,过来催促,他才吹了口气,穿好皮鞋,重新象上场踢足球一样,把鞋带绑得紧紧的,然后站起来试着伸踢伸踢腿。他唯一的行李是几盒“桂林山水画”扑克,备着带回给村中弟兄们玩的。下车后,对方二男二女,发觉被跟踪后,故意放慢脚步,让罗成炳他们先行。罗成炳知道对方的用意,反而催促张、周一起加快步伐,说出了站后再等不迟。对方一出检票口,从叙坡上下来时,张某便把包放在地上,赶迎上去,用右手推了一下对方其中一个男的。可是还未等他把手缩回,对方居高临下的弹簧小刀扎了下来,张某随之哇地哭了起来。弹簧小刀扎中他的右前肩,鲜血马上顺着右手和右侧身往下流。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出于罗成炳的意料之外。糟了,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丢开手里的扑克,上前飞起一脚,踢向还在追刺张某的行凶者。对方放开张某,挥刀直向他刺来。他避开,对方一个回身又猛刺下来;他镇静地来个右闪,避开刀锋同时挥拳斜砸下去,打中对方的头,对方一个趔趄倒地,翻起来,变得更加怒不可遏地追刺。有障于对方手中的弹簧刀,罗成炳不敢主动拼硬,只好被动地小心防卫。他每每瞅准时机,飞腿攻击对方。虽然没有踢中要害,踢中几次手后,对方也有所怯惧,难以靠近他。罗成炳边守边退,双方象捉迷藏一样,在几辆侯客的麾托车之间兜圈。听到罗成炳用雷州话的诅骂声,一个摩托仔便从车上拔出一把特长的螺丝刀给他,说:“不用怕,他是小刀,死捞仔,捅死他、捅死他!”罗成炳接过螺丝刀站住,用螺丝刀指着对方喊:“你敢过来?!”对方真的站住,不再追他。这时对方两个提着几袋重重的行李的女孩围了过来,对着罗成炳吆喝。男的不追罗成炳本不是怕罗成炳手中的螺丝刀,而是怕那些摩托仔多管闲事对己不利。二个女孩子的吆喝声又使他象中了魔一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那些摩托仔只是各自坐在自己的车上看热闹,没有异样的动作,便又向罗成炳扑过去。罗成炳闪向一旁,拿着螺丝刀向对方的腹部刺去,可是刚出手又马上改了方向,变刺为打,在对方的后背上打了一下。他想,这约五十公分长且特别锋利的螺丝刀,如果一扎过去,肯定会穿透对方的腹部,若真的弄出个人命来,自己脱不了干系。这时两声响亮的枪声把所有的人都镇住。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声源方向,原来是几个警察在鸣枪警告,且已把不远处还在追刺张某的男孩制服在地上。罗成炳见与他对峙的男孩跑了,二个女孩也各自避去,不去追赶,急忙跑去看张某。一会儿,对方的二男二女全部被警察拷住,带回旁边的治安房内。警察也叫张、罗一起过去。罗成炳想起周某,便四处看看,发现周某背着包,远远地站在广场的角落里发呆。罗成炳跑过去看他,原来他安然无恙。警察叫罗、周一个人带上钱跟着送张某去医院、一个留下做口供。罗成炳一边掏钱,一边问张、周身上是否有钱,张说有几百元在行李包里,周说身上的钱不多。罗成炳留下几十元零钱外,把四百元交给周某,叫他在张某的包中把钱也拿上,跟张某先去医院。车开动了,罗成炳才想到不知是哪间医院,忙上前拍打车窗,问警察到底去哪间医院,又嘱咐周某一定要照顾好张某等他过去。

那二男二女均四川人,说是去海南打工的。警察在查看他们的行李时,有二个袋里装有大量的壮阳药、保健药品、避孕药具等。一个男的被带到派出所,另外三人就地留在治安房。门口围着大批的摩托仔及其他看热闹的人。治安员不准那个男的背靠着墙,要他用脚尖蹲着,可是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治安员就过去一把揪住他,压他蹲下。这时门口处的一个留着特长头发的中年人,冲上去就是一阵拳脚,对方叫了一声,后仰倒地。治安员刚拉开长发者,又冲进几个男人来。门外“死捞仔呈凶,打死他、打死这死捞仔”的喊声大作,治安员放开长发男人,边从人缝中往门外钻,边用雷州话说:“别弄出人命来!”这句话够有意思的,不是对某个具体的人说的,而是对所有想惩凶出气的围观者做出的惟一的嘱咐。他刚出门口,房内的拳脚声、哭喊声就大作起来。几分钟后,听不到男人的哭声了,拳脚声也才疏、缓起来。看着弓倒在地的男友,那二个女孩的哭声变成了呼唤声,那个男人没有出声回应她们。“死捞仔,假死!打他,让他真的死!”几个声音在喊。长发男人不负众望,又过去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屁股……来了两个警察,把弓倒在地的男人拉了起来,让跟他们走了。警察用粤语和雷州话轮着劝散围观者。警察一走,大部分围观者又回来,在那二个女孩子身上发泄。拳脚相加的较少,抓、捏的多,且目标几乎全在她们的胸上。手被扳拷在背后,无法自卫,她们开始时只是皱着眉不停地侧闪着,想躲过一双双来犯的手,见躲不过,干脆蹲着睁眼怒视着每一个来侵者,任由他们侮辱去;有时实在痛得忍不住了,才喊一声,无语泪下。发泄者中,有男人有女人。一个女孩的衣衫上面的两个衣扣落了,一个中年妇女走过去,拔开人家的上衣,用手狠抓了一把后,顺手把人家的胸衣朝上一掀,立即引领臭男人们口哨声大肆响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上前用粤语骂“仆街,死鸡婆”,用手捏、揉。有人在旁喊“捅她下面”。老男人没有照做,再用力捏了一把后,退当观众了。那个女孩痛得泪汪汪,没出声,还是咬着牙,怒视着对方。我想,若此时她手上有原子弹的话,肯定会大大方方地送一颗给湛江这座可爱的城市。罗成炳见暂时没有人动作了,上前问她们与那二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作为女性没有制止他们行凶,反助他们作恶……她们怒视着罗成炳,不吭声。罗成炳一时气极,想揍她们几个耳光,但看着正发热发痛,胀得比自己左手大了几倍的右手,便住了手,飞起右脚象踢足球一样,朝蹲着的女孩的裤档处踢去。那个女孩整个身子向上动了一下,随之顺势后倒,头碰在墙壁上。另一个用家乡话呼唤着,生怕自己的伙伴被踢死了。被踢者挣扎着坐了起来。罗成炳避开她的眼光,走到另一个女孩面前,用手拉了一下她的上衣,把露出来的**遮住,转身出去。门口处,几个摩托仔认出罗成炳,围着他追问事情的起因经过,还讥说你们太无能,枉你们还是说雷州话的,也不吭一声,若你们早吭一声,用雷州话一喊,大家一听到,不把他们几个当场打死才怪,看他们哪里敢凶?

罗成炳想,这些所谓的老乡真的是那么的仗义吗?“你们真的太没用,不早吭声……”什么狗屁话,难道没有人听我用雷州话诅骂过吗?明明把螺丝刀给我的那个摩托车仔,还跟我说雷州话,怎么“不早吭声”?屁!你们也不过是门后虎,一群欺软怕硬之流罢了。人家拿着弹簧刀行凶时,你们个个坐在车上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人家双手被拷住了,你们的乡情一下子变得这么浓、义气这么重起来?屁!你们不过是在打百分之二百的绝对零风险的太平拳和发泄一下自己的色瘾罢了。罗成炳左手抚着右手,回想倒底是怎么搞伤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与对方第一回合交锋时,一拳砸在对方的头上造成的。他怀疑手骨可能拆了,后来到“桂林地区医院”检查,证实了他的疑虑是正确的——小指掌骨粉碎性骨拆,分成八小块。

赶到医院,罗成炳没见张、周,也没有一个警察,向几个医护人员打听也不得而知。门口小卖部的老伯见问,才告诉他,伤者进了手术室,周某留下一个包在此托管,说他去找同学了。罗成炳道谢后,匆匆赶到手术室门外,等了半个小时,没见任何医生、护士出入。到医生值班室打听情况,医生查了入院花名册,说应该还在手术室,手术尚未完成;且要他尽快“赶钱”来。罗成炳查问交了多少按金,医生说交了六百元。“六百?不可能吧?”罗成炳自言自语,想,自己都给了四百,张某说他包里有几百元,怎么才交六百元?难道周某不想一下子把钱全部交出吗?又想,不知张某几时才能从手术室出来,不若趁空去趟赤坎区,到湛江师范学院找高中时那几个最好的同学,先借点钱来应急。于是,向老伯要了一个空烟盒,拆开来,颤抖着胀鼓鼓的手,给周某写了几句留言,要周某一定照顾好张某,其他的等他回来再说。写好后交给老伯,求老伯等周某回来转交给他。

一进湛师,就碰到初中时的一个好同学张献,几年不见,罗成炳格外高兴。尚未来得及叙旧,老同学一听罗成炳简明扼要地说了来意后,就推说要赶时间上课,迫不及待地自个往楼上爬。罗成炳喂喂几声,见老同学并没有回头,气愤愤地骂了几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昔日以为深交的老同学,会变成这个样,枉自己过去可怜他生活贫困,常带他到二姐家祭牙福——狗肉、猪排、牛腩任吃,总把他撑得动不了。罗成炳找到劳姓同学,劳又立即通知另一死党程姓同学。以前的其他同学、校友见了,也都围过来招呼。罗成炳把两位死党叫到一僻处,说明来意,程同学说每次带来的钱都不多,一般都是用完了才回家要,现在所剩无几。劳同学的家境罗成炳非常清楚,不敢为难他。劳、程共掏出一百多块钱给他,说实在对不起,爱莫能助了。罗成炳想,一百多元,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既然起不到作用,又何必影响了同学的正常生活呢?罗成炳拒收他们的钱,叙了一会儿旧后,要赶回医院看张某。劳说是体育课不要紧,跟他一起去医院;程也要去,罗成炳不让才作罢。

回到医院,门口老伯告诉他,周某曾回来过一次,看了他的留言,但不久又出去了,至今未回。罗成炳问周是否有什么交待,老伯说不见吭声。罗成炳到值班室询问,得知张还在手术室,按金还是六百元。罗成炳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想等周某回来后商量如何分工照顾张某、弄钱和通知张的家人等。可是,总不见人影,暗骂周是猪脑,这么大半天了,借不到钱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商量对策呢?五点钟了,还不见周某的人影,罗成炳焦急了,他与张本不算熟,不知如何与张的家人联系,努力想了想,向老伯要过张某的包,翻出电话本,见上面有个署名“姐”的电话,想,该是张的姐姐吧,便租用老伯的电话拔打,可是一连重拔了几十次,持续近一个小时,对方一直在忙音。怎么办?他突然想到桂林的同乡会,立即打电话回王城找阿强,说了大体情况,要阿强火速去找同乡会会长,动员大家捐款且务必派人连夜带钱赶回湛江救张某。下午五点半了,周某还未回来;张某被推出手术室,安排在外科病房。罗成炳见张某除右手连肩被绑住不能动外,其他还好,松了口气。说了些安慰话后,罗成炳征求张某的意见,问是否要通知他的家人或朋友之类,也说了打电话回桂林以及周某不知去向的话。张某感谢他,叫他拿出他的电话本,指着他“姐”的电话要他帮打。罗成炳说刚才打了无数次,但不知何因,对方的电话一直忙音。张某又要他改打几个湛江市区内的同学的电话。拔了二个,没有接,第三个接了,不是他的同学而是同学的父亲。当对方表示认识张某后,罗成炳才把张某现在的情况告诉对方,请托对方等儿子下班回家后转告一下,让儿子到医院来一趟。黄昏时,那同学匆匆赶来,且为张某带来饭和几千块钱。罗成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拉张某的同学到外面商量,说他手胀痛难以照顾张某,留下来也无益,如果对方能帮照顾一夜张某的话,不如让他赶回去通知张的家人。那同学反过来代表张某感谢罗成炳,叫他放心回去,这里交由他来打理,求他回雷城后,千万帮忙找到张的姐姐,叫她们明天尽量上湛江来。罗成炳听得出这位同学是张的铁哥们,更放下心了。回到病房,罗成炳把大概情况告诉张某,说无法照顾他,乞谅,要他放心养伤,他立即赶去通知他姐。张某也叫他不用为操心,放心回家过清明节。罗成炳谢过,与劳同学一起走出医院,各自回去。

回到雷城,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罗成炳先到阿空家,打声招呼,请人家留门晚上要借宿后,饭也不肯吃,就直奔张姐家。张姐说,约半个小时前已接到了弟弟同学从湛江打来的电话,其姐夫已在赶去的路上了;然后询问罗成炳有关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罗成炳详细述说了一遍后,问她家的电话怎么整个下午都在忙音,周某是否来找过她?她说没有任何人找过她,电话嘛,是白天大人不在,小孩子拿着玩,没有放好造成。罗成炳说完要走,张姐道了谢,要他留下吃饭再走。他谎说刚吃过。出来后,他在街上随便吃了一碗粥,买了一瓶“红花油”,回到阿空弟弟的宿舍去。躺在床上,他认真地想着今天所有的一切,为周某不负责任、一声不吭不辞而别生气。开始时,他认为周某的自作主张,找他的同学错钱应急才没有等他,后来周某开遛了,他还认为周是提前回来找张的家人,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罗成炳不知周在搞什么名堂,在心里不停地骂“蠢猪、蠢猪!妈的,死到哪里去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罗成炳坐车回家。周某与他是同一小镇的人,周的村在镇圩边,周父是个草药医生,擅长医治损伤、骨拆,当时名躁得很,几乎全个小镇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草药医生。一下车,罗成炳就租一辆摩托车直奔周家,一为求医,二为了解周的情况。周父说他那宝贝儿子已于昨天下午六时许回到家中了,说了他们在湛江的遭遇,但他现在不在家,不知去哪玩去了。罗成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让周父看出来。周父送走其他病人后,看了看罗成炳的手,说是骨拆了,便关心地给他抓配了一些草药,教他如何回家后打烂敷疗。罗成炳给钱,周父不受,且安慰罗成炳说,这伤无大碍,换几服药后就好了。罗成炳说:“周伯,我与小周最迟后天也得回校了,在桂林,去哪找药换?”周父想了想,说:“你放心好了,等小周回校时,我把药准备好,打烂后可留二十天左右,让他给你带回校去,你可几服药轮流着敷用,直到伤愈为止。不过你得记住,每次换用新药时,都要加进几两白酒,最好是从家带些米酒去,重新揉打后再敷。”罗成炳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谢谢周伯了,谢谢!”

离开了周家,罗成炳算是彻底认识了周某,才知道昨天在火车站广场角落里,为什么周某会安然无羔?为什么在医院一直不见他人影?对方的一个男孩为什么是在追张某时被抓的?原来,周某一见张某挂了彩,就拾起他和张某的行李,远远地跑开当观众;在医院时又怕警察找麻烦,遛去找同学玩了一会后,不等与罗成炳见面就早早遛回家了。想到钱,罗成炳更气,更相信住院按金那六百元中,绝对没有一分钱是周的,怀疑周还把他与张的钱占为己有。因为他自己都给了四百,张说有几百——“几百”最少是二百(否则,何成几百?),就算二百吧;那么说那六百元是最低限度了。周某若真的把这救命钱也占为己有的话,还是个人吗?罗成炳在心里连**他几十个妈,恨不得马上抓住他质问。

罗成炳突然回来,家人格外高兴,可是见他的手胀得象拔浪鼓似的后,个个沉下脸来,追问是怎么回事。罗成炳轻描淡写地说因老乡与别人打架,帮了一下忙,不小心搞伤了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家人不用操心,敷几次药就好了。母亲边为他碎药时边唉声叹气。罗成炳便装作无事人一般,跟着父亲、叔叔、婶母及弟妹们一起去扫祭爷爷。得知事情经过后,阿惠等人摩拳擦掌欲到周的家去,把周揪出来臭打一顿。被罗成炳大骂了一顿后,阿惠等才取消了行动。

回校时,罗成炳又顺道到医院看望张某。张的右手还不能动弹,医生说是被刺断了一条神经线,弄不好的话可能致残。这是张姐告诉罗成炳的,张本人并不知道。张某把第二天大清早,阿强与会长回来看他的事告诉他。原来,阿强接罗成炳的电话后,马上与会长取得联系,且他俩连夜赶回看望张某,但没有捐到钱,只各自以己之名义留下几百元。这出于罗成炳的意料之外,他想,在桂林那么多老乡,且个个手头宽松,只要每个人捐出几十块,几千元还不是小菜一碟?罗成炳打听周某是否返校了——他想周某再怎么没人情,返校时也必顺道到医院来看一看张某,道个别吧。张某说,自从周送他来医院后,再也没有见过他,问罗成炳周是否也遇到了什么麻烦。罗成炳听张某的语气还是挺关心周的,便气愤愤地把周提前开遛回家的事说了出来,且问张某,警察未抓住对方前周的行动。张说当时被追着逃命,根本不知周在哪里,只知你帮了我后,你也被另一个人追着刺。张的说法证实了罗成炳的分析。临别时,张某叫姐姐把那四百元还给罗成炳。罗成炳坚辞不要,说不能保护好张某让他受伤了现又实在爱莫能助,深感愧疚了,还提这点钱做什么?

回到桂林一打听,周某的确早回校了,且没有为他带药回来。罗成炳差点被气死,发誓自此后与周某划清界限,当作不认识他,连招呼都不再与他打。罗成炳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出来,老乡们听了,无不破口大骂,说你周某既然胆小怕事或不守信用、不讲义气,就不该鼓煸张某索什么赔;既然你已挑起了事端,就不应如此不负责任:打架你不出力,住院你不出钱,家有现成的草药还不给阿炳捎来,张某伤危在医院,你看都不看一眼,还是不是人呀你?阿强等几个欲找茬揍他。罗成炳也把事情真象告诉了赵白云,且道歉说花了那四百块钱,对不起她。赵白云多多少少也心痛那四百元,虽然钱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她说:“钱的事小,你的伤大,我担心死了!如果你的手废了,我以后怎么办?早知你是这个样,那天跟你一起回去好了。”罗成炳见她伤心,便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说只要敷几贴草药就好了。”赵白云气愤愤地说:“你那狗屁老乡又不给你带药来,用什么敷?”于是,她立即逼着罗成炳去医院检查,押着他到三里店分校找体育系某老师治疗。老师用的是粉沫状的外敷中药,三天换一次,每次换药都要罗成炳到市场去买一只刚出世不久的小鸡和一瓶蜂蜜当药引。赵白云特怕“吱、吱”乱叫的小鸡,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罗成炳知道后,常有意拿小鸡塞给她,惹得她每每尖叫不迭,远远避着他。一个多月里,赵白云隔三岔五陪他到三里店换药不说外,每天还要勤跑几趟“新七号”为他提供打饭、洗衣、凉晒、收叠等一条龙服务,俨然人qi样。罗成炳心里甜滋滋的,偶尔也强忍着伤痛,用肢体运动加无声语言表达对她的谢意。这又一次使他对她的爱增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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