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妈妈也如此对我……”
“红叶对你确实有生养之恩，但并无母女之情。既然她开口闭口都是利益金钱，不把你的性命尊严当回事，你也报之以利益，感情什么的就别多求了。”
“为人子女，怎能如此……”含情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白乐颜手忙脚乱地擦拭，她没有这方面经验，不知如何安慰含情更合适。
白乐颜前生从小便没有关于亲生母亲的记忆，倒是从爷爷那里得到了所有亲情关爱。穿越到大肃朝之后，虽说是胎穿，但她自认带着二十多岁的记忆来到这世上，对曾氏的感情跟普通的母女之情还是有很大区别。
回想自己被曾氏打了一巴掌时，一开始还十分激愤呢。可含情被红叶打的时候却一副习惯如此的模样，看来从小就没少受打骂。这样的“母女之情”，白乐颜可要不起。但她不能去强求含情，这个时代讲究孝义，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好的。白乐颜疯狂动脑，最后找了一个自认刁钻的角度。
“红叶对你没感情是显而易见的了。”白乐颜温声解释起来，含情却受不住，哭得更凶了，白乐颜连忙转换话题，“但能让她看清孙强的草包内核也是大功一件啊，不然她一直被孙强和牡丹蒙蔽，到头来一辈子的产业都付之东流……”她又突然想起红叶自己说的宁可被孙强败光家业的话，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总之，你要是想法子多给红叶赚钱，她也就开心了，你也算尽孝了。”
“可是我……我想守着大统领……我不想接待其他客人……”红叶哭得都快背过气去，白乐颜叹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忠孝不能两全么，这个忠还是忠贞的忠。不过含情对刑林的感情倒是真的，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也不愿给刑林戴绿帽，也不知道刑林怎么想的，赶紧把含情纳进府里天天恩爱才是。
她想了想道：“赚钱也不一定要靠接待客人，若是你能改良楼里的业务呢？多招揽和培养其他有才华有美貌的女子呢？牡丹做花魁，红叶得捧着她。你要是能找到一些比她更好的，红叶能不高兴？添香阁能不赚钱？到时候牡丹都得看你的脸色。”
“确实，牡丹自恃花魁身份，对妈妈阳奉阴违，还当旁人不知道么！若有人能替代她，妈妈说不定要把她扫地出门！”提到仇人，含情停止了哭泣，隐隐有了斗志。
白乐颜又加一把火，“到时候牡丹被厌弃，你被重视。等你有钱有势，孙强还敢欺负你？巴结你要赌资还差不多。”
果然，含情的眼睛瞬时喷出火来，转身死命地踹孙强的肚子，孙强不吃痛，疼得醒转过来。白乐颜赶紧带上面巾，抡起椅子就要往这孙子身上砸，孙强吓得连连告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饶命，你有几条命可饶？含情是什么背景，旁人不知道，你还敢装傻？谁的女人都敢欺负？”白乐颜又是几记重拳，但这次没有往头上打，而是打在他的身上，一面可以让他痛，一面又叫他昏不过去。
“我不敢啦，我再也不敢啦！您高抬贵手……您……含情，你倒是替哥哥在大侠面前说几句好话啊！”
“哥哥个屁！”含情又往孙强腹部勐踹，疼得他满地打滚，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本就是挑无人的时候来的，这会儿换成他孤立无援了。
“看在含情的份上，我留你一命，日后要不要收走，还要看你表现。”白乐颜这会儿没有含情那么激动，只是不停地威胁。
“我一定好好表现！我一定……我一定好好对含情！”
含情还不停下，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样子。只是她没学过武功，打在男子身上也没有太大的效果。还是白乐颜干脆，又一拳将他打昏了过去。
“这个垃圾不足为虑，回头想怎么收拾都行。”白乐颜拉过含情。
“我要让他死！”含情太恨了，本就跟孙强不亲近，从小到大又受了他不知多少欺负，刚刚又……唉。可是白乐颜她，她没杀过人啊！若真叫含情了结了孙强，添香阁必然大乱，她又得带着一孕一伤一傻跑路……
“我觉得，他这样作死，可能也活不了太久远。”白乐颜安慰含情，也安慰自己。
含情倒觉得白乐颜此话有理，“我等着这一天！”
白乐颜叫小碟过来拖这满地的流氓，含情想要帮忙，但她被打伤了，又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白乐颜她们干活。所有人都被丢到后门外，后门的巷子偏远，一时不会有人来。这些人心里发虚，醒来以后也不敢过多声张，此事便暂时罢了。
收拾完恶棍，白乐颜心情畅快了许多，步子也轻松矫健，直到回房看见母亲有些暗然的脸色，方才沉下了心神。
“母亲，怎么了？”
曾氏抬眼看着女儿，眼圈逐渐湿润起来，“明日是你祖母出殡的日子。”
白乐颜不解，“不是要停灵七日方才出殡吗？”
“白家如此情形，当然是越简单越好。谁会为你祖母找高僧念经，谁又会顶着被定为同罪的危险为你祖母守灵？不可能的。”曾氏神情暗然。
白乐颜心头的巨石又压了上来，半晌方道：“那日我见二婶和三叔房里的陈姨娘都在给祖母收尸，也不知她们能不能有机会好好安葬祖母，让她老人家走得舒服些。”
曾氏抬袖擦了擦泪珠，“死者为大，以太后和梁相的过往风格来看，他们不会做那些过犹不及的多余之事，只怕，”曾氏又擦了擦眼角，“怕你婶子们的娘家担心受连累，多番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