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嫁入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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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林森和小芳举办的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修成正果。

她把春节假期,探亲假,婚假全部凑在一起,有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足够筹备和举办婚礼,而林森已经做好了家俱,相应的聘礼、彩金等都已准备妥当。林吴刘三家分别摆了酒,林家最热闹,吴家刘家就简洁一些。刘小芳不能返祖归宗,难免是憾事,但风俗如此,也无法可想,只能顺其自然。

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大喜之一,有了这第一喜,其他三喜自然就会接踵而至。

林森对小芳笑道:“你说你家是从洞中过来的,我们两人又是在洞中定洞,看来今天这洞房真是顺理成章的事。”小芳红着脸,心想,男人一到动情的时候,口才就好得很,天花乱坠,就是在夸他们。

日子快乐得如同在蜜里调了油,锦上添了花,一晃眼间,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无宵节吃汤圆,耍龙舞狮,赶庙会,看大戏,是正月十五固定的节目。林森和小芳新婚宴尔,出入游玩,自然是成双成对,如胶似漆。

刘小芳从现在起,算是正式嫁入“豪门”,这个所谓“豪门”,不是说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而是因为林森的父亲叫林志豪,所以嫁入林家,就是嫁入“豪门”。

这其实是街坊的玩笑话。林家是新城县的大户人家,或者说是曾经的大户人家,忠信路半条街都是他家姓林的,房屋鳞次栉比,十进十出,雕梁画栋,帘幕无数。不过即使是这样,房屋也不够住,林家子孙繁衍,呈几何级增长,林志豪行四,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人称之为“林四爷”,同辈的人就叫他一声“豪哥”,是对他的尊称,他自己已经有了七个孩子,四男三女,林森是老大。这么多子女,祖先传下来的房子再大,也显得促襟见肘,所以一间房里一般挤三个,最少也是两个孩子。

林森大婚,是他林家的大事,豪哥是想赶在四十岁之间抱孙子,他夫人李氏也是这个心思。毕竟,在那个年代,多子多福,儿孙满堂,是一个正常人所追求的最正常不过的人生境界。

十五月亮正圆,这个时候,要到山上坟头去祭拜一下祖宗,当地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一下子把阳间和阴间连接了起来。

清明祭祖,全国各地的风俗大同小异,而正月十五祭祖,这里却有特别的讲究。

天刚擦黑,几乎全城的人都出动了,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城外,走向田野,走向山里。到了祖先的坟头,跪拜,上祭品,烧纸钱,上香,然后把一要蜡烛切成四五节,取出一节放在旁边,然后用四枪削尖了的竹片插入坟前土中,再把一个纸糊的中空的圆筒顺着四根竹片安放好,一个简易的灯笼就做成了,然后把蜡烛点燃,放在圆筒中,山上的风就算大点,也不会把蜡烛吹熄。点好灯,念了颂词,就可以离开这个祖先了,然后到下一个祖先的坟上,重复同样的动作。

小芳感到十分新鲜,跟着林森在城周四处转,因为林森是长子,所以正月十五上坟的事一般都由他操持。而小芳家是从外地迁来的,还没有祖坟,所以她从来就没有上过坟。正月十五这种晚上到祖先坟头祭拜的方法,还有一个名字,叫“亮灯”,意思就是在祖先的坟头点上一盏灯,照亮祖先回家的路。

天黑尽后,满山遍野亮起了灯,如果从远处或空中看,这个城市一下子变大了十余倍,万家灯火,星罗棋布。

小芳十分高兴,紧紧牵着林森的手,问道:“噫,奇怪了,平常就算是在大白天,走在一个坟山,都会全身毛骨悚然,今天是晚上,为什么在这些坟山上逛来逛去,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呢?”林森笑道:“可能这些坟都是自己家的坟,即使是坟里有鬼,也是自己家的鬼,它不会害自己的儿孙的。”小芳道:“那些旁边的坟,可是自己家的坟。”林森道:“今天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哦,不对,各找各孙。它自然没有时间来害人迷人了。”小芳道:“那些孤魂野鬼呢?”林森道:“我在烧纸钱的时候,就已经给它们烧了一些,其他人家也这么做。它们都有钱花了,今天晚上,就全都玩乐去了。”

小芳还有些担心,说道:“我们点上这些灯,如果鬼火也出来飘,就分辨不出来了。”林森想想也是,但他笑了笑,说道:“鬼火有什么可怕,物理课上都说了,那不过是人骨的磷露到了空气中,磷燃烧,就是通常说的鬼火。”虽然物理知识把一些自然现象都讲清楚,但传统的文化观念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人们的脑海中,到了坟山,看到乱坟,见了骷髅,碰到鬼火,总是令人恐惧害怕。

而往往是,男孩子在和女孩相处时,最拿手的就是给女孩讲鬼故事,女孩听了,总是吓得往男孩的怀里钻,于是男孩就得其所哉。

林森和新媳妇亮灯去了,林四奶在家里正和她的妹妹聊天,她的妹妹行三,林家孩子都称她为“三姨妈”,嫁给林业局的一个干部,育了三女两子。

两个女人坐在家里烤火,这种火坑叫地笼,是在地上挖一个坑,做到火炉的样子,地笼的边缘与地面齐平,在上面罩一个用竹片编成的烤筐,衣服鞋袜都可以放在上面烤干。旁边放张小几,几上堆满了茶点瓜子。在大正月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家常,实在是十分惬意的事。

三姨妈道:“姐,你现在有福了,儿媳妇娶进来,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了。”林四奶十分开心,笑道:“是啊,小森成了家,我肩头的担子算是卸下了。”三姨妈说道:“只能说担子轻了些,后面还有一大堆,那里会卸得掉担子。”林四奶叹道:“也是,想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呢?真的多子多福吗?我只觉得辛苦,不觉得幸福。唉,前生是做了什么恶事,命这么苦。”三姨妈道:“不用这么悲观,今年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是好事,是喜事啊。”林四奶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什么好?有什么喜?”三姨妈问道:“怎么啦?小森不听话?”林四奶道:“长大了,翅膀硬了,被妖精迷住了,不听我的话了。”三姨妈道:“我看小芳不是很好吗?”林四奶沉声道:“东二老婆,也不知是那座山那个洞跑来的妖精。蜘蛛精,狐狸精,白骨精,害人精。”三姨妈听了心中快意,说道:“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林四奶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看着她的那些行为举止,十分让人反感。”

三姨妈心想骨定因为吴家是外乡人,没有什么教养,而刘家是乡下人,一定是土里土气,在这两种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其言行举止,当然乏善可陈。于是问道:“有点古怪是不是?”林四奶道:“岂止是有点,简直就是野人,妖怪。比如:

吃菠菜时,她居然伸出舌头来接菜吃。”三姨妈心想,谁吃菠菜不伸舌头出来接菜呢?“又比如她的鞋面上居然绣着一朵荷花。你想想,这些事情是多么可耻。”三姨妈怃然了,她心想这些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可耻,每家的孩子都会这样,如果自己的女儿将来被她的婆婆这样对待,自己一定会出面去讨个说法。林四奶见她没有附和,有些奇怪,但没有很在意,依然顺着自己的情绪往下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好一个儿子,就毁在这种女人手里。”见三姨妈不置可否的样子,林四奶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证据不是很充分,不能有力地支持自己的论点。于是想了想,说道:“她在外工作,有钱挣,居然从来不提交钱给我的事,我怀疑是不是全部给了她那个瞎子妈和那个乡下娘了。”三姨妈这才恍然,讲了半天,是小芳没有给家里交生活费。但女人嫁进来,嫁给林家的男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做了林家的媳妇,林家的男人就要养她,怎么扯得上交不交钱的问题,即便是她有工作,有收入,交不交钱,是她的心意,交,当然阿弥陀佛,不交,也是正常的。

三姨妈本来期待林四奶说出点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听了半天,听到些上不得台盘的小事,十分失望,又敷衍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林森和小芳还在坟山上逛,说是来给祖先亮灯,这次的心情却和以前不同,少了几分诚惶诚恐的虔诚,多了几分自由自在的轻松,是借上坟亮灯,来作一次春日月夜游。

上完坟,亮完灯,就回到城里。这晚城里就更热闹了。男女老幼都穿新衣戴新帽,有的提着灯笼,有的放着鞭炮,还有的在护城河里放灯船,真是热闹非凡。突然人群涌过起来,原来是舞龙队过来了,由十余名壮汉舞着一头龙,盘旋飞舞着滚地而来,舞龙头的大汉尤其壮实,那个龙头本来就很沉,一般人不要说舞动,就是举也举不起,而这个壮汉却能举重若轻,舞得“呼呼”声响,生龙活虎,围观的众人无不鼓掌喝彩。

林森和小芳跟着舞龙队,一路向城关中学的操场走去,到了操场里,地势空阔了,那头巨龙就更加活灵活现了。

舞龙表演告一段落,人山人海的操场突然静了下来,片刻,只听“叭”的一声响,一点火星突然从地面炸开,“哗”的一声向空中飞散,形成一枝由火星构成的花树,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经久不绝,接着火星不断往空中飞,飞出各种不同形状的花树,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这是县城第一次表演“铁板花”,就是现场将熔化的铁水,用木板击向空中,形成花树。这项表演十分危险,稍不注意,操板的师傅就会被铁水烫伤,所以县政府一直不提倡此项表演,今年操板师傅拍胸口保证说绝对没有问题,领导才勉强同意了。

铁水散向空中后,迅速冷却,落到地面时,变成一粒粒的小铁球,即使是落到人身上,也不会造成伤害。孩子们兴奋地四处捡小铁球,第二天比赛看谁捡的多。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良宵,大家都要尽情地闹,尽情地玩。类似的场景,古人也有过记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林森和小芳回到家,已经快半夜了,见到母亲还没有睡,似乎在等他,他吓着伸了伸舌头,跟母亲打了个招呼,拉着小芳,赶忙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家这种大户,在解放后,由于人口增长过快,生计都搞得雨具发艰难。如果是在解放前,还可以收点地租,做点生意,放点高利贷,即便是十个八个孩子,衣食住行,看病读书,也足够供得起,但现在是新社会了,每个人都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当然养活自己问题还不大,要养活一家人,确实吃力了一些,所以林森小小年纪就出社会闯江湖,也是迫不得已的事,虽说学到一身本事,但毕竟不是国家单位堂堂正正的员工,也就是说不是吃皇粮的,人前人后,总是感觉要低人一等。而且,凭手艺吃饭,也仅够糊口而已。

林四奶的想法是,媳妇娶进来,就和自己一起纺纱织布,做这件事,她是得心应手,市面上对她织的布,也有相当的好评,如果小芳能够跟她一起做,一者可分担点她身上的担子,二者不要离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也搞不清楚,难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风言风语。

其实这是新旧两代人观念上的冲突,就是现在所说的“代沟”。老一辈人讲究男耕女织,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男主内,女主外。现在全变了,女人背井离乡,当工人。干革命,一年难得回家一次,有时春节也不回家,说是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也不知道“革命化的春节”是什么东西。这种传统的颠覆,当然就会让老一辈人不适应,不舒服。所以,从林四奶的眼中看出去,年轻人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令她非常反感的,对自己的媳妇,凭着婆婆的权威,当然就更要百般挑剔。当然,也可以说,是自夏至以来媳妇关系的天然对立,因为她们的目标指向,是同一个男人,争夺,占有,经常进入白热化的拼杀状态。

林四爷的思想要开明很多,他少年时读过几年私塾,有一点文化,知道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这个崭新的社会,只有不断学习,不断改造,不断进步,才能跟得上社会前进的步伐。

林森和小芳进了自己的房间,依然还处于兴奋状态,半天睡不着,索性并排躺着在床上聊天。小芳说:“妈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林森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回来得太晚了吧,她不是生气,她是为我们担心。”小芳道:“我有点怕她,好像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满意。”林森道:“刚成为一家人,当然需要磨合。就如同我刚卖了一把锯子,开始时用起来不是很顺手,用了一段时间,就顺手了。”小芳哼了一声,道:“节后我就要回工厂上班,我又不会在家里吃闲饭吃现成。你这一大家人搞得我好累,我看我不仅嫁给你,还嫁给你一大家人。”顿了一顿,继续道:“不仅嫁给你家活人,还嫁给你家祖先。亮灯的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些祖人,我一个都记不住。”林森陪笑道:“不用记,不用记。以后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们分家出去不就行了。”小芳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好过份进逼,于是转换一个话题,说道:“现在想起来,还是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林森道:“不要总是想着过去,应该面向未来,老辈人不是说过吗?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服。更晒不干明天后天的衣服,总是沉缅于过去,精神去消沉的。”小芳沉思了一会,说道:“但周教授却说过,未来就如同一头令人恐惧的怪兽,一切充满不确定性,一切都茫茫不可知。想起来,真是令人发抖。”她想起今晚在坟山上见到的坟堆,说道:“周教授还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姻如同围城,外面的人想攻进去,里面的人想冲出来。我们俩相爱,结了婚,成了亲,我好害怕有一天我们的婚姻也会走到尽头。”林森安慰她道:“怎么会?我们倾心相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小芳道:“但愿如此吧。老一辈人没有自由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千几万年,婚姻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现在解放了,进步了,开明了,婚姻反而不稳固了,你周教授,马上就要二十五年金婚了,最后还是劳燕分飞,大家都为他们感到惋惜。而周教授所讲的那些什么灵性啊,修炼啊,大家也不是听得很明白。所以政工科的张科长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说既然婚姻是一纸契约,也应该设计一个时限,比如五年八年,就如同美国选出的总统,任期是四年,干得好,人民再选他,相当于续约,就可以再干四年。都说婚姻在七年是一道坎,到十年时又是一道坎,过不了这两道坎,往往就会出现大危机。如果婚约定为五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双方就会十分珍惜,就不至今出现异常。”林森道:“这么复杂,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完成使命就行了,讲这么多花花草草干什么?”小芳道:“人家讲的这些,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在古代,陈世美就变心了。在近代,孙中山,毛泽东,鲁迅都抛弃了原配,另娶新欢。上梁不正下梁歪,所以社会上才有那么多人效仿。可见婚姻的经营维护,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林森道:“只要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夫妻感情就会长长久久,不会出现什么危机。”小芳忽然笑道:“将来你会不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林森指天发誓,道:“我如果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教我出门被马车撞死。”小芳掩住他的口,说道:“大正月间的,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你不要乱讲话。”林森委屈道:“谁让你不相信我。”小芳道:“说到这里顺便提起而且,那个不相信你。”又聊了一阵闲话,才相拥着睡去。

林家住的房子是一座小四合院,北房林四爷夫妇住,西厢房弟弟妹妹们住,东厢房林森夫妇住。房子整体是木结构,布局严谨,勾心斗角。屋后是一个十丈见方的菜园,应该是以前的花园改的,这是实用战胜了审美,这样做的好处是,林家的餐桌上,从来不会缺乏时令蔬菜。冬天早上起来,孩子们就跑到菜园里,把蔬菜叶片上薄薄的冰块取下来吃,如果天气不够寒冰冷,结不成冰,就是一粒粒的霜花,于是孩子们就把这些箱花也收集起来,捧在手心里,享受那种透骨的刺激。

菜园的西北角,有两棵树,一棵是石榴,一棵是花红。石榴花是最红的花,可以和映山红媲美。花红是一种特殊的水果,广东称之为“海棠果”,这花红乃有苹果的风味,所以人们都说:“桃饱李伤人,花红吃了补精神。”所以当花红果实累累挂满枝头的时候,也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爬到树上,边吃边摘,笑闹嘻戏,快乐至极。

天刚微微亮,左邻右舍的鸡叫声已经响成一片,小芳昨晚虽然睡得晚,眼睛都还睁不开,但还是咬牙爬起来,她明白做人家媳妇,再也不能像在娘家一样,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耍赖,可以偷懒,可以丢三拉四,可以胡作非为,但在婆家,这一切都要收敛起来,闻鸡起舞,洒扫庭除,做好早餐后,还要去水井边挑水,幸好水井离家不是太远,百十步就到,所以并不觉得如何辛苦。只是看见全家人都在呼呼大睡,而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忙在累,心中难免有些不平。所以她边往水缸里倒水,边叹息道:“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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