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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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班的雪铁龙驶到食品厂门口停下来,阿里甫对波尔昆提说:“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晚饭到我家里吃。”

波尔昆提刚要推辞,想了想,又答应下来。

热依罕在防御杀手的日子里心情抑郁,自己在费尔干纳人质事件上又惹得她不高兴,不知她现在情况怎样?

波尔昆提傍晚时分来到热依罕家,沙比尔、库尔班和阿里甫都已聚在客厅里,波尔昆提进了客厅,分别向沙比尔大毛拉和库尔班致抚胸礼,几人便起身走进餐厅。不一会,古赞丽和阿依慕带着谢热甫进来,谢热甫一见波尔昆提,就扑到他怀里一阵厮磨。热依罕在用餐前的最后一刻也坐到了餐桌前。

西琳大婶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阿里甫简单说了波尔昆提设法除掉热介甫的事,从此家里将平安无事,大家都对波尔昆提赞赏不已。波尔昆提看一眼热依罕,见她只顾低头慢慢吃饭,一声不吭,直到吃完饭才抬头对波尔昆提说:“你还有两本作业在我那里,饭后到我房间去拿。”说完就走出了餐厅。

上次波尔昆提并没有留下作业本,心里明白热依罕是有话要对他说,便抓紧时间吃完,起身向餐桌周围的人说了声“对不起”,就朝二楼热依罕的房间走去。

防御杀手的那些日子,波尔昆提虽然楼上楼下走过好多遍,但从未进过热依罕的房间。毕竟那是女孩子的闺房,不得到女孩允许,他一个男孩子不能随便进出。波尔昆提走到门口,见房门虚掩着,就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出热依罕的声音:“进来吧。”

波尔昆提推门进去,看到天花板上镶着一盏淡紫色的吸顶灯,发出的灯光洒到书架、书桌、床铺、墙壁和窗帘上,将它们映照成淡淡的紫色。不大的书架上放着一些俄文或维文的书籍词典,书桌上有一盏带紫花灯罩的台灯,旁边是两本教材和一部淡紫色的笔记本电脑。

房间里温馨的淡紫色让波尔昆提产生了一种幻觉。莱丽喜欢蓝紫色的熏衣草和它们的幽香,热依罕的名字是紫罗兰,又喜欢淡紫色的情境,莫非两人都是紫色古丽幻化成的仙子,抑或是真主身边的紫衣圣女?

室内没有女孩通常喜欢的芭比娃娃、毛绒玩具和明星照片,只是在靠床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彩色剧照,十几个维吾尔装束的男舞者,动作奔放,舞姿矫健,领舞者的造型象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

热依罕坐在书桌一边的床沿上,指着书桌前的椅子说:“请坐。”

波尔昆提收回目光,有点拘谨地坐到椅子上,但忍不住又抬起头来,继续观看墙上的剧照,问:“这幅剧照上是什么舞蹈?”

热依罕脸一红,有点羞涩地说:“是‘天山之鹰’。”

“想不到你喜欢这么刚劲雄健的舞。”

“女孩就不能喜欢刚健的舞?许多男孩不也喜欢优雅柔美的舞蹈吗?”热依罕摆脱了羞涩,用惯常的语调说。

“说的是。你看过这个舞吗?”

“看过好几遍呢,我从英特网上下载了,在电脑里存着,你要是想看的话,我现在可以放给你看。”说着就要打开电脑。

波尔昆提惦记着热依罕找他的原因,连忙说:“以后再看吧,其实光看这幅剧照,就知道这个舞有多好了。”

“这个舞蹈把雄鹰的健美、刚强、勇猛、敏捷展示得淋漓尽致,但雄鹰的聪慧、机警、坚毅、沉稳表现不够。”

热依罕沉浸在“天山之鹰”的意境中,一边说一边看着波尔昆提,脸庞越发红润。“你的名字是雄鹰,又那么英勇机智,你不觉得自己就是维吾尔的雄鹰吗?”

波尔昆提一下子羞愧难当,不由得低下头,嗫嚅着说:“我只不过叫这个名字而已,人可不是。我跟着阿里甫做过一些不好的事,配不上‘雄鹰’这个美誉。”

“即使你做过不好的事,那也是二哥的错,不是你的错。你既然知道跟他做过不好的事,为什么还不离开他?”

波尔昆提抬眼看了看热依罕,又默默地把头偏向一边。

“我找你来就是想问明白,你是不是还要继续留在那个营地跟他干?难道你就不想离开营地、离开他吗?”热依罕追问。

波尔昆提只好回答:“我并不想一直待在那里,但什么时候离开、怎么离开,得等这期训练结束再说。”

“既然你愿意离开,早走比晚走好,最好现在就离开。那里是个是非之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我已经知道,二哥和营地是针对中国政府的,就象尼加提针对乌兹别克政府一样。现在尼加提被政府剿灭了,虽然二哥和营地不在中国,但事情一旦闹大,中国政府决不会听之任之。”

波尔昆提看着热依罕,对她知道得这么多有点惊讶。现在没法向她透露自己的想法,只好安慰她:“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担心也没有用,二哥向来不听人劝,连大大和阿娜的话都只当耳旁风。但你不能不听劝,非要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有些事情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离开你二哥,不能说走就走。”

“是不是二哥不放你走?要真是这样,我让大大叫他放你,再不行我就跟他翻脸,家里人肯定支持我。”

波尔昆提轻叹一声说:“还是让我自己找机会离开吧。”

“我知道你有主见,真希望你能早点离开他。阿里甫做的那些事,真主迟早会惩罚他的,我不想让你跟他一起倒霉。”

热依罕的一番肺腑之言,使波尔昆提很是感动,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如果离开那里,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面对坦诚的热依罕,波尔昆提只好敞开心扉:“要是有可能离开营地,我想回新疆喀什去,到阿娜身边去侍候她。她一个人在那里孤苦伶仃,我要去尽我应尽的奉养义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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