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省上的会议
（内容提要：许川部长特许我们县委宣传部，参加省委宣传部的一些会议。因为这些会与县上的工作不直接，所以部领导指派我这个秘书参加。）
这件事过后有几次省委宣传部的会议，因许部长打招呼，上面都叫湔县派人参加。可能是和工作没有直接联系的原因，这几次会我们部领导都叫我去。因此我一个小小的县委宣传部秘书，居然在省委10几层的大楼上，省委宣传部的会议室里。几次聆听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许川同志的讲话，留下一些值得回忆的印象。
首先这时候重庆还是四川省的部分，参加会议的有重庆市委宣传部的人。（1997年月14日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关于批准设立重庆直辖市的决定》，决定批准设立重庆直辖市。）印象中重庆市人特别能言善辩，如果需要汇报常常是省委宣传部领导讲话后，他们最先站或坐着发言。当年重庆和成都的关系，有点象岷江和大渡河。后者比前者既大又长，但后者是前者的支流。不过有一次开会讨论时，重庆向与会者推荐他们的市徽，一个有些象“人”字形的图案。说是印象派抽象化的嘉陵江和长江，两条江汇合的意思。但这时国务院交通部的徽章，人民交通也是用“人”字作图案。两者撞车雷同了，后来肯定是重庆让路于国家交通部！
大概1985年春的一次会议上，许部长本来是布置当年的宣传工作，但话题一转却说起农业生产来。这年太阳活动频繁，太阳上升起一块长多少万公里，宽多少万公里的火柱。有文章说将会给当年的农业生产，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许部长提醒各地市州的宣传部同志们注意，要防患于未然避免农业生产的损失。同时他也强调农业生产责任制后，农民一家一户抵抗小的自然灾害能力大大提高，但抵抗大的自然灾害能力还是不足。如果发生大的灾害，各级党组织和政府出面组织力量，拿出一定的资金和群众共同应对才行。
其中的花絮是当讲到太阳上火柱的大小，许部长略为迟疑一下，把目光投向他旁边的省委宣传部其他同志。那几个人都向许部长讲了，据说是报刊上载火柱的数据。但许部长稍为停顿后，讲了自己心中记忆的。后来我查对了相关报刊，发现许部长讲的正确，而其他人补充的都错了。
那些年自贡的灯会非常有名，全省、全国许多人前去参观。这次会许部长还讲到自贡的灯会，他建议是否把自贡的灯会产业化？今后别的地方如果要搞类似的灯会，就由我们自贡的人去搞，从而形成一个产业？有人补充说自贡已经有专门的机构在搞灯会。许解释说只自己搞还不够，还要出去搞、帮别人搞、挣点钱？后来我在报刊上果然看到，有自贡人在外面帮忙搞灯会的报道。
这年上面布置反自由化，许部长在省委宣传部会议室，传达他刚从北京带回来的中央精神。我在下面仔细记录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多小时的传达讲话，他讲的竟然主要是：反自由化不要影响经济！不要影响工业、农业和第三产业的正常发展！许还笑着强调中央领导在讲话时，一会儿又离开讲稿谈经济，在感觉上离开讲稿的话还要精彩些。从现在的有关报刊杂志网络资料看，当年反自由化四川没有整人。也有人想修理自己看不过的文化人，但许部长没有赞成，从而保护了四川的文脉。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刚起步，人民群众信心百倍，党政机关也干劲十足。耀邦同志曾总结，组宣两部是党的左右二手！宣传部管宣传，根据党和政府的要求，办有相应的报刊杂志。组织部和纪委，也办起了许**员学习、组织生活、支部生活等刊物。社会的基层如当时的乡镇、县属各局、厂矿企事业单位，用于订购的经费有限。如果说选择的话，他们倾向于订组织部和纪委的刊物，其中的原因不说自明。
有一年从省委宣传部开始，整个宣传系统的报刊发行都遇到严重困难。以《四川日报》为例：其中一个湔县的乡有1~万人，但只订1份《四川日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红旗》杂志，即“两报一刊”更排不上号。正常情况下仅《四川日报》，这个乡10多个村和场镇党支部每个1份，公社机关再订至份应该有0份。然后上面提到的“两报一刊”，还应该各有几份。
这时候湔江堰还没建市，我们湔县委宣传部做过统计。全县各单位对宣传部系统的订阅经费，（不算纪委）只有组织部的四分之一！仅组织部系统的刊物（主要是月刊、半月刊），全县几万党员每个平均1份。单从工作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对，但组宣两部分工不同，所办的刊物肯定不尽相同。从内容上看组织部的侧重于，党的组织、思想、制度方面的建设。而宣传部则代表党，总揽整个思想政治工作。虽然两者都可以称党报党刊，但明确说应该是后者。
许川部长召开了全省的广播电视会，里面他亲自作了讲话。事前有通知我们县委宣传部全体，也都在电视中听和看了许部长的讲话。我自己在感觉上认为，一向温文尔雅的许部长讲话时急促起来。如果说宣传系统的报刊发行严重萎缩，各方面的工作都将受到影响，后果将相当严重。在省委宣传部专门的报刊发行会上，许部长点名叫我说我们湔县的，党报党刊订阅情况！我只得如实把我们宣传部了解的情况在会上讲了。许用相当惊讶的神情，看着无可奈何的我，末了他沉重地讲了四个字：“闻所未闻”！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许部长还对下面，各地市州宣传部的领导们强调。他说：省委宣传部将向省委领导汇报，会同相关部门解决党报党刊订阅受阻的问题。不久我们湔县县委、政府，都收到省委和省政府发来的文件，清理不合格的刊物。凡是国家和省级相关部门，没批准过的刊物，包括所有内部刊物都在清理之列。此后各级党委的宣传部门能正常工作，国家和省委政府的报刊杂志能正常发行。更主要的是经济发展后经费充足，各单位党组织用于订阅报刊杂志，购买书籍资料等学习方面的资金充实。
因为和许部长交道较多的原因，我比较留意他的讲话资料。几年之间相关内容很多，但归纳起来值得书写的有三条：一是安排人成立专门机构，注意前苏联的改革；二是提前发现国家银行胡乱贷款，四川出现1958年大跃进的苗头；三是鼓励省地县三级宣传系统的干部，有条件的多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第一、注意前苏联的改革。
许川同志认为：中苏两国都是共产党执政，都是社会主义大国；都在进行相应的改革，互相之间可比的因素很多。留意前苏联的改革，可以取长补短促进中国的改革，同时有前车之鉴避免走别人的弯路。当时前苏联实行西方为他们开出的公开性、民主化和私有化三大改革方法。中国也有人试图照搬照转，一度在宣传系统造成思想上的混乱。
许部长在一次讲话中谈到，西方国家的思想理论是为私有制服务的，能为社会主义公有制所用吗？我们的改革肯定要把一部分公有制的东西改为私有，如广大农村都实行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就是这样。原来的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集体所有制都不在了，农村的生产活动都改革为一家一户。表面看公在制是变私有制，但和西方国家不同的是；我们的土地仍然国有，改变的只是经营方式。主要的国有企业和生产资料仍然是公有制，我们以公有制为主的国家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的领导是中国共产党！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其他各阶层代表的民主党派是参政党，我们的改革不可能完全搞私有化。
中国自1911年皇帝打倒后，袁世凯、北洋军阀、孙中山、蒋介石谁也统一不起来。只有中国共产党把全中国统一了，根本原因就是私有制和公有制的区别。一方面我们已经实行公开性和民主化，另一方面如果我们事事处处都去公开和民主，那很可能什么事都办不成。他还特别强调指出：大家都经过文化大革命，形式上那段时期是很民主的。但恰恰相反那种民主，成为林彪、“四人帮”的法西斯主义帮凶！今后类似农村的农业生产责任制改革，在城市里可能要进行到许多方面。但最根本一条社会主义公有制不会改掉，如果公有制改掉了国家将四分五裂。
后来的情况是大家都知道的，中国的改革开放，在总设计师邓小平的指导下。走上前所未有的康庄大道，经济总量位居世界第二！由1978年不到世界的%，上升到01年占世界的1%。1亿人民过上生活小康，正在向全面小康发展。中华民族复兴的中国梦，正展现前在我们面前！前苏联的改革变为改向。出现政党灭亡国家解体，甚至打内战的局面。终于在一次省委宣传部的会议上，许川同志以沉重的语气讲：前苏联的波罗的海三国（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独立已在定局！
波罗的海三国在苏联解体过程中，起到了“带头人”的作用。尽管三国曾是前苏联较小的加盟共和国，但其在苏联剧变中的作用不容忽视。正是在波罗的海三国独立的带动下，才有紧接其后的亚美尼亚、摩尔多瓦和格鲁吉亚国的独立。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出现乌、俄、白三家，宣告苏联解体的《别洛韦日协定》。正是有波罗的海三国以及后来亚、摩和格三国的独立。才使白、俄、乌元首找到“根据”，宣布苏联解体。四川虽然只是一个省，但由于许川部长的远见，我们都从他那里提前得到这一信息。看到不改革有危险，同样改革如果搞不好也存在风险。
前苏联的持不同政见者索尔仁尼琴，成名于苏联赫鲁晓夫时期。197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来被苏联驱逐，作品也在苏联被禁。此后索尔仁尼琴长期居住于美国，他在全世界声誉卓著如日中天。前苏联解体后，索尔仁尼琴回国看俄罗斯的一切。对早已不复存在的苏联及斯大林的态度，又来了一次重大转变。他在临去世前一年说了这样的话：也可能我是错的，“是我害了俄罗斯祖国。”
第二、关于四川出现1958年大跃进的苗头。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根据上面安排，四川有两项大的动作。一是把各级党委领导都降半格，党委书记兼行政副职，据说这样才能按经济规律行事。当时的局面行政上党委书记是副职，但领导上必须党委决定！实际上任何单位不论是大学、工厂、机关，如果没有党委的决定，行政领导肯定玩不转。党委书记们也有意见，认为自己并非不能干行政工作，干脆取消党委只保留行政算了。
许部长在一次会议上讲，党委书记该干啥就干啥！因为把党委书记降半格是上面决定的。感觉上许川部长在讲话的时候，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这现象一直到***年**后，上面发话才得到根本扭转。当时的人们都从电视画面中看到，**虽然由各大学的大学生们而起。但是天安门广场上，曾经飘扬过全国总工会、甚至中央党校的旗帜。**平息后有党中央领导大声疾呼：大学的党委书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你们的腰板要挺要硬。从这时起听国营大企业的人说：厂长、书记叫党政一把手！
二是各地银行大肆发放贷款，简直到荒唐十分的程度。根据上面的宣布：各地银行贷款多业绩也就多，而且下年贷款以上年的基数为指标！人们机械地认为只要款贷下去，经济总量就发展起来了。其他市场的、生产资料、生产技术，以即产品销售等方面的因素暂且不谈。只说贷下去的款项能否收回来？这本身就是大问题。
很可能银行及上级主管部门的思想，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因为那时候市面上，只有国营和集体两种形式的单位，全部单位都由上级部门主管。有社会主义体系作保证，银行发放的贷款不会收不回来。改革开放后由于市场的作用，任何单位都有破产解体的可能。如果单位破产发生，贷款很可能收不回来。本身不计后果把国家的贷款，不分对象胡乱发放出来！这应该是公有制体系下的荒唐行为，以后这些年的许多贷款都成为呆账。1988年社会曾经出现涨价风和抢购潮！
当年大家都看到许川部长最先站出来反对！他在讲话中说这已经是1958年大跃进的苗头。经济发展必须循序渐进，不可能一天等于二十年。经济发发展一定要先有量的积累，才可能有质的变化。银行等业务部门，要对手中掌握的权力负责。资金是人民的、国家的、全社会的，决不充许胡作非为。如果出现从中循私舞弊，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许部长的大声疾呼，为川人挽救回多少个亿的损失？不久国家也出面，制止胡乱贷款的举动。（文庙山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