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个人抱着树枝编的篮子，一路走一路捡从树上掉下的果子。小孩子不说话，李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寂静的两人伴着林间的鸟鸣，不知不觉也已经快捡了半筐。
终于，李睿决定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罗、罗汉……”李睿满脸纠结地叫出这个名字，“你……和你师傅生活多久了？”
他决定还是从小处打破僵局，慢慢问些信息。
“多久……？”那小孩光蛋一般的脸上满是疑惑，“什么叫多久？”
这个答案让李睿满是无语，虽然据他猜测这小孩可能是什么山精妖怪之类，可能不谙世事，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单纯”到这般地步。
“多久就是指……”李睿挠挠头，想想怎么能用这小家伙明白，“就是指你见到你师傅以后，又见过几次日落？”
“几、几次日落……？”罗汉满脸认真的数着手指，“一次……两次……三次……一次……”
李睿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根本不会数三以上的数，他可不行把时间全耗在教孩子数数上，连忙讪笑着打断罗汉：“算了算了，你不用数了。”
那孩子懵懂地哦了一声，放下数了半天的十根手指，重新抱起放在地上的竹篮，重新捡起果子来。
李睿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直入主题：“罗汉，你觉得你师父什么地方最厉害？”
如果是对一个正常人来问这个问题，无疑是极为失礼的，但是这单纯的孩童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师傅哪里都很厉害！”一提到他师傅，罗汉显得极为兴奋，不过这应该只是一种类似于对父亲的孺慕，李睿没有在意。
他整个光头都红亮了起来，眼睛里银河转的更快了，李睿只瞥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免得晕倒在这里。
“不过说最厉害的嘛……”罗汉苦思冥想着，秃秃的前额都褶皱了起来。
下面就是李睿最关心的内容了，他心急难耐。
“对了！我师父可以不看我就知道我在做什么！很厉害的！”想了许久，罗汉终于想到了什么，他邀功似的对李睿说道。
这……
李睿思量着，或许这确实是一种能力，但绝对不是自己要的。因为他最起码知道有三种手段可以达到这种目的了，而他们的原理都是不同的。
简单来说，这只是一个“术”，一个现象，而不是一种“道”，一种方法。
“还有么。”李睿满怀期待地说。
“还有……也没什么了吧……”罗汉怯怯地说，“师傅对着悬崖坐着，根本没起来过，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最厉害。”
小家伙眼睛里蒙着雾气，似乎没回答上来问题，让他很不安。
李睿一边摸着罗汉的脑袋，一边在心中思索着。
按照天使之书的意图，他如果想要达成目的应当是依托于言灵——或者说阴阳术的。而其中的基础，也就是知识部分已经在日本的那幻境中学习的七七八八了，而现在缺乏的是把这力量应用起来的手段。
这回事这次的目的么？
还是说仅仅是需要学会一个刚刚罗汉说的，老和尚用来探查周围的手段？
正在李睿心怀疑惑间，罗汉怯生生又空灵的声音传来了：“李睿，咱们走吧，果子都采完了……”
“好……走吧。”李睿下意识的应到，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
————————
从森林回到雪山，一路上李睿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而罗汉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地为李睿带路。
老和尚依旧盘腿面对着那高峰端坐着，视线直视山峰顶端，与李睿离开时一模一样。
“李睿，东西放在这吧，你先吃……嗯对，吃吧。”小家伙把东西放在屋内的木桌子上说道。
李睿终于缓过神来，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我叫李睿的？我不记得我有和你说过。”
“不、不该知道么……”听到李睿的这声询问，罗汉又开始紧张起来，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你的名字就写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能叫的……”
“写在那里？写在哪里？”李睿精神起来，他有预感这才是他真的收货。
“就在哪里啊。”小孩看着李睿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也放下心来，他手指着李睿头顶上方，说道。
头顶？
李睿顺着小孩子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
李睿心下有些明悟。
他回头看了看老和尚的背影，在和尚昂起的头上凝视了五秒钟，然后走了过去。
“老法师……”
老和尚一直在盯着那山看着，他在看什么，又有什么值得他看？
“……我知道所求什么了……”
这山面只是光秃秃的一层白雪，那里一定是有什么李睿看不到，而他可以的。
“……我想看看那山！”
或许这次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来看这山，只是书上写的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老和尚沉默。
沉默了许久，久到风都歇了三轮，久到下着的雪又停了。
“你不懂你在求什么……”老和尚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那并不是一件好事。”
也是隐藏就越证明关系重大，越关系重大也说明李睿猜对的几率也越大。
“可是这是我所求。”李睿在老和尚背后行了个礼，“不知您能否成全。”
老和尚再次沉默了。
半晌，才略带苦涩的说：“既然你来了这里，那么要求我就一定会答应……”
“这些天你便与我一起坐在这里吧……大约三天后。”老和尚顿了一下，“你会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到那时候，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李睿松了一口气，他仿佛已经确信自己选对了，而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这老和尚死活不肯答应。至于后果……那暂时不再李睿的考虑中。
“您愿意教导我，我自然愿意学。”李睿施了一个礼，“那边依您所言，与您先学习三日再做定夺。”
李睿慢慢后退，退回了那件木屋。
解决了烦心事，李睿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咬了一口。
嘶，一股浓郁的灵气从口鼻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