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乎被人丢进了煮沸的开水里，不疼，却总是害怕疼痛席卷全身，总是强烈的不安着。
司楠站在病房的窗前，看着窗外医院广场上的景色，眉头轻皱着。
生活好安静，安静的让人忘记了白天和黑夜的意义。
生活太安逸，安逸的不像是司楠自己的。
司楠站在窗前，她的心仿佛又飘到了远方。
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楚涵那天离开的时候表情凝重，他告诉自己要远离关宇杰，似乎并不是因为关宇杰非礼自己的事情。
“非礼？”司楠自嘲一笑。
原来自己已将关宇杰的靠近很自然的归类于非礼了。人心一变，所有曾经的理所应当都变的不自然，都变的可怕且没有意义。
她的心，已经紧紧地贴着楚昊天，与关宇杰越来越远。
想起楚昊天，他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现在这里了，如果不是门外的两个大块头坚持不懈的看守在病房外，她会以为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
一个表情凝重，一个消失不见，难道，又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司楠扶住自己的腰，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拿起电话，打给楚昊天。
电话是通着的，却是无人接听状态。
挂掉电话，打给楚涵，却是机械的语音提示声，提示着楚涵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无力的丢进白蓝相间的床单里。
万里晴空的天气，她的头顶却是阴霾一片。她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虽然安逸幸福，可是所有的消息却都是在所有人都知道后，她最后一个知道。甚至，连最后一个都不是。
会是自己多心了吗？
也许楚涵不接电话是因为忙着和沈晨菲约会，楚昊天是忙着华语的事情呢？
转身，拿起电话，重新拨打一遍，可惜还是一样的结果。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就算每天再晚再累，楚昊天都会坚持回来看她一眼的。或是静静的坐在她床边，或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或是坐上一会就离开，或是趴在床沿上陪她一起醒来。总之，他没有无故缺席的时候。？
心快要被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撕裂，司楠握住电话转身就要离开。？？
病房门口，司楠站在那里，前面的路被两个大块头围的水泄不通。？？
司楠左躲他们左躲，司楠右躲他们右躲。？？
“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楚昊天。”？？？
“楚先生吩咐过，司小姐哪里都不能去。”？？
司楠有些着急，眉头紧凑，表情凝重。
“我说了我是去找楚昊天，你们有必要这样拦着我吗？”？？
两个大块头转头对望一眼，郑重其事的说，“为了司小姐的安全，您还是哪都不能去，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找楚先生。”
“我找不到他，你们就能找到他了？”司楠莫名的怒气，都说怀孕中的女人情绪容易多变，她本来的脾气就没有多好，现在更是糟糕。
两个人其中的一个站出来，恭敬却又为难道：“司小姐，楚先生可能一会儿就会过来的，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我今天一定要出去，一定！”
司楠不理会两个大块头径直往前走，大块头拦住司楠前方的路着急道：“司小姐......”
司楠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楚昊天颓废的身子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步伐沉重，正缓缓的朝她靠近。
一天一夜的分离，时间并不长，可是，楚昊天看起来似乎苍老了很多，胡子拉碴的。司楠记得那时候，他去警察局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邋遢过。
司楠跑到楚昊天的身边，一把抓起楚昊天的手，冰凉的触感直达司楠的心脏。
“楚昊天，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楚昊天长出一口气，摇头，微笑，勉强的让人心疼。
“好好养着身体，别总是想着往外跑，我没事。”
他牵过她的手，领着她走回病房。
司楠抬头，看到了楚昊天的侧脸，看着他满眼受伤的瞳孔，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的脸上到处写满了“我有事”这几个大字，司楠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却瞪着眼睛告诉她没事。
真的没事吗？
司楠不信。
走回病房，楚昊天脱下自己的外套，坐到床边，司楠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楚昊天强装微笑，“看什么？”
“看看能不能在你的脸上读出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楠，过来，陪我睡一会，我好困。”楚昊天对着司楠招了招手。
“你是一天一夜没合眼吗？”司楠问。
“很明显吗？”楚昊天苦笑。
司楠走到楚昊天的身边，坐下，“如果有一个镜子，你就知道是不是明显了。”
楚昊天没有接话，而是转身躺在了司楠的腿上，脑袋贴在司楠的腹部，像是想从那里得到一丝他想要的温暖。
闭上眼睛，楚涵满身是血的画面便铺天盖地的朝楚昊天袭来，仿佛要将他脑中所有的神经生生地撕裂。
什么叫痛苦？
最痛的苦也不过如此。
如果可以，他宁愿受伤的是他，他宁愿躺在医院病床上生死不明的人是他楚昊天。
可惜，这次依然没有如果。
司楠感觉到了楚昊天身子的僵硬和强烈的不安，她明知道有事，却不敢再多问什么，因为她知道，就算是问了楚昊天也不会告诉她的。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撞击在墙面上发生震天的响声。
“楚昊天！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你告诉我楚涵现在到底在哪家医院？”
楚昊天“腾”的坐起身来，司楠也是被吓的浑身一颤。
“晨菲？你这是怎么了？”司楠不理解的看了看沈晨菲，又伸手去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楚昊天的脸阴沉骇人，“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你的举止。”
“别跟我搞那些没用的，楚涵现在躺在病床上，你他妈的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凭什么？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不是你？”沈晨菲气的脸色都变了。
楚昊天脸色阴黑的瞧了一眼司楠，走上前去拉住沈晨菲朝外走去，“我们出去说。”
沈晨菲一把挣脱掉楚昊天，“为什么要出去说？为什么要背着司楠？反正你一直都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吗？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吵，快点告诉我楚涵在哪家医院！”
“楚涵，为什么在医院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司楠站在床边，很不理解的追问。
“楚昊天没告诉你吗？你问他啊？如果不是……”
“沈晨菲，请你照顾一下司楠的身体，她是孕妇。”楚昊天对着有些失控的沈晨菲轻喝道。
这一招生效了，沈晨菲看着司楠，看着司楠的肚子，极不情愿的扭身离开了病房，楚昊天跟着出去。
司楠狐疑的站在原地，感觉特别可笑。这孕妇还受歧视吗？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允许她知道？她是孕妇，又不是傻子，不说她就感觉不到吗？这样把她隔离在另一个无知的世界瞎猜瞎想，就是保护她了吗？
病房外。
楚昊天和沈晨菲来到长廊上一块倘大的落地窗户前，面对面而站。
楚昊天手插裤袋，有些颓废，却掩盖不住他冰冷的磁场。
沈晨菲盯着楚昊天，“说吧，这里没有司楠，你可以畅所欲言。”
楚昊天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窗，眼神飘向窗外，定格在远处一块很远很远的白云上。
“他在和平医院，刚刚抢救结束。”
沈晨菲的脑子嗡的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坍塌的声音，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昊天，“结……结果呢？”
“手术很成功。”楚昊天的语气显得更加沉重。
沈晨菲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看他。”
“但是大夫说，他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楚昊天没有动，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好像在告诉沈晨菲一件很普通的小事，那般镇定，镇定的让沈晨菲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走回楚昊天是身边，看着楚昊天的侧脸，“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
沈晨菲一把将楚昊天的身子推开，“啪”的一掌打在楚昊天的脸上，眸光猩红，愤怒道：“楚昊天！你还装什么淡定！又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在为你？明明你才是哥哥，为什么每次都是楚涵为了你受伤？你有资格吗？你到底凭什么？”
楚昊天接了这一巴掌，接了沈晨菲所有的责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沈晨菲说的没错，因为这样被人谴责一番，他的心里能好过一些。
“所以如果楚涵这次脱离危险醒过来，麻烦你告诉他，让他以后不要参与我的事，我就是死，也与他毫无关系。”
沈晨菲上前抓起楚昊天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表情扭曲，“楚昊天！天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混蛋？为什么出事的不是你？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要成植物人的不是你？如果楚涵醒不过来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楚昊天轻推开开沈晨菲，抚了抚自己衣领处的褶皱，转身欲离开。
抬头，碰上了不远处司楠的目光。
她的表情很复杂，让人看不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脸上是满是泪水，不知道是为了楚涵，还是为了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