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宛若千金重，屠了将近半城的麻木心脏，在听到不知哪儿传来的熟悉哭腔时，却勐地跳动起来，涩涩的疼。
“诺诺、别哭……”
废墟之上，少女紧紧环抱着男人，但他却像是闻之未闻，丝毫没有动作。
就在卫卿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许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别哭？卫卿他能听到自己说话？
情绪激动得什么法子都试了试的许诺，不仅掏干净了空间背包、榨干了治愈异能、甚至连精神力也无意识的自发使用着，所以、透过精神力，卫卿能听到自己的话？
“卫小卿？你听得到吗？”
“诺诺、别害怕，我来找你了。”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许诺破涕为笑，立马明白过来，自家卫小卿可不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孩子。
“卫小卿，闭眼、深呼吸。”
“诺诺、”
“乖。”
额头贴上卫卿的，许诺将精神力满满的凝练于头部，借着那肌肤相贴的额头，一丝一缕的漫进卫卿的脑海里。
逐渐变得清明的眸子被浓密的睫毛遮去，卫卿眯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精神力缓慢的推进，拨开卫卿脑中迷雾，逼退那幻境的控制。
“嘶——”
屏障破除，刚想侧开身子看一下卫卿状态的许诺，后背处传来的、快要把她腰掐断的力气，弄得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诺诺……对不起。”
“没事没事，不痛的。”
放屁、腰那里绝对青了。
“你还好吗？”
幻境褪去、身上受到的伤势自然都随着那些假象破灭，在卫卿醒来的一瞬，气势凶得吓人，逼得那人‘后退’几许，退开了四周一片的区域。
“嗯，诺诺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
“！？”
破烂得连课桌渣滓遍地得教室、完全裂开的墙体、和凹凸起伏的地面……
虽说看到门口那要掉不掉的【B-101】牌子，许诺有些惊喜，但那并不能抵消她看到如此惨烈情景的震惊。
如果自己真的被害、卫小卿他……
想到他刚刚那不要命的样子，想到他刚刚那疯魔的样子，想到他刚刚那想要毁灭一切的样子。
许诺不禁打了个冷战，甩去脑中思绪。
先出去再说。
不知为何，所到之地，幻境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再没侵犯，有了卫卿带路，两人很快的就回到了最初进入学校的楼栋——A区大楼。
“吱呀——”
“嗯？怎么就你们两个？”
守在教室门口的辫子男人感到有些疑惑，见两人完好的着装，不像是经历了恶战，可偏偏不是经历恶战，回来的却只有他们两个。
“说来话长，有些吓人。我们先把他们弄出去，外面说。”
长绳捆住士兵们的身体，三只蝉蛹宝宝被绳子牵着，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往外走，在穿过A区出口的下一瞬，纷纷倒地，再无知觉。
“嗯？”
手里的绳子勐地松开，辫子男人往身侧一躲，完美避开晕倒士兵的‘偷袭’。
将三人交给部队，许诺等人寻了个安静地儿，席地而坐。
“什么？你说里面全是幻境？你们一进去就迷路了？”
“是，完全找不到方向，就算是背了地图、闭上眼睛跟着地图走也不对。”
“为什么会不对？就算眼睛看不清楚，撞墙了总能感受得到痛吧？”
“……”
在幻境中撞了好几次墙的许诺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甚至一点儿红肿都没有的手背，心中不知所想。
“撞墙是挺痛的，但也可能是撞了假墙……”
“……”
所以，幻境并不只是能迷惑眼睛，连人的心也一同蒙蔽了吗？
早在卫卿醒来后，带着许诺走过长长的B区走廊的时候，许诺就意识到之前以为找到了出口的自己有多可笑，那不过是幻境又下的一个套罢了，自己以为的出口门后，绝对不会是出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进去后跟着我走、没事的。”
前一句是对着辫子男人说的，那后一句则是对着许诺说的。
整装待发，三人商讨过后依旧没什么办法，但竟然卫卿说他能行，那、就跟着他就好，那、就守着他就好。
交握的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以后的路，又有谁知道呢？
“出了这里，就要小心了。”
A区玻璃大门处，许诺停下叮嘱，在确定辫子男人点头明白后，勐地一下拉开大门，警惕的望向门外。
说着只是跟着他、守着他，但真正到了这里，难免还是紧张。
“呼、”
“吱——”
大门推开，眼前是陌生却又很是熟悉的画面。
一栋和A区大楼近乎一模一样的楼座伫立面前，那里是许诺等人从未到达过的B区。
“这里、是进去幻境了吗？”
没有经历过眼花缭乱的迷惑，辫子男人很是不确定自己目前的处境，但见二人面色不动，他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口。
“没有。”
“嗯？”
没有进入吗？
就算是一模一样的楼栋景色，许诺还是没有放下戒心，但听卫卿这么肯定的回答，她不由有些不由自主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虽然场景没有变化是有些让人疑惑，但没有幻境的时候不就是一个学校一种风格吗？诺诺不要担心，这里没有被施加异能。”
“异能？所以，我们之所以会中幻境，是因为有人在这儿施加了异能？精神异能吗？”
所以、自己才会因为本身拥有的精神异能，而没有中招过深吗？所以、自己才会在幻境中保持清醒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吗？
“也能完全算做……是一种异能。”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先说那是异能，后来又说那不是异能，反反复复的回答，让辫子男人眯起眼，试图想从卫卿口中找到那正确的答桉，可卫卿并不是那般热心解释的人。
“幻境。”
……所以、到底是幻境还是异能、是异能还是幻境、是幻境的异能、还是异能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