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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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事,看到淮军树字营精锐的样子,几百人个个如狼似虎,路上也没有人敢动什么心思。

一八六,四年四月十一日,张树珊率领树字营士兵,压着大批的缴获物资,得意洋洋地回到驻地徐州。

要说这个时代,一次战役歼灭一千多人,也并不是什么大功劳,而且并没有歼灭捻匪的重要头目,因此朝廷只是下旨鼓励,并没有其他的奖励,不过好在此次缴获不错,也算有些交代。

从今年二月开始,当时黄淮地区“枯旱至数十年所未有”,到三月份“淮南稻未浸种,河北麦已**”。在这种所谓“乱机渐长”的情势下,发生更大饥荒,当时饥民无粮,只有食用树皮,草根,更多有吞食观音土者,以致肚胀而亡。

饥民为求活命,开始离乡乞讨,一时之间,各省都出现大量饥民,各地官府因为连年战乱,物资匮乏,救助不善,导致饥民饿死路边,无人埋葬,从而引发瘟疫,一些重灾区已经十室九空,更有为求活命转而投贼者,不计其数。

咸丰下旨各地救灾,并拨上海厘金,三十万两用以救灾,并免除受灾严重的黄淮地区以及河北等地当年钱粮。

不过杯水车薪,而且受灾地区多为曾经的匪患严重地区,更给救灾增加难度。一时之间使得饥民四散而逃。

此时两江总督曾国藩、陕甘总督李鸿章两个书信频繁,一方面是商议如何来剿匪,另一方面是怎么处置灾民,若是不能尽快救灾,那这些灾民就十分有可能成为捻匪的助力,到时候怕是更加难以清剿。因此剿匪第一重任在于割断捻军与人民群众的联系,在地方上要“查办民圩”,加强坚壁清野和治安防范,“以清根本”。

因此曾国藩在联合安徽巡抚多隆阿在安徽临淮,江苏徐州设置粥场,赈济灾民,是立即解决不能举炊人家的活命问题。极贫人家要钱无钱,要粮无粮,要柴无柴,贷粮对他们无用,散米也难於济事,施粥可以立即进餐。并要求当地驻军,加强巡逻警戒,防止捻军混入其中,趁机发难。

同时掩埋路边尸首,防止疫病传染。为了应对饥民越来越多,饥民聚集于粥厂,容易生事,而且妇女抛头露面,有碍社会风化。聚合多人,会造成瘟疫的流行。因此曾国藩要求各地务令县各为赈,而不可聚之於一郡;乡各为赈,而不可聚之於一城;人各为赈,而不可委之於吏。之所以不适用官吏,是因为官吏态度傲慢,贪得无厌,而且各地粥厂基本都为当地士绅捐赠,因此任用士绅反而更好。

更有早有阮元《行赈湖州示官士》天下有好官,绝无好胥吏。

政入胥吏手,必作害民事。

士与民同心,多有爱民意。

分以赈民事,庶不谋其利。

吴兴水灾後,粥良不易得。

日聚数万人,煮糜以为食。

士之任事者,致力不忍避。

与官共手足,民乃受所赐。

分散设厂,是为了饥民能够就近领粥,避免奔波,死於沟壑。并且粥厂分男女为两处,老弱病残另设一处,每处都用木栅围起来。每到打粥时,敲梆子或放炮为信号,使依秩序进行,不令拥挤。还在寺内搭盖大芦篷,以防雨淋日晒,并为妇女建立厕棚,对有病的人给予药物。

各地粥厂陆续设立,但是以当初设置两地饥民最多,一是安徽临淮,一是江苏徐州,这两地都是大城,士绅富户较多,因此捐赠粮米较多,更有不少药商、郎中捐赠药物,并为饥民义诊,最重要这两地都驻有朝廷的精兵,安全有保障,不会受到捻匪的袭击,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能活下去,是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的。大多数人都还是善良的。

两地共设置粥厂设立十个粥厂,每二十里间就有一个。每个厂聘请诚实绅士管理钱谷和煮赈事务,不许官吏插手银米,只让他们维持秩序。同时制订煮赈散筹各项章程,按章行事。规定煮的粥要保持浓度,插的筷子不能倒斜,用布巾包裹不渗水。这样的粥,就算饿倒在地的饥民,用米汤灌之,再用稀粥接续与食,十者可救五六,快要饿倒的饥民可以全救。

这些粥厂可以同时容纳数万人同时进食,最先到达的饥民,现在已经渐渐有了生气,而后面到来的饥民也可以活命,一时之间这些饥民对于施粥的各位士绅都是感恩戴德。

曾国藩也从江宁出来,到由多隆阿随同到临淮查看饥民情况。

看到这些饥民的样子,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神情呆滞,毫无生气,打粥人的状况就如同要饭花子,不到万不得已,人们不会走进这个行列,其悲惨处境是可以想见的,这些粥只能够活命而已,并没有太多的营养。

曾国藩说道:“此时此景,让我想到了祁寯藻的《打粥妇》一首,

他写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妇,怀抱奄奄待毙的6个月大的婴儿,打粥以延性命的惨状:

长椿寺前打粥妇,儿生六月娘十九。

官家施粥但计口,有口不论年长幼。

儿食娘乳娘食粥,一日两盂免枵腹。

朝风餐,夕露宿。

儿在变,儿亡独,儿病断乳娘泪续。

儿且勿死,为娘今日趁一粥,掩怀拭泪不敢哭。”

说道这里,曾国藩叹到:“民生如此,我等耻辱!”

多隆阿在旁边也是不断叹息,对而答道:“嘉庆中在江南做知县的陈文述在《粥厂》诗里描绘饥民打粥路上的情景:

疲癃纷扶藜,孀雏远负襁。

伶俜走鸠鹄,蹲躅聚夔魍。”

而跟在身边的是曾国藩的弟弟,安徽布政使曾国荃,虽然曾国荃功劳够大,好似咸丰却忘了他,只让他在曾国藩离开的时候署理两江事务,但是实质并没有升官,现在哥哥曾国藩回来了,他自然又去做他的布政使了。

此时曾国荃插话道:“贫民饥寒而官吏腐败,曾在江苏做过县令的谢元淮有著真切的同情的歌咏。

东舍挈男西携女,齐领官粥向官府。

日高十丈官未来,粥香扑鼻肠鸣苦。

忽闻笼街呵殿高,万目睽睽万口嚣。

一吏执旗厂前招,男东女西分其曹。

授以粥签挥之去,去向官棚施粥处。

投签受粥行勿迟,迟迟便遭官长怒。

虬髯老吏拦门前,手秉长勺色如瞋。

……官厂已收催还家。

片席为庐蔽霜雪,严寒只有风难遮。

道逢老叟吞声哭,穷老病足行不速。

口不能言唯指腹,三日未得食官粥。”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叹息,眼看着眼前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曾国藩更看到有人在打粥时候以手遮面,似乎怕人看到自己的面貌,看他身上一个长袍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是到还整洁,应该是个读书人。

“此人到还有些风骨,不像其他人,依然麻木不知羞耻,这嗟来之食,是不会那么容易下咽的!”曾国藩摇头叹息。

“可怜良家子,乃与乞丐伍。性命且不保,廉耻何足语。”曾国荃低声吟道。

“是清初名士尤侗的《散米谣》?”曾国藩回过头来,问道。

“是啊,这真是如同此时情景!”

此时妇女区那边发生骚动,马上有人来报:“那边出了命案了!”

按说这个时候饿死人是正常的,但这个不是饿死的,那就不正常了。

“走,去看看!”曾国藩大步走在前面。

多隆阿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是谁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惹事?

“怎么回事?”曾国藩大声喝问道。

“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见到曾国藩一声大喝,这些厂役们都呆立在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曾国藩,那些妇女似乎找到了传说中的青天大老爷。纷纷哭诉起来。

原来这些厂役们对妇女评头论足,更有无赖之徒『调戏挨挤』,有个妇女受不了侮辱就当场碰死在施粥的粥棚旁边的树桩上。其他人一看出了人命,这些天受的气一下子都出来了,纷纷和厂役对骂起来,更有那个妇女的家人和那个调戏他的厂役厮打起来。因此这才惊动了整张巡视的曾国藩。

“他们说的可是实情?”在听完这些人的叙述后,曾国藩厉声问那个调戏妇女的厂役。

“是,啊,不是,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厂役浑身发抖,说话断断续续,声音颤抖,前后矛盾。

“什么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个混蛋,根本就是要占她便宜!”人群激动起来。

“就是,昨天晚上,你用一个馒头就把隔壁王老二他们家的闺女给骗了!第二天发现那女孩死在了窝棚里,连身边的小包袱都没有了,才十四岁啊,你还是不是人?”说着就有人哭骂七来。

“来人,砍了!”曾国藩综合了各人的证据,根本就不用过堂,直接砍了。

那个厂役听到这话,当场吓的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哥,我来!”曾国荃好久没上战场打仗了,手里正痒痒呢。

“小子,算你命好,安徽布政使亲自送你上路!”没等那厂役反应过来,曾国荃过去,左手一把抓住厂役的辫子,把头提了起来,右手从旁边维持秩序的衙役手里接过腰刀,一刀挥下去,死尸栽倒在地。

曾国荃提着那个厂役的头等上一个打粥的桌子,举起来,高喊道:“以后再有欺辱妇女,迫害饥民的,这就是下场!”

看着那依然在滴着血的人头,剩余的厂役都心里打鼓,他们和这个厂役都是一丘之貉,不分彼此,被查出来,自己是不是也要被砍?

果然,有人举发,又有几个厂役被抓了出来,曾国荃今天是杀上瘾了,让人把这几个厂役压成一排,曾国荃一刀一刀的砍,几个人都被当场处决。

“谢谢,青天大老爷!”

老百姓跪了一地,他们平日里受这些厂役的压制,剥削,都不敢反抗,今天终于有人为他们做主了。

“沅浦,给些银两,让他们家人买个薄皮棺材,好好的把这个烈妇收敛!”曾国藩对曾国荃说道。注:曾国荃字沅浦,号叔纯,又名子植。

曾国藩把手里占满血的刀扔回拿个衙役,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从怀里掏出一定十两的银子,交给旁边的衙役,那衙役转交给那户人家。全家人都感恩戴德。拼命的磕头。

多隆阿气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你们兄弟两个到逞起威风来了,要是不说话,以后,我这个巡抚往哪里放?

“来人,把这几个人的尸首挂起来示众三天!并传月其他各个粥棚,要他们引以为戒!”多隆阿厉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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