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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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项衍张口结舌,瞪大眼睛看着赤冢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瞧钦说的是什么话?他居然说那些要毒死他们的人是无辜的?还要无罪释放,天下间哪有那么荒唐的事?她是不可能赞同他的意思。

“钦,你在纵虎归山,你这次放了他们,下次他们还是会再来害你,毕竟他们是听令于黑岩靖凌,不是吗?”

“没那么严重,项衍,不会再有下次的。”

“好个不会有下次!我开始怀疑你的话的可信度。”巩项衍忿忿的站起身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知道我问到了什么?他们的目标不只要那批货,还有小双,因为小双拿走他们的货,他们要逮她回去严惩,你懂了吧?”

赤冢钦闻言脸色大变,他倏地抓住巩项衍的肩膀,大吼:“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还会骗你吗?现在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吧?”

赤冢钦恍惚的踉跄几步,喃喃自语:“不……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不会……”

“钦,难道你还想放走那些人?你太天真了。”

“项衍,不要阻止我。”

“钦.你这样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听听我的……”

“我已经决定了,项衍,你无法阻止我决定任何事,我是你的老大!”

巩项衍被他严厉的表情吓住,她无法相信他竟如此固执,固执到要拿出从不刻一展现的头衔来命令她。

“很良好,你也有用头衔压我的一天!”巩项衍咬着下唇,内心严重刺伤,没料到好友竟然这样对待她,只为了那群想杀他的卧底!

赤冢钦见状,终于从发狂的边缘回到冷静的世界,他知道自已伤了好友。

“项衍,对不起……”

“不用说啥对不起,你是老大,我能说什么!”巩项衍捏扁可乐罐,准确的丢进垃圾桶,面无表情的不再嘻皮笑脸。

“项衍,别这样,我只是情绪失控,原谅我好吗?”

赤冢钦更急了。

“原谅?当然得原谅,你是老大,我不原谅你岂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我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巩项衍依然如是说。

“项衍!”他真是百口莫辩。

“钦是无心的,你就原谅他吧!”斐雨怀突然插进来,勾住巩项衍的手,帮忙打圆场。

“我说过了,他是老大,我没道理不原谅他。”

“项衍……”赤冢钦没辙了,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原谅他。都怪自己,没事干嘛那么激动,这下可好了,惹恼了项衍。

他用眼神求助于斐雨怀,后者要他稍安勿躁。

“衍,别这么说,钦一向与咱们是好朋友,他的脾气有时候会失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不都包容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吗?难得大家交情都那么深了,你忍心因为一时的孩子气而将几年的友谊毁于一旦吗?”斐雨怀说得煞有其事,还朝巩项衍眨眨眼。

巩项衍不说话,但表情颇为动容。

斐雨怀再接再厉的说下去:“你想想看,大家何必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彼此的和气;况且,偶尔看钦大显身手一番也是不错的享受,何不各退一步,你听钦的话别阻止他;而钦呢,就诚心的向你道歉,我保证他不会再用头衔来压你。对不对,钦!”她询问赤冢钦。

“对、对!”赤冢钦上前诚恳的道歉:“项衍,对不起,原谅我的错,我不该用身分压你,对不起!”

巩项衍的态度终于软化,挥挥手,“算了、算了,原谅你了,免得被人说我器量狭小。”

“谢啦,项衍。”

“别说谢。既然你要放走那些人,就随你吧!”

要不要放走那群人对赤冢钦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友不再生他的气。

“哦,对了,钦,你快去双的房间,她有事找你。”斐雨怀笑道,眼中有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光芒。

“有事?”

“是呀,快去,别一副怀疑的模样。”

“好。”小双找他会有什么事?

纵然有满腹的疑惑,但他仍加快速度跑到令狐双的房间,留下巩项衍和斐雨怀。“雨怀,你应该知道吧!”巩项衍若有所指的对笑得灿烂无比的雨怀询问。

“知道什么?”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子就搬出装蒜的招数。

“还在装傻,快点老实说,双找钦干嘛?”

“秘密。”

“连我也不能说?亏我对你那么好。”

斐雨怀晃头晃脑的摇摇手指,“此一事、彼一事,不能相提并论。”

“看在咱们有血缘关系的份上,就透露一点吧!”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别学我卖关子了。”

“告诉你是可以,不过只能说一点点。”

“好啦,你就快说吧!”她好奇死了。

“那就是——钦以后就知道惨了。”她公布答案,但仍语带玄机。

巩项衍听得一头雾水。“何解?”

“欲知结果,下回分晓。”她又卖了一个大子。

“哇咧,雨怀,你在玩我呀!”唉,她这个妹妹可真是尽得她的真传,所谓好的不学,坏的学……

“拜托,你快说!”

斐雨怀贼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子,“与其讲解不如跟去探个究竟!”

※※※※※※※※※

轻轻的推开没上锁的房门,赤冢钦发现令狐双的房间并没有开灯,仅有窗外月光洒了一地。

奇怪,小双不是找他吗?怎么连灯也不开?该不会是等得不耐烦跑出去找他了吧?

心里正觉得不对劲,蓦地,他在落地窗外面发现一抹倩影,那倩影背对着他,一头乌黑短发映着月光显得特别亮丽,一袭白洋装衬托她曼妙瘦削的身材,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谁?

他半眯起眼盯着那名女子半晌,不明白为何有女人站在小双房内的阳台,她是怎么闯进来的?未免也太胆大包天!

他一个箭步的冲向外头,原本打算凶狠的赶走她,但仔细想想,对方终究是女孩子,还是对她客气点,到时她要是死赖着不走,再赶她也不迟。

“你是谁?”

他先是不愠不怒的询问,怎知对方沉默不语,以为她没有听到,他只得再重复一次。

“你是谁?”

对方还是不语,这下他有点火了,敢情她是把他对她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不成?

“你到底是谁?快点从实招来!”

相对他已快爆炸的脾气,女人依然处变不惊的沉默不语。他扳过那个不理会他的女人肩膀准备破口大骂时,蓦地惊见令狐双那张含笑的俏颜。

“双……怎么会是你?”他差点咬到舌头。

“没想到你也有暴躁的时候。”她笑着调侃他。

“你……你怎么会变这样?”

毋庸置疑的,令狐双换回女装果然很美,而且美得……令人目眩……

“如你所见,我是个女人,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表面上她冷静如常,事实上她内心却充满恐慌及紧张,她担心只要她一坦承自己真正的性别,钦会马上翻脸不认人的将她赶走、不要……她不要这种结果.她爱他……也希望他爱她。

“真……的?”为一了证明自己不知情,他用着疑问的口气,以免露出马脚。

老实说,小双美得让他快管不住自己的心绪了。

她战战兢兢的点头,低着螓首等待他的反应,内心则在暗暗祈祷。

半晌,她忽然感到被人抱个满怀,她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他,讶异得说不出话。

“你……”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咦……”

“真庆幸你是个女人,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喜欢你。”完了、完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续剧的男主角有事瞒着女主角,到最后迟迟不敢将事实说出来,那是因为根本就开不了口嘛!

这下糟了!他竟不知道该怎么收尾,到时小双若是知道他在骗她,他就死定了!

“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我骗你?”

只希望她到时别怪他骗了她。“怎么会?我高兴都来不及。”现在多说点好话是必要的。

“你……”

“要不是碍于性别,我早就付诸行动了。”他勾起她尖嫩的下巴,深情的注视她。她喜出望外的轻轻颤抖,“你的意思……”

“诚如你所想,”他出自肺腑的道,“我爱你,双,你呢?”

她双眼怖满雾气,颤抖着道出内心的话:“我……也爱你……”

说话的同时,一颗颗斗大的泪珠滑下脸颊。

她没有赌错……没有赌错,钦是爱她的,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答案,即使此刻要她死她也愿意。

“别哭……”他心疼的吻掉她的泪水、吻着她的鼻、吻着她的颊,而后深深的吻上她的唇,时间为他们静止下来,只剩下虫鸣伴随着环绕在他们两人四周的深情。

躲在门外偷窥的巩项衍和斐雨怀,兴致勃勃的观赏正在上演的肉麻戏……呃,是爱情戏。即使是感人肺腑,但她们两人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回事。

“钦可真不是普通的恶心,这种肉麻的谎话他也说得出来!哇!真够可怕。”

巩项衍用力的搓搓手臂,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模样。

“可不是吗?他还真不会考虑后果耶!”斐雨怀也颇有同感。

“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收拾残局,要是被小双知道真相时,嘿……”巩项衍笑得很邪门。

“他八成没吃过‘排头’才会那么大胆,自认最了解小双的他,居然这么不知死活,活该他被揍。”斐雨怀也没有正派到哪儿去。

“所以咱们就任他自生自灭吧!”

“同意。”

两人打定主意,各给对方一记邪笑,四周渐渐充斥的诡异气氛,与门内的浓情蜜意形成强烈对比。

※※※※※※※※※

(哈……)

电话的一头传来极为刺耳的狂笑,赤冢钦为之气结的怒瞪着电话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有事相求,现在他只能生闷气。

“龙,笑够了吧?”他没好气地说。心里正纳闷死党令狐龙何时变得那么爱笑,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亏他还是自己的好友哩!

(哈哈……再让我多笑一下,哈……)

令狐龙这次笑得更没绅士风度,赤冢钦只觉得白己很白痴,干嘛要找龙来帮?本来以为他是个最佳的帮手才打算找他的。

最重要的,龙是最不可能会嘲笑他的人,因为他向来沉默寡言又面无表情;不过,显然是他错了。

“喂……”真是太过分了,龙还当真笑得没完没了。

(OK,不笑了。)令狐龙总算歇住笑,不过语气仍有一丝笑意。(怎么,现在才求救,不会太晚了点!)

“难不成还要选个黄道吉日?”赤冢钦冷哼一声。

(还不错嘛,你的中文没退化成山顶洞人,还知道用这一句成语,佩服佩服。)令狐龙还没玩够。

“令狐龙!”他忍无可忍的大吼。

本以为龙变得幽默是件喜事,但是现在他巴不得他变回以前的令狐龙,省得自己被他给气死……不,是玩死。比起以前的他,他此刻不知恶劣了几百倍!

巩项衍和斐雨怀,再加个令狐龙……老天,他怎么那么倒楣,一下子遇上三个“贼人”!

(我知道我的名字,你不用大声的提醒我。)

“令、狐、龙!”赤冢钦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充满着火山快爆发的意味。

(不玩了,瞧你气的。)令狐龙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谁教你要出那种馊主意,这下知道惨了?)

“我做都已经做了,总不能教时间倒流吧!”

(时间当然不可以倒流,所以,你注定会很惨。)

“喂,我打电话给你,可不是要你来落井下石的,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

(想办法?恐怕很难。)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我都了解,小双是个极率直的女孩,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她、唬弄她;而你,正好犯了她的大忌,要体无完肤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令狐龙说得赤冢钦愈来愈担心,他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会被令狐双修理——要是真的如此,那还没什么——他担心的是她要是一怒之下躲离他远远的,那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别净说后果,快尽量帮我想条退路。”

(没别的办法,除非你一直隐瞒下去,只不过也瞒不了多久的,那反而会让惨烈的程度更加重罢了。)

“那……怎么办呢!”

(跟你说了,我也没别的办法,自求多福罗!)

“你可真有良心。”赤冢钦咬牙切齿。

(好说,这是应该的。)令狐龙自动把他的话当作恭维。

他真是拿令狐龙没辙,但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

“既然拜托你也没用,那只有顺其自然了。”

不过,这么说来,他刚才不就被令狐龙笑得很没有价?

真够倒楣的,早知道就别向龙求救,否则也不会白白牺牲尊严。

“不跟你争辩了,小双还在等我带她出去逛街。”

他急着要挂电话,被令狐龙给叫住。

(等等,还有件事。)

“什么?”捺着性子,赤冢钦只好收回已经跑到令狐双身上的心思。

(东日帮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他蓦地想起还有这件棘手的事尚未处理完毕,龙没提醒他倒忘了。因为最近沉浸在爱河中欲罢不能,完全忘记了那回事。

“老实说,我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真好意思说,要是小双出了事,我唯你是问。)令狐龙威胁道。

“呸、呸、呸!我不准你这么想!你要知道,我可是比谁都在乎小双,要是你再敢乌鸦嘴,即使你是小双的大哥,我也照扁不误!”赤冢钦也不客气的吼道

(最好是这样。)令狐龙这才缓和下口气。

“不过,说实在的,最近黑岩靖凌怪怪的,不仅不再有毒品交易,连放在我这儿的证据也似乎不管了,怎么,他转性啦?”他啧啧称奇的叙述.

(说不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狐龙若有所思的低喃。

“什么?”他没听清楚。

(不,没什么,总之你们小心点就是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

(别忘了,刚刚还是我提醒你,你才想起有黑岩靖凌这号人物的。)令狐龙恶劣的吐他槽。

赤冢钦脸色微微一红,恼羞成怒,“少罗唆,我是故意的不行吗?”

奈何,他愈爱逞强,令狐龙就愈爱消遣他。

(哦——是吗——)

“废话!”这个可恶的龙,下次要是不向他扳回一城、讨回公道,他就不叫赤冢钦!

(好吧,就当作是一种废话。)令狐龙别有深意的表示赞同。

听出好友的弦外之音,赤冢钦又开始大吼:“令狐龙!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够了,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晓得你一定是要赞美我,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再说出来!)此时的令狐龙,脸皮可是厚得连三寸钉也打不穿。

“你……”赤冢钦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个天杀的、该死的,见鬼的家伙,我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误交你这种朋友!”

偏偏这位损友也是他未来的大舅子!

“钦,你怎么啦?打个电话也吵成这样?”令狐双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来,一脸疑惑。

从接近这房间的方圆一百公尺就能听到他毫无形象可言的咆哮,她着实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因为他告诉她他只是要打一通电话而已。

赤冢钦一见到令狐双,那张凶神恶煞、分外狰狞的脸孔立即变得深切柔情,跟刚才差了十万八千里,让人不禁怀疑适才是否自己眼花看错了/

“小双,等等。”他笑着安抚令狐双,旋即对话筒道:“妈,我还有事不多说了……好,我会照顾自己的……好好,再见。”

“吗?”见他挂断电话,令狐双问

“呃……对、对呀。”赤冢钦心虚的应声。

“那你为什么那么大声跟说话!”

“这……”他一时哑口不知该怎么解释,倏地一道灵光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因为我妈耳朵有问题,有点重听……对,就是因为这样。”

老妈,请原谅儿子的不孝,若非要瞒过小双,也不会恶意诅咒您,原谅他吧!他在心里暗暗祈求。

“哦,原来如此。”她完全相信他。

他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笑道:“不是想逛街吗?走吧。”她喜上眉梢的点头。“嗯。”

至于在彼端的令狐龙则拿着已然断讯的手机失笑。这个钦呀,真是受不了他。

遑论他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明显的差别待遇,更重要的是——他啥时变成他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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