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天地·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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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也知道,这嗜睡的少年妖人,不可能就这么放任自己等人如此离去,但也没想到,要求竟是要己方六人,再在这里多待半个时辰。

唉!已经无所谓了吗?还是像他说的,我活着出去,继续追查义父凌逸笙的离奇死亡,更加对他们有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凌天……二哥,你真的已经入了魔道了吗?义父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吗?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将要面对的,所谓天意,所谓命运,竟是要这般残酷和乖戾吗?

混沌!

一切错综复杂,纷乱如麻,世间事,纠缠不清,心绪不宁,悲愤欲绝,体悟证道,要受尽这诸般苦吗?

凌夜感觉简直是噩梦缠身!想要暂时逃避当下,却是丝毫转还的余地都没有。天下事,一旦发展于阴谋诡计之间,那真是如心魔一般,折煞我也!叵耐,苍生黎民,还要在这场混乱不堪的修罗杀场中,绝望挣扎着,不知何时,才能看到曙光。天下,哪儿还有清净书香之地?!

连个安生之地都没有了,这是天下,天下人,最残酷艰难的世道吧。

“你们若是能够保持些良善,或许,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太平下去,为什么呢?”

凌夜想不通天下之势,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因为天命不可违!”

“狗屁的天命!关天命什么事?”

“哈哈……哈哈……哈哈……连你会说这样的话了吗?哈哈……这是凡夫可以随便说的!但是,却不是天下苍生愿意听的!帝王心术,帝王之道!始终还是要保持人心凝聚!哪怕是……只手遮天!”

“只手遮天?”

“对,也许,凌天没有入魔!而我们希望他入魔!也许凌天入了魔!但是,他却是在只手遮天!”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入了魔!那,他……他可是天命神授之正统!”

“那,如果,连天道都……”

“……”

凌夜不敢想象,因为对于所谓天道,他根本就是什么也不懂,或许懂了一些,却是不通。

嗜睡少年七公子依旧在昏昏熟睡,只不过,他还是用心神传音,对凌夜继续解释说道:

“你认为魔是什么?神又是什么?其实说的简单明了一点!阴暗一面的道力法门,就是魔道!阳明一面的道力法门,就是神道、仙道!可是,刚刚你也用了妖魔道力了,不是吗?你借助于那边昏迷的那位门派掌教女子,挡下了我的第二招……她应该也是被妖鬼炼化转变过的吧。她、还有你,如今,是属于仙神正道?还是……属于邪魔外道了呢?”

“这……不过是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那,这天地万物,都是天地所生,而我们的道力,也是在这天地大劫之后武炼杀伐而修成,那……我们又何来邪魔外道之称呼?”

“你不要狡辩,你们祸乱世间,怎么不是邪魔?怎么不是妖魔邪道?”

“哈哈……哈哈……哈哈……邪魔外道也好,仙神正道也罢!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存在即是正义!”

“……”

凌夜再次无语。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所谓天道,所谓轮回,都是虚幻的!也许我们只是别人梦中的尘埃微末!……是我们的境界道力衰败稀薄,道行太浅,以至于,只要他们的梦醒了!我们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还有你说的,活着的意义!这一切的一切!在他们的睡梦呓语,破灭了以后,都是化为灰烬!最终我们,还是只能,尘归尘,土归土!”

嗜睡少年七公子,传音说着,言语之中,竟也露出了不尽的唏嘘,甚至愤慨!

愤慨!

庄周梦蝶,背后的心绪里,不也是流露出无尽的愤慨!

“我明白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呵呵……哈哈……哈哈……明白了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没能开创大道,辟易天地……或许,也有你会去继续完成!和我一样!无论会付出多少、多大的代价!”

“你觉得我会吗?”

“会!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

凌夜默!

然后,凌夜想来也是的!

如果,这个世间,连自己心中的爱憎之物,都是虚伪而不可掌控的,连心中挚爱之物事,都是建立在虚伪、腐朽上的假、恶之中,那的确是没有了丝毫的存在的意义!

至真,至善,至美!

这天地、洪荒、历史之中,能够让其依存的大道,是真正的、也是必须存在的真实之物事!

所谓求道、问道、修道,一切都是为了此,欲,亦为此,念,亦为此!

证道之行,心中得道,亦为此!

“吾闻,混沌洪荒之中,曾有一神,斧劈开天,脚蹬开地。顶天立地,造化无极!累而身死,呼气化四季风云;吼声化为雷霆;双眼为日月;四肢为四极,东西与南北。肌肤展大地,血液流江河。毫发长草木,汗作甘霖露……天地世始生……”

嗜睡少年七公子轻微的咏叹着,渐渐的又是昏沉睡去,不再传音于凌夜。

改天换地!开天辟地。

神话故事,这是目前的凌夜,虽不能想象,却还是很向往的事。

这些成语,以前听来,只道是改朝换代、改弦更张、王权更替的喻指之事。

可是,如今在经历了这些事,又是生长在了天地浩大劫难之后百年人间世道,很难不让人去正是它们字面上的意义!

或许,天不佑民,民只得另去寻觅新的天道以及人间地界。

凌夜看着这漠漠黑暗冥夜天穹,想着义父凌逸笙的平生心愿,以及突然离世,所发生的种种,再度回首大劫以后史书经籍往事,终于还是感到了对这天道无常的无限失望。

而,要求得新的天道,以及新的天地,却是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一筹莫展的事。

就像他刚刚几个时辰才对嗜睡少年妖人说的那样,虽然,这天地世道,如今令人诸多失望,但也不可偏激绝望,总要试着拯救、自救一番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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