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君临天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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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韶光易逝,金龙帝泽的过往记忆,宛如幻灯片般在黎远脑海里呈现急速而过。

承蒙张仪相国引导,金龙帝泽自进化成龙体时,初见秦王赢,便被赢驷的雄才大志所打动,自愿为其征战杀场。对抗六国,平衡来这银龙雪主的强势压力。

英雄相惜,战友相扶,久而久之长年的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让得,金龙帝泽视秦王赢的情感更为深厚。

承然,天波易谢,寸暑难留。此时黎远依旧在闭上双眼聆听,外面只是一盏茶的工夫,黎远的思绪却已如白驹过隙,舞台布幔般的场景急闪而过,时间已然停留在了公元前311年。

中夜,月明。

整座秦军大营静寂如空城,火把的噼啪声是唯一动静。挺立在岗位上的夜哨已与旗杆桩柱溶为一体,只有枪尖刀锋偶尔反射出一溜寒光。月华水银般泼泻下来,数以百计的军帐首尾相接,法度森严,彷佛盘踞在黑暗中的一头异兽。捍卫着秦国的强大与威严。

“不知相国,深夜前来蓝田大营何事?先前王上身体有恙回宫调养,近来可有好转?”金龙帝泽大笑而至,一身黄甲护体尽显威风霸气,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显然刚在演武场操练,刚才属下汇报张相国来营,这才急忙赶回。

“我正是为此事前来,王上,怕是大限将至了”张仪明白金龙帝泽这些当兵人的性子,没有绕弯而是直接说道,脸上挂满了愁容,即使他有指点天下的谋略,但在生老病死面前却也是软绵的无能无力。

金龙帝泽刚开始震惊悲痛声音忍不住的颤抖,不过,随即眼睛精光一闪,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是强作振作的笑道:“那我去看看王上,我一定有办法让他活下去的”

“不行,鬼谷子老师传授我们攻守阵法,却从不曾让我与苏秦触碰此等逆天之法,苏秦于渤海引银龙已违师训。你和银龙雪主在这个时代,以龙的形态示人已经是极限了。

我知道你有让秦王延寿的秘法,可是秦王的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他老了,你救了秦王却可能会毁了这个国家。我们应该给秦国和给秦国以外的列国其他人留一些机会。

人不可能永远明智,你现在为他续命,历经死难,他也早已经没有了指点天下的心气的魄力,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国君如何立世?

你能救了他的身,却也是辜负了他这几十年来历经心血,为后世留下来的英明史歌”

虽然口上这般说着,张仪心情却也不似那般洒脱。得此明君此生足以,可是明君亦有精力匮乏时。延寿秦王虽能如愿,但对秦国未来几无好处。又对后世无益,何必逆天背道。

“就这样放弃他吗?我做不到,我要去见王,听王亲自给我说他的选择”金龙帝泽不甘道

“不必了金龙将军,我此次前来,是王,是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我给你转达”

“什么事情快点说,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比我去看王更为重要?”金龙帝泽声音微怒,面带狐疑之色,看向张仪相国冷冷道

“金龙将军,王在弥留之际很担心你”

“担心我?我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哪天王真的不在了,这大秦基业我也会为王守护好,有我在,我看谁敢伤我大秦一草一木。”

“正因如此,所以王,才会担心......”张仪说这些话时没有情绪,内心却是一片低沉与苦涩。

“什么意思不妨直说,我们龙没有你们那些花花肠子,不明......”

大营主帅帐中,说到一半的金龙就那样话音嘎然而止。呆滞的盯着张仪闪躲的眼神,脸色瞬间变得颓丧与苍白了起来。

现在天下已定,六国再无与秦争霸的国力与勇气。银龙雪主也在数次交战中与金龙帝泽两者产生暧昧的情谊,已经退出了帮助六国的合纵伐秦。可以说,只要秦国未来不太昏庸自覆灭亡,按此趋势发展下去统一列国只是时间问题。

外困已解,民心初定,自古狡兔死走狗烹,功高盖主时,自是秋风起。尽管这么多年的战场生死相依,但相比这权倾天下的权利又算的了什么?

尽管金龙想到待到天下一统,不在需要自己时,他只想隐于山林嬉于湖水之间。但对于任何天下主宰者而言,他这种足以撼动王权的能力始终都是个极大的隐患。

是隐患都必须的根除,即使是危及到自己王权的亲兄弟意会如此做。这就是生于王室的凄凉,没有绝对纯粹的亲情可以依赖,没有真正的朋友可以永恒。

金龙帝泽自是深知其理,虽心有凉意也颇为无奈。早前他也想过会有如此情景,但其内心深处却也藏着另一种情感。那就是赢驷能异于常人,无论何种环境下都能视自己为知己。不会如此对待自己,但结果却依旧如此冰冷。

“是王的意思,还是你提出来的?”金龙帝泽冷冷的问道

“是王上主动提出来的,他说自己没有颜面面对你,特遣我来,王并非真心如此,可他时日无多,他要为秦留一个干净的天下”

并非真心?金龙帝泽苦笑着,任何的辩解,都是显得极为无力,之所以问,他只是想肯定答案而已。

他想过秦国的下一任王可能会不信任他,他没想过秦王赢驷会在自己弥留之际,自己提出了对他的不信任,为了不给秦家后世留下变故。由此来让张仪消除他这个隐患。

“银龙一直更随我在大营,她那里我会交代,后世绝不会伤秦一毫,她与我结好之时,我曾允诺护她周全,还望相国……成全。”

在得到张仪允诺后,金龙帝泽步出大帐,望向深空璀璨的星河,怒吼的发泄仰天长啸: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的王,我看见了你的心,愿千年轮转,秦地长歌不散,我翘首以盼,重逢”

这一夜的风格外的冰凉,他安静的和闻声赶来的银龙雪主说了些什么。引来的便是银龙雪主黯然的落寞,紧接着便是又一声庸长的仰天龙啸。

此一刻的金龙,却异常的安静,安静的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那一夜银龙雪主幻化为龙形腾空而起,盘旋许久最终消逝于东北方向。

那一夜,金龙帝泽接受了张仪的所求,没有做任何反抗。

那一夜,秦王后宫赢驷看向窗外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晚,白帆挂满秦宫,哭声响彻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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