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卌五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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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垫上的林语蓁在屏儿的帮助下微微撑起身子,回头看见了满脸愧疚的穆倚乔,眼睛里还有些羞涩。她艰难地扯出个笑容,道:“殿下,早安。”

穆倚乔别过头去,不自然地小声说道:“早、早什么早啦,都快正午了,”又偷偷瞄了眼林语蓁,见她明明虚弱得不得了却还要逞强扯笑,心中顿时不满起来,但看见她眼中的笑意又忍不住心软,“不过对、对阿蓁姐姐来说,确实还早是了……”

屏儿见气氛恰好,偷偷捂嘴笑着退了出去。穆倚乔拿过浸在热水中的帕子,拧干抖开,轻轻地给林语蓁拭去额上的汗珠,“因着昨日的事,秋闱提前结束了,我们拿了优胜。”

林语蓁闻言轻叹一声道:“想躲的总也躲不掉么,”然后又笑了起来,“既是如此,不躲也罢,让人好好看着吧。”

穆倚乔古怪地看着她,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惹来林语蓁的抱怨:“光天化日之下,殿下这样做与我,不怕叫人说闲话么?”

“如今可没人敢说闲话了。”

“嗯?”

林语蓁不解地看着她,穆倚乔面上一红,小声道:“刚刚结束式上,我们除了得到优胜赏赐,还……”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但在林语蓁好奇的目光中只能硬着头皮说完,“还得到了圣人的赐婚。”

她不太敢看林语蓁,却又忍不住瞥两眼,只见她先是一愣,而后眼睛慢慢瞪大来,除了惊讶还有些欣喜。也许不该被称作欣喜,狂喜可能更为贴切一些。

穆倚乔垂着眼,让人看不清表情,林语蓁仍然沉浸在天降惊喜中,热切地盯着穆倚乔看。被盯了许久的穆倚乔终于想着要与她拉开些距离,却一把被人拉下,几乎跌在林语蓁身上。

“你做什么!”穆倚乔惊呼道,“你身上还有伤,我一个郎君压上去,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她有些恼怒,抬眼却看到林语蓁的笑意,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穆倚乔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这样四个字:妖娆惊艳。这本不该用来形容一个伤患的,此刻却显得十分合适。

“不要了,都给你,我可以把全部……都给你。”

“我能要你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快让我起来……别乱动你的伤啊!”

穆倚乔被她箍得紧紧的,想要挣扎又怕扯到她的伤口,只能乖乖定身不动,偶尔反手去掰她的手,却没成功过。她突然觉得耳边一热,林语蓁那带着热气的呼吸刮过她的耳边,让她颤抖着缩了一下。

“我如愿以偿了……殿下……”

语毕,穆倚乔才被放开来,她刚松了口气,脸颊贴上一片软热,她捂着脸跳开,羞恼道:“你不能老实点!非要伤口裂开才甘心吗!”

“裂开也不甘心。”

“……”

“但是轻薄到殿下了甘心了。”

穆倚乔转身欲走,林语蓁见状下意识捉住她的手臂,却没料到她力气甚大,自己却差点被拽走。

“嘶……”

这一声倒吸冷气起了效果,成功让穆倚乔停下来,满脸嫌弃道:“你不听我话,现下吃到苦果了?”她敲了林语蓁的脑顶一下,“乖一点,我叫人进来给你换药。”

林语蓁这才乖乖地哦了一声,眼睛里湿漉漉亮晶晶的,反衬得脸色更难看了,却也只乖巧地目送穆倚乔离开。穆倚乔出去叫了屏儿换药给林语蓁,想了想又吩咐一句道:“我与你家娘子既已订婚,礼成之前恐不便同席相见,能避免避免吧。”

屏儿不解,却也应下了,心里则在担心林语蓁听了会怎么想。

哪只林语蓁听了只是笑道:“怕甚,等殿下束发礼成还不是天天都见得到。”

屏儿眼睛一转,心道也是这个理,便不再过问,认真地给林语蓁解了包扎。

穆倚乔则去找了圣人,圣人见她来便知她要做什么,于是也不等她开口说道:“你与林二娘夜间在山林中度过,周身也没个侍卫,具体做了什么只有你二人晓得,别人如何想可是拦不住的。”圣人又书了几封信,“更何况确是你帮她处理的伤处,难不成想不负责一走了之?”

圣人摇摇头,“朕的嫡长皇子不该是这样的。”

穆倚乔搓着手指,有些为难:“不是,儿只是觉得,儿还小,娶嫁之事是否还太早了?况且这般草率决定,朝臣是否会反对?”

“怎么,你觉得林二娘不好,配不上你?”圣人停笔,回头看向她。

“岂敢,儿只是觉得林二娘太好,是儿……配不上她。”

“那不结了。朕的几个儿子中数你最为出众,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把女儿嫁过来,而林二娘又是同龄人中品性最好的一个,你俩在一起知不知道叫人多羡慕?”

“过些年再娶几个侧妃,正好考量一下林二娘的气量。”

穆倚乔听了不语,她只想跟圣人说,能不能别再祸害小姑娘了!

“瞧你这倔性子,朕随口说说而已,有了媳妇忘爹娘的东西,”圣人斜眼笑话她道,“等你与她有了孩子再考虑侧妃之事吧,朕不想你们重蹈朕与青珏的覆辙。下去吧。”

“……是。”

望着帐外的天空,穆倚乔松了口气,幸好自己与她不能生孩子,也不会再有侧妃了,虽然这样会让不少的小娘子伤心失望,但总比进了府却不能侍寝强多了。今日天气很好,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天上几片薄薄的云随风向北飘动着,人说入秋凉,今日吹的是南风,倒还算暖和,这样林语蓁的身子也会舒服些,不必叫寒风侵袭了。

正午时分,圣人下令返回宫中,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城内进发,只是这次圣人后面是穆倚荀,穆倚乔则被打发去林语蓁的马车上赶车了。用圣人的话来讲是:“既已订婚,便多靠近好增进一下感情,年轻人该这般轰轰烈烈。”

那也不用把我撵过来当车夫吧!穆倚乔欲哭无泪,本还想借机会回避一下林语蓁的感情,结果叫圣人一脚踹回去了。

唉……

下山的路总比上山短的很,回程只用了半天,京城的城墙入了众人眼中。圣人说了几句对这次秋闱很中肯的评价,便散了队伍,最后让穆倚乔送林语蓁回府,自己带着其余的人回宫。

穆倚乔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个郎君,那圣人简直是神助攻。

林府门前,两个家丁在偷懒斗蛐蛐,突然听见二娘子归家的消息,吓得从地上蹦起来,连蛐蛐都丢下了。俩人瞪圆了眼睛看着穆倚乔,其中一人胆子大些,问道:“当真是二娘子回来了?我们二娘子可是跟着秋闱去了天华山,而秋闱还有五日才结束,怎会这般早?”

一脸狐疑的家丁看着穆倚乔,说什么也不肯传话给林福,屏儿一急,从马车里窜出来,怒道:“姐姐我不出来你们不肯放人了是不是!啊?”

“屏、屏儿姐姐?!”

“瞅瞅你们一个个好吃懒做,正经事不干一点,也是秦王殿下脾气好,换了其他皇子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们掉!”

屏儿怒气冲冲的样子当真是吓坏了家丁,家丁眼中惶恐,颤着声向穆倚乔谢罪,她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家二娘子受了伤,行动不便,因此圣人特地命本王来送她,如今只要看着她安然入府,本王放心了。”

家丁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手忙脚乱地将大门打开,然后站在一边,偷偷看着穆倚乔将林语蓁抱进室内。刚才屏儿的声音大了些,林氏夫妇早闻声出来迎了,这时候看见二人的姿势,不由得皱眉惊讶起来。

“殿下,您这是……?”

“是我的错才叫阿蓁姐姐受了伤,我理应照顾她的。”

“可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怕是不大好吧……”

“老爷夫人,圣人可是下旨赐婚给殿下和二娘子了,以后二位可以光明正大地亲热了!”

不待穆倚乔张口,屏儿便笑嘻嘻地抢先道。虽说话都是一样的,但从谁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可不同,因此穆倚乔听了屏儿的话,手一抖差点把林语蓁扔在地上。

“我、我先送阿蓁姐姐回房间了,晚上圣人还有话与我说,我不耽搁了。”

“诶、殿下!”林夫人出言叫她,她却脚下生风般跑到了林语蓁的房间,将人安置好准备走了,临走前还说道:“你的丫鬟,真这个,”她冲着林语蓁竖了大拇指,“有她护着你,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了。”

林语蓁笑了下,调笑道:“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秦王妃?还是说……”她靠近穆倚乔,在她耳边蹭着,“以后会有妾室想上杆子上位?”

穆倚乔脸一红,“好端端的说什么秦王妃和那劳什子妾室,我可不想三妻四妾,你一个够折腾我的了。”

“哦?不知妾身哪里折腾王爷了?”

“说什么鬼话,你好好休息,我可不管你了!”

“殿下慢走,妾身不送了!”

穆倚乔悲催地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个狗啃泥,她瞪了林语蓁一眼,没好气地离开了。途中路过林氏夫妇也未做停留,只简单地说了句告辞,整个人不见了,连给二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林夫人有些憋气,一巴掌拍在屏儿额头上:“下回可莫要截了殿下的话,小心你日后挨板子!”(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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