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本无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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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校长和老魏拉开的时候,李小亮的头上已经满是肉包成了释伽摩尼了。打了这么久我也有点累了,所以也就停了手。李小亮被老魏从地上拉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丫的,张宇,你等着这事没完?我打不过你,有人能收拾你!”李小亮扯着嗓子喊,“我等着你,你不就是想找高二那个大关所长的儿子吗?今晚你谁也别想消停,不让你们见点血你们不长记性!”我狠狠的说,“当我不存在是吧?在我面前你们还这么嚣张?”老魏吼道,“校长,整个过程我是亲眼目睹了的,人家李小亮和我聊天聊的好好的,这个叫张宇的冲上来就打,李小亮没责任!”副校长说,我狠狠的瞪了那家伙一眼,心说一定是刚才被我用力推了那一下让他怀恨在心。“张宇,你到我办公室来!”校长丢下一句话,便走了。办公室里,校长坐着,我站着,一直沉默了好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最后校长叹了口气,说:“你还是退学吧!”我一惊,说:“为什么?这事儿不能全怨我,是他先惹我的!”校长说:“我说的不只是这事,你说这大事小事的加起来还少吗?如果你不退学我看还没完了,再说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晚上还要找李小亮和别的什么人算帐?我这是学校,不是角斗场!”校长变得很激动。“还有你们宿舍那些人现在这个样子,你做为宿舍长怕是也没起多少好的作用!这事儿我也考虑好几天了,我想你还是退了吧!”校长看着我说。校长的话让我有些委屈,有些事我做的是有些过头,但把所有的责任全算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也太过分了!但是,我也看得出校长的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怕是已成定局万难改变了。这样一想我反倒释然了,我现在的心态就是留在学校也是一样的烦燥和痛苦,也许离开这个伤心地对我来说还会好些,只是高考呢?父母的期待呢?想到这里我又犹豫起来。“你想好了没有?摆在你面前的现在只有三条路,第一,你自动退学,这样还好些,大家都有面子。第二,咱学校有车,我可以派车把你送回家去。第三,我只有动用警力让他们送你回去!张宇,你也是个聪明人,何去何从你决定吧!”校长表情严峻的看着我说。我快速的分析了校长的三个条件,后两条是绝对不行的,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我会在整个村子里被千夫所指而后惨死于父亲的暴怒之下,看来我只能选择第一条路了。“我走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说,“别跟我讲条件!”校长把书往桌子上一摔。“那我就不走,就是走了我还会回来,李小亮从此也别想安稳的日子!”我狠狠的说。校长犹豫了一下,说:“那说说的条件吧!”,“第一,我走可以,但这不能做为处分,更不是被校方开除和勒令退学,而是我主动回家复习,也就是说我的学籍等一切文件、档案都和其他学生一样照常。”校长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说你真有心思考学,老掺和那么多事干什么?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得信守你的承诺,如果你在高考前违约回到学校,我便毁了你的所有学籍档案,别说考学,就是以后你找工作都得受影响,你听清楚了没有?”。这个家伙心思倒精明的狠,有来有去,单这一条就把我回校的路严严的封死。不过总算保住了我的底线,我的心也大大的放了下来。“好,我答应您,第二,我走后我们宿舍的人便群龙无首了,也许正如您所说,没了我他们便不会惹事,但是却有可能被大关的学生报复,我希望您能对我做出一个保证。”我说,校长一听到乐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几个家伙?难怪那帮家伙爱跟着你瞎混……这个你考虑多了,我是后来的,什么大关的校马营的?在我这都一视同仁,谁惹事我办谁!”,听了校长的话我也笑了,“这个我相信,我这不是也被办了吗?呵呵!”。谈妥了条件,大家反倒轻松了起来,“什么时候走?”校长问,“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说。“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晚上去找李小亮和那个什么所长的儿子的事呢?”校长一脸的不信任。“真的没有。”我真诚的说,“那就现在走,天也晚了,要不我给你派个车吧,你这待遇都赶上我了?”校长笑着说。我连忙摆手,说:“算了,您的心意我领了,我可受用不起,我答应你一会儿就走……”

刚一进宿舍的门,宿舍里就热闹开了。“狼,你小子的身手还这么利索啊?”老曹说,“丫的,那小子早就该敲打一下了,上次抄宿舍的事没准就是他报的信儿!”老梁说,洪伟也都凑过来说:“本来我正和孔杰在广播室与马红艳商量点歌的事呢,没想到广播刚一响,就听到楼下喊‘打起来了’,我趴窗向下一看,正看老大追着李小亮在花坛那绕圈呢?配着摇滚乐,老大帅呆了,连马红艳都说,‘张宇那侧踹真漂亮!’老大你这风头可真出大了……”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的议论,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我苦笑了一下,说:“我要走了……”。大家一下安静下来。“什么?校长把你开除了?不行,我们找他去……就这点事儿凭什么?”老梁说,“是啊,大不了,咱们再给他来个集体退学!”洪伟说。我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把刚才与校长的谈话简单的和大家说了一遍。“那不行,妹夫,你走了咱宿舍的人又少了,万一大关的人找麻烦怎么办?”孔杰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事我想到了,校长和我保证过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万一真的发生我也会回来的。”。这时副校长从门外进来,说:“张宇,校长让我来问问,准备好了没啊?”“你们太过分了吧?这都几点了,总得让人家吃过饭再走吧?”老梁说,“对啊?我们还没吃饭呢,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洪伟说,哥们儿们的话让我的心里热热的,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才能体味什么是最真的友情。这样想着,我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让大家得罪副校长,便对副校长说:“您放心的回去吧,我说话算数,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走。”“好,咱们可说好了!”副校长走出门去。“不能空着肚子走,狼你等一会儿,我这就买饭去!”小然不等我阻止跑出了门,其它的人开始七手八脚的帮我收拾行李。我站在宿舍的空地上看着大家为我跑前跑后的忙碌着,心里一阵的发热,悄悄的别过头去……

这是10号宿舍最后的晚餐,大家这样说。由于来的匆忙,只是准备了一些香肠、罐头和花生米,啤酒也只有一瓶还是大家分着喝的。然而这些对于我又是何等的可贵与丰盛?我饮下那浅浅的半杯酒,心便有点醉了……校长对我还是不太放心的,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学生找来了一个长凳,和副校长一起在宿舍的门口坐了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我离校。不过他们对于宿舍里大家饮酒吸烟却出离的大度,并没有进来阻止。校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没有人情。所以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我便推说吃好了准备起程。一切早已准备停当,我环视了一眼我们的宿舍,环视了我们宿舍里的这些“货”们,走吧!我把心一横出了宿舍。然而,宿舍外面的场景却又让我大吃一惊,不知道大家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纷纷赶来给我送行,宿舍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副校长赶了几次,但没有什么效果,后来被校长阻止了。看着这些人我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这么久的日子,自问我从未对这些人做过什么,而今却要接受这样一份重重的友情,我的心里满是感动。这三年学,张宇,你上的值了!我对自己说。

真的要走了,李梅与洁早已哭成了泪人,金彤红着眼圈说:“回家以后,别再像孩子一样了!”,我忍着泪点点头。越过送行的人群,我把目光投向了教室外面的那道走廊,走廊里空空的。我苦笑了一下,那本就不该有什么人的……

“大家的情意我张宇领了!走了!”泪水落下前,我猛的转过头,蹬上了车子,“狼!保重!”“妹夫,常来个信儿!”“张宇,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向父母解释这次离校的原因,再象以前那样推说学校放假显然是不行了,因为这次我是真的卷了铺盖滚了回来。风也好,雨也罢,路都是自己走的,舍得折腾就得能够承受!我是硬着头皮走进家门的,父母好长时间没见我了自然很是高兴,直到意识到我带回了行李,才觉得不太对劲。“哎!学校乱的很,在那个环境里哪能好好的复习啊?再有两个月就高考了,也没什么新课,所以我就决定回家来复习……”我把路上想好的说词一咕脑的倒了出来。母亲有些半信半疑,父亲却出乎我的意外,格外的好说话,他不屑的说:“早就该这样了,在那个破学校能学的下去?还不如回家呢?对了,那以后你复习要用的试卷啊材料啊什么的怎么办?”“啊,这个不用担心,洪伟每星期都给我捎回来!”我轻松的说,“噢,那还好,张杰,这次你哥回来了,和你一屋睡,没事别老打扰他让他安心的复习,听见没有?”父亲说,“好嘞,哎?哥,我新搞来一本录像带叫《力王》,可来劲了,看不?”弟笑着说,“你找打呢吧?说不让你干什么你偏干什么!去帮你哥把行李搬屋去!”母亲说……没想到事情的解决这样容易,我心里暗笑着。

因为学校的环境嘈杂而回家复习,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理由!然而,父母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我再一次虚伪的利用了他们的信任。然而,一个从骨子里静不下来的家伙,到哪里能静的下来呢?到家以后,无论怎样我还是“静”下来一些天的,那几日里我晚睡早起的埋头于课本里,好是骗了不少父母的送来的牛奶和夜宵。但是好景不长,很快便又松懈下来,开始与弟弟一起同流合污了。父母发现了苗头,每当父母发现我偷偷的与弟弟一起看录像或是打电子游戏,就会狠狠的责骂弟弟,也会严厉的训斥我说:“你再不好好复习,干脆还回学校得了,省得在我面前看着心烦!”,这时我才能有些紧迫感快速的跳到写字台上去。其间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洪伟当真每个星期的来我家一趟,有时确实有事,有时却只为了配合我的谎言,洪伟真是个天生演戏的苗子!他一边叹气的一边对我父母说:“哎,学校那乱的,真真是没法复习了,再这样我也回家复习去!”父母便越加对我的谎言信以为真了。日子就这样松松紧紧的过着,外面却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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