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宿乌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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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青砖石瓦,记不起院里莲花。若开,芬芳谁人赏?久盼,是游子还乡。

和老板道了一声别,吴宏就和李炜一起踏上了归乡之旅,这条路是梦中走过多少次的?第一次踏上看着家的方向,思念便已开始作祟,不管多远,不管多久这条路,那个家都是难以割舍的存在。

这一路可能是连天都不忍起了同情,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初冬的天气加上一阵小雨,圈住了吴宏的脚步,这雨洒落的真是不合时宜啊,道路都泥泞了,使人行的缓慢。

路过山林小涧,吴宏见到一朵花,在这季节也算奇特了,小小的骨朵,自由的奔放着,蕊心沾着水滴,是刚瀑过雨的痕迹,一阵轻风拂袖,它也摇摇摆摆的在风中坚强着,不刻意逢迎,沉默不喧哗,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历一日日经几季轮回,吴宏喜欢这样的花,这让他有些怀念年少的自己,可能是要回去了吧,这一路竟止不住的都是回忆。

“李炜你有想过你以后的路吗?难道就这样在一个帮派里混日子?”

“不然呢?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有什么理想和梦想都留给下辈子吧。”

“原来我才知道在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我想去外面闯闯,说不得这次回去后就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呵呵,想追某个人就去吧,现在的你有这样的本钱。”

“其实最初和你一起出来的时候,我想的并不是这些,只是希望自己年轻的时候能有些经历。”

“那按照你最初的想法,你老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

“可能是这样的吧,一垄薄田为生,一袭粗衣蔽体,五谷充肠胃,淡茶亦生津,乘一轮稀日出,戴一顶凉月归,在老树下摇一张摇椅迎风而息,风止而扇不止,半瞌双目从树隙望苍穹辽阔,数萤星繁多,丝丝虫声如琴音悦耳,阵阵蛙叫作响鼓齐鸣,碎风中的落叶化片碟而舞,鼻息起伏群星璀璨,远有群犬吠于外,近伴邻里斥童声,声声入耳当为常,扇止声歇入梦乡”

“你说的这些好像和庄子里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啊。”

“是啊,他们平凡的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无忧无虑。”

“呵呵,那里现在可是赚到了,不仅有了不一样的人生,还认识了美丽的姑娘,你已经比庄子里的人好多了,努力把王小姐娶到庄里去。”

“唉!这一下又是说到哪里去了,人家姑娘本来是清清白白的,愣是让你给说的和我是不清不楚,多影响人家姑娘的闺誉啊。”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又听不见,我只管和你说便是了。”

“我注定是要出去的,说不定哪时侯就遇见人家姑娘了,我也不知道我在那么美丽的人儿面前还管不管得住嘴,万一一不小心把你编排她的事说漏了,到时候别人回来找你麻烦,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你只管领着她过来叫大哥,不过你以为你出去就能找到人家吗?别到时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

“你说的也对,外面世界那么大,找一个人难如海底捞针,也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

“哈哈哈,平日里还跟我们装,现在说漏了,不过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像这般美丽的女子走到哪都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而且你以后的对手应该不会少,可以想象你以后的生活会很精彩啊。”

“书上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是喜欢别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在我这完全可以啊,可是我又不是别人姑娘,这是你得和王小姐说去啊,你就是把她那啥了,我也是支持你的。”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还不够正经吗?”

“好了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赶紧找个地方歇脚吧,刚下过雨夜里又不好赶路。”

“从这条路往那边走一个破落的道观,虽然离回去的路绕了一点,但这附近也只有那里可以歇歇脚了。”

“好吧,我们就去那吧。”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一座道观前,看来真是破败了,连观名都没有,门也倒下了且只剩下半扇,观内地下也积了大片的雨,都是从顶上刮下来的,毕竟一抬头就能看见一个大窟窿。

“这是什么观啊,怎么破成这样了,城里那些道观哪个不是香火鼎盛的,这里怎么就这么破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观啊,只是来这里宿过几夜,拆了些这里的门窗生火取暖,天黑进来的,天刚亮就走了,至于这里供的是谁哪有时间去关注啊。”

“原来这里成为这样子你也有份啊,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当时不也是被逼的吗?”

“好了,别再多说了,赶紧再去拆些窗子过来取暖。”

“好的,这就去啊,哎,不是,你刚才怎么说来着?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这都没听清楚啊?我还是自己动手吧。”说着就去拆窗子了。

“哎,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进观不拜真人也就算了,还拆真人的家,小心真人晚上去梦里找你啊。”

“行了吧你,赶紧过来帮忙。”说完还扔了根棍子砸向李炜。

一堆篝火冉冉升起,照亮了屋子,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这天还真是不正常啊,按理说这时候怎么说也该下雪才对啊,怎么就是不断的下雨呢?”

“它要这么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对了李炜,不如我们来看看这观里供的到底是谁。”

“这个无福鬼有什么好看的,都没有供他肯定不灵的。”

“我们又不求什么,只是来看看这里的真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你就折腾吧,小心晚上真的跑你梦里面去了。”

二人一人抽出一根柴火,来到神台上,对着神像照了照,柴火映的神像泛出红光,看上去还是有些模糊,大致看得见一些,二人又围着走了一圈,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人型的啊,“李炜你驮着我点,我去上面看看。”

李炜驮着吴宏是吴宏能看清石像的脸部,一看之下才惊觉,这石像竟是一只蟾蜍,嘴里还含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两短都没有了,只剩蟾蜍嘴里那点,看的不是很清楚,吴宏把柴火凑的更近些,这蟾蜍好像有须子,不过已经断掉了,头上也破了一块,一只眼睛都没有了,这观里怎么会供着这样的东西。

“好了李炜,可以放我下来了。”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长的什么样子?”

“这供着的是一尊蟾蜍。”

“咦,这观里倒是奇怪,不供别的去供蟾蜍,难怪会破成这样。”

“其实金蟾有驱邪进宝的寓意,老板的酒楼也有摆放,但这着却不一样,它显得妖性十足。”

“什么妖不妖的,不就是个破石头像子吗?我在这地方也不是睡过一宿两宿了,不照样没什么事吗?说白了还是这观不灵,好了不说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点赶路呢。”

“那就去睡吧。”二人躺倒干草上,吴宏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好好的观里为什么会供这么奇怪的东西。

听着耳边传来李炜的鼾声,吴宏心中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渐渐的承受不住慢慢的合上眼睡去。

睡着睡着,吴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林子里,一只百足大虫要吃了自己,自己不管往哪逃都逃不掉,突然自己被树枝绊倒,被百足大虫压到身上,看着梦中百足大虫锋利的爪子,就不住的冒冷汗,最后吴宏还是被吓醒了。

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还伴着雷电,屋内的水都快要漫到干草上了,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观内给照亮,吴宏看见石像好像发光了一样,从它残留的一只眼睛内,泛着幽幽的紫光,不过只有瞬间屋内便暗下去了,又是一个闪电划过,不过这一次吴宏并没有看见什么什么光亮,反而是看见李炜睡着睡着已经滚到干草外了,还好那边还没有雨水。

看了一下火堆竟是已经快熄灭了,看来自己是睡了很久了,又添了几根窗扇骨将火焰燃得更大些,抽出一根柴火来到石像下,自从成了圣者吴宏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刚才的紫光应该不是自己看错了,这石像真的有古怪。

一个跃身来到石像顶部,用火把照了照刚才发光的眼睛,试了半天也没什么异样,找不出个所以然,便从上面跳了下来,将柴火放进火堆,回到干草上打起坐来,外面的雨还是在下着,伴着雷电,这天气还真像李炜说的那样真是奇怪啊。

“吴宏,吴宏,醒醒啦,敢起来赶路了。”

“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你怎么还睡啊,叫都叫不醒。”

“我记得我昨晚明明是在打坐的,怎么会睡着了呢?”

“打什么坐啊,我昨晚起夜的时候看看你都滚出干草外去了,还是我把你搬回来的呢,我那么搬你你都没醒,没发现你睡觉睡的这么沉啊。”

“不对啊,我记得昨天明明是你滚到外面去是我把你拖进来的啊?怎么会是我在外面呢?”

“你还说呢,我昨天做梦梦见金山银山,自己正要抱它们的时候,居然被一泡尿给憋醒了,醒来就见你躺在外面了。”

“我昨天好像也做了个梦,现在怎么记不起来了呢?”

“你不会真梦见那蟾蜍了吧。”

“应该不是,让我想想。”

“哦,对了,我梦见自己在一个林子里,被一条很大的百足虫追赶着,最后是被吓醒的。”

“安啦,安啦,这观不准的,你说怎么会是像有发财像的人呢?你也不可能那么短命的,好了不要再多想了,还是赶紧上路吧。”

“恩,说的也是。”说完二人便出了观去,走到不远一截李炜说有东西落在观里要回去拿一下。

“蟾蜍啊,蟾蜍,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发财啊,保佑我兄弟平安,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保证不拆你这的窗子啊。”说完又对着石像拜了两下。

二人继续赶路,无人看见的是,在李炜拜的时候,蟾蜍的眼睛有闪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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