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命运这个东西完全不可捉摸，一场不经意的打斗，无往不利的徐家汇和伍棵松两个犀利斗帝，曾经中州的人上人，陡然间就变成两个生命都得不到保障的奴隶，而且还是一个十四五岁异族少年的奴隶。吞噬小说 www.tsxsw.com两个人虽然遇到一个大气的小主，可礼遇的束缚，徐家汇和伍棵松还在聚结以什么姿态对待这种完全不同的人际关系。
倒是大胡子鲁达大大咧咧，心思简单，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死。卫道士看不惯，杀了这个忤逆的奴隶也好，小主一时兴起杀了也好，小主一时开恩让他自杀更好。是生是死掌握在别人手里，当奴隶不是一个美差，何况同袍笑严已经说明了，食人之城的奴隶永远就是奴隶。除非你打败所有的城民，否则只要有人活着，你就是这些自由之民的奴隶。
鲁达比龙骐大七八岁，两个人差不多的心态，满口暴粗，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虽然鲁达回避龙骐的拍打肩膀嗜好动作，鲁达实话实说，龙骐也不见怪。两个人灵犀相通，有打有闹。倒是两个中年大叔放不开，在礼节上和龙骐闹别扭。
鲁达一连骂了几句奶奶的，甚至奶奶的小主都喊出来了。“我说，他奶奶的小主，你看我两个兄长就这脾气，小主给他们抬面子，他们还作践跪着。”
龙骐亲手挽起两个伍棵松和徐家汇。两个人还是弓腰驼背侧身跟着，鲁达牛高马大迈着官人方步。
四个人走到柜台前，“老板！”龙骐敞开爽子喊了一句。
龙骐杀人吸人精髓的恐怖行为早结束了，几个伙计已经打扫了战场，李老板早就摆脱阴影，恢复生意人的精明。这辈子，见过多少类似的恐怖场面，只要不是自己被屠杀，有什么好恐怖，想当年住在京畿龙城菜市口附近，皇帝老李一口气砍了两三千人，那人头滚的，那血流的，蔚为壮观。
听到龙骐呼叫，李老板屁颠过来，满脸堆笑。“小龙王有何吩咐？”
“两桌酒席值几两银子？”
隔个柜台，李老板满脸堆笑，却不说话。
“我家小主有得是银子！”鲁达吼道，大不了龙骐没银子，他布褡里的黄白之物多得是。这也怪不得鲁达小瞧龙骐，龙骑这一身装扮，杂七杂八和个逃荒的没有多少区别。
“岂敢，岂敢。小龙王光临小店，蓬荜生辉，简直是给悦来客栈贴金子。”
“我是那种混混**吗？”龙骐胸膛拍得啪啪响，穷了十多年，最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有钱了。“食人之城的规矩我还是懂的，宁可去国外攻州克县掠夺人口财富，绝不在本国欺负一个外来务工人员，对于你们这些贡献大量赋税的大买办家，为地方繁荣贡献无穷热血，简直是食人之城的坐上嘉宾。谁敢在食人之城贸易街吃霸王餐玩清水鸡，长老院的斗者还要出来主持公道。我作为食人之城的常客，怎能破坏这个贸易规则。贸易贸易，贸易讲究是规则，规则大过一切，你情我愿，人人平等。”食人之城交通要道，商旅重地，贸易规则自然比中州皇国、古佛国、瀛国这些国家要先进。龙骐耳熏目染自然清楚了，说的也是实话。
这一片宏论说得李老板唯唯诺诺，哪里还敢免单。这可比中州皇国强多了，在地方开上一家高档会所，地方的父母官以及父母官的狗腿鹰爪，日复一日打着白条，三五几年就吃垮了，连基脚都给挖了。投资银子越多死得越惨。李老板手一招，笑严踮着小步子，跟到李老板身后。
“给小龙王合算合算，看需要多少金币。”
笑严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眨眼间，几盘美味佳肴，几坛绿蚁新醅，算盘过一遍，合计一百三十三个金币整。一个金币等同五十个银币。食人之城经济高度发达，金币的购买力不如临近的中州皇国和巨人国，一个金币大约能买一头牛或者一匹普通的马，一匹骆驼或者一个青壮年奴隶，大约需要两个金币。中州皇国进口的高级禁脔需要三个金币。
鲁达嘴巴张得像山洞一样，布褡里的金币和银币总值加起来，也不足五十个金币。倒是徐家汇不慌不忙，手一抹，大约两百个食人之城麒麟金币悬浮在空中。徐家汇一扫，一阵悦耳的金属清脆磕碰声，两百个金币分成十摞，整整齐齐摆在柜台上。
“嘿嘿。这老小子看不出来，还这么义气。不过作为一个奴隶，身上钱再多，也是白搭。在食人之城，奴隶买办权力是剥削的。”笑严心里嘀咕道，不过这是龙骐的奴隶，就得另眼相看了，要是一般人家的奴隶，笑严早就安排人捆绑结实送还奴隶主。
龙骐也不客气，底气十足道：“两个禁脔，李老板花了几个金币卖来的。”
“现在行情看涨，一个苏杭禁脔涨到……涨到十个金币了。”生意人要钱不要命，李老板这个时候都想捞一把。这两个禁脔千人压万人踏的，齿口早就磨缺了，拉到人口市场，值不了一个金币。大多数是那些娶不到老婆的中州汉子或者食人之城那些下等人家，花四五十个银币买去当传宗接代的工具使。
“这两百个金币够了没有？”崽卖爷田自然不心痛，何况这是别人的金币，龙骐自然很大气。
“够了，够了。”
“剩下的赏给你买糖吃了。”龙骐收一抹，纳戒里转出五百金币，一百银币，盘旋在身边。“这五百金币答谢笑大哥当年赐饭之恩，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这一百银币，给众位伙计，刚才受惊了，压压惊。”龙骐衣袖一挥，金币银币五十个一摞，整整齐齐码在柜台上。
李老板和众伙计磕头谢赏。
龙骐领先，徐家汇、伍棵松弓腰驼背跟在后面，倒是鲁达趾高气扬，完全没有个奴隶的样子。两个伙计掀开门帘，李老板带领众伙计跪送到大街上。
二楼三楼四楼的斗者，外邦的也好，本邦的也好，零零总总百来个，有胆气不离开打斗场地，级别自然很高。斗尊斗帝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深藏不露的几个斗圣。一帮人在雅间里吃饱喝足，确定瘟神龙骐已经离去，前后不差多少，一起下来，到柜台前会钱买单。
“走了吧？”
“走了！”
“真的走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的玩的。如今这小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招惹他？”
“是呀。长老院七个老小子差点被他灭了，监军院最能打的血圣都相送血精血库。”
“嘿嘿，齐项那老小子都被亲外甥按进海子里。”
“呵呵，这算什么，亲娘舅都拿来当肉鼎了。”
“这三个中州小子算走运了，还有命去做奴隶。”
“是呀。比起那个无头小子强多了。”
“无头小子呀，算走运了。那嫣红映绿二位就遭殃了，一个被吸干血，一个被吸干真元。”
“映绿好点，还留个灵魂，囚禁在别人身体里。”
“这个灵魂应该要李老板贡献。”
“笑严小哥也不错，算盘打得噼啪响，聪明人呀，灵魂恭送给小主，刚好弥补小魔兽智商不足。”
“枪打出头鸟，笑严小哥，今天脸面挣足了。竟然和小魔兽讲价还价，搭救了三位同袍。”
“笑严什么人物，我们中州斗者就他排名第一。”
“笑严小哥不出手，谁敢出手？”
“哈哈哈！”
这群中高阶斗者放肆的笑着，生意人不缺他银子，就比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大了。李老板和笑严哪敢顶嘴半句。这些家伙斗气高超，和修罗恶鬼一般厉害，随时可以相送君子去十大阎罗那里喝酒做客。
龙骐一行四人走不到十丈，笑严跟了上来，手里拿根绳子。
“这是……”龙骐问，“什么意思？”
笑严只笑不语。
徐家汇和伍棵松年长阅历多，也在中州皇国一些管道上遇到过一队一队的奴隶，成百上千的，十个二十一串，挨个反绑着双手，脚上带着铁镣。叮叮当当很是壮观。那时候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样的奴隶。
徐家汇、伍棵松也不说话，各自打个只进不松活结，反剪双手自个绑了。
“你！”鲁达冲着笑严吼道。要是别的伙计拿绳子来，他鲁达不会吭声半句，自然和徐家汇、伍棵松那样自觉。鲁达还是个年轻人，体内血气最为旺盛的时候，还不懂人情世故，自然火冒三丈。
“徐哥，莫生气，李老板授意。”笑严笑着道。
也不知道是真话是假话，笑严满脸是笑，根本看不出他什么用心。鲁达哼了一声，打了个结，反剪了双手。
“是要让这帮中州小子们学学规矩。别以为老子会欣赏你们三个打抱不平的大无畏精神，老子给笑严小子面子而已。”龙骐默不作声，心里嘀咕着，“老子手下没一个卖命的小弟，收几个能给我卖命的小弟也不错。收人收心，自然要恩威并施。这三个生死度外的大侠，自然要恩多过威了。”
“滚！”鲁达吼道。
主人在场，奴隶没有开口说话的权利，徐家汇和伍棵松自然想大骂笑严一通，两个人只好憋着气一声不吭。
“你看好了，李老板的情我领了。”龙骐单手一扫，力道控制相当到位，一根结实的绳子陡然变成粉末，洒落在地。“食人之城的王八蛋，谁看不惯，有种就出来，不要和齐项那个老鬼一样，躲在壳里做乌龟。”龙骐有恃无恐，这龙吟吼，整个食人之城都笼盖在他的声波下。内城的贫民、奴隶和奴隶顿时感觉到胸口巨石压到。
“好！好！好！”李老板跟了上来。后面四个精致的伙计，各自捧着锦盘，每个锦盘上都放了十块的金砖，每块金砖都能值一百个金币。
“这是？”龙骐明知故问，在食人之城胆敢有人问他要钱？算你李老板做人圆滑，规则也维护了，人情也不落后。否则老子今夜就铲平悦来客栈。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可这就不客气了，我就笑纳了。”龙骐衣袖一抖，四个锦盘一扫而空，四十条黄金全部装进纳戒。
李老板谢恩后，率领五个伙计稳步离开。
“李老板好走！”
“嘿嘿，抛砖引玉，以一当十，不，以一当百当千。”鲁达心里多少平衡了点。
龙骐一行四人穿过食人之城南城门广场，正要跨进西段贸易街。一个土头土脑年轻人，一身土色袍子，袍子从上到下土得掉渣。灰头土脸的家伙，横在街心，拦住四个人的去路。年轻人大名齐壤，是监军院土圣的属下，级别不低，是个千总。齐壤身后赫然站立几十个土色铠甲的斗者，其中不乏斗尊级别的好手。
食人之城监军院七圣，金木水火土血灵，除了火水两部，其他五种斗气都是从火焰斗气和冰属斗气两种斗气上延生出来第二代斗气。无论哪一种斗气都让那些经典斗者闻之丧胆。凭借水火两圣正面对敌，金木土血灵五部五圣，或者出奇兵，在斗气大陆的战场上，无论大小战争，都没有铩羽的记录。即使斗气大陆最为强大的四股斗气力量，巫师部落，龙族，暗黑家族，修真门，都不敢小觑金木土血灵五圣五部。四股斗气力量从来没有大规模和食人之城监军院大规模交过锋。即使少有接触，也是小数斗者极少规模较劲而已，根本展示不出实质。
当年，巫师部落想在食人之城的地盘上设立据点，多少白袍大巫师命丧食人之城的上空，紫袍大巫师不得不问鼎食人之城。虽然紫袍大巫师力挫迎战群雄，包括那一代斗皇族长齐矛和几个隐没身份多年的斗皇。但监军院七圣无一出手迎战紫袍大巫师，哪怕七圣部下都没有派出一个迎战。监军院实力摆在那里，为了避免和巫师部落发生大规模的战争，食人之城稍稍让步。紫袍大巫师和族长齐矛签下合约，在食人之城外城东端设立一座宆殿，宆殿只能派驻两个黑袍巫师。这是巫师部落成立以来取得最少的成绩，简直让巫师部落身价下跌七八成。
土圣手下一个千总带领几十个佣兵，拦住龙骐四个去路。龙骐认得这个千总，叫齐壤，当年用两千斤的石碾子把他压了两个时辰，龙骐那年才九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听说齐壤这两年斗气大有成绩，在土圣部爬升相当快，今年才二十三岁，就爬到千总的位置了。食人之城只相信实力，职位和实力绝对是对等的，至于实力超过所在职位那是正常的。
“嘿嘿，血圣都讨好老子。土圣这小子竟然不给老子面子，派这个瘟神来挡老子的路。多谢了，仇人主动送上门来，免得花费力气寻找一番。”龙骐一个月之前吃过一个千总大人的亏，这次不敢轻敌了。这些话，只在肚子里较量。“不晓得这个齐壤和那个齐呐谁高谁低，他们两个分别隶属血圣部、土圣部，从来没有交锋过。齐壤敢在我闭关一个月斗气大成之后，来问责找岔子，肯定有备而来。单凭斗气我肯定干不过他，得小心点，不能再吹牛了。那次出口狂言，不祭青龙，差点被齐呐的巨剑六七连技杀给灭了。要是干不过了，就祭出青龙灭了他。”龙骐诡秘一笑，也不言语，冷冷站定。
伍棵松和徐家汇身为六七重斗帝自然耳闻，食人之城监军院七圣的中土圣一部了。他们的祖先结合火焰斗气和冰属斗气，锤炼成土质斗气。这门斗气奇门外道，除了土圣本部的人，其他的人自然无从知晓。中州皇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财富充足，人口稠密，食人之城入侵中州皇国的战争最为频繁。中州斗气院的上将偏将多少总结出食人之城七圣七部的作战规律。这些军事常识或多或少从斗气院传了出来，像斗帝高级别的人自然会耳闻一些。
这些看起来土头土脑的家伙，身上土得掉渣，其实是个表象，这些都是虚幻的斗气光影而已。一旦呈现这个状态，说明他们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随时可以爆发斗气攻敌了。当然这些都是中低级的土属斗者。那些高阶的土属斗者，根本不会在身上结出这样的光影，土头土脑的确让人看到了不舒服，有损身份。
小主都不敢低慢这个领队的千总，伍棵松和徐家汇级别还远远低于龙骐小主，自然不敢怠慢，何况他们还是奴隶，一旦爆发战斗，毕竟是奴隶冲杀在前。手下的奴隶不不被对方斩尽杀绝，奴隶主不会出手的，以免对方笑话这个奴隶主**手里奴隶不得力。伍棵松手按腰中圣剑之首，体内丹田自然沸腾，斗旋凝结成功，缓慢运转，随时待发。徐家汇操控赤焰斗气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柄斗器在手反而觉得碍手碍脚。徐家汇和伍棵松一样，悄然运转斗气，做好迎战准备。
无知者无畏，大个子鲁达除了杀人放火就是不学无术，食人之城监军院金木水火土血灵七部的事情从未知晓过。眼前这个土头土脑的年轻人，满身掉土，在他看来就是黑砖厂做泥胚的奴工。“滚一边去！”鲁达声音大得惊人，“老子不杀你无名小卒！喊你们的头儿出来受死。”
根据规矩，奴隶不可能在奴隶主面前吭声，眼前这个高大奴隶大呼小叫的，不是扫灭齐壤的威信，而是抹黑龙骐这个小主的面子。齐壤自然不会搭理这个没有半点规矩的中州所产的奴隶。龙骐原本就不太懂这些蓄奴的规章制度，鲁达大呼小叫也不觉得小子在檀越忤逆。龙骐只道这小子护主心切，大呼小叫好不威风。
齐壤不吭不响，鲁达以为自己狮子吼压制对方的气场，就等他出手捏为碎土了。“嘿嘿，老子先不杀你，骂你几句再动手不迟，就像龙骐折磨我们哥三一样：要活不能要死不成。说不定我打败了这小子，这小子就成了我的奴隶，我把我的奴隶抵偿我自己，我就获得自由之身了。”鲁达自然不懂这个规矩，奴隶的俘虏归属奴隶主。再个奴隶是终身制的，不可逆转。一日为奴一辈子为奴。
鲁达想完，开心一笑，骂道：“奶奶的，滚一边凉快去。我们的小主龙爷，就是你们这里的老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就是规矩，他就是宪法。”
龙骐听到这话，心里轻飘飘的，这个小奴才斗气不行，歌功颂德的本事还可以，当个喇叭使还是合适的。以后打仗，就派他为宣传干事了。
“原来这对主奴都是一个级别的蠢货，脑壳都进水的家伙，一点规矩都没有。”齐壤觉得好笑，不过没笑出声来。“先给这个不懂规矩的中州小奴才一点颜色瞧瞧，傻大三粗的，斩断他一只手脚不够惩罚，按照蓄奴规则，多嘴的奴隶该杀，人人得而诛之。嘿嘿，割下他的脑袋，让他明白怎么做奴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