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偷袭浜名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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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松要和朝比奈早樱成亲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三河国,人们的反应呈现出两个极端,一向宗信众和石川半三郎、荒川义广等亲信很是为他高兴,大肆庆祝并送上了丰厚的贺礼;另一帮人则是跟他有仇的各派僧人和松平家臣,个个大骂他是钻营的鼠辈,攀附朝比奈家,更有骂朝比奈泰朝瞎眼了才把妹妹嫁给他。

早在几天之前,松平家康就获得了确切的消息,相比于手下家臣的群情激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对此事并未过多的关注,既然市松非要把和朝比奈家绑在一起,那早晚有一天会随着今川家这艘破船一起沉底。

他更为关注下间赖照的举动,这个家伙虽然窝在胜发寺没怎么动弹,却和樱井、大草两家偷偷来往,总给他一种毒蛇在伺机出动的感觉。

必须防患于未然才好,他叹了口气,从书房里那一堆案卷后起身,慢慢踱着步子沿着卵石铺就的小径来到后宅。

夫人濑名姬的房前种了不少鲜花,花期已过,尚残留着一些晚开的花朵,恰如此地主人的写照。

濑名姬是今川家臣关口氏广的女儿,当年被她舅父今川义元收为义女,嫁给了在骏府作人质的家康,并育有长子信康和长女龟姬。松平家脱离今川自立以后,她和一对儿女在被扣在骏府当了两年人质才被家康设法救回。

就是从那时起,原本关系尚可的夫妻之间就如同一碗温吞的白开水没了热乎气儿。这两年家康又添了好几个姬妾,来她这边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她心里十分委屈。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看看我编的竹马。”长子信康见到家康来到,高兴地张着手臂扎进他的怀里。信康今年才七岁,长的不像家康小时那样粗壮敦实,而是像濑名姬一般白皙斯文。

家康一改平ri严肃深沉的表情,将儿子高高举起,转了两圈才放下,满脸是为人父亲那种慈祥的微笑:“哈哈,我们的信康还真有几分武士的风范哩,快快长大,明年生ri时父亲送给你一匹小马!”

“谢谢父亲大人!我去玩了。”信康高兴地攥着小拳头欢呼一声,用双腿把竹马一夹,乐呵呵地跑远了。

“馆主大人,您过来啦!”jing心打扮过的濑名姬扶着拉门,脸上带着惊喜,虽然对受到冷落不满,但无论如何,今天家康能过来她还是很高兴。

家康脸上的微笑淡去,脱鞋走进房间,她膝行两步过来抓住家康的手,眼睛里满是温润的情意:“我这里有新买的上等茶叶,泡一壶您尝尝吧?”

“不必了!”家康语气平静,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因为不想让她太难堪,就没推开她的手,“我过来是有话要告诉你。”

濑名姬脸上笑容一滞,失望地坐了下来,双眼低垂地盯着家康外袍胸前的纹饰。

她其实还不到三十岁,加上平ri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上去还是很年轻,当然在这时代主流眼光看来,她已经是个老女人了。

“我准备把龟姬的婚事订下来,把她嫁给大草松平昌久的独子松平善四郎三光。”

龟姬是他们的长女,今年不过才五岁,而善四郎已经是十来岁的少年。濑名姬眼中闪过一抹忧伤,低垂着头没有作声,她知道家康并不是来跟她商量的,只是来通知一下他的决定。

自从松平家和今川家反目,又和织田家结盟后,濑名姬和以她为首的亲今川势力就不断受到打压,早就被边缘化了。

开始时她尚且勉力维持着昔ri的高傲,不屑于和那些出身低下的侍妾们争**,可慢慢发现这样下去只会让家康离自己越来越远。

娇生惯养,生xing高傲的她在体察人心这方面实在是太迟钝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成了城主府中的一件摆设,就如同那些佛堂里的木像一般。

她轻柔地用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家康手心因常年握刀磨起的老茧,慢慢地凑上前来,眼眸中流露出水一般地波光。她喃喃地说道:“馆主大人,今天留在这里好不好。”

看着她那有点笨拙的献媚,家康的心也柔软了一些,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传过来,是那种热乎乎的麝香味,让他想起了当年在骏河的时光。

不过他已不像当年的毛头小子那样冲动,缓缓伸手搂过身边的女人,熟练地用手揉搓着她的躯体,市松和下间赖照?暂且放在一边吧。

炎炎夏ri,经验老道的旅人都会早早上路,在ri头升高以前多赶些路程。

朝比奈早樱天不亮就起**了,由侍女给她梳妆打扮,修好眉毛,将牙齿染黑。今天就是离开挂川城的ri子,她要盛装出场,告别送别的亲友和家臣,坐上轿子到海边的码头,乘船去吉田城。

年轻人总是想象着美好的事物,她已经不似前一阵那样惶恐不安,脑子里已经开始憧憬嫁人后的生活——自己将成为后宅的主人,成为整个吉田城万众瞩目的女人。

心里把全套的礼仪又串了一遍,一身盛装的她在四个陪嫁侍女的陪伴下轻飘飘地走出城主府,这几个侍女也都颇有姿sè,jing心打扮之下,仿佛天上的明星,让人眼前一亮,但和明月一般的早樱比起来还是黯然失sè。

“母亲大人,多多保重,女儿走了!”向母亲告别时,她还是流下了眼泪。

“乖女儿,你也要多多保重啊!”老夫人语带哽咽,她曾多少次送别丈夫和儿子上战场,却不如今天这样伤心。

早樱又向送别的家臣和百姓们鞠了一躬,转身上了轿子。朝比奈泰朝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带着两百名足轻护送,他要亲自将妹妹送到码头。

队伍默默地行进,刚过了九、十点钟,天就已经热得不成样子,汗水仿佛泉眼般地冒了出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地难受。朝比奈家的足轻们都忍不住地除去头盔,不停地擦汗。本多正信带来的一百僧兵却个个军容严整,个个手握刀枪,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朝比奈泰朝看在眼里,暗暗钦佩那个没见过面的和尚妹夫。这次本多正信过来,带来了一千贯的丰厚彩礼,让挂川城那些原本对这桩婚事多有非议的家臣们立马闭嘴。既有钱财又有jing兵,吉田城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早樱跟了他应该能过上安稳ri子吧!

三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海边,码头上几艘打着朝比奈家的旗号商船停泊在那里。朝比奈泰朝叮嘱了早樱几句,郑重地走到本多正信面前鞠了一躬:“本多大人,接下来的行程就拜托您了,此去一路小心!你带这一百人兵力略显不足,我再派一百足轻随行吧!”

本多正信连忙还礼,能多一百人护送,他是求之不得,承诺一定将朝比奈小姐安全护送到吉田城。

早樱站在甲板之上,向码头上的兄长挥手作别,直到那高大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才放下高举的手臂,到船舱中休息。

“混蛋。。。都是一帮混蛋!”醉醺醺的浜名重政抬手把桌上的菜肴掀翻,坐在地上破口大骂,先骂让他连吃败仗又恨又怕的市松;再骂当初蛊惑他和市松为敌,拿他当枪使的朝比奈真次;后来连松平家康也在他咒骂之列。

淋漓的汁水洒了一身,顺着他的衣袖滴滴答答地落下,在榻榻米上淌了一大片,他却浑然不觉。

上次合作刺杀失败之后,松平家康那边就没了进一步行动,他几次写信催问都如石沉大海般毫无消息。

他天天提心吊胆地过ri子,几乎是食不甘味,夜不成眠——几次都梦见被一群面目狰狞,打着经幡手提寒光闪闪薙刀的一向宗和尚团团围住,自己的手下都已四散奔逃,只有自已满身是血的拼命冲杀,却怎么也逃不出来,最后被青面獠牙的市松和尚一口咬住了脖子。。。

这两天听到市松和朝比奈早樱即将成亲的消息,浜名重政的心情忧喜参半:忧得是市松势力更强,自己以后面临更大的压力;喜得是他忙于亲事,暂时应该不会对浜名城发动攻击。

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让他不由得想喝两杯,酒入愁肠,酩酊大醉。

“哎,我说,最近几天应该能放松点儿了吧,都要被城主大人逼疯了。”在门外站岗的武士甲偷偷地小声对旁边的乙说,这几天来浜名重政心情不好,他被狠狠训了几次。

“是啊,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动静,赶上那个市松成亲,应该会消停一阵子。”武士乙放下手中的太刀,松了口气,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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