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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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午后,但因为从巳时起,雪又飘飘荡荡的大了起来,天地间仍是一片灰暗。看到网.23us.

站着一处高一点的雪堆上,荀欢袖着手,默默注视着下方的三江堰,神色非常严肃,直到介由沙沙的踏着雪,从屋里面走出来,他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转回身来。

公治啊我,我觉得很不安。

脸色骤然一变,因为,荀欢所用的称呼,已被两人放弃了不知多久,与那名字相关的,更有一些两人根本不想追忆的过去。

早上回来后一直就是这样,你你在想什么呢

一瞬的抽搐之后,介由的神色就变得很沉静,但细看的话,仍能发现他眼神中的一丝忧意。

会这样问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吧

神色很严肃,荀欢直直看着介由,直到对方开始瑟缩,和别过头去。

我同意,这一切,是很奇怪。

自昨天开始,谣言导致米价和其它很多日用品的价格飞涨,而道路被遮断更刺伤到了多数人的利益,这些,使得对太平道的同声怒骂,成为锦官城中的主流。

可是,这就很不对,一点都不对

作为刚刚和鬼踏江共饮美酒的人,荀欢知道的东西比城中百姓要多很多,在他看来,目前的军事形势,还远没有发展到会遮断济水的地步。

而且,这样的大雪天,已经很久没有行商能够从南方过来了,这些一夜间爆发的谣言,根源,到底在那里

还可能在哪里呢

低声的回答,似乎含糊,却是两人都能够领会。

无言的看向另个方向,被大雪笼罩着的锦官,一片浑沌,尽管看不见,两人却都知道,在这巨城的某个角落,那目光如鹰的黑衣儒者,一定正在默默的将他的计划向前推动。

的确,只有子贡只有子贡,才能做到这些事情。

脸上有些苦涩的样子,荀欢沉吟着,嘴角的肌肉不时轻轻一下。

的确

精通人心,和能够把学宫作最大效率的利用,就算是锦官这样的巨城,子贡也可以操作出随便什么样的谣言。

而同时,这也需要官府的配合,确实的阻断交通,和不及时平抑物价当然,以子贡的身份和口才,锦官城的官员,根本只是一群他的玩偶。

所以,就和过去一样

用一种沉重而又缓慢的语调,介由表示说,正如过去一样,子贡已在逐渐把锦官接管。

现在,应该只是开始,真正的,大概还要一定时间,但不管怎样,结果总是一样的。

对总是一样的。

整座锦官城,和其中的百万人民,将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慢慢成为子贡的嘴,将会完全按着自己的意愿,去说出一些子贡希望他们说的话,这种事似乎是痴人说梦,但,对荀欢和介由来说,却是很清楚的事实。而也只有他们才明白,成为子贡的声音后,这座城市,和这些无知百姓,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竟然要搞得这么大规模,子贡这一次,到底是要对付什么人

不管什么人,都和我们无关。

语速突然加快,更第一次透出强硬,介由表示说,无论要对付谁,荀欢都没必要管。

那已经和你无关了,宰予。

凝望着远方的城市,许久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与雪片纠结一处,飞散,渐逝。

你说得对,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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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已完全凉了,静静的坐着,老人的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位子已经空了一会,刚才,苦着脸的云冲波拼命抓自己的头发,却到底整理不清楚自己的语言,最后,还是讪讪的走掉。

桌上摆着一块银子,那是云冲波留下的,为此,他还用他很是拙劣的说话东拉西扯了好一阵子。

想要行善,却又怕伤人吗今之时世,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啊

微微的闭上眼,子贡突然觉得有一些累,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自觉的,他竟又回忆起一些多年前曾如兄弟一般相处的朋友,以及,一些,就算午夜梦回时,也总会被子贡以绝大定力摒绝在思绪之外的面孔。

嘿,这算什么在影响不死者的同时,我难道也反过来的被不死者影响

蓦地惊醒过来,子贡铮然开目,目光若金石为质,许久,才慢慢淡去了神采,缓缓的,再将眼睛闭上。

连我也会这样,颜回被他迷惑,就更不奇怪但是,个人的善,却不等于集体的善不死者越是善良和亲民,将来所为的恶行就会越大,为了这个天下,不死者,必须毁掉

再次睁开眼睛,子贡的目光已恢复成那种似乎完全麻木的浑浊,刚才的一点点犹豫,经已完全消失。

老师。

微欠一下身,一个二十多岁,棒棒打扮的人坐在了子贡的对面,拿起银子看一看,收进怀里。

刚才老师的说话,我都听到了。

刚才,子贡以一种颠倒错乱的语序和语法,极为巧妙的向云冲波灌输了他的疑问:太平道宣称自己是为了天下的穷人,但,实际上呢

起事,肯定会造成很多的破坏,会使很多的人死掉,这样子的世界,难道好过起事前的世界

更何况,自有太平道以来,他们的确是屡败屡战,却也屡战屡败,口称能够带来永世太平,可在事实上,他们只是制造出一次又一次战乱,造成着一次又一次的损失与破坏。

起事之初,领导人应该有所估算,若觉得自己能够战而胜之,那最后的失败就只证明他们的无能,若觉得最后不可能战而胜之,那勉强的起事就只是一种对部下和信众的恶意,无论从那一种来看,这似乎都和他们所承担的信任与期望不同。

为了永远不会到来的胜利,付出着永远不会结束的牺牲,所有这些,到底该算是帝姓的罪恶,还是太平道的罪孽

这其实是环环相扣的严谨论证啊,老师却能拆散开来,组织在一系列病句当中,灌输给不死者接受,真是超乎其技了。

但同时,来人也有他的疑问,刚才,子贡明明能够更进一步的把云冲波逼入死地,却又故意的留下出路,并叹息着说但这只是我一个孤老头子的瞎想,肯定不对太平道能够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因为替穷人着想的哪使云冲波可以稍稍宽慰的离开。

那是因为,对有的人,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说服人,分成两种,一种是让人口服,一种是让人心服,前者只需要掌握了一些专门的技巧,很容易就能作到,而后者的难度,则要高出百倍也不止。几乎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明明心里完全不认同对方的观点,却又理屈辞穷,就是没法说倒对方。

这就是口服获取这样的胜利,非常容易,却也非常没有意义。

当不能真正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时,口头上的胜利就只能如三春之雪,阳光一过,始终化水无痕。

比如刚才,不死者并没有接受我的观点,他只是说不过我而已,在他的内心,仍然深信着太平道的正义性,深信着这一切并不该由太平道来负责,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施加更大的压力,也不过是让他继续的张口结舌,却没法攻进他的内心,

同时,这更可能引来一种反弹:在对自己的信念足够忠诚时,言论上的不敌,很可能把人带向另个方向,就是闭目塞耳,无视一切反对的观点,以此来求取自己内心的平静。目的是撕开云冲波的心防并加以破坏,子贡当然不想让他在一开始就封闭自己。

但学生还是不明白,要对付不死者,有必要花这么大的力气么

锦官之巨,人民之众,要将之这样完全操纵,就算是以子贡之能,儒门之强,也要竭尽全力才能办到,在那弟子看来,以云冲波这样和陌生人说话都会紧张的性子,根本没必要出动到这样的大阵仗,子贡只消三言两语,应该就可以把他撕碎。

这样想的话,公孙,你就完全错了

指责自己的弟子错了,却又不说他错在什么地方,扶着头,子贡想了很久,才问他,当初夫子论人,在中行以外,是怎样分的

曰狂,曰狷,曰乡愿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乡愿德之贼不死者,他虽无进取之志,却能有所不为,他不是乡愿,是狷士,这样的人,可能嘴上讷讷不能言,可能行事漠漠无所见,但心底大主意处若有成见,却一样能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强韧对这样的人,我不敢奢望一次就告功成。

惊讶于子贡对云冲波的高度评价,公孙轻轻欠身,为着自己的轻敌而致歉,同时,他更向子贡发问,下一步将如何处置。

不用急,逼得狠了,只会让他封闭自己,我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让我的话在他心里慢慢发芽

流露出一些寂寞的目光,子贡表示说,他正在考虑,如果能够破坏掉云冲波对太平道的信仰,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放过他,不再去触及他的人格。

犹豫一下,公孙再次发问,就一些自己并没有明确认识的问题。

但是,老师有的问题,我一直没有想太清楚,太平道他们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呢

出身于最底层的农家,公孙年幼时因聪颖而被选入儒门,事实上,儒门中的大多数中下层人员出身皆和他类似,在这些人当中,有很多都会天然的抱着对穷人乃至太平道的同情,尽管对儒门的忠诚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对太平道发起攻击,但,在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更希望把这些人拉到自己一边,在他们中,对太平道的认同,有时甚至还会多过对那些生下来便可富贵一生的朱紫世家们的认同。

毕竟,在太平道的理论中,有很多和我们儒门也是一样的,亚圣民为重的理论,其实已和他们等贵贱的诉求相差无几了不是吗

第一,亚圣的理论,在出发点上和等贵贱的太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慢慢的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子贡在桌子上轻轻敲着手指。

而且,最重要的,理论好,并不等于执行起来就好,更不等于结果就好,南辕而北辙的事情,我们已见过无数太平道最要命的缺陷,就是他们的理论太好了。

欲行天道于人间,这就是太平道可以万世不衰的原因,但,同时,那也是他们终于永世难兴的原因因为果,果为因,成败兴衰,原是表里一体的东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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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了我,杀了我,都没有用,欲行天道于人间你们从一开始就已错了,南辕之车,如何能履北辙

江风强烈的刮着,火在烧,烧出一团一团的烟,浮向天空,江面上到处是营寨和战船的碎片,以及被烧到发黑或是染满鲜血的旗帜,偶尔,会有残存者低低的呻吟响起,若有,若无,竟给人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面对着大江,公孙三省脸色苍白,半身都被染得通红,却仍然站得笔直,眼神当中,全无惧意。

当然,我必须承认,北王你无愧为小天国第一名将

江南大营孤立敌阵,当然不会没有准备,背水为营的扎阵,固然是为了充分利用帝军在水军上的优势,同时也是为了坚定军心,压榨出那种鼠入穷巷的斗志。立营于江流极和缓处,对岸便是江北大营,两营中舟桥往来,缓急相济,上游百里处更有水军要塞,一旦烽火点起,半日可至。守营者是中兴诸将中名列第一的关虎林,公孙三省应肃等人亦是来去逡巡,总归确保有人为援,可说是安排极周密极妥当一处营寨,过去小天国数度硬打营寨不果,反而折了不少军马。

孰料,蹈海今次却是别出奇计:直待秋风欲起时节,方提军来战,数战不胜后,掘地为屯,似作久战之计,帝军因营中粮草极足,并不相畏,两下相持半月有余,夏去秋至,雨狂风骤,江面舟桥遂收,这原也不奇,关虎林早有妥当安排,更自按剑阵前,只等蹈海趁两岸不能相用时前来劫营。

那想到蹈海军虽然来战,却只是蹈海所部靖胡侯林,定胡侯李两营军马,蹈海早自选三千精兵,趁夜汨渡,待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于中高擎北字大旗,强取江北大营

帝军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夹江而立,各有军马数万,原是一体,相互为用,但说起来,终是江南临客,是以精兵猛将皆在江南,江北营中虽也都是一时之选,但无论临敌之志,还是应变之能,都要稍逊南营,营中主将之声望武功,更是远不能和自袁当死后便被目为天下第一猛将的蹈海相比,是以未有接战,营中已然自乱,待蹈海连斩三将,第一个打破外垒时,更是干脆弃却外营,退入内营死守。

其实这地方我也有想到,只可惜算中复有算,后计无穷

轻松打破外营,却在攻击内营时遇到强韧十倍的抵抗,同时,江上忽闻炮声连天,该因风雨而不能出动的帝军舰队,竟由中兴诸将的公孙三省统领,出现在蹈海军的身后

中兴诸将中,论到心计深沉,智谋过人,向以公孙三省为第一,蹈海今次引兵前来,他早有戒备,苦心谋划若干,当中也虑有小天国虚南实北,先取对江之策,所作谋划,便是要守将诈败羁摩住蹈海军,自己则是引军来绝后路,务要全歼渡江诸军,是以风雨一起,他已顺流而下,隐于十里外的江湾处--江上风雨大,行船确是不便,却也因此方便了遮掩行迹。

那想到公孙三省船队方才近岸,却又有异军突起,径直破入阵来,当先一将正是蹈海公孙三省至此方知,蹈海竟是从一开始就料定自己必要来援,坐实了一个围城打援的主意,却为时已晚,唯有仓卒应战。

中兴诸将当中,若论武力,公孙三省便是最差一个,其余四人皆有十级力量,他却连八级也只是刚刚突破。但他极善识人用人,五人幕下,唯其为盛,端得高手无数,所部诸将更有两人在九级上段,胞弟亦是天下有数高手,争奈蹈海单骑破阵,锐不可得,在四十七人围攻之下,连出酒色财气四刀,杀十一,重伤十七,余皆迫落水中,公孙三省大军未及展开,主帅早为人所擒,自然动弹不得,江北大营眼见援军如此,心志终溃,主将虽有十倍之军,却不敢一战,弃营而逃。蹈海遂指挥部下,将营中物资连同营寨,一火尽燔,火头烧起至数十丈高,对岸小天望见,欢声雷动,竟连风雨声也都压却。

南北二营,互为支撑,北营一破,南营自然无以为继,是以现下南营虽然完好无损,蹈海和公孙三省却都明白,用不了多久,关虎林就会在水军的掩护下,销毁物资,拔营北渡,换言之,这困扰小天国经年的江南大营,已将不复存在。

智能料敌先机,勇可万军夺帅,经此一战战神之名,相信会更加响亮了。

战神我不配,唯一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面无表情,蹈海拒绝掉对方的称许,凝视公孙三省一会,他更请他把话再说明白一些。

上一次我就很想问你,但那时刚刚醒来的我,需要先理清自己的思路,所以,我放过了你

注视蹈海一会,公孙三省却轻轻笑着,摇起了头。

说也没用,你听不懂你的智,你的勇,都只能用于战场之上经略天下,你并不懂。

可以算是强烈的侮辱,以败军之将的身份说出,其效果就更还要加倍,瞳孔蓦地收缩,蹈海眼中杀意大盛,却,被另外一个人阻止。

北王,请让我来问吧。

出现得是长庚,微笑着化解掉蹈海的怒气,他更指向对岸,向蹈海示意。

虎林公确乎已经承认了自己身为元帅的失败,但相信正是如此,他才会更加渴望证明作为将军的自己,所以北王,他现在已经来了。

正如长庚所说,对岸营中,出现了柔和而又炽烈的白光,上冲天宇,更伴随着清亮的长啸,似将天上云层也都震散,很明显,以天地君亲师五技享誉天下的帝军第一强者,亟待要把他的屈辱在武斗中发泄。

轻轻一侧身,蹈海早跨出到数十丈外,迎向江上,目送他踏虚而去,之后,长庚回头看向公孙三省。

那么,三省公你的道理,能不能说给我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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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贼我

两只眼睁得有如铜铃,敖开心头发虽然还没有竖起来,但也经差不多了。

今天上午,在一连串的乌龙和意外后,敖开心终于还是如愿以偿,接近到了朱子慕的座车旁边,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可是在被对方的侍女认出后,一切就急转直下,被咬金断玉的指证为淫贼,大惊失色的敖开心还想为自己辩护,却立刻被早已看他不爽的四人围攻:也亏得他,这般情况下,竟仍能忍住不用敖家武学,左支右绌之下,虽然大吃其亏,却到底逃了出来。

这些家伙,下手还真狠,明明是看我最帅,要假公济私,先去掉一个竞争者

嗯,我说,开心,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资格作竞争者么

咬牙切齿一时,敖开心还是很不甘心的承认,现在的自己,确乎真是非常的不利。

但我绝对还是竞争者,我绝对还在,绝对还没有退场

这些东西就别想太多了

苦笑着,帝象先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好安慰敖开心,当然,同时,他也极感好奇,这淫贼两个字,到底是怎么扣上来的

你当时只是放东西,又没有顺手牵羊的拿人家大小姐什么东西这个淫字,胜利真是奇怪呢

沉吟一时,眼前突然一亮,帝象先分析说,也许,那一天的访客不止自己两人,别人作的一些事情,也许胡里胡涂的被记到了敖开心身上。

你看你们连英雄救美这么傻的招数都能想到一块去,其它点子撞上也不奇怪你看,可不可能

首先,英雄救美是很经典的手段,绝对不傻。

吹胡子瞪眼了好一会,敖开心才长叹一声,说这些事情现在跳脚也没用。

走一步看一步吧,慢慢想法,搞清楚为什么那死丫头对我这么有意见目前,还是先把那几头不自量力的笨家伙底细搞清楚。

第一个倒是很简单,敖开心当时就已认出,而听到名字,帝象先也很知道这人是谁。

孙孚意唉,还是东江浪荡子这名头更响亮啊

说起来,孙孚意绝对算是一个名人,身为当朝太保孙无违的次子同时也是嫡子,他和他长兄,出自侧室的孙孚鞅的关系,一向都是各大世家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家伙听说十几岁就被叫作会走路的伤风败俗,后来更被称为是道德败坏的活标本,虽然武学读书上都很有天份,可惜就是不上心呸,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在,我们才会被连累当成纨绔子弟啊

与孙孚意相比,大他两岁的孙孚鞅就完全是另个样子,敦厚稳健,谦和内敛,口碑非常好,但很可惜,他却偏偏是出于侧室,母系更只是庶族出身,什么背景也没有。

所以啊,为了这对兄弟,孙太保这些年来可没少头痛呢

点头同时,帝象先更补充了一个笑话作为佐证,据说,在考虑诸大世家动向时,三仲中的仲高曾经这样建言:

不用担心孙家,孙太保就算要考虑造反,也要先把家里两个儿子的事情处理干净

笑话当然只是笑话,却能够折射出很多事情,不管怎样,这种家族内的暗斗,向来都是最能消耗元气的,立贤还是立嫡,曾经困扰过千百年来的不知多少智者强人。

不过,现在看来,孙太保大概是有决断了

会让自己的嫡子前来提一出被要求是入赘的亲事,无论成败,都足以折射出孙无违的态度,默默的点着头,敖开心一边却又很愤怒的拍着桌子。

但是这种人渣,不行,绝对不行我这里就第一个不同意

呃,你有什么立场来说同不同意那你看这一个呢左武烈阳

是客北左家的子弟啊他们可真是有日子没出什么人物了。

大夏世家中,以左为冠的共有三家,但希奇的,三家都有着同样的坚持,那就是,自己并不姓左。

最早的左字世家,是为舞风左家,起于第一战国时期,初代家主左丘思明,乃一代史家,威望极著,也算是大夏文脉之一,但后来,英峰陈家治世期间,北抚诸项,便有一支项人入朝受策,号左贤侯,之后,他们更造表求列世家,愿弃绝胡姓,以左字立家。

以文不以武,潜化四夷,原是大夏一向以来的国策,但一个左,却捅着蜂窝,左家子弟向来自诩为大夏文脉,眼高于顶,那肯让外族胡人同姓累表苦奏,最极端的,更说出了上古圣主,以夏化夷,今陛下欲反其道而行之邪这样的话。

争执未下,却又有了更加出类拔粹的热闹,项人的内斗,使又一部族投入夏地,而不知是故意还是习惯,仅仅是因为同时安置在京蓟之左,相关文士竟然援引条例,拟封其首领为左武侯

这一下才真是乱开了锅,每日里朝堂上吵得乱七八糟,有支持左家,说不能以夷乱夏的,有支持二左的,说大夏立国以文,就该当包容万象,更有扯到国策国本上去,说如何处置方有利于南抚百纳的到最后,还是当时的世家之首,丘家之主出了一个主意,舞风仍然姓左,两只项人部族则分别姓左贤,和左武,更依其分封地方,各录名为客北左家和客山左家,才算是平息下去,只舞风左家仍然耿耿于怀,到最后,竟然上援古籍,把自己姓氏改作左丘,才算是心平气和下来。

这个家伙,看起来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呢,而且居然还是兼修净土华严两支的武学,这倒是很少见啊

左武也好,左贤也好,都已经千多年没出过什么象样的人物,至于家族,更是从来都没有势力很大过,两人向来也没听说过这左武烈阳,议论几句,也只能放下,算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反正,和尚最好还是回庙里去,为什么要学人来找老婆这不成了吗道德败坏如此,这个也不成。

喂喂,人家是俗家弟子好不好

齐公子的名字,两人也已打听出来,名为齐野语,据说是朱大妻家的远房表侄。

这个齐野语,很明显是东海三山出来的人切,会变几手戏法很了不起吗动不动就变花,一看就花心,这个也否了。

苦笑着收掉齐野语的卷宗,并把最后一人的资料摊开,然后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这个卜阳才真是麻烦啊。

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只是自称卜阳,那个年轻的药师实在让两人很头痛。

宫里面坏人多得很有用毒用得这么高明的么

第一,宫里坏人没那么多第二,没有。

上午,卜阳一出手毒毙数十劫匪,已令诸人心惊不一,而在敖开心狼狈逃命之后,帝象先更亲眼看到,那药师只是微微击掌,便令那些似乎经已死透的人醒转过来,揉着眼睛站起来。

就在刚才,你们已经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走了一趟,也算是再世为人了前世恶业前世断,今生福缘今生修,不要再为恶了,作个好人吧。

这样的说着,他更给每人都散了一些银子,算是自谋生计的一点本钱,对此,朱子慕的反应不得而知,但至少那丫头阿服,是非常崇拜的睁圆了眼。

当然,另外几个人的脸就很难看了对,就和你现在的脸色一模一样

不理会帝象先的戏谑,敖开心很苦恼的伏在桌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反正,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会被当成当成那个什么贼咦

眼睛突然一亮,敖开心跳起来,跑到后面,一脚踢开一扇小门,里面捆着三个人,一是秦一口,一是吕二可,再一是个胖子,据说姓蒋,乃是那干劫匪的头领,三人气色都差得紧,一见他进来,立刻又是一阵哆嗦。

这个爷,我,我们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去啊

这个不重要了

将三人一一端详过来,敖开心狞笑几声,道:爷的事虽然坏了,但爷也不怪你们今来,是有件事要问你们

千门当中,有什么骗术,是一定要用小孩子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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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他一直在创新招啊

昨夜的梦中,云冲波看到了蹈海在半年沉睡和三月回梦之后的再一次飞跃,自名为戒酒散财远色养气的四刀,威力竟比先前的第一刀法威力更巨,轻易杀散公孙三省幕中群英,和全面击破掉关虎林的天地君亲师,在军事上达成目标的同时,也在武道对决中赢得胜利。

自梦中读得的信息当然不止这些,比如,云冲波还自蹈海的记忆中读到,作为会议决议的一部分,东王整肃道规的意见得到实施,也得到了更大的授权,他自己在原本秀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的封号之上,被加封为劝慰师圣神风秀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并立刻在高级干部中组织了一次对太平道义的精读研习,但同时,这却似乎令干王有着微微的不满。

唔,好象是有几名干王想要重用的人被东王认为对太平道的认识不够,而压制在了副手的位置上嗯,好象不光这样啊。

依稀觉得,似乎是有两名理政上相当出色的旧官员被干王网罗起用,想要委以重任,但两人却不够小心,被劝诱着说出了自己并不相信太平道,只是把天王当作帝浑天来看,因而投靠。这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并最终使天王也要介入表态,终于以那两人被绌退而告结束。

嗯有点怪怪的啊

觉得可以理解东王,毕竟,太平道的诉求是结束帝姓,而建立一个永世太平的幸福国度,对太平道的理念不认同的人,的确似乎不该加以重用,但同时,云冲波又觉得,那两人被委任的工作只是理财而非传教,只要确实能够胜任,那相不相信太平道,又似乎并不重要。

反正,只要他们是认真出力,把事情作成了,不就行么

但相比起这些来,最让云冲波重视,也最让他无奈的,却是他没能读到的东西,公孙三省预言太平道必败的道理,到底讲了些什么

长庚接手和公孙三省的交流,蹈海前往迎战关虎林,的确那是一场极为精彩和激烈的恶战,的确那也令云冲波又学到和想到了很多东西,但与这些收获相比,没能听到公孙三省的道理,仍是让他无比遗憾,特别是,现在,他正被昨天茶馆里的那些说话而深深困扰,无法解脱,就更加渴望多听到一些这方面的分析与争论。

唉,真头痛,这个梦境始终要跟着他走,他看不到听不到,我就看不到听不到,唉唔

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什么事,又似乎有什么事情很不对劲,但把脑袋拍了又拍,云冲波就是想不出不对在什么地方。

算了,我又不是什么聪明人,想不起就不想,如果真重要的话早晚会想起来的

很大路的宽解掉自己,云冲波觉得心情好象也轻松了一些,用力的伸了一下懒腰,抬起头,不远处,荀欢草芦,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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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问题想不通,所以想来找我

很愕然的样子,荀欢把一碗烫热的酒摆在云冲波面前,自己也端了一碗,在他对面坐下来。

唔一直想不通。

回答的很直率,云冲波倒不觉得这个决定有多奇怪,毕竟,他现在能找到的人中,最能说的只有两个,不找荀欢,难道去找花胜荣吗

你说你以前听过一些太平道的事情,唔你还有朋友入太平道

很诚恳的点着头,云冲波肚里倒是有几分得意。

我没有骗你啊,我以前是听过太平道的事情,我也确实有朋友入太平道多的是我没说,可没有骗你。

告诉荀欢,从前天开始,城里突然多了很多骂太平道的话,但自己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对太平道有些好感,听到这些话,心里当然不是很好受,但有些话听起来,却又确实有些道理。

比如,有人这样说

把子贡的说话从头到尾贩了一遍,云冲波觉得自己好象放松了很多,向后靠在椅子上,非常期待的看着荀欢。

这样说吗

端着酒,但只在一开始喝了一口,从云冲波开始诉说后,荀欢就一直没有动过,直到云冲波全部说完,他才长长吁气,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花兄弟好久不见了,我们,出去再活动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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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荀欢为什么会突然要和云冲波过招,但一来是有求于人,当然要客随主便,二来,近期的云冲波,的确也很想和人交一下手,以此来应证一下自己的思考和收获。

那么荀先生,你小心一点,我先来了

以掌为刀,云冲波一出手就是新招,直取荀欢右颈,荀欢咦了一声,微一沉肩,早将那这一掌卸去,跟着顺势拧身,左掌飘飘乎乎,印向云冲波腰间。却也一样无功,云冲波早有防备,反手一抓,又快又狠,荀欢若慢得半分,早被他将脉门扣住。

喝一声彩,荀欢神色渐转认真,出手之际却是加倍柔和,势如流水,绵绵不绝,虽似乎不占上风,但任云冲波怎么勇猛进取,却终是打不到实处。

宰予他认真了

默默的站在阴影处,介由看着两人过招,眼光幻动,竟有担心之意。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你难道真得想要再一次挑战子贡吗

尽管语焉不详,但听在荀介两人耳中,却立刻就能闻出子贡的气味,而有资格让子贡来亲自发话的云冲波的身份,就更令两人感到惊疑,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和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实际上已附加了太多的含义。

转眼已过百招,在纯以招式决胜这个前提下,云冲波虽然似乎占着上风,却完全不能转化为胜势,而当荀欢间或几次还击就能让他手忙脚乱时,他就更在心里明白着两人的真正实力对比怕是并不如表面上这样。

当然,若将自己的最强力量运起,和使用龙拳与蹈海刀法那些强大招数,云冲波相信自己的威力仍能以倍增加,相信自己该可以获取胜利,但,不愿如此,他更希望就在招式这个层面上获得胜利,因为这,他不自觉的加快了出手的速度,所挟的拳风,也渐渐变大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有一些急燥了呢

全神贯注,介由所关注的,其实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被荀欢以说话散去的论语,有没有得到恢复而百多招看下来,他更觉得很可以放心。

并没有重新出现那种纯乎自然的反应没有,他并没有找回那种完全相信自己的安静心态,荀欢的说话,仍然在干扰着他。

但同时,介由也有着微微的皱眉,比诸上一次,云冲波在过招当中,实在有了太多的变化和进步,已让他感到奇怪。

招式,战法,阵前的判断与应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可以速成的,但,他却偏偏有了这样大的进步嘿,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似乎越发的急躁了,云冲波出手之际的力量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没准头,一拳又一拳,总是被子贡在间不容发之际轻轻避过,只将地上的积雪打得不住飞溅。

年轻人啊

在心里微微的摇着头,荀欢将对云冲波的评价再度调低,更打定主意,要将这试招结束,并在之后助他将子贡的说话开解。

应该只是误中副车罢了,这样一个单纯的年轻人,不值得子贡亲自出手嗯

面色忽变,因为,在再度巧妙避却云冲波的攻击并准备顺手反击的同时,荀欢却突然一脚踏空,失去平衡

这是

对自己门前的场地当然熟悉,何况之前已多次踏过这个地点,荀欢很清楚,这个地方至少,在刚才,还是绝对的和其它所有地方一样平坦

他是故意的刚才的乱拳,不是因为急躁,而是要破坏掉我的后方

微微心惊,因为,在短暂失去掉平衡的同时,云冲波竟似早有准备一样,强招连发,硬生生撕破掉荀欢的防御,把他完全压制,逼向死角。

嘿,我败啦

忽地一击掌,荀欢畅然一笑,承认了自己的不敌,倒是闪着了云冲波,忙忙的硬刹住攻势,脸也憋的通红。

有意思,你刚才是故意要破坏掉这块地面的吗

嗯,因为我想我既然打不破你的防守,那就想法打一些让你没法再防守的地方只要得手,效果都是一样的。

笑得很兴奋,因为云冲波这其实是又一次现学现卖,师袭于蹈海弃近取远,击破江北大营,而使江南大营无法继续坚持,被迫要主动放弃的故智,而一用便灵,更是让他非常非常的高兴。

兵法这就是兵法啊如果再见到赵大哥,我也可以和他谈谈了呢

兴奋当中,云冲波并没有注意到,荀欢带着复杂的表情,看了一眼介由,而在介由意味深长的微微摇头之后,他更在短时的犹豫之后,轻轻点头。

什么你,你也觉得这说法很有道理

嘴张得大大的,因为,云冲波明明就觉得这说法不对,自己只是说不过而已,在心里,他很相信如果是荀欢或花胜荣这样的人听到后,会立刻另外找到一组很有说服力的说辞。

这个,难道真要找大叔,可是

一想到踢进水里或是绑到树上之类的妙语,云冲波就觉得很丢人,所以,他才首先选择了荀欢作为求助的对象,可荀欢这样的表态,却让他再一次怀疑自己认为这说法不对的判断是否正确。

唉唉大叔,让他讲的话,才一定是歪理呢

失望当中,云冲波仍没有忘记礼数,很正式的道了谢,和告辞走掉,在身后,是神色都很凝重的两人。

公治啊

我在想,我我也许作错了一件事。

也许吧。

没有更多的交流,因为两人完全明白互相的意思:初次见面时,惊讶于云冲波所不该懂得的论语,荀欢遂以说辞干扰云冲波对自己处世原则的坚信,散去掉他在不知不觉间已有所成的论语,在他,当时并不把这事情多么的放在心上,但,如今,完全超出了估计之外的发展,却令他惊讶,和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

他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强了。

以兵法入武学,说来很简单,真正能够作到,千百人中没有几个,而又能够连荀欢这级数人物也都受制,就更是少之又少,云冲波却完全不以为重,只是当成非常普通的一件事,这份子天真的确让两人好笑,但同时,也让两人深感压力。

这样看来,子贡要对付的人,应该就是他没有错了可是,这样说来,他就绝不可能是本门的弟子。

点着头,介由补充说,云冲波应该也是太平道的人。

对,那种说辞实在太拙劣了。

但问题是,太平道的人,又怎会懂得论语这种事情根本就应该是不可能才对。

而且,那天他打败冰火两人时,所用的武学,明明就有龙拳的影子在内

兼学文武两门绝技的太平道众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荒唐了

苦笑着,荀欢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太阳,样子很是疲惫。

闭此东门,启彼西户散却他的论语,却激发了他以兵法入武嘿,这样子的话,我们岂不反而把他送到了更高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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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很差啊,不过是活该这个笨蛋,谁让他还在这里

静静坐在马车中,透过一点儿缝隙看着正带着苦恼表情踱步的云冲波,小音紧紧皱着眉,脸色难看得很。

不过,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在知道云冲波仍在锦官之后,震惊的小音,立刻将之列为当前的第一要务,而司马家无所不在的眼线与势力,也很快就将云冲波发现。

发现云冲波的同时,聪明如小音,也终于将近来发生的一切串连起来,莫名其妙的谣言,骤然恶化的气氛,突然出现的对太平道的敌意以及,对司马清的那次难以理解的惩罚。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对付不死者吗

微微的战栗着,在开始慢慢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小音反而感到更加恐惧,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这样庞大而又凛冽的策略,要怎样才能施行。

要把锦官这样的巨城完全纳入城中,而且完全不依赖我们的支持,这个人,他为何能够作到这样的事情

深居锦官各大世家的核心处,小音很清楚,子贡在这样动作的时候,并没有依靠各世家的帮助,甚至,他都没有先行知会苏马诸家。

这个人不,这不是傲慢,而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默默的估算着,如果司马家想要全力一战的话,要如何才能将这谣言破除,到最后,小音得出令自己也感心悸的结论,绝对不会

那样子,我们要付出太多多到了让我们根本没法加以实施,当民众已被完全统合起来时,世家之力,竟是如此微弱吗

心悸,是因为小音在突然间看到了一些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可能性,她从来没有想到,面对一心的民众,世家的所谓能力,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而且,甚至和太平道也有不同,这些人,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在被操纵,是在服从于某个领袖他们只是完全的依据着自己一直的原则在处事,在纯以自己的意志,来说出别人想要他们说的话这样子的操作,是比宗教更加上段的技巧啊不愧是儒门难道,这就是老师一直说我还没法掌握的,最后,和最高的役人之术

沉吟一时,看着云冲波垂头丧气,慢慢绕过街角,向西南方的城门走去,小音终于作出决断,冷笑着,发出若干号令,尽管独立来看,每条都似乎没有意义,但她却相信,当这些指令被组合起来时,就可以在不暴露司马家的前提下,把云冲波的行踪遮断,让另外一些已被小音发现的追踪者失去目标。

操纵人心,的确无出儒门之右但终究只是读书人,作这些脏活的本事,到底还有不足呢。

明知道这只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小动作,也知道自己决不敢持续太久,必会在引起对方注意前主动结束,但,小音还是觉得很痛快,觉得,好象,也终于对那头一直让自己透不过气的怪物,作出了一个小小的反击,至于这道命令所会引发的后果在她,在现在,并没有任何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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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了在向三江堰拜访过之后

看着报信人退出,公孙轻轻的搓动手指,一时间,有些迷茫。

追随子贡已久,但这也不代表他能知道每件事情,比如,就隐居在三江堰上的两人子贡,从来没有给他提供过任何资料。

依靠种种蛛丝马迹,公孙感觉到,这两人,和子贡间一定有着极为复杂和强烈的纠葛,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至少,这会令子贡发现两人在此时感到惊讶,更在发现云冲波认识两人时出现愤怒,以及却拒绝掉公孙先行制衡两人的提议凡此种种,都证明着这两人的不一样。

拜访之后,就告失踪,这两者间实在连得太紧密了不可能是一个偶然。可是,谁敢

在民众当中,甚至在绝大多数世家主当中,子贡都是个没没无名的人,就算知道他,也只把他当成儒家古名的继承者之一,并不会加以特别的重视,但,在少数几个懂得这名字含义的人中,却无一例外的给子贡以极高的尊重,在公孙的认知中,认识真正的子贡而又敢主动挑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吗

显然也因这消息感到意外,但考虑一时,子贡还是淡淡表示说,这并不重要。

重要得,在于对方的心结有没有化解

哧哧的笑着,子贡说,以云冲波的情况,想要自己开解掉自己,近乎不可能。

而如果是那个骗子,也许可以,但我相信,在气质上,不死者应该是反感和讨厌着那种方式的何况,那样的开解,也会留下不一样的痕迹。

总之,就让我们看一看吧

挥手让公孙离去,子贡向后靠在椅子上,脸色已立刻沉下。

老朋友啊仍在为当年的失败而不忿吗

曾和宰予是最好的朋友,也与公治长有着深交,子贡相信,如果云冲波真得是去向两人求助,那么,在听完第一段话后,两人就该知道是谁在和云冲波说话。

教会他隐身在人群中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要帮他化解心结那么,宰予,你就走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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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常为护储胥。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

袖着手,天机紫薇嘴唇微微的动着,用非常低的声音读出着这些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文字。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父吟成恨有余是吗

轻笑一声,他抬步向右,那里是一处小塘,中间的鱼都已很肥了,虽见人来,也不害怕,仍是懒洋洋的游着。

水中,映出天机紫薇那近乎深不可测的眼神,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倒影,一时,他方轻轻吁出一口长气。

的确,就算是现在,我也仍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感到到你遗留在这里的愤恨与不甘千载以降,此恨难消啊。

轻弹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涟漪,天机紫薇在作这无意义动作的同时,亦在环视着周围这古老的建筑群:尽管已过了多少个千年,这里仍被完好的保护着,或者住在周围的民众很少有人认识字,但一代又一代传下来,已成为习惯的崇拜,却令他们如数千年前的祖先一样,仍在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情来保护着这里。

真是,一次感觉无比复杂的旅程呢

沉浸在自己也难以形容的感觉中,天机紫薇同时却也没有放过外面的动静,一直有欢快的笑声转来,虽然微弱,却能令他露出轻轻的笑容。

只要能让太史回来这一次,就仍然可以算是正面收获吧。

倒还没有到了会主动放任孙雨弓出逃的地步,但确实,在发现孙雨弓再次逃家之后,天机紫薇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抓她回来,而是迅速作出一连串的布置,并把这些消息定向发布往正活跃于南方水域上的某个组织,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某个谋划的一部分,只是因应时世,提前发动而已。

大圣钟情旧爱,膝下空虚虽然现在春秋鼎盛,但长此以往,终是大患无论如何,在承京之战前,这事情都要有个结束

脚步声渐近,已到门前,同时,天机紫薇也开始在身前虚虚画出些复杂的图形当那两扇古老的木门被推开时,太史霸和孙雨弓所看到的,只是一个空落落的院子,没有任何人踪。

这就是武侯祠啊真奇怪,军师念叨最多的这些地方,好象都是特别冷清的地方啊

我倒是常常在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的锦官

仍然是那种半死不活的表情,太史霸跟在孙雨弓身后半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兴奋的样子,在左右看的时候,甚至还露出了一些疑惑和警惕的神情。

唔,上次在那个石阵的地方,我敲了一小块石头,那在这个地方给军师带点什么东西呢要不然,我用他的名字,刻一个到此一游

如果真这样的话,小弓我猜,你更大可能是被他永远关进黑屋里不让出来吧

说笑当中,太史霸忽地一震,霍然转身,脸上神色却极为松驰,竟还有几分懒散的意思,并同时作出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好天气啊雪可算停了

话没有说完,门已被推开,进来的是年纪似乎比太史霸还小一些的年轻人,看到已经有人先在了,便很和善的笑一笑,并抬手打招呼,可,他的手只挥到一半,便张大了嘴停下动作,而同时,孙雨弓大为诧异的呼唤,更是让太史霸的瞳孔也骤然收缩。

咦你是,小云

看到网.23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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