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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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左元敏明明记得自己在与王叔瓒纠缠的时候九龙殿已经遭到柳新月与小茶的纵火但现在放眼望去却一点火光也没有心中暗暗担心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过不了多时两人来到前殿附近只听得前方隐隐有人的吆喝呼喊与兵刃交斫声响却是一番激烈的打斗从殿上打到殿外来了。两人伏低身子尽量找掩蔽迂回前进一路挨到殿前石阶旁的高墙下。

左元敏探头出去但见石阶前的广场上错错落落地形成几个战团状况很明显的就是九龙门派大战嵩阳派。段日华、崔慎由、徐磊、白垂空等人都在其中。九龙门派的两员大将:王叔瓒与封俊杰虽然不在但另外占了地利之便却多出了许多像公孙千里、庄铁铮这种后来才被官彦深吸收进来的江湖异士而且人数众多武功亦自不弱。原则上来说嵩阳派深入敌阵而不能自拔如今四面楚歌已是凶多吉少了。

左元敏再往石阶上望去这才现官彦深居然站在殿前的风檐之下以居高临下之姿置身事外旁观战局并未参予这波冲突。他的身后站着两人看这形貌应该是独孤庆绪与慧海想来他们两人已经答应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所以只能站在一旁。

左元敏东看西望在人群之中却怎么也找不到李永年而光是这样漫无目的地乱闯也找不到柳新月与小茶。想起曾与二女以哨音为号便把藏在怀中的哨子交给张瑶光让她用哨音分头去找。也许两女并未遇上危险而是因为找不到人躲起来了。

张瑶光起先有点迟疑不愿与左元敏分开行动但在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在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才会出手去动官彦深。张瑶光这才同意并约定不管结果如何两人都要在天亮之前离开并在县城南门会合。

左元敏目送她隐没在夜色之中正在想要如何把官彦深给引下来时忽听得前方人声大作尖锐的笛声此起彼落。左元敏听了好几次知道这是紫阳山门正在互相传递某种讯息只可惜张瑶光刚刚离开无法得知这些笛音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很显然的嵩阳派已有救兵赶到了。

左元敏连忙将身子缩了回去侧耳倾听静观其变。只听得那官彦深道:“独孤帮主慧海大师你们都听到了吧?李永年这次也是有备而来若不是我先制人今天全军覆没的就是我九龙门派了。”慧海道:“盟主和李掌门的恩怨外人原无权智喙只是冤有头债有主盼盟主能够节制门人不要多伤无辜。”

官彦深笑了一笑并不答话。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从一旁抢上与官彦深躬身道:“启禀盟主张姑娘已经给王三爷提走了。”官彦深皱眉道:“他怎么还有时间去给我找这个麻烦?然后呢?”那小伙子道:“小的追上去结果三爷的人说三爷把她跟李姑娘一起带走了……”

官彦深道:“带走了?带去哪里了?去给我追回来。”小伙子道:“小的也追了可是小的追到九龙台时那边已经着火了台上乒乒乓乓只知道有人在上面却不知道有谁……”

官彦深不耐烦道:“直接说结果!”那小伙子赶紧道:“是九龙台差不多烧光了死了几个人三爷不知去向……”那左元敏听了心道:“王叔瓒烧得面目全非成了黑炭连自己人都认不出来了。”

那独孤庆绪“啊”地一声充满了失望之情。官彦深从怀中摸出一块东西交给那小伙子道:“你拿我的令牌直接去三爷他家不管他把人藏在哪里都给我找出来!”

小伙子应了一声躬身接过官彦深续道:“多带几个人去!”小伙子再度应诺再拜退去。

独孤庆绪道:“盟主这般看重老儿老儿很是感谢。可是如此一来于王叔瓒的脸上须不好看。”官彦深道:“独孤帮主请放心不会有事的。”独孤庆绪道:“老儿倒不是怕我只担心万一他把怨气出在张姑娘身上那老儿一番心意却反而害了她。”

官彦深微笑道:“不会有这回事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独孤帮主张姑娘的安全也就是我的责任了。”心道:“今天之后李永年元气大伤要是我能藉机与张瑶光打好关系以她为媒联络张紫阳帮他们兄妹俩把紫阳山门恢复回来左元敏连人带刀还能跑得掉吗?我只不过是多拐了几个弯从此势力延伸进紫阳山还能多得丐帮、少林这个两个朋友九龙门派未成立先轰动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老早计议已定决心要做这个顺水人情王叔瓒的反应根本不在他考虑之列。忽见眼前人群不断往前推去尚自喜道己方势大对方节节败退。忽地一个转念提气朗声道:“大家小心了狗贼们要逃走!”

果然他话一说完嵩阳派的人逐一找机会撤走九龙殿诸人见了纷纷追了出去。官彦深不放心与独孤庆绪、慧海道:“李永年诡计多端我得跟去看看两位要是不嫌弃我请下人来带两位去休息明天官某再设宴款待。”独孤庆绪与慧海皆道:“不必客气。”

官彦深向两人一拱手转身追了出去。独孤庆绪慧海相视一眼互使了个掩色也跟了出去。左元敏见前后三道人影离开隐入夜幕之中二话不说身子一窜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他这一追直追出一二十里虽然知道在前方的荒烟漫草间有人影刀光晃动自己并没有跟丢但所追的到底是谁就没有把握了只想反正跟着嵩阳派的笛声应该就不致出错。可是又跟了一会儿但见月亮在自己右边落下心想:“奇怪了难道嵩阳派的人是故意引大家跟着他们的吗?”

寻思间忽然前方林中人声大作兵刃交斫声音不断左元敏循声钻进树林悄悄掩上。不久眼前火光乍现他赶紧伏低身子躲在一株大树后面。

但听得前方有人说道:“他们全都从走进这条山路上山了。”左元敏听这声音知道是白垂空在说话悄悄地从树后探出头来却见九龙派的门人几乎全到齐了几个人手执火炬围成圈子商讨事情。

官彦深走出圈子来到山道前说道:“这条路一直通往终南山坡陡路窄是很好的埋伏地点。反正天就快亮了不如大家就地休息养精蓄锐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追。”白垂空道:“不如再回去多调人手一举歼灭嵩阳派的势力以绝后患。”官彦深道:“不用了再回去调人缓不济急而眼前也不过少了王叔瓒父子几人要是这样还拾夺不下这些四处窜逃穷寇败兵那以后九龙门也不必与人立足了。”

官彦深都这么说了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各自找地方坐下闭目养神。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左元敏这一下也不好动弹只好抱着寒月刀跟着就地休息。

歇息期间九龙门人仍一直66续续地从四方聚集起来一阵交头接耳然后各自找地方或坐或卧把握时间养精蓄锐。

不久天色渐亮开始有人起身活动筋骨。忽地一阵骚动有几个人从另一边走了过来脚步声十分沉重。左元敏随即惊醒张开眼睛侧耳倾听。只听得有人说道:“启禀盟主:先前在九龙殿放火的人被我们抓到了。”左元敏大惊暗道:“糟糕……”

果然听得那官彦深道:“什么?是个女的?”顿了一顿说道:“你是谁?受了什么人指使为何半夜潜入九龙殿放火?是你自己一个人?还是还有同伴?”一连串的问话问得人喘不过气来。马上就有人跟着道:“说!盟主再问你话呢!”

官彦深道:“对姑娘要客气一点。”那人道:“是。”官彦深续道:“姑娘我姓官的不太喜欢欺负弱小尤其是女人。不过我现在很忙你烧的九龙殿又是我一生的心血你要再不说话那我只好把你交给别人对付了。你长得很漂亮我的一些手下他们会喜欢你的可惜他们都是粗人不见得会怜香惜玉会生什么事我可不保证。”

四周一阵沉默。官彦深道:“来人带她下去。”一个女声说道:“我叫柳新月我是来救人的。”左元敏听了心道:“原来是新月姊不知小茶和瑶光会合了没有?”

只听得官彦深道:“来救人?救什么人?”柳新月道:“你们将我瑶光妹子抓走了识相的赶快放她走否则的话等张真人亲自上门来找你你们就大难临头了。”

官彦深道:“张紫阳知道了?”柳新月道:“张真人神通广大有什么不知道的?”官彦深道:“哦?那他知不知道派个女人来九龙殿放火会把你给害死?”

柳新月道:“他不知道我要来这儿不过我要是没回去他知道要上哪儿找人。”官彦深道:“柳姑娘说实话我不认为你的张真人张掌门知道他要上哪儿去找你也不认为他知道他妹妹人现正在九龙殿作客不过我知道你这回死定了。”

柳新月大喝道:“你敢对我怎么样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官彦深道:“慢着你……你是柳辉烈的女儿?”柳新月道:“哼你知道就好了。”官彦深道:“嗯你父亲是紫阳山门上三堂的长老我会给他这个面子的。不过你也得乖乖听话别再给我惹麻烦。”

柳新月道:“我瑶光妹子呢?你把她藏在哪儿了?”白垂空走过来点了她的穴道。招过两个人说道:“好好看着她。”官彦深吩咐道:“她不可能单独一个人来大家留心在意。”众人应诺。

便在此时白鹤龄与吴延旭也已赶到。白鹤龄道:“盟主左平熙没死他出现了。”官彦深惊道:“你说什么?”白垂空道:“你说什么?你见过左平熙吗?你怎么知道是他?”

白鹤龄道:“不是我认出他的是王叔叔。他自表身分王叔叔也吓了一跳他们两个在九龙台大打出手还放火烧台……”白垂空道:“他疯了吗?”白鹤龄道:“这个左平熙的武功很高王叔叔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所以他就放火了。说不定就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白垂空狐疑地看了官彦深一眼。官彦深道:“左平熙的武功虽高但跟王兄弟比起来差不多也在伯仲之间难不成他另有奇遇?”王鹤龄道:“王叔叔也觉得奇怪那个左平熙就说了一堆自夸的话话中曾经提到”太阴心经“四个字王叔叔一听脸色都变了。”

那官彦深与白垂空一听到“太阴心经”同样脸色一变。官彦深更皱眉道:“那后来呢?”白鹤龄道:“在九龙殿忙完后我跟吴兄弟特别去看了一趟现场现有两个成年男子烧得焦黑认不出是谁另外李云梦躺在一边脖子上一刀已经死了。”

官彦深陷入沉思过了半晌说道:“好了天已经亮了我们继续往前追。”白垂空疑道:“不派人去看看王兄弟吗?”官彦深淡淡地道:“要是生了什么事现在也无法补救了。”当下将手边人手分成三拨每拨约有七八人白垂空父子当先自己与公孙千里走第二拨另命庄铁铮与吴延旭押着柳新月殿后。

待得三拨人马全部走上山路左元敏这才现身想起封飞烟留下暗记的方法当下用寒月刀削去道旁树木的树皮直接刻上一个“左”字藉以通知张瑶光自己的所在然后才提刀上路。

左元敏先追上第三拨的庄铁铮与吴延旭。他们两个自恃身分抢着走在前面把押人的责任放给两个小喽啰左元敏悄悄掩上忽地一个箭步冲上转过刀背劈啪两声打中了走在柳新月左右两人的左颊右脸。

两人忽然受到这一击当场翻了过去。走在前面的另外两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喝问道:“是谁?”左元敏从柳新月的身边窜过寒月刀递出使出相同的手法对付。那两人见了虽然一个闪身一个后跃抢先躲避但只又听得劈啪两声两人竟还是躲不开一个前翻一个后仰倒了下去。

这下终于惊动了庄铁铮与吴延旭。那吴延旭与左元敏交过手知道他的斤两只道了声:“是你?”那庄铁铮却不知厉害当下飞身窜了下来。左元敏可不让他有机会再去抓柳新月上前一步挥刀就砍。

那庄铁铮见他刀法平平偏偏身法怪异自己铁臂铜拳明明就要将他的刀给拾夺下来却见他莫名其妙地一转居然绕到了身后。惊讶之余一个扭腰转身挥臂横扫使得是一招“横扫千军”。这向来是他这种霸道武功中十分厉害的一招要是真的被扫到了无不当者立折。可是他这一扫前面却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接着后背一痛挨了一记刀柄。

左元敏一招得手哈哈笑了出来。庄铁铮脚下一个踉跄颠了几颠竟然随即站定。左元敏一见说道:“哎哟高明。”原来这庄铁铮既号称“铁臂铜拳”亦是练得一身铜筋铁骨左元敏这一记虽重却没伤到他。

便在此时吴延旭与另一个仅剩的手下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左元敏心道:“我有寒月刀在手居然还跟这些人缠着么久等一下如何对付官彦深与白垂空?”说道:“我刚刚用的只是刀背识相的让开了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吴延旭知道他显然是来救柳新月于是便直接去打柳新月的主意。这原是十分对症可是左元敏也早有防备一见他越过自己身子之后还是不断向前冲去让另一个喽啰单独来对付自己心中暗道一声:“奸诈小人!”脚步斜跨两个起落人已经回到柳新月身后看准方位一刀从她的胁下突出。那吴延旭一手抓来正好抓在刀尖上左元敏手腕一侧划破了他的手心。

这一刀割得吴延旭右手鲜血淋漓痛得他急忙缩手。左元敏左手拍在柳新月背上用内力去冲她的穴道。但白垂空指力深厚这一下只解开了最浅的哑穴上半身还是不得动弹。

便这么一耽搁盛怒的吴延旭忍着手上伤痛再度猱身上来。柳新月大叫一声:“小左!”左元敏右腿抬出抵住她的右膝弯里说道:“踢他!”同时右脚托着她的右脚往前一踢“碰”地一声正好踢中吴延旭的右腿痛得他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左元敏乘胜追击从柳新月左边弯了出来跟着补上一刀。吴延旭大惊但右腿伤了一时跃之不开哪里还管得了狼狈不狼狈身子一弯抱着头便往另一边山下滚去。山坡陡斜吴延旭几乎是掉下去的随即消失在坡下树林当中。另外一人见状似乎自知武功差了人家一大截一看到左元敏把目标转向他大叫一声跟着跳下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如此一来这殿后的第三拨人马只剩下庄铁铮一人。他成名既早年纪又大了左元敏一倍有余要他转身追上第二拨是警告也好求助也好这个脸便算是丢了。可是要他上前搦战隐隐作痛的背部却又告诉他别这么做一时进退维谷僵在原地。

左元敏看他不敢轻举妄动便倒退身子再度替柳新月推血过宫。在内力的激荡下柳新月上半身逐渐得以动弹力气也慢慢恢复。左元敏道:“这白垂空的指力当真了得竟然还是没办法让你完全复原。”

柳新月两眼注视着庄铁铮一边说道:“你跑去哪儿了?找到瑶光没?”左元敏道:“我找到她了分头在找你们没想到你失风给擒了。”柳新月喜道:“真的?”左元敏道:“我把哨子留给了她你马上离开这里去找她们。三个人会合之后到城里去等我。”

柳新月点头道:“嗯你自己小心……”倒退几步一个转身拔腿离去。

左元敏头也不回地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心中再无旁骛说道:“朋友你是自己让开呢?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庄铁铮怫然道:“小子别太狂妄了!”左元敏微微一笑道:“嘿嘿是吗?既然你自恃年长辈分高人一等那就让我送你吧!”他怕追丢了官彦深便想战决当下脚踩指立破迷阵法手上寒月刀斜劈直取庄铁铮左肩。

那庄铁铮知道他胜在身形脚步手上的刀反而是最弱的地方当下身子一侧化拳为爪便往刀背抓去意图一拼。左元敏大怒心道:“独孤前辈抓得动我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来这一招?”

其实也不能说庄铁铮竟然有与独孤庆绪相同的手段而是左元敏刀上的功力与步法相差太过悬殊只要是略有见识之人自然而然都会把主意打到这上面去。

左元敏将计就计伸手一递五指放脱等于是将寒月刀交在庄铁铮的手上同时猱身上前双手一分一招“万壑听松”便往他的两边耳朵拍去。

庄铁铮万万没想到他空了手之后反而更加厉害连忙放了寒月刀格臂挡架。左元敏两手打在他手臂上果真铜筋铁骨一般心道:“好家伙!”上前一步左抓右捶什么“玉树流光”、“夜露凝香”、“招蜂引蝶”流水般一连使将出来。那庄铁铮外功虽然厉害可是这般近身搏击却非所长原以为左元敏年轻功浅挨他两下没关系哪里想得到他二十岁年纪不到内功却早有二十年的根基?劈哩啪啦挨了三下立刻头昏眼花百忙中对了一掌但觉气血翻涌一个立足不稳摔下坡去。

左元敏看着庄铁铮滚下山坡嘴里“哼”地一声随即拾起寒月刀继续往前追去。未久来到一处岔路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左方路上有人说道:“你们这么这么慢?”树旁钻出一个人来一见是左元敏一愣问道:“咦?你是谁?”

左元敏见他穿着打扮可不必再问他官彦深是否往这边走了一个箭步上前口中说道:“这位朋友请教一下不知这条路是通往哪儿?”那人正要开口左元敏刀柄弹出正好撞在他肚子上。那人大叫一声弯下腰来左元敏在他后脑补上一掌说道:“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循着小路继续往前行进。

山路一路向上复行许久路却越来越小条两边的野草也长上路面将山路给淹蔽了。左元敏拨草而行弯过几处山坳赫然现前方半山腰上有一处山神庙当即舍了山路窜进上坡树林朝着山神庙方向前进。

未几来到山神庙附近听得前方隐隐有人声便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挨将过去。只听得前方有人说道:“李永年你把我们引来这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左元敏听了知道是官彦深的声音见那山神庙依山而建到有一半嵌入山壁当中于是便绕着远路继续往山上走等高度越过山神庙再由上而下慢慢攀上寺庙顶上。那寺庙本身主体虽然不大但是左元敏现整个庙顶居然都是岩石所凿出想来这座山神庙竟是凿空山壁所建成的工程浩大可想而知。但不知为何后来竟埋没在这荒山漫草当中以致无人得至终于荒废。

寻思间只听得底下有人续道:“奇怪了这个地方又没写著某某人私人所有”怎么我来了就是糟蹋?我爱来便来还有人管得着吗?“却是李永年的声音。

原来那官彦深等到天亮才出追人原以为李永年这一班人若不是躲在路上伏击就是早已逃之夭夭没想到却在岔路上遇到有人故意指引便一路投往这山神庙的方向来。那带头的白垂空父子到达这庙前时并未现李永年等人的踪迹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所以没敢让人进去察看便吩咐众人守在庙前等待官彦深来到。

没想到那官彦深到达之后眉头一皱说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追的人呢?”白垂空道:“人跑到这附近便不见了有可能是躲到山神庙去了。”官彦深斩钉截铁地道:“山神庙?不可能?”众人一连提出几项理由说明对方确实很可能是躲进山神庙中了但官彦深却是怎么也不相信当下更宣布放弃继续搜索追击要大家打道回府班师回朝。

正当众人觉得官彦深一反常态举动不合常理时忽然山神庙中冲出一堆人来在庙前团团站定。段日华、崔甚由、徐磊皆在其中显然昨夜他们就躲在里面休息了一夜人群中甚至还有昨夜不曾现身的陌生人感觉像是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李永年摸黑上山为得就是求得这里的援助还好官彦深下令休息没有冲动上山。正在议论纷纷当中一个人缓缓走出庙口在人群之后站定却是李永年。

那官彦深本已走出丈外听到人声喧哗回过头来才现李永年带着一干手下出现在山神庙前。这等于是打了他一巴掌但奇怪的是官彦深似乎此刻忽然觉得李永年不再是九龙殿的敌人昨天一夜的追逐至此也已完全告一段落似的非旦对李永年毫无“除之而后快”的念头相反的却是有点想躲开他的感觉。

官彦深站在原地一言不远远地与李永年对望。

那李永年哈哈大笑说道:“官盟主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忙了一夜也该累了吧?”

官彦深这才说道:“李永年你把我们引来这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李永年冷笑道:“什么时候官盟主也关心起别人的脑筋清不清楚?做事合不合理来着了?”官彦深道:“这世界上有三等人头等人己所不欲不施于人所为所作利人利己己达达人;而这第二等人己之所欲绝不后人所作所为不择手段利己害人……”

李永年道:“你要影射我是第三等人所以只有第三等人是重点前面都是废话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嵩阳派这边的人听了已经有人掩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那官彦深道:“至于这最末一等人嘛损人而不利己既害人又害己宁愿把东西毁了也不愿意成就有机会的人无论如何就是要搞得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唯恐天下不乱。”

李永年道:“嗯你的见解精辟入理人深省不过略有遗漏未免有点美中不足。这么吧我来给你补充补充算是做个结尾。我认为除了这三等人之外还有第四等人。这第四等人嘛自己想要什么嘴上不说专让旁人帮他是偷蒙拐骗也好巧取豪夺也行总之不择手段弄到手了还偷偷藏起来要是有人提起也一概打死不承认。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在你手上要不就自己乖乖交出来要不然就得弄得身败名裂或者搞得家破人亡东西最后还是落在他的手上。”

官彦深道:“我不认为这世间真有此号人物若有那依他的手段也应该排名第一等李兄认为呢?”李永年道:“不不不官盟主可谓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人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到不了手但要是根本没有东西他也无计可施啊!你以为他是神仙吗?所以事实摆在眼前这人注定给第三等人吃得死死的永无翻身之日。既然连第三等都越不过遑论一二等呢?”

官彦深脸色一扳道:“这么说来你今天是非要把这个地方给糟蹋了才甘心是不是?”李永年道:“奇怪了这个地方又没写著某某人私人所有”怎么我来了就是糟蹋?我爱来便来还有人管得着吗?“

左元敏赶到之前官彦深与李永年已经针锋相对好一会儿了。左元敏到后两人仍是相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左元敏听了一阵心想:“李永年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情在这边做口舌之争也不问问自己的女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心中颇为气愤却不知李永年在这当儿提自己女儿的事情只是多寻烦恼才干脆不问除非他有为女儿做出某种程度妥协的打算。但这在李永年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听得官彦深续道:“看样子你知道这个地方很久了今天会带着大批人马上来想来也是逼不得已。如何?参透机关了吗?”未待李永年回答摇头道:“还没否则的话你早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九龙殿也是你囊中之物没理由会让我平安过日子。”

李永年道:“你倒是挺有自信的。”官彦深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你也为了这里头的机关大伤脑筋我们两个倒是可以合作。”

李永年道:“不过你还是错了机关我早已经参透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力有未逮。依我所知你也不是不知道此机关的奥秘只不过也是跟我一样无可奈何罢了哈哈哈……”

官彦深道:“是吗?”李永年道:“明人不说暗话可不知官盟主是明人呢?还是暗人?”官彦深“哼”地一声转过头去。

李永年续道:“现在雨花剑在我手上官盟主手上却什么也没有我们怎么合作?”官彦深侧脸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上想要她的命就拿雨花剑来换。”未待李永年回答转头吩咐道:“来人派人将这里团团围住要是有人妄想要突围下山一律放箭格杀!”众人领命大声应诺。

李永年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困住我吗?”官彦深道:“李兄武艺高强当然是拦不住了几位长老也是一样。不过你们的这些手下可是走不了了只要几天不下雨七日之内恐怕就要有人饿死了。”

左元敏觉得奇怪不觉得李永年有带那么多人来当下缓缓地爬到前檐边上偷偷探出头去。但见两派人马相互对峙气氛紧张官彦深仗着地利之便在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李永年这里也多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身影相当熟悉却是秦北辰。

左元敏心道:“昨天晚上有人打着紫阳山门的暗号冲进来给李永年等人解围想来就是秦北辰干的了。”看他一身狼狈昨夜一场激斗的凶险程度可见一斑。

官彦深把话撂下便带着人开始往外退出不久视线所及九龙门的人便走得干干净净。只是现场紧绷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仿佛人人心中都有着许多疑问却不知该去问谁。

李永年忽道:“躲在上面的朋友你可以下来了!”左元敏心中一凛暗道:“他现我了?”心想:“反正也要通知他云梦的事情早晚要见他一面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李帮主好耳力!“从另一边跃了下来。

徐磊欺身抢上挡在左元敏身前。李永年一见说道:“原来是你……躲在上面做什么?”

左元敏道:“我……”正要上前徐磊伸臂一拦正好挡在他的胸口。左元敏停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李永年道:“徐兄让他过来说话。”徐磊这才将手臂放下让出一步。左元敏整了整衣襟上前续道:“你是云姊的父亲看在云姊的面子上我们的过节眼下暂且揭过。我是来跟你通报个消息的。”

李永年道:“什么事?”左元敏道:“云姊……也就是你的女儿她……她死了……”李永年环眼圆睁道:“什么?”

左元敏触动心事不觉得又哽咽起来道:“王叔瓒没放过她一刀……一刀……”摇头道:“我没能救得了她……”李永年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你跟我女儿……”

左元敏道:“我十岁的时候让云姊收养跟着她一起生活有六年多了。”顿了一顿又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在乎她的样子。”李永年苦笑道:“你想看到我怎么样?捶胸顿足痛哭失声?还是大雷霆呼天抢地?事情如果确实如此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对了王叔瓒人呢?”

左元敏道:“我已经杀了他给云姊报仇了。”李永年道:“嗯很好也不枉云梦这几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左元敏道:“云姊现还在九龙台附近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做的吗?”

李永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她带回去家乡安葬。”左元敏点头道:“那是。”

李永年话锋一转忽然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左元敏表现得毫无兴趣状道:“我不知道。”李永年一笑说道:“这个地方跟你背上的寒月刀大有关系跟你的父亲、祖父也颇有渊源敢不敢跟我进来?”言毕与众人说道:“大家别担心先就地休息一下我与这位兄弟进去一下马上出来。”

那左元敏本来是没什么兴趣可是一对照刚刚官彦深的反应知道这个地方果然跟九龙殿关系重大。什么东西可以让官彦深这般慎重这么在意左元敏倒是有兴趣于是便道:“难道跟九龙殿有关?”李永年道:“你只要进来亲眼看看自然就会明白。”

李永年话一说完率先走进山神庙的庙门左元敏环视众人一圈这才跟着迈步入内。

山神庙规模虽不宏伟但庙内石柱石梁连山神塑像都是石雕石刻相当耗费人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然荒废之后庙内也显得相对湿冷。几盏在石头供桌上的长明油灯火光不住跳动李永年拿起烛台在长明灯上过了火点燃几根蜡烛庙内也为之一亮。

李永年道:“这里表面上是间山神庙实际上却是九龙门的一处藏宝地。”左元敏道:“藏宝地?”李永年道:“不错这庙里的所有装饰陈设都是石头砌成那是把这个山头给挖空了就地取材所盖成的。但如此耗费心力所盖起来的一间庙宇却从来没有受过香火便至荒废。”

左元敏道:“也许正是因为工程浩大出资者后来无力负担{尚未竣工所以没有香火供养。”李永年道:“你也觉得这间庙还没盖好?”左元敏道:“有些地方给我的感觉上是这样的。”

李永年道:“其实应该也是如此︷”拿起石桌上的烛台蜡烛说道:“你也拿一个跟我来……”左元敏依言而为跟着他的脚步往后堂走去。那后堂深入山中其实便是一个山洞火光照处但见约两丈见方的石室中四壁都是石刻。什么名山大川、飞禽走兽不一而足。最后面的那一堵墙刻的是九条龙在云中穿梭与一般寺庙中常见的九龙壁差不多。

李永年走到那堵九龙壁前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在壁上细细摸去。左元敏跟着走近仔细地看石壁上的石刻。

李永年道:“你父亲有跟说起九龙殿的由来吗?”左元敏从夏侯仪与官晶晶那边得知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说道:“我大概知道不过不是我父亲跟我说的。”

李永年道:“嗯九龙殿是楚王马希范所建他死后由他的弟弟希广袭爵还受汉进授太尉楚王势力并未消退而九龙殿武士却被迫解散了。为什么?那是因为马希广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马希萼一向镇守在朗州所以希范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希广袭位之后他曾经上诉汉廷说希广妄称遗命越次擅立他虽然居长位次但愿意与弟弟各修职贡置邸称藩。

“但是汉廷以希广已经受到册封不方便再封希萼于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还令谕兄弟俩人应该齐心一体为朝廷效力。又另外下诏给希广劝他友爱兄弟消弭纷争。

“那希广王位在手当然答允可偏偏希萼不服表面上从命私底下却募兵造舰要与希广争个你死我活。希广得知此事也是勤练兵卒以为抵御九龙殿武士骁勇便下令解散编入军队行伍当中。”

左元敏知道九龙殿的由来却不知道如何没落听到这里才终于了解原来如此。那李永年见他有心听讲便续说道:“然而九龙殿武士是解编了马希范多年搜罗而来藏在九龙殿的奇珍异保宝却无人看守。正巧那时荆南节度使高从诲死三子保融嗣位不久。汉因高从诲曾有数次举兵兴叛的纪录只是无暇诘责便一边遣使宣抚一边让希广暗中留意。

“不过那时高保融与南唐甚密而希萼又是因为南唐的阴助才得以壮大希广便将九龙殿其中部分宝藏转充国库部分转赠高保融明的是为汉做事暗里也是希望与高保融交好。

“马希广不识货只道金银财宝才是宝却将一干兵刃武功秘笈连同一些金� ��转派兵马押解转赠给高保融。如果是其他一些不知道的人负责押解也就罢了偏偏希广还挑了三位当年的九龙殿武士去押解。这三个人一个姓左一个姓夏侯一个姓李……”

左元敏不用李永年多加解释也知道这三人就是自己与夏侯仪、李永年的先人了。只听得李永年续道:“这三人一边走一边缅怀当年跟随马希范的盛况谈起往事自然不胜唏嘘。说到后来三人不免谈论起押送中的宝物有一些是武功秘笈送给高保融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又说有一些兵刃高保融不见得会欣赏拿到之后多半也是送给手下。当然夏侯氏与左氏指的当然是雨花剑与寒月刀了。

“三人越讲越投机有一天夜里便偷偷将箱子打开来看其中金银珠宝当然不在少数三人最在意的兵器秘笈果然也完好地保存在里面。三人相视一眼忍耐不住便拿出来把玩一番。

“如此过了几天三人夜里天天聚在一起玩赏。有一天三人突然现几册武功秘笈当中居然有一本”太阴心经“三人都想那太阴心经不是已经给姓程的道士给偷走了吗?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如果太阴心经已经给人盗走了那么眼前这一本是真是假?一经推敲三人有了结论都认为那姓程的道士在王府里待了那么久他的武功又高出众人甚多若真想偷走太阴心经早就可以下手了不必等到二三十年后。而且凭他的功力太阴心经早已滚瓜烂熟又何必多此一举多树敌人?

“想来那个姓程的道士在王府一留二十余年为的就是学习经上武学一旦学成便飘然而去马希范不知为何找不到此经便将此罪归给程道士又也许马希范后来又找到了却因为面子的关系仍是坚称此经被盗走了总之三人一致认为此经是真。

“可如此一来三人的矛盾就出现了。原本雨花剑与寒月刀由楚王分赐给夏侯氏与左氏人人皆知谁也不会跟他们两个抢可是这太阴心经却是马希范的。马希范既说它已经失佚那就表示是没人的了。这经威力强大三人心中有数谁要是能得到它练成它将来叱吒江湖那要比一辈子跟在楚王麾下要好得多了。所以三人的心中都打算将此经据为己有只是在另外两人面前此话却不好出口。

“在李姓武士所想夏侯氏与左氏两人已经分别拥有了雨花剑与寒月刀这太阴心经就该归给他;然而在夏侯姓与李姓心里却想雨花剑与寒月刀本来就是物归原主根本不能算在里面。再怎么说最低限度也该一起分享此经文的好处才是。

“三人的脑筋既然动到这个地方来了当下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合力独吞了这批宝物至于如何分配事后再说。

“于是三人在过了汉水之后便转向西北带着五百兵卒一起躲入山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天三人始终不能将东西属谁分配好只有决定找个地方将东西藏起来等到风头过了之后再一起回来挖出。而押送宝物的军队忽然失踪了不但楚王派人四处搜寻就是高保融也派人协寻。这下子三人势不能回头只好继续在山里走下去。

“这一天他们从终南山穿出来正为了军粮告罄所苦忽然见到有工匠在此兴建山神庙心生一计便让这些兵卒加入修筑的工作除了换得一些米粮也挪用一些财物来够买不足的部分。待得此庙将近完工之际先出其不意地杀了所有的民夫工匠并故意暴尸荒野再让手下穿上工人的衣物四处散拨因为此工程触怒了山神所以山神处死了工人的假消息用意是吓得附近所有的百姓都不敢靠近这里。

“之后三人再让人继续往里面挖出足以藏匿所有宝物的空间外面再覆以九龙壁饰装设开门机关。至于得知此秘的五百兵卒不能尽杀只杀了参予设计装设机关的几十人顺便用来威胁其他人一人再给十金威胁利诱要他们就地解散。”

左元敏道:“这个机关就是官彦深刚刚所说的机关了是吗?”李永年道:“不错他不知道我个祖父亲自参予此计划当然知道如何开启宝库的方法想用这个来跟我交换条件是他打错了算盘。”

左元敏道:“官彦深的先人未曾参予却也知道机关此人相当不简单。”李永年道:“当年三姓先人若心狠手辣些将所有的兵卒杀却官彦深就是再有本事也难探知。原来这些兵卒有些人跟过官姓的武士从终南山离开之后居然不远千里又跑回湖南去跟官姓武士通报这个消息官彦深因此也从他的祖上得知此秘。”

左元敏道:“原来如此。”李永年道:“这是我的猜测官彦深又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你还以为他无所不知不成?”左元敏心想:“你跟他一样都是锲而不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李永年道:“当机关完成之后三姓先人便将所有的东西放进宝库里面除了雨花剑与寒月刀由夏侯左两人当场拿走之外另外有一样东西也没放进去那就是太阴心经。那时现场只剩他们三人争执也进入白热化那李姓武士便说道:”这机关既然用了雨花剑与寒月刀做为开关钥匙你们两个何时要来将东西提走可以完全不经过我不如这样吧这里面的东西我通通不要了我只分这部经书得了。“

“其他那两人可不答应说要是心经要真的给了他那么他便可以回楚国告密让人来掘了这个宝库那他们两个也是什么也得不到。李姓武士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钥匙就不该由你们两位保管该由三人共管才是。“其他两人当然不肯因为这一刀一剑早已有了主人而且也都是宝物。”

左元敏心想:“这些往事当是由李姓先人流传下来言语中自然多指其他两姓的不是而有失偏颇不过当时三人争执不下的情况由此也可见一斑了。”只听得李永年续道:“三人僵持不下在这里不知僵了多久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生了一件事情……”

李永年说到这里忽然抚摸着九龙壁愣左元敏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他手正摸在壁上一个正面龙头嘴边的地方那里嵌着一个碗口大的铜圆盘上面有一道隙缝约有五寸来长宽逾三分从外表上瞧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作什么用。李永年见他把目光投向这里便道:“这里是钥匙孔这边的比较长孔是给寒月刀用的那一边另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比较短孔是给雨花剑用的。只可惜我没把雨花剑带在身边否则我们两人一人一边将雨花剑与寒月刀插入匙孔同时转动就能开启密门了。”

李永年说着摸着石壁缓缓地向另一边退去隔了大约有六七尺又用手去摸他刚刚所说的以雨花剑为钥匙的匙孔。左元敏好奇心起解下背上寒月刀便依李永年所说将刀缓缓插入匙孔当中。

他这一下毫无拦阻刀身直没至柄。李永年眼睛里出异样的光芒喜道:“你瞧我没说错吧?”左元敏虽见他一直很安分地站在六七尺之外但手仍不敢离开刀柄他好奇地出力转动刀柄果然只要运点内劲就能缓缓转动整个铜盘。

那李永年自得雨花剑以来显然并没有来转动过这钥匙孔过见他如法炮制果然转动成功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一直重复那句话:“你瞧我没说错吧?”

左元敏原本对于李永年的话还半信半疑一见到有这两个匙孔时已经多信了两成现在用寒月刀转动其中之一已然信了个九成九点头道:“前人制作这样的机关当真是煞费苦心。”

李永年道:“当年他们三人制作机关完成之后一次也还没开动过就生了一件事情……”左元敏刚刚也听到他说到这里于是问道:“后来到底生了什么事了?”

李永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那夏侯氏与左氏见事情僵持不下老是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便私底下商议着如何对付李氏。他们两个各有一刀一剑自然是把李氏先摒除在外当成主要敌人看待了。

“就在某一天早上他们两个假意争执把李姓武士给引过去劝架然后忽然间抓住他……”那李永年一边说一边往另一边的墙壁靠去忽然轰隆一声他所靠近的那一面墙突然塌了进去事出突然李永年一个站立不稳竟然连人带墙一起跌了进去。

那左元敏不明所以一时之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转动了寒月刀的关系便动手要将寒月刀拔出只是急切间忘了转回原位寒月刀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左元敏尾不能相顾便弃了寒月刀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拉李永年一把。便在此时李永年手臂暴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左元敏一怔却听得那李永年说道:“哎哟多谢……”左元敏直觉道:“不必客气……”但觉腕上一紧已给李永年扣住的脉门。

那左元敏还没会意过来手腕给李永年这么一扯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过去脚下一绊摔了下去。左元敏好像见过云梦使过这一招这下才突然惊觉自己已然上了李永年的当了。

左元敏自进得庙来对李永年一直有所提防只是李永年所说的一切果真都是与他有关的前人事迹所谓关心则乱左元敏逐渐失去戒心尤其在证实了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时候左元敏一时之间还真的忘了李永年对自己一向可没什么好感。

及至李永年忽然失足时机正好抓在他讲述前人历史正当紧要关头的时候。那时左元敏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上面对于李永年的这一下设计只能以自己最自然的反射动作作反应那就是伸手去拉他一把。也因此给了李永年可乘之机。

左元敏心中大是懊悔又是恼怒双手伸出满拟在地上一撑立刻使出指立破迷阵来对付李永年没想到两手才碰到地面又是轰隆一声身子下面的地板居然垮了下去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来。他双手乱抓只是半空中无力可借还是倒栽葱地掉了下去。

还好所谓的深不见底到底是因为这里面本来就暗的关系并非真的深不见底。左元敏两手一碰到地面立刻使劲把身子弹了起来抬头上望但见洞口离地面有一丈多高凭自己的身手要跃上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李永年守在上面自己一跳上去脚下无力可凭不免要陷入敌手。

左元敏气愤难当指着上头的李永年叫骂道:“***李永年不要脸的龟孙子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设计你爷爷!有种的就下来打个三百回合拼个你死我活!”他想尽办法骂得难听希望最好能激得他来放自己出去。

李永年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在跟你解释当年你的先人如何对付我李家祖先吗?几十年前你们两家先人就是这么对付我的祖父。他们两个先是假意起了争执等我祖父前去劝架一个不留意就合力将他推入洞中。这个洞是他们当年用来坑杀参予建造机关兵卒的地方。你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老天开眼正好可以安慰当年枉死的亡魂。”

左元敏怒道:“胡说八道!要是你的祖父真的死在这里面这些林林总总的细节情事你又如何得知?”李永年冷冷地道:“那是我祖父的手段。你们想害死他可是他神通广大没让你们得逞……哼当时他们两人以为我祖父死定了这世上只剩他们两人知道这里的秘密为了太阴心经便又起了争执不过这一回没有观众争执是真的了两人一言不合便在这庙后秘洞之中大打一架。

“我祖父那时人在这地洞中心中只盼这两个不义之人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可是大家为了太阴心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已经有好几天处于半饥饿状态两人打了一阵还没分出胜负就已经累得打不动了。

“如此下去两人都要死在这山神庙中于是他们便暂时言和重新打开机关将太阴心经藏了进去关上机关门分持刀剑下山去了。嘿嘿不过我听说你居然会太阴心经夏侯一族代代精明过人按理不可能让你的曾祖在他面前搞鬼。我想当时两人一定是将太阴心经的内容一起看过一遍心中记了多少各凭造化然后将心经藏入各自下山修习说不定还约定时间比武武功强者得对方的刀剑这太阴心经也就归那人所有了。”

左元敏听他分析入理颇佩服他的才智道:“那为何这雨花剑与剑谱最后会落入少林寺?”李永年道:“小子一个将死之人是不用知道这么多的。不过你我也算是有缘好吧我就将我所知告诉你吧!

“夏侯氏与李氏的那一场比武终究应该是没有比成。因为七八年后雨花剑竟然被夏侯氏典让给了梁希升与孙不华。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外人不太清楚不过双方显然讲了好了条件由梁孙两人共同出金千两换得了雨花剑。那梁希升是武林中有名的古玩收藏家孙不华是泰山剑术名家两人都觉得雨花剑值得这千两黄金这雨花剑的名声也就不胫而走了。

“梁孙两人是好朋友共同拥有雨花剑本来不成问题但是不久之后那梁希升突然病死了孙不华从此便据着雨花剑与梁家断绝了往来。那孙不华剑术了得在山东一带有很多朋友只要他不出山东梁家有何能耐前去理论?可是不到三年这孙不华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所谓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梁家便在这时找了一些江湖朋友上门两家势均力敌大打一架死了好几个人。就在这个时候夏侯仪的父亲夏侯尚也出现了拿着两千两黄金要把雨花剑给赎回去。

“梁孙两家为了这雨花剑双方都有人伤亡雨花剑早已不是单纯的一把宝剑了而是两个家族的面子问题。两家都不肯放手也不承认雨花剑曾为夏侯家所有甚至各自编造了一套前人故事说雨花剑乃是祖上所遗。夏侯尚无奈便拿出剑谱出来佐证这不拿还好一拿出来反而让人多势众的两家人抢了去夏侯尚负伤逃回差一点死在两家手里。

“那一天在少林寺夏侯仪在净德的面前说雨花剑谱在他祖父一代就已经失佚那是胡说说不定是因为夏侯尚爱面子不敢说剑谱竟然是在自己手上弄丢了。嘿嘿……不过这不是重点。

“那夏侯尚岂能就此甘心单比武艺自然是夏侯尚高得多了可是夏侯家人丁单薄双拳难敌四手夏侯尚不愿正面与之冲突便想了个个击破之计他先去山东夜闯孙家杀了两个人抢走了雨花剑但却找不到剑谱。于是隔不到两个月又去偷袭梁家但是这次梁家得到消息有所防备只是夏侯尚仗着雨花剑锋利还是杀出重围。

“他负伤逃回家里却现自己的兄嫂让前来寻仇的孙家人给杀死了只有还在襁褓中的侄儿夏侯非因为藏在炉灶底下逃过一劫。

“那时的夏侯尚尚未娶亲他的哥哥年纪虽然比他大武功却练得没有他好所以夏侯家的事情一向都是夏侯尚在主持。在夏侯尚来说这事原与自己的哥哥无关嫂嫂更是无辜但前来寻仇的孙家人可不这么想他们也是来报亲人被杀之仇的。于是乎夏侯尚便先找地方安顿好侄儿养了一年多的伤又去山东寻仇结果冤冤相报又杀了六七个人。

“夏侯尚武功既高单枪匹马神出鬼没很难防备梁孙两家寝食难安竟然因此言归于好要来共同对付夏侯尚。果然接下来的五六年内夏侯尚没再多占便宜最后一次甚至将雨花剑落在孙家人手上。便在这一年也许夏侯尚怕自己有个万一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吧他也娶亲生子梁孙两家知道了却上门送礼。原来经过十几年来的仇杀大家都累了梁孙两家的势力更因此日日单薄下去所以上门求和共商解决之道。

“商议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这雨花剑与剑谱便由三人送上少林寺由当时的住持净德禅师收下。那净德是个老好人三家仇杀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若能因此停止杀戮那可是功德一件便满口答应。”

左元敏道:“所以你因为早知道这些事情就潜伏在少林寺中等待时机就是为了抢夺雨花剑来开这里的机关?”李永年道:“要引出雨花剑可不能完全等待时机那净德身子硬朗看样子可以再活个二三十年如何等待下去?夏侯尚不知道他与梁孙两家的纷争早看在我父亲的眼里。我父亲继承先祖遗志一定要报两家之仇于是早已先夏侯尚一步在梁家偷走了雨花剑谱掉包成一本无字天书。那姓梁的自然不敢讲雨花剑谱已经被掉包了仍然依照三家协议将它与剑一同放在木匣当中送上少林那净德为显清高也从没看上一眼所以他也就保管了无字天书四十年而不知。

“这剑谱上的武功夏侯一家都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宝物了。我便换掉书皮改成”散花剑“并将它放在少林寺藏经阁当中让少林寺的和尚把它当成一项少林武功来练。只要少林和尚使出这一门武功一定会引来夏侯仪与官彦深的注意然后他们就上少林兴师问罪这样雨花剑也才有出土的一天要傻傻地等?得等到什么时候?”

左元敏道:“可是那一天你将两样东西都抢走了还很惊讶它成了一本无字天书……”李永年道:“我若光抢剑不抢剑谱人家会怀疑这盗贼的动机少林寺说不定还可以因此洗去嫌疑。至于我当时在你们面前的表现最主要是演给我那俊杰老弟看的。他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武功又好我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能跟他扯破脸知道我暗中的作为。”左元敏听了摇头连连。

李永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老子大慈悲一次告诉你好了。”左元敏道:“如今寒月刀、雨花剑俱在你手你也算是一雪前耻了了前人的心愿了。”

李永年哈哈笑道:“不错比较起来还是你们姓李的阴沉多了我父亲能够一直揪着夏侯家的弱点不放却始终抓不到你们姓李的痛处。不过还好有官常威官彦深父子的帮忙他们父子俩什么好处没有心狠手辣明夺暗抢都是一绝。我们便设计个局来给姓官的跳让他们去对付你们左家。”

左元敏将脸一沉道:“你是说后来我……我们左家家破人亡全都拜你所赐?”李永年道:“全都是我也不见得我父亲出力更多。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官常威在他父亲那一辈就已经开始出面整合九龙传人了。夏侯家与左家可能因为心虚或者是说想故弄玄虚竟也加入了九龙传人的行列。九龙传人声势大振所以只要放几个消息给官常威他自然会努力去查探。

“这姓官的听说以前在马希范的时代就是九龙殿武士中的第一号人物常常在楚王身旁跟进跟出。九龙武士解散了偏偏他们的脑筋不肯跟着转弯始终还是以当年的那一套自居。九龙宝藏一事他们姓官的没参予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遗憾甚至视为奇耻大辱所以在其他方面他们会卯足全力来完成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我们将可以用雨花剑与寒月刀来开启宝库的事情透露给官家知道这姓官的为了求证便叫来夏侯仪与左平熙问话。夏侯仪的雨花剑不在身边推得一干二净左平熙不甘吃这闷亏也推说寒月刀早已遗失。雨花剑的下落人尽皆知官彦深想要拿回来虽然得费一番功夫不过总算还是有割方向目标寒月刀不知下落那可麻烦了于是便派人协助左平熙去寻访嘿嘿说是协助我看是监视居多。

“只是没想到查着查着官彦深的脑筋居然动到我身上来了。那时我父亲刚刚过世有些事情没去留意结果让他现许多有关九龙宝藏的事情都是由我们这边所透露出去的。这让他起疑还派人暗中调查我。为了日后行动的方便再则我也受够了官彦深那一套所以我就演了一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过了不久我就听说官彦深不知怎么找到了左平熙藏起来的寒月刀这下子左平熙弄巧成拙寒月刀已经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左家的传家之宝。左平熙心有不甘竟然去把刀给偷了出来。官彦深派夏侯仪去要还给他打了回去。接着不到三个月左平熙一家忽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嘿嘿我本以为官彦深这般鲁莽竟然这么不知掩饰。现在想想说不定还是你父亲自己安排的一出戏。我们两个向来没什么交情没想到事到临头脑筋动的都是一回事只不过那时我孤家寡人一个左平熙还饶上一家上下十数口的性命李某自愧不如哈哈哈……”

左元敏道:“此事追根究底还是因你而起你们都是铁石心肠之人。”李永年道:“铁石心肠也好心狠手辣也成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你不曾身处其中焉知我们心中的痛苦?待会儿拿了寒月刀我得尽快赶回嵩阳派去拿雨花剑来开门。说句实话不论是官彦深还是夏侯仪我都不怕我就怕的还是你父亲他诈死一躲这么些年做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嘿嘿我得先下手为强。”

左元敏心道:“爹他躲起来练太阴心经练到走火入魔也没做什么现在他人又死了没想到却成了他最怕之人。”不过这事自然不用跟他提及只道:“他左右不见了我多少会有所提防。”

李永年道:“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会提醒我。”左元敏道:“没什么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件事情盼你明告。”李永年道:“你说说看。”

左元敏道:“当年令祖被困于此后来如何脱身?”李永年一愣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小子十分有趣你若不姓左老子说不定会饶你一命。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当年我父亲随军伪装在队伍当中夏侯氏与左氏都被蒙在鼓里我祖父后来是被我父亲救上来的。”

左元敏苦笑道:“原来如此只可惜我年纪还小没有儿子。”李永年道:“你知道就好。”顺手将手中的烛台丢下左元敏伸手接着。李永年道:“在烛火熄灭之前你可以选择自行了断免得在黑暗当中痛苦地死去。”左元敏笑道:“那还真多谢你了!”

李永年不再搭腔喀啦一声将地洞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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