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静。”柳如玉看着坐在城楼上面色不改的爷爷,心里一紧,竟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恐慌,他在不经意间也看到了爷爷扶住椅子扶手的那只苍老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
“那么,你今天只是来给人跑腿传达消息的?”柳元眼看一旁,不曾直视那浮在半空中的白发老者,不屑的开口,面容之中尽带嘲讽。
令人意外的是看到柳元这般语调,独孤朗却并不恼怒,反而哈哈大笑,用一种悲哀的眼光扫视了一下眼前这座高大的城池,扫视了城池内的每一个人。
“你的固执,会毁了他们所有人,哈哈哈哈!”在笑声中转身扬长而去,并没有再像以往那般攻击一番方才罢休。
“爷爷,司徒静是谁?”柳如玉有些急切的问道,似乎也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柳元慈爱的转过头看了看乖巧的孙儿,示意他在一旁坐下,而后淡然的笑道:“一年前,魔郡入侵前期,并没有取得过多大成效,甚至还在我们手中吃了不少亏,毕竟异地作战,水土不服,再加上御魔府各大家族也都同仇敌忾,甚至在最后曾将魔郡大军围困在深山之中,死伤殆尽。”
“只可惜,就是这个司徒静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战局。”柳元抬头,看着出升的太阳,眼神恍惚,面色憔悴。
“这个司徒静,实力自是强大无比,一个假丹境的强者,又精通战阵,据说修炼杀道已致大成,更擅利用魔郡军队所积累的煞气,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她曾带着一只由筑基修士组成的杀手军团,不断暗杀着我们御魔府各大家族首领,血洗了数座城池,一时间闹得人心慌慌,南部大乱,无数家族为此逃生迁离,或者躲进大城池之中寻求庇护,这个行动也直接导致了我们南部大军丧失了太多有生之力,也失去了在这次战争中取胜的可能,许多将军统领被其暗杀,并且最为可恨的是,这些贼子就
连尸首都不放过,我们的这些将军都无一例外的失去了头颅。”说到这里,柳元已是面色铁青,心中也是愤恨不已。
“失去了头颅!”听到此话,站在一旁的魏如颜有些吃惊的睁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
“是的,这些杂碎真是丧心病狂,当初我曾亲眼看到过这些刺客行事,闯进我们虎骑营,杀了我们的一名大队长,并将其头颅砍下。”雷恒手持大斧,眼睛发红,满脸的怒气却无处发泄,只能懊恼的一拳砸在了城墙上。
柳元听到雷恒之言,没有反驳,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魏如颜,认真的说道:“你父亲曾与司徒静大战过,最后胜负难分。”
“我父亲!!!”魏如颜小嘴大张,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为了消除这个祸患,慕容家曾召集我们组织人马围堵此人,但直到交手之后才明白了此人恐怖的修为,我们可谓是精锐尽出,各大家族家主亲自带队,全副武装,我由于镇守后方,只将阵旗交给慕容之后便回了柳城。”
说到这里,柳元神色微动,尽带遐想之情,继续说道:“据说他们曾以你父亲为饵钓司徒上钩,对方确实来了,还是只身前来。”
“结果呢?”魏如颜的脸色变得紧张无比,着急的问道。
“他们也没料到司徒静竟狂妄至此,胆敢单刀赴会,哪能放过如此时机,可却忽略了这条狂鱼的胆识与谋略。就是这一次,她亲手将我们御魔府至于了覆灭的境地。”
“为什么这么说?不是统领他们围剿司徒静的么?”柳如玉几人都是面露不解,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站在一旁许久未曾开口的阮籍,此时却是明了了对方深意,转过头,尊敬的向着柳元鞠了一躬,然后缓缓开口:“鱼作了饵,反钓了整片大地。”
“什么鱼作了饵,我说阮少啊,你话能不能说清楚,别那
么绕来绕去的!”雷恒不解,听着阮籍似是而非的话,心里更是不懂,可看到柳元眼中赞赏的目光,心中更是疑惑了。
“你很聪明!”柳元赞叹了一句,然后看着柳如玉,等着他的答复,但他似乎是真的不明白,无奈之下只好叹了口气。
“司徒静以自己为饵,拖住了我们的最强战力,同时下达命令全军出击,奇袭了我们大后方,虎骑营也因此受到重创,伤亡无数,从此便由王牌彻底跌落谷底,一蹶不振,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撤出战场,北上补充军力。不仅是虎骑营,大多数城池也都因此遭到血洗,除了都府安南,也就剩下只我们柳城还能安然无恙,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这护城大阵本就遭受敌方不断攻击,摇摇欲坠,再加上巨大的灵石消耗,就是司徒静不来,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
柳元说完,四周皆是一片沉默,阮籍抬头看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纯真的身影,一道曾与自己相逢但却相见恨晚的身影。
“万山谷呢,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御魔府数万里大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却无动于衷么?”柳如玉眼中含泪,带着些许绝望,看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爷爷,终究不愿屈服。
“万山谷不能私自干涉人间之事,修仙界自有规矩在,何况若是万山谷出人,杀门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在那些宗门眼中,这些家族不过都是些附属,而普通人更如草芥,怎么会派人支援?”阮籍回答道,眼神中也是带着一丝恼怒,他也曾想要拜师万山谷,却也是略受磨难,最终还遭到了拒绝,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家中,凭借着不服输的性格,艰苦修行,势要让对方对其刮目相看。
柳元听到阮籍的话语,眼中赞许之色更胜,可想到接下来的事,依旧是感到一丝无望,看着城下驻扎着的密密麻麻军队,也是看出了对方势要将自己困死城中,不放一人逃亡的决心,更是感到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