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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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如今的文轩自然也没有资格进入殿中,他只好与君莫问和一众散修等候在殿外。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们倒也不曾有丝毫的怨言。

“你们看到了么,这次领队竟然是佛门宗主与无为派的掌教,竟然比上一次五派大比还要重视!”说话的乃是一散修,从他话里显然可以知道,五派大比之时他亦在场。

“那是自然,我听说天剑派此次似乎得到了什么消息,似乎与血月现世有关,这才惊动了天外天的高手,继而广邀天下英雄汇聚湛卢山商议除魔大事,而此次根本不是五派大比可比。”一旁的修士也不禁附和道。

对于此中地秘事,文轩知之甚祥,但却对于血月现世毫不知情。但见君莫问与一干众人脸色如常,便没有开口询问。但在他看来,天剑派定然是发现了人间门户大开,两界连通之事,才会如此重视。若是如此,此次大会自然不是五派大比可比,而也唯有各派掌教的到场才能体现对此次大会的重视,所以慧心与道寂的到来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日上高竿,光芒万丈,虽是深秋,仍难掩金乌的热意。

正当众人在殿外等候时,不觉间天色已至正午。众人闲谈多时,已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好在都已辟谷,并无大碍,但也少了闲谈的兴致。一个个或呆立原地或盘坐石碣,有的甚至已跃至树上,一脸悠闲。此般所为自然有失礼仪,自不免招致天剑派的责难,但奇怪的是竟然无一天剑弟子走上前来训斥。

正当众人一脸好奇地看向树上之人时,大路上走来了三人,瞬间便激起了众人的兴致。连树上之人也兴奋地从树上跃下。虽然来者仅有三人,却走出了一股独有的气势。

领头老者身着一宽大布色长袍,行走间随风摇曳。一缕长髯,又黑又亮,倒有几分儒生的做派。身后两名年轻人,似乎是他的晚辈,同样身着一身灰色儒袍。三人行走间,一步一摇,虽在旁人看来可笑,但三人却浑然不觉,反而自浸其中。不用说,正是以儒入道的六艺门弟子。

自他们出现便有弟子进入大殿禀报,此时沧心寒早已迎了出来,而冥逝却并未出现。时至正午,六艺门才姗姗来迟,倒是好大的架子,冥逝心中不免有些动怒,这才不愿出迎,只派沧心寒出来招呼。

“原来是仲春子掌教,久违久违。”沧心寒双手一拱,行了儒生一礼。五派之人皆知六艺门掌教仲春最重礼仪,所以沧心寒才会有此一礼。

仲春原名并不是仲春,只因他仰慕六艺门开山祖师仲丘之功绩,因而在他执掌六艺门时改名为仲春,至于“仲春子”则是五派之人对其的敬称罢了。

“沧道兄,有礼有礼。”说罢身后两名弟子儒天与子夏也双双作揖,施了一礼,“沧师伯,晚辈有礼了。”

虽一步一礼不免有些繁琐,但见六艺门门风如此知礼,沧心寒心中还是非常满意。“

冥师兄正在招待慧心与道寂两位掌教,未曾远迎,还望仲掌教恕罪。”

仲春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烦请沧道兄带路了。”三位掌教正在殿内等候,沧心寒也未客套,大步朝前走去。

待四人走远,一旁地议论声再次传入文轩耳中。“这仲春子掌教也未免太过迂腐,时至正午才姗姗来迟,端的是好大的架子,真是不知分寸。”

“不错,你没看其他掌教到来,冥掌教都会出来迎接,唯有他例外,显然已将冥掌教惹恼,当真是自讨苦吃。”

文轩听在耳中也不禁深有同感,但却也并未在意,反而好奇地看向半晌不曾多言的君莫问。

而这时君莫问也感受到了无名氏的目光,转过头对他说道:“修真五派以天剑派为尊,玉清阁以一派女流也不逞多让,却居于五派之末,甚至比之六艺门也有所不及,倒着实可惜。但却从不曾见她们有何僭越之行,只是如今为何迟迟不来?”

闻言,文轩亦是一愣。“是啊,玉清阁为何如今都不曾现身?这倒是有些反常。”心里这般想着,脑海里已浮现出一道倩影。

“听闻玉清阁大弟子乃是闻名天下的神女。不禁修为高绝,且容貌清丽,超凡脱俗,似仙女谪尘。时至此刻都无缘相见,着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看到君莫问莫名其妙地在一旁顿足捶胸,文轩心中滋味甚杂,他又何尝不对那道倩影魂牵梦萦,但他们能相见吗?他不知道。

“本以为也能一瞻天剑派女神的风采,不曾想谣言成谶,擦肩而过。退而求其次,玉清神女亦是无缘谋面,当真叫我怅然若失呐!”

文轩不知道何时起,如月在君莫问口中竟然成了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但他知道,此般话语若是传入如月口中,就算是以如月那般冷傲清泠的性格,恐怕也难免会生气吧。想象着如月生气地样子,文轩不禁苦笑。

“他来参加除魔大会不会只是为了见洛雪和如月吧?”文轩心中暗忖,此时也已领教了几分君莫问地纨绔习气。

正当他抱怨之时,路上走来的两位女子,倒让他眼光一亮。

领头的宫装少妇,文轩并不认识,但身后的韩玲,他却非常熟悉。抬头寻找,却并不见那靓丽的身影。文轩知道,她不曾到来。

“身后的女弟子便是闻名修真界的夜如月吗?”君莫问嘀咕道。虽然领头少妇容貌清秀,完全看不出岁月的流逝,但却多了一股特有的韵味。而正是因为这股独特的韵味,让人很难将她与青涩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文轩自然知道那是韩玲,并非如月,却也并没有搭话。旁观之人与君莫问非亲非故,自然也不好上前搭话。而且贸然和一个陌生人去谈论一女子,总不免有些唐突。

“不像不像,她容貌虽然娇俏可人,惹人怜爱,但素闻夜如月以清泠孤傲闻名,她却是少了这般气质。”见无名氏

不言,君莫问自问自答道。

“原来是柳师妹,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沧心寒再次迎了出来。

“沧师兄客气了。”柳云烟双腿微屈施了一礼。韩玲跟随着她同样施了一礼。

“三派掌教已等候多时,柳师妹随我前去。”再无客套,沧心寒开门见山。柳云烟也并未在意,点了点头跟随而去。

三人的离去,宛若在油锅之中滴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这玉清门到底怎么了?不仅姗姗来迟,甚至玉掌教都不曾现身,未免也太过托大。难道她们就不怕其他四派与天外天的高手开罪?”有人喜欢称玉清阁玉清门,倒也并无大碍。

“是啊,这玉掌教虽是一介女流,但素来知书达理,行事自在分寸之中。此般所为意欲何为?难不成玉清门……”另一个人也分析道。

“定然不是,若是那般,又怎么会派人前来,直接一人不来岂不干脆?”那人立即反驳道。

“若是那般而为,岂无异于在整个修真界的目光之下,硬生生地拂了天剑派、天之界与天外天的面子。恐怕谁都不会如此所为的。”这人显然并不认同别人的反驳之语。

他话音刚落,本来还稍显嘈杂的四周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不由得品味他言语中的含义。

文轩亦在此列,以他的阅历,虽然对蜀山派与五派之间的成见感受颇深,但对于五派之内的恩怨却并不了解,就算是比之这群散修也远远不及。

但他知道,玉玲珑的缺席绝不简单,不然又岂会连夜如月都不曾露面。而若真是如那散修所说,除魔大会岂不是名存实亡?少了一个门派的实力或许尚可不计,但其中隐藏的意味对于五派的打击却远远不止如此。

想到这,文轩只觉得一股悲哀自心底袭来,但他却又无可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切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而此刻的他也无心去顾及。

一个人能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便开始成长,一个人能预料到劫难将至便算得上幸运。而当这成长遇到了避无可避的“幸运”,便成了一场悲哀。

众人虽然群情激愤,但他们又哪里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这除魔大会。而两派之所以沦落至此,也正因为这除魔大会。

却说当日夜如月与玄阳分别后,便带着韩玲一路马不停蹄赶回瑶山。可一踏上瑶山,种种思绪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于脑海。而当见到玉玲珑之后,心中所有的委屈突然爆发,宛若山崩地坼,一发不可收拾。

她虽外表清泠,内心却如火一般,在外人面前或许还要强撑着,但见到自己的师父,她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这一刻她抛开了所有的坚强,卸掉了所有的伪装,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丢了东西的少女,丢掉了心爱之物的少女。她茫然无助,却又不知该如何相诉,只是紧紧抱着玉玲珑嚎嚎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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