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云阳龙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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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又叫端午节,起源于古代吴越地区部族之间的图腾崇拜,又因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在这一天抱石殓入泊罗江变成了中国最为传统的节日。这一天,人们以包粽子,龙舟竞渡的方式表达对这位屈姓先贤的祭奠和怀念。对于仅剩的屈家后人曾探长和屈美阳而言,端阳节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他们的生父屈老金的殡亡忌日。

今天的龙舟赛以云阳码头为起点,终点设在张飞庙,全长12里。随着象征比赛信号的水鸭游过白色水标,现场气氛达到了**,五颜六色的上百条龙舟齐头并进,展开了速度与力量的角逐。

我们红色龙舟的队员大部分是由中统精英探员组成,身体素质,行为修养远胜过其他队伍,很快就从上百参赛队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前几名的梯队。不过比起激烈的竞逐,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侦查之上,而且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在我们龙舟前方一个船位的是一条黄色的龙舟。在那条船上一个敦实的背影正位于船尾的鼓位,从他裸露的皮肤上看,他生得非常白皙,与黄色龙舟上其他黝黑的桨手显得格格不入。而这个背影我一眼就能认出,因为他正是给我留下悲痛回忆的转山豹子林猛!

很显然,曾探长和胖虎也发现了林猛,虽然在出发之前我们早就做了准备,但是当目标就在眼前出现的时候,我还是难免紧张和激动。

“他娘的,那狗日的东西在黄船上,看你虎爷揍死他。”胖虎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情汉子,当他发现林猛之后不免两眼喷火,手上的动作开始加速,那条三米长的船桨上下翻飞。

“胖子!你小子把桨划稳。”汪海位于船尾的鼓位,正好站在胖虎的身后,他见龙舟因为右侧的用力过大开始打转便用拳头锤向胖虎。

“打我干什么,快加速,加速,他娘的追上他。”

于是汪海开始加速敲鼓,看得出他想用力保持住龙舟两边的力量平衡。

“别胡闹,听我鼓声。”曾探长大声嚷道。

我很佩服曾探长的大将之才,在这个时刻依然保持着清醒。我也知道林猛只是个马前卒,真正危险的敌人还没有露面,但是我却无法抑制内心的狂躁和激动,甚至拿出了手枪对着林猛的后背,却被曾探长一脚将枪踢到江里。

“你疯了,不要打草惊蛇。”

随着枪掉入水里,我也冷静了下来,可是很快又躁动不安,这是由于我发现在我的枪刚刚落水的一刹那,有一道狠毒的眼光正盯着我。那眼光我无比熟悉,因为它的主人正是让我咬牙切齿的明大力!只见他装扮成一名桨手,正位于离我们后方离我们半个船位的黑色龙舟里。无须再做任何解释,我已经很清楚目前的状况,虽然我们做了部署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也抱着同样的目的。

就在我思前想后,脑子里不断迸出一个个计划而感到心焦的时候,曾探长的一句话让我稍微感到心安,他说:“邪不压正,对方比我们还要心急,他们孤注一掷只能赌这一把,而我们还有退路。”

是啊,当我把自己幻想成黄万全,明明知道这次冒险的行动肯定会被严密把控,然而机会就这一次,如果被我们抢先得到夜明珠,那他所有的部署都将落空。他敢于冒险参与到今日的角逐,那他一定做了比我们还要周密得多的安排,也许整个比赛都已经被他操控。

转眼之间,12里的路程只剩下最后2里。各条龙舟的距离已经拉开,我们的红色龙舟目前紧咬林猛所处的黄色龙舟,在我们身后的则是明大力所处的黑色龙舟。而其他参赛的队伍已经被我们远远地落在了身后,离黑色龙舟最近的一条也在300米开外。于此同时,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躁动,我问曾探长:“什么时候动手?要不要先把他们控制住?”

“快了,他们比我们还急,等他们先动手。”

曾探长的话刚刚说完,江面上出现了浮标,这是一个三江汇聚的水面,从浮标的指示上看终点张飞庙需要走最右侧的水道,于是黄红黑三条龙舟同时驶入了右侧。向前又行进了1一里地,前方的水面变得越来越窄,两岸漂浮的芦苇仿佛一支支插在水里的旗帜,而龙舟穿梭其间就像一条条追逐的大鱼。而身后的龙舟大部队已经看不见了。

“小心。”

船尾的汪海话音刚落,我们所乘的龙舟便开始剧烈晃动。

“稳住船,听我的鼓声。”船头的曾探长吼道。

我们龙舟的突然晃动是被黑色龙舟撞的,从我的方向看过去,我们的船尾被撞得不轻,作为装饰的龙尾已被撞歪,连同汪海身前的鼓架也都歪向了一侧。不过剧烈的摇晃很快就在曾探长的鼓声下又平静了下来。

汪海大喊:“又来了,小心。”

“换铁桨。”曾探长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纷纷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铁桨,并将换下来的木桨狠狠地朝黑色龙舟砸去。

“他娘的,砸死你们。”

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这次撞击是从船头方向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由前至后贯穿了整条龙舟,连正在用铁桨殴打黑色龙舟桨手的胖虎也一栽歪,差点掉到水里。

“他娘的,老子打死你们这帮龟孙。”胖虎刚稳住了身子又开始胖揍黑色龙舟里的人。其他队员们看到混战已经开始也都纷纷加入战团,顿时间,三条龙舟全部停止了前进,在芦苇荡里打着旋儿,混斗在一起。我也操起了三米长的铁桨向黄色龙舟的船身砸去。只听得砰然一声,黄色龙舟的船舷被我砸出一个小的缺口,而我的桨却被黄衣桨手牢牢抓住,他用力拉我的桨想要把我拖入水里。关键时刻,曾探长帮我夺回了桨,并施展轻功以一招蜻蜓点水踩着桨面和对方的人头冲上了黄色龙舟。不过在他的脚刚刚踏上对方船舱的一刻,林猛同时也做出了反应,他们两人便在黄色龙舟狭窄的船尾里展开了激战。再看我们地船尾,以汪海和胖虎两人为首的红衣队员们已经登上了黑色龙舟的船头,并与对方扭打在一起。只见胖虎手上的铁桨上下翻飞,很多人“噗通噗通”的掉入水中。就在胖虎大显神威,一手抓起一个桨手往江里丢的时候,一记飞腿朝着他的胸口袭来,巨大的浪花腾空而起,胖虎被对方踢入水中。飞腿是由明大力发出,在将胖虎踢下水的同时,他对着汪海发出了凌厉的攻势。

水下的激战同样激烈,三条龙舟皆不断有人落水,他们在水里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拉扯。

混战持续升级,现在已经有人开始破坏龙舟了。当一根船桨从水下突然冒出并敲击在我的头部时,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热。幸好红衣队员们及时把我带到安全的一侧。也幸得这一桨,我终于能远离混动暂时思考目前的形势。

就目前情形来看这是一场持久战。对方派出了两条龙舟,以两倍与我们的人数优势与我交战,但是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急于求成,他们没有利用前后夹击把我们击溃,甚至还在主动破坏自己的龙舟。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争取时间?我猛然向前方的芦苇荡望去,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当这个念头刚刚萌芽的时候,我隐约发现芦苇荡里有物体正在快速移动。

“老曾快看前方!”我对着正和林猛肉搏的曾探长大声喊。

很显然,曾探长比我发现得还要早,在我开口的同时他已经撤回了船头。

“你快带人前往张飞庙,这里我先盯着。”

“不行,我们一起去。”

砰!林猛一脚跳进了我们的龙舟,但是很快又被曾探长逼了回去。“你们快走,黄万全模仿了我们的龙舟,正在往张飞庙赶,你们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大吃一惊,同时也看清了芦苇荡里的物体,竟然是红黑黄三条龙舟!黄万全的这部棋下得实在是太高了,他模仿了连同我们在内的三条龙舟。他知道张飞庙里肯定有埋伏,所以让仿冒的红色龙舟为前阵,先进张飞庙,一旦被庙里察觉,那黑黄龙舟立刻互为犄角以品字形进攻。从人数上看,三条龙舟一共是81人,加上合理的战术安排出其不意,很容易一鼓作气的拿下张飞庙!而且没猜错的话,黄万全一定是带着曹诚,一旦进入庙里,首先就会寻找信物夜明珠。

“他娘的,打还是冲?”胖虎硕大的身体从水下出现,当他的胳膊拉上船舷,差点把我们的龙舟给弄翻。

他的举动被汪海看在眼里,顿时这小子坏水冒出来了:“胖虎,你小子这身肥肉还算有用,走!咱们弄翻他们的船。”

两人噗通一声又跳入水中,过了大约半分钟,黑色龙舟开始剧烈摇晃,当胖虎把他的大脑袋往黑色龙舟的船肚子上一搁的时候,黑色龙舟顿时在水面上来了个屈体侧翻。当明大力感到不妙腾空跃起的时候,黑色龙舟已经翻转着盖在了江面上。

“还他娘的有一条。”他俩如法炮制,在曾探长用功夫在我们的龙头旁牵制林猛的同时,胖虎又将黄色龙舟掀翻。

“快走!”曾探长见黑黄二龙舟已经侧翻便命令大家不顾一切拼命向前划。然而为时已晚,当我们一边抵御对方进攻一边加速追赶的同时,我发现,仿冒的红色龙舟已经成功地冲过了终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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