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通网络海内存知己 修高速天涯若比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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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写作无人帮,学会电脑有主张。

书橱有脚行室内,网络无胫通远方。

在家常闻官有病,出门眼见国健康。

人生短暂几年任,功绩永恒万世香。

腿断心悲伤,誉美增容光。做人无名望,生世也冤枉。

国强业辉煌,大路山底张。古来蜀道难,今日变康庄。

水流千转归大江,书言闲话有正纲。上文说道:常大伯在场畔看斗羊突发感想,自己不忍再看便退出场外,一个人坐在观众身后生闲气。保管出来叫他,二人在场外说话的时候,又意外地遇见了他们在工地意外认识的宋百万。宋百万主动要给他们管饭,被常大伯毅然拒绝。

斗鸡结束以后,一行四人便去饭馆吃饭,宋百万像跟踪似的尾随而来,还在其他饭馆买了好多东西,并邀请该店老板一起吃喝谈论。

这顿饭吃的对常大伯很有收获,和饭店老板对诗遇知音,闲谈认师傅,饭店老板答应利用下雨天给他先把打字教会,再教往网上发表文章。

幸喜天公作美,秋雨频繁,常大伯连续跑了几天,很快学会了在电脑上打字。他专心致志,夜以继日,把时间全部用在了打字上。

家里人看他这么废寝忘食,害怕把身体累垮了就百般劝阻,怎奈他一门心思都在写作、打字上边,对家人的劝阻唯唯诺诺,拖拖磨磨。

杏花看她们的劝阻收效甚微,便向祥合作了次详细汇报。祥合回来说厂里有台电脑坏了,他回来要拿家里这台。常大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又觉得厂里事大,自己不过是个人爱好,只能先顾厂里的事。

祥合用U盘把父亲打的字录下来以便保存,常大伯不相信那么小个东西能装几十万字,让他放出来看看,是不是全部录进去了。

祥合说:“那好,我给你放出来看看。就这么小个东西,前边还存着路遥写的小说《平凡的世界》。你看不看?刚录你的在后面哩。”

常大伯说:“《平凡的世界》,就是陕北作者路遥写的,一共三部,一百一十多万字哩。你这小小的U盘就能装进去?简直不可思议。”

祥合说:“就这小小的U盘,一百来万字也装不满。你如果想看,我给你发到手机上,随时都可以看,比抱着本厚书方便得多。”

常大伯又说:“《平凡的世界》是获奖作品,一定写得很好,可惜我没时间看呀!我想在临死之前写一本书留在世上,不抓紧时间不行。”

祥合又说:“想写书就要多看别人的,特别是那些获奖作品更要用心看哩。只有吸取多家之长,提高自己,才能写出有水平的文章。”

常大伯说:“这话是对的,但对老年人不合适。老年人学习时间早过去了,只能有多大的本事弄多大的事。现在学别人的跟不上了,一来记不住,二来时间不允许,把时间用在学习上,自己的书就没机会写了。”

祥合放着U盘里的文字说:“你看,这是路遥的书,一共三部,你大概看看,就知道这里边能装多少东西,我是不是蒙你哩。”

常大伯说:“好了,好了,别放人家的了,我相信就是。快把我的放出来看看,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咋办呀,能不能再加进去?”

祥合又操作了一下说:“你看,这是你的,录上了就不可能遗漏。”

常大伯从头大概看到最后,果然全部录进去了。他这才放心地说:“那你把U盘放在家里,电脑赶快拿走。抓紧时间,修好了就拿回来。”

祥合答应着把电脑拿走了,常大伯没有电脑就跟丢了魂似的,做啥都没有心事,用笔写字也捉不住了,只能转前转后地干着急。

几天之内,他往厂里跑了好多趟,祥合老说还没修好,叫他好好休息,不要心急。写书的事干脆算了,那么大的年纪,不可能有啥前途。

常大伯无可事事,只有胡转漫游,每次到厂里去都要在老蝴蝶的门房喝喝茶。这次喝茶的时候,看到厂里有个年轻工人出来买东西,他就叫住问:“喂,小伙子,你厂里坏了的电脑修好没有?”

小伙子诧异地说:“坏了的电脑,厂里三台电脑都用着,没坏呀?”

常大伯脑子里的灵光‘忽’地一闪,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祥合办公室大声说:“祥合,你厂里的电脑在那里修着?”

祥合抬起头说:“在县里的保修点正修着,修好了就打电话哩。”

常大伯吊着脸说:“那你开车拉我去看看,为啥几天修不好哩?”

祥合看到父亲的脸色不对,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急忙陪着笑脸说:“爸,别生气呀!你现在写书不行,我,我怕把你身体累垮了才这么----。”

常大伯打断他的话说:“怕,怕就这样哄我哩!当了厂长就是不一样啦,把哄你爸的本事学会了。白白耽搁了几天时间,快给我往回拿。”

祥合仍旧笑着说:“爸,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那么大的年纪写啥书哩,就算你能写成也不起作用,看书的人都是先看作者,作者没有名气,即便自己有钱把书印出来,别说卖啦,白白送人也没人看。”

那个女秘书也帮着腔说:“大叔,就算祥合对你有所欺骗,那也是善意的。他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在那上边枉费心机,到头来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上了年纪的人,只要有吃有穿有钱用,你就安度晚年吧。”

常大伯说:“你们地出发点是好的,但看对啥人而言哩。我不想旷日费时,也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写书只是爱好,没想图什么就不会经受失败地打击。你还是把电脑拿回去,没有它我的日子就不好过。”

祥合坚持着说:“我拿家里的电脑也不纯粹是怕你太过劳累,厂里事情多啦,原先有三台根本不够,的确需要这台电脑。”

女秘书证实着说:“是呀,厂里的电脑忙不过来,拿来就给销售科用上了。大叔,咱不能为了没想图什么把想图什么的事耽搁了。”

常大伯只好说:“那好,厂里要用就用吧,我当然要给厂让路哩。”他从厂里回去闷闷不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觉。

第二天,天没下雨,常大伯一个早就骑电摩去了场畔。那个大学生小老板听了他的叙述笑着说:“大叔,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现在的电子产品便宜多啦,一台新式台式电脑,也就两千多元的事,再配个简单的黑白激光打印机,超不过三千元。你想弄这事,就给自己买一套,把打印机配好,打完几章就印出来,给自己留个底稿,其他的人也能看。有些不会上网的农民,印到纸上的东西就可以看吗。你要是没有钱,我----。”

常大伯忙说:“不用,不用,几千元的事算啥哩,我在工地看材料的工钱还不知往啥地方用呀,这回总算找到合适地用处了。但是,我这门外汉,啥都弄不了,就是有钱也不知在啥地方买呀。”

小老板又说:“街上的专卖店能买是能买,就是价钱太大,只有网上的商品便宜。我们这几年没上过街,不管要啥都是在网上买哩。”

常大伯疑惑地说:“网好像是空里来空里去的电波,东西是实物,怎么能在网上买哩?自古以来,买东西都是在集市上、商店里,一手交钱,一手拿货。你说的这事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般。”

小老板笑着说:“现在这社会,就是把以前的不可能变成现实了。网上购物是社会发展地必然趋势,有替代集市、商店的可能。因为它可以厂价出售,减少商品地流通环节,又兼方便快捷、安全可靠;用户不用上街赶集,停在自己家里手指一按,快递就会把你要的东西送来。”

常大伯想着说:“脚不出户就可以把东西买回来,真是方便极了。不知怎么买哩,都需要啥东西,你能不能具体地给我说说?”

小老板又说:“当然可以,只要有能上网的手机、电脑都行。先去银行办张卡,开通网银,绑定手机就可以啦。需要什么东西先在网上看清图片介绍,弄懂商品性能,然后选定购买,手指一按就成功啦。”

常大伯又说:“我啥都没办,也没有能上网的手机。当时还是买不成,电脑等着用哩,不能耽搁的时间太久,我们老年人等不起呀!”

小老板说:“你先回去,我晚上在网上好好查查,最好选个有售后服务的商家,让他们给你一次配备齐全,安装调试好只用哩。”

常大伯说:“那就麻烦你了,你们忙吧,我回去等你的消息。”

小老板说:“不麻烦,查好了给你打电话,把价钱、情况说清楚,买不买还要你自己决定哩。你走吧,每次留吃饭都要给钱,我不留了。”

常大伯爽朗地说:“你今天不留我也不走,再吃两份兔肉圪垯。钱还是要给的,你给我帮了那么大的忙,我怎么也得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女老板给他把饭端来说:“快吃吧,吃了回去就不麻烦家里人啦。”

年轻人办事雷厉风行,常大伯晚上还没睡觉,小老板的电话就打来了,给他说全套总共三千一百元,让他和家里人商量,想买就来电话。

常大伯当时肯定地说:“不用商量,快买就是,我明天给你把钱送去。”小老板说:“那倒不急,我卡上有钱,你迟早给我都行。”

第二天,常大伯还是把钱送到了场畔,小老板见了他说:“你急啥哩?我的钱在卡上闲放着,给你用几天怕啥,趁得着专门跑一回吗?”

常大伯说:“我这几天没事,在家里还是闲着,给你送来咱就两清啦。要是等到电脑安好以后再来给你送钱,那就得多耽搁时间。”

小老板说:“照你这么说,有了电脑就不来啦?别看你会打字了,不懂的事还多着哩。打印机你就不会用,以后在网上发表文章,你连门都没有。我就敢说,一两年内离不了师傅,我的兔肉圪垯还得继续吃。”

常大伯笑着说:“这么说来,你这师傅也没白当,起码能提高一点营业额。那我今天多来一趟,你不是还能增加一点收入吗。”

女老板走过来说:“是呀,我们欢迎你天天来。今天能吃多少?”常大伯把拿来的钱交给他们,又吃了两份兔肉圪垯才告辞回家。

电脑第三天送来安好,常大伯让安装的人把U盘里的文章转到电脑上,再用打印机印出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试试打印机,自己也好看看路数。人家把打印机连接好就印出来了,他看了一整也没弄明白。

安装的人对他说:“大叔,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你们老年人记性差,接受能力不强了,一时半会学不会,我也没时间给你细教。”

常大伯说:“我知道,你弄好了就走。我先打打字,然后再一样一样地慢慢学。接受能力差了就多下功夫,拿时间磨也要把它学会哩。”

有了电脑打印机以后,常大伯的劲头更足了,白天一天不离电脑,晚上半夜以前没睡过觉。家里人说地回数多了,他就骑上电摩到场畔去学些有关常识。人常说:‘功夫没有枉费的,’他不但学会了打字、打印,还学会了上网。时隔不久,又在小师父的指导下在一家小说网站注册了作者,并且通过了人工审核,允许陆续上传连载他的文章。

常大伯高兴极了,也精神极了,打完一章两章就上传发表。很快,他用笔写的小说打完了,也发表完了,再写就没有那么快了。往后,他没有再用笔写,直接打到电脑上,检查修改两遍就定型了。

这样一来,写书的速度快得多了。以前老是先写个初稿,修改以后再写复稿,每章都要写几遍,检查修改几遍才往电脑上打,打到电脑上还得检查误差。这一系列的工程无疑是巨大的,那一项都得花费大量时间。

可惜的是,他发到网站上的文章很少有人关注,虽然有好多家网站转播,点击量一直上不去。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没人支持,没人评论,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还是落得倍受冷落的下场。

这种情况也在自己意料之内,能够发表出去,他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欣慰,哪怕每周有一个人看,功夫就没有白费。他没有心灰意凉,就是稍微松了点劲。出去散散步,解解心头闷,看看网上事,有时也兴奋。

常大伯为此再去场畔请教,小老板给他说:“大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老年农民能奋斗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在咱全县来说,那也是绝无仅有的。一般在网站发表小说,打赏支持者,大都是作者自己发动的同行、朋友、亲属,打赏的人多了,网站才有可能和作者签约。签约成功了付给稿费,作者才能分成,有所回报。签不了约的作者,文章发表得再多也是公众版,看的人不出钱,写的人没收入。”

常大伯说:“有没有收入无所谓,只要有人看就行了。咱没想指望写文章挣钱,更不想靠它发家致富,只想着临死之前给世上留本书。”

小老板又说:“你要是那种打算,暂时不发也行,有时间就写,每天抽空上上网,在网上多认识些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写完以后多发几个网站,同时让朋友们打赏支持,联系有名望的人发表评论才有可能成功。”

常大伯叹口气说:“唉——咱这没名望的人,咋能联系有名望的人哩?人家对咱的文章肯定不屑一顾,不论找谁,都会落个自讨没趣的结果。你说在网上结识朋友倒是不错,但不能要求朋友给咱打赏支持。打赏是要出钱的,必须在自觉自愿的原则下才行,不应该叫朋友为咱破费。”

小老板笑了笑说:“大叔呀,你这种思想不适应了。现在这社会,自荐是成功的主要因素。厂子给自己的产品打广告、事业给自己的单位拉赞助、商家为自己的商品搞宣传,都不是在做推荐自己的工作吗。写文章也是一样的,自荐工作不到家,写得再多不顶啥。能签约的绝窍就是在于自荐,一般打赏多的作品,大都是让朋友应个名,出钱还是作者自己的。”

常大伯说:“那不是弄虚作假、欺骗网站吗?我不会做不道德的事。”

小老板又说:“那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与道德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是弄虚作假、欺骗网站啦。网站上的人心里明得跟镜一样,他们才不管钱是谁出的,只要是真的就行。就算和作者对半分成,一千元也有他们五百。经济社会吗,干啥的都是为了挣钱,开网站也是同一目的,人家做的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如果作者自己不做大量工作推荐自己,舍不得出钱打赏,网站见不到钱,他们就不会做赔本买卖。”

常大伯又说:“你说得不错,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人和人不一样,我不会那么做。上网结交朋友是对的,让朋友耐心地看看自己的文章,做出公正地评论是应该的。如果自己出钱,假朋友之手进行打赏,不管怎么说也不太光明正大。我宁愿永远不签约,也不会做有悖原则的事。”

女老板听到这话就说:“哎呀,大叔,你这人原则性太强了吧。那样做又不犯法,而且符合社会潮流,有啥不能做的?别太固执了。”

常大伯坚持着说:“不能做就是不能做,我老常清白一世,再坚持几年就到头了。书还是要继续写,每天抽点时间上上网,等写地差不多了再发表。我不要求签约,也不用人打赏,有评论地欢迎,赚钱获利不想。你们忙吧,咱不说啦,再吃两份兔肉圪垯,骑上电摩快回家。”

常大伯在家里继续写小说,但他不急于发表,每天在网上看看新闻,有时突发感想,也发表几条评论文章,自己觉得有滋有味,蛮不错的。家里人和祥合再说不顶啥,慢慢也就习以为常、顺其自然啦。

小凡从学校回来,看到爷爷会打电脑,不但没有阻拦还大力支持。先给爷爷的个人版块用上护眼模式,再注册了腾信QQ、新浪微博号。常大伯看孙孙在电脑上这么熟悉,心里反倒疑虑重重。这孩子没见用过电脑,他几时学会的?比我这专业人士还熟练得多,莫非经常上网不成?

常大伯看着孙孙说:“小凡,你现在正在用功学习阶段,千万不要迷恋网吧,那样会影响学习的。一个星期回来

一次,爷爷管不上你了。”

小凡打着电脑说:“爷爷放心,我没到网吧去过。进入高中就有了电脑教学,每个班都有供学生学习用的电脑,老师专门教哩。现在的高中学生必须学习电脑,要是不会那就差远了,不可能在一中上学。”

常大伯高兴地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好好学吧。往后,每次星期天回来给爷爷教一点,爷爷就不用到处跑着拜师学艺了。”

小凡说:“好吧,我今天先给你入个小说书友群,你就可以在网上聊天,和有共同爱好的人相互支持、交流学习。慢慢时间长了,结交面越来越广,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往后发表文章,你就不再是单枪匹马了。”

常大伯点着头说:“那好,你给我边说边操作,一步一步慢慢来。”小凡在电脑上点一下,说一句,很快就注册成功啦。又给爷爷写下账号密码,再把登录步骤写在本子上,让爷爷照本子试着登录。

常大伯做着说着:“小凡,真有你的,这样就不怕记不住了。往后每学一步,我都用笔写成笔记,忘了的时候一看就明白啦。”

从此以后,常大伯每天除了写作而外,还用两个钟头上网聊天。前后一个多月时间,果然结交了几个天南海北的朋友。他们的爱好相同,志趣一致,共同语言极多,谈起来没完没了,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常大伯的眼界开阔了,心胸更加宽敞,劲头越发充足。他觉得电脑真不简单,小小个东西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不论要什么都能查出来,可以说它把世间的一切,一点不漏地全部保藏其中。发明这东西的人太了不起、太伟大了,他为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真是无与伦比呀!

电脑,成了常大伯的第二生命,偶尔停一天电就像无法活了。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柳枝的病情,每天测量血压,监督服药那是金钉钉的,不等药吃完就买回来了。柳枝也算争气,除了偶然有点腰腿疼而外一切正常。

日月常在,时间飞快,中秋节刚刚过去,国庆节悄然等待。没有土地的农民,很是清闲安泰;包谷不用往回收,粮食不用往出卖;麦子棉花不再种,经常买面又买菜;年纪大地享清福,能挣钱地常出外。

常大伯虽然时间很紧,但他没有忘记自己对老蝴蝶的承诺,想利用国庆节的旅游旺季实现自己诺言,把他老两口带出去逛几天。于是,吃饭的时候对杏花说:“杏花,听说你老家哪里山清水秀、景色迷人,现在成了旅游胜地。哪里的人彻底翻身啦,日子好的不得了,比咱这里的人有钱。国庆节是旅游旺季,肯定非常热闹,你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杏花说:“唉,是不是也与咱无关啦,我就不能再和祥合离婚往回嫁。我娘家的人没福,死的连一个都没有啦,回老家看谁去呀?”

常大伯又说:“不是还有小扣子吗,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就没有啦?你咋能那么麻木不仁哩?就算没有孩子,也该回去祭拜父母。”

柳枝也帮着说:“是呀,母子咋能没感情哩?他父子两个都能跑来看你,你就不能回去看看孩子吗?依我说,还是回去看看好。”

杏花看着两个孩子说:“我倒是想回去哩,有她两个跘缠着,放又放不下,带又带不上,咋去得成哩?原先想认孩子,人家看都不让看,现在让看咱又去不成。唉——谁的孩子谁不想见吗?我是没办法呀!”

常大伯说:“要去就能去,没办法想办法吗,咋就去不了哩?国庆节全国放七天假,厂里不上班,祥合也闲着,让他开面包车把咱全家都拉上,连旅游带探亲,一举两得,全国各地,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杏花脸上有了红光,两只眼睛又明又亮。当时兴奋地说:“那感情好,让他姊妹伙认识认识。咱们全家都去,再有两个孩子也能带上。”

柳枝高兴地说:“对呀,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爸这老家伙,鬼点子就是多,让他这么一说,连一点难气也没有啦。不知道祥合去不去?他要是想和厂里的人出去旅游,咱们想得再好也是白搭。”

常大伯又说:“咱这里的农民没了地,国庆节放了假,也能和干部一样,全家外出旅游啦。要是还在前几年,国庆节正是三秋大忙季节,收包谷、种麦子,以前还有棉花,三个胖子同时进门——把人能紧死。家家包谷棒倒得满满的,晚上连觉都睡不成,谁还有时间出去旅游。现在把地收了,农民好不容易能和人家一样旅游啦。他有父有母、有老婆孩子,咋能和别人一块去哩?杏花,你打电话叫他回来,就说有事商量。”

柳枝接着说:“回来了你先和他说说,要是能行就好,不行了再叫你爸说。别看他是厂长,在我们跟前还是孩子,他爸的话能不听吗。”

杏花说:“对,我吃了饭就打电话,可能没有他说的啥。”他们吃完饭,杏花去收拾厨房,柳枝照看孩子,常大伯又去打他的电脑。

祥合直到晚上才回到家里,当时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逗孩子玩耍。杏花看他回来就开门见山地说:“祥合,我想回娘家祭拜父母、看看扣子,也让爸、妈到哪里旅游几天,你能不能开车拉我们一块去?”

祥合爽朗地说:“好,好啊!那边现在风光秀丽、景色优美,正是旅游的大好时机,你能让爸妈出去旅游当然最好啦。厂里马上要放国庆长假,我也有时间。再加上高速路放假不收费,咱们光摊个油钱就行了。”

杏花兴高采烈地说:“那好,我老公就是好呀!怪不得大家都爱。咱今天一言为定,我就做准备工作呀,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别不好意思。”

祥合说:“我有准备的啥哩,就是把车检修一下,把厂里的事安排一下,到时候把车开回来,拉你们一块走便是,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常大伯说:“祥合,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说说,这次出去旅游,一定得想办法把你老花叔两口拉上。我上次从场畔旅游回来,他老两口的话,把我听得很心酸,当时答应下次再旅游,一定把他们带出去逛逛。”

祥合忙说:“不行,不行,这事万万不行。两个风烛残年的老年人,一个还残废着,带出去操不尽的心,要是出点问题咱就受不了。”

杏花也说:“是呀,咱们自己走吧,不要担那么大的心。老年残疾人咋带哩,上车下车都不方便。出去带上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旅游?”

柳枝说:“受点麻烦没有啥,主要是担心太大。咱们自己人瞎好都好说,别人就不同了,没事了大家都好,有点事话就难说啦。”

常大伯坚持着说:“老蝴蝶腿残废啦,身体没有一点问题,年龄比我小三四岁哩。他老婆的身体也比你好,一路有她照顾怕啥哩。咱就是上车下车搭把手,陪着到处转转,说说话,出不了啥事。他儿子青娃是个本分人,即便有事也不会胡粘乱咬,没有担心的啥。出门吃饭住店、开销花费他们有钱;咱就是车上多拉两个人,也增加不了多少成本。”

祥合忙说:“哎呀,我不是怕花钱。老花叔给咱看了几年门,一直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坚守工作岗位,咱就是全部承担费用,不让他们出一分钱也是应该的。我主要是担心他们年龄大啦,腿又是那样---。”

常大伯打断儿子的话说:“他是为了大家的事才残疾的,国家办了张残疾证给点照顾,其他的事就管不上啦。基层干部都忙着自己成神升仙,谁关心过他们?他过去给你说过媒,现在又是咱厂里的人,咱不照顾谁照顾呀?我上次已经给他们应承啦,怎么能对这样的人说话不算话哩?”

杏花说:“这话倒是,人就是不能言而无信,何况他对咱们还是有功之人。地震的时候那么危险,他连二话都没说就陪我们去了一个礼拜。这回带上就带上吧,咱们受点麻烦,让他再来个旧地重游,高兴高兴。”

柳枝也说:“对呀,就把他们带上。你爸大嘴大梆子地给人家应承啦,咱们要是不带自己走了,让你爸回来见了他说啥呀?”

常大伯叹着气说:“我要是说话不算话,日后就没脸见他们啦。”

祥合只好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不能再坚持啦。不过,我还有个建议,把乔云也带上。她学过医疗急救方面的常识,咱们一车人都是老的老,小的小,有个懂医术的年轻人也好。厂里放假没事,一个人挺孤单的。带上一块出去旅游与咱们有好处,也能让她开心开心。”

杏花首先表态说:“行,能行。咱们尽是老人和孩子,有个懂医术的年轻人同行就放心多了。再说,大厂长出门,带个秘书才像回事吗。”

柳枝也赞同着说:“小乔这娃见识多,离家远,过节回不去,一个人的日子不热闹。能一块去当然好,咱们多个人照顾,她也热闹啦。”

几个人都这么说,常大伯能说什么哩?他只有含含糊糊地说:“国庆节要放七天哩,她应该回家团聚才是。年龄不小啦,父母亲能不关心娃的婚姻问题吗?咱不能为了自己方便,把人家小乔的正事耽搁了。”

祥合叹口气说:“唉——,你不知道,她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咱不说她了,一切采取她的自愿,想回家就回家,不回去了跟上走。头一天先在汤峪泡泡温泉,第二天上高速,穿秦岭,过洋县勉县,到诸葛古镇、定军山逛逛,第三天走都江堰、九寨沟,最后再到杏花娘家去。”

常大伯说:“洗澡不急,现在的人,家家都有洗澡间。还是直接先去杏花娘家,让他们姊妹认识认识,老蝴蝶会会老朋友,把这些念想了结完,人心里就没事啦。然后轻松愉快地从哪里往回逛,看看九寨沟的绝世美景,都江堰的古老奇迹,直到逛得风尘仆仆的时候再泡泡温泉。”

祥合说:“也好,就按你的计划来。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去吧。”

杏花担心地问:“祥合,如果都去,咱那面包车能坐下不?”

祥合算了算说:“有点紧张,我把厂里的小巴开上,孩子睏了还能睡觉,新车也能省点油。出远门哩,老年人多,太紧张了休息不好。还有老花叔的轮椅,这么多人的行李,得卸个座位才行,麻烦着哩。”

常大伯和柳枝回房去了,祥合还没有走。杏花催着他说:“你走吧,过那边事不少,卸座位,检修车,安排厂里的事,还得给她说说。”

祥合微笑着说:“跟上,还有两天时间哩,有多少准备工作都能做完。我今晚不想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能太生疏了。”

柳枝又进来要领孩子,两个孩子都不愿去,说他们的床也不大,太挤啦。祥合还是微笑着说:“妈,你过去吧,我,我睡沙发就行。”

柳枝默默地回房去了。杏花又说:“我明天给哪里打电话说说,让他也提前准备准备,好好把他的接班人招待招待,你可得放大度些。”

祥合笑着说:“只要把他的前任夫人,还有公公婆婆招待好就行了,我算老几吗?”他两个把娃哄睡着后才脱衣解带,就枕熄灯。

第二天,常大伯一早起来,洗了把脸就匆匆忙忙地来到果品厂门前,给老蝴蝶把他们的决定说了说。这老家伙高兴的不得了,当时像小学生得了奖状似的无比兴奋。嘴里连声说道:“好,好,好呀!我只说今辈子只能在这里了此残生啦,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出去逛那么多地方。”

他老婆也兴奋地说:“老常哥,你,你不怕麻烦,当真带我们去呀?哎呀,那太感谢你们啦!也就是只有你才能想到我两个老不死的。”

常大伯说:“当然是真的啦,我老常对你们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得办到。钱不用考虑,花多花少有我哩,多带几件换洗衣裳就行了。”

老蝴蝶激动地说:“不行,不行,你能带出去旅游就很不错了,咋能让你给我们出钱?我们有的是钱,不用要它干啥呀?这个不要你管。”

常大伯说:“你就别打肿脸装胖子了,你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以前是攒了点钱,青娃他舅家一场大病,几家子的积蓄都没够用。后来领点看门钱、养老金也是紧巴巴的,顾日常生活基本可以,要说出去旅游,那就是黄瓜打驴——差了半截子。这次出去我也不出钱,厂里的车、厂里的钱,秘书小乔也去哩。咱们只吃只喝、只玩只逛,其他的啥都不用管。”

老蝴蝶笑眯眯地说:“那感情好,小乔这娃年轻漂亮、聪明伶俐;见多识广、通情识趣,有她陪同当然更好了。我,我老蝴蝶还这么有福。”

他老婆推了他一把说:“看把你美死了着。要不是有老常哥,人家认得你是谁?想出去旅游,慢慢想着吧,想死了也没人带你去。”

老蝴蝶又说:“这话属于事实,我老蝴蝶一辈子爱游爱逛,自从残废以后再也逛不成了。每次听到、看到人家出去旅游,自己心里难受极了。羡慕别人,后悔自己,当初要是不告人多好,何必受这么大的罪。现在想逛出不去,把老婆也连累得啥都弄不成,成天陪着我磨时间。” 正所谓:

看到别人出去玩,可惜自己双腿残。

儿子肩头担子重,老伴有苦不能言。

曾经告状名声响,落得折翼行动难。

幸有村友感情深,同车远游泡温泉。

常大伯听老蝴蝶说得很悲观,就极力劝着他说:“老花,有啥好后悔的,人不就是活个名声吗?叫我说,你这腿断的值得,一般的人谁有你这么大的名声。我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知道老村李有个老蝴蝶如何如何伟大、了不起,比一辈子碌碌无为的人强多了。宋朝的王佐自断胳膊,才落了个青史留名。他为了国家民族而忍辱负重,胳膊断得很有价值。出去逛逛能弄啥,我要不是想搜集写作素材,才不会出去闲逛哩。给你总结几句:

为人一生不平凡,告状没有想挣钱。

英烈受尽千般苦,青史留名万古传。

若要大树永不倒,木中害虫当� ��完。

愿君浩气继续在,腿残壮志胜当年。”

老蝴蝶情绪好转,朝常大伯笑了笑说:“你说得不错,我虽然断了双腿,受了疼痛,只要听到人们的夸赞之声,马上高兴得把疼忘了。你写小说,一定要把我的事迹写进去,也让我跟王佐一样落个青史留名。”

常大伯也笑着说:“我写小说,当然少不了你这个老怪物。至于能不能青史留名,那就不敢保险了。因为,我的书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老蝴蝶说:“我只能希望你成功,出不上力,也帮不了忙。还有一事需要考虑,我两个都走了,这里没人看门也是个问题。”

常大伯蛮有把握地说:“不要紧,我过去和三秀他爸说说,回去再和玉顺说说。你们走了以后,让他两个轮换着照看几天。”

常大伯从门房出来,转身就进了三秀的修理部。三秀他爸乐呵呵地说:“啊,老常哥,啥风把你吹来啦?我听说你现在是个大忙人,整天在家里打电脑,连大门都没时间出,还写小说往网上发表哩。你真了不起呀!老农民上网、发表文章,你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

常大伯忙说:“再不要吹捧我了。农民上网、写文章的很少,但不是没有。你要是能走进网络世界,就可以看到世事大如海。咱算啥哩,比咱能行的人到处都有,比咱在上的人为数很多,咱这水平连门都没进。”

三秀他爸又说:“我没有吹捧,外边的世界再大,你在咱这一带的确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我正说准备找你哩你就来啦,真巧呀!”

常大伯说:“你准备找我?有啥事赶快说,我可没时间听闲话。”

三秀他爸说:“我想给你说说,写文章千万不要把我那些烂事写进去,传出去让人骂先人,丢人哩很。还有,还有,想给你报个喜哩。”

常大伯笑着说:“哎呀,你尽操了些啥心呀。写文章吗,社会上发生的事都应该写,但不会用真名实姓。没有人知道是啥地方、啥人发生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报喜一定是好事,快说出来让人高兴高兴。”

三秀他爸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其实也不算啥喜事。我,我让大钢媳妇把要红领到大医院看了一段

时间,现在,现在她有啥了。”

常大伯惊喜地说:“啊!要红有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呀!你老怂这回就不用担心三秀的以后了。好,给孩子过满月的时候要庆贺哩。”

三秀他爸兴奋地说:“那当然啦,你老怂可是头功一件,到时候坐上席,可不能架子太大了。我,我还想请你给娃作个干爷爷哩。”

常大伯摇着手说:“别,别,千万别有这种想法。孩子有你这亲爷爷就行了,要啥干爷爷哩?我老常孙子、孙女都有,不缺叫爷爷的。”

三秀他爸囔囔地说:“我,我算啥亲爷爷哩?自己是个啥人---。”常大伯忙说:“别胡说,爷爷就是爷爷,谁敢说你们不是亲的。”说罢,又把替老蝴蝶看门的事说了说,三秀他爸点头答应,他马上告辞往回走。

玉顺家的大门开着,常大伯直接进去,给玉顺说了带老蝴蝶出去旅游的事,想让他和三秀他爸照看几天厂门,玉顺自然没有异议。

玉柔在书房里听到常大伯的声音,急忙出来招呼说:“大哥,你过来了。听说你现在能上网,还能在给网上发表文章,真不简单呀,比我这当过校长的人强多了。我已经把你以前写的文章整理了一部分,想全部弄完以后,用我的工资帮你出版一本散文集,你得想一个好书名呀。”

常大伯忙说:“不,不要想出版的事。人没名气写的书没人看,即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出版了也是白花钱,送人都没人要。和不出版没有什么两样,咱何必摊那么大的成本出版它哩?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

玉顺说:“出版书并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有出版了才有希望出去,要是一味地韬光养晦、潜形匿真,一直藏在家里,那就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我们有两个人的工资,一个人的也用不完,这把年纪的人,存那么多钱干啥呀?用它出本书也是办了一件正事。你能下那么大的功夫写作,费那么深的心神学习,我两个还在乎那点身外之物吗?”

常大伯坚持着说:“你不是办着助学会吗,那点钱还熬煎没处用,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哩。咱这样的人出书,结果是必然的,明明知道出去没有好下场,为啥还要硬着头皮去经受失败地打击?”

玉顺忙说:“好,好,你说不出就不出吧,我也没抱多大希望。现在的人普遍都有钱了,入会的越来越多,贫困学生越来越少,我们的年龄越来越大,正准备退居二线,把助学会的工作交给民政部门代管。”

常大伯忙说:“不可,不可,现在的机关干部,贪心不足者多,清正廉洁的少,不能把筹集来的资金交给他们。那种事活又不重,你们还能多干几年,就是以后力不从心,也要自己挑选稳当可靠的人接班。”

玉柔也说:“是呀,自己创办的事业自己干,最好不要依靠官府。不是人不相信他们,有的干部确实太不像话了。咱们村子不搬迁你不知道,听周围搬迁群众说:人家和村民商谈拆迁赔款,就跟过去牲口集上的经纪在袖筒里边捏手一样,布袋买猫哩,黑话暗语都用上了。鬼鬼祟祟、神神秘秘,这家的赔款数量不敢叫哪家知道,这到底是弄啥哩?共产党是光明正大的党,啥经济手续都应该公开化、透明化,为啥不敢叫人知道?”

常大伯说:“我也听说啦,群众盖房挡不住,白天不让盖晚上该,无白地增加了大量垃圾。他们只要把赔款政策一变,让盖也没人盖了。”

玉柔又说:“有的群众说,他们制定政策就要留下可钻的空子,要是定得太死就无机可乘,捞了钱也不好藏形匿迹,对上边没法交代。”

玉顺说:“那些情况咱不清楚,只凭道听途说也无法向上反映。咱不说了,在自己家里说得再多也不起作用,你们想旅游就放心去吧。”

玉柔说:“是呀,和嫂子出去游玩游玩,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外面的美丽世界,心情好了身体就好。家里有我们照看,不用担心。”

常大伯告别玉顺夫妻,回到自己家里,吩咐柳枝和杏花准备出门要带的衣裳行李,自己又回房打开电脑,很快进入到他的网络世界。

出发的日子到了,他们提前准备就绪,到时候一点也不耽搁,一大早上车坐好,赶六点准时出发。车上了高速公路,也就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颠不簸,又稳又快,再快的好马也无法与之相比。

坐在车上的人无不心情坦荡、精神舒畅,屁股坐在软绵绵的座椅上,舒适自然,松腿舒肩,脊背靠后,手在前边,舌在口里津津有味,眼望窗外广阔蓝天。送去的建筑物纷纷后倒,迎来的奇异景更加可观。

老蝴蝶坐在自己的轮椅上,双手把着扶手,眼睛看着窗外,嘴里不停点地说:“啊呀!高速路修得好平呀!车就跟在玻璃上划的一样,这般平稳,端一杯水都漾不出来。人坐在车上,简直像神仙腾云驾雾似的。”

他老婆坐在他旁边的座椅上,一手把着轮椅说:“人家修这么好的路也没见有人断腿,谁就像你,为了村里那么点烂烂路就把腿折了。”

坐在前边的小乔听到这话就说:“不是没人断,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为了修这条高速路,出大力,流血汗,丢掉生命的人可不在少数。”

常大伯双手揽着一个孩子,眼睛看着窗外说:“是呀,任何一件成功的工程,都会有好多人付出牺牲。咱们祖国的今天,还不是无数革命先烈用生命换来的吗?和人家比起来,咱们这些人就微不足道了。”

柳枝接着说:“哪有啥哩,领袖曾经说过:‘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吗。本事大的人干他们的大事,没本事的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杏花朝外面看着说:“你们看,各到处建设得太好了,这样的公路踅三顺四的,高楼大厦一个接一个。咱们算啥哩,就像地上爬的蚂蚁。”

祥合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一车老老少少的生命,都在自己一个人手里攥着。他丝毫不敢大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坐车的人当然轻松多了,一路上东张西望、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就进了秦岭山区。山区里群峰叠翠、景色优美,一座连一座的凌空桥梁,一个接一个的钻山隧道,更使车上的人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老蝴蝶连声惊叹着说:“奇迹,奇迹,真是奇迹呀!石头山底,咋能挖这么多、这么大、这么深的洞子哩,有的就有几十里路长。”

常大伯说:“可不是吗,自进山以来,这条高速路完全是由桥梁和隧道组成的。这路修得太不容易啊!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要不是国家强大,怎么能修起如此宏大的工程?真真是把天堑变成通途啦。”

坐在前边的小乔说:“唐代大诗人李白一首《蜀道难》,就把蜀道的艰险概括完了,过去的人西行是多么地艰难呀!可现在,竟把那么多的天堑全部变成了通途,走高速路进川,简直就跟串门子似的,方便极了。只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才能改变历史,建立这样辉煌的伟大功绩。”

常大伯又说:“是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不久,便修建了举世闻名的宝成铁路,一下子把大西南和大西北链接了起来,使西北东南的经济得到了突飞猛进地发展。后来又修这西汉高速,把蜀道难彻底翻过来了。”

老蝴蝶又说:“对,对对,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不管哪朝那代的皇帝,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秦始皇统一了六国,也算是有本事的皇帝,登基以后就知道给自己修坟墓,为百姓办过什么好事吗?还有唐朝宋朝也够强大啦,统治了几百年时间,都知道自己享荣华富贵,也没见为群众建立多大的丰功伟绩。中华人民共和国才成立了多长时间,就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为群众办了这么多大好事。只有共产党才是中国人民的希望。”

他老婆说:“你不是和好多人都说过,无官不贪,共产党的干部都瞎完了吗?今天咋又这么说哩?中国难道有两个共产党不成?”

柳枝插话说:“不止两个,好的是一个,瞎的是一个,不瞎不好的又是一个。好的为群众办事,瞎的为自己弄钱,不瞎不好就是混世事的。”

小乔笑着说:“大婶,共产党只有一个,里边有好的,有瞎的,也有不瞎不好的。你那样说不对,说瞎完了也不对,大多数都是好的。”

常大伯说:“是呀,共产党如果没有大多数好干部,就不会建立这么多丰功伟绩。历朝历代都有贪官,共产党当然也不例外,里边少不了败类、赃官和混世事的干部。如果不及时清理,那就把党的形象坏了。”

柳枝又说:“我知道,那就叫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本来一锅汤都是好的,一个老鼠掉了进去,光把老鼠捞出来不行,一锅汤都不能吃了。”

老蝴蝶说:“这么说也不确切,一人做事一人当。干部和老鼠不一样,一个腐败了只能惩处一个,就不能把所有的干部都处理了。”

他老婆推推他说:“就你能,咱们都是说闲话哩,有啥不确切的?”

小乔又说:“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也对,哪里有一个腐败干部,就把哪里的干部形象损坏了,会在群众心目中降低威信,产生负面影响。”

他们看着说着,过了一山又一山,躜了一洞又一洞,窗外的车风呼呼响,车里的人们滔滔讲,青翠的峦峰看不尽,舒坦的心情多宽敞。

正行期间,草莓忽然意外地说:“妈呀,我要尿哩。”

杏花忙说:“祥合,快减速,靠路边停一下,娃要尿哩。”

小乔解释着说:“高速路上不能随便停车,让娃再坚持一会,快到秦岭服务区啦。哪里有专门停车休息、让人处理公事的地方。”

柳枝着急地说:“天哪,这么长的路不让停车,大人憋憋可以,娃咋憋得住哩?要是尿到裤子上咋办呀?”果然,草果也喊叫要尿。

常大伯从口袋掏出两个塑料袋说:“不怕,不怕,我来时捡了几个不漏水的塑料袋,给她们准备着哩,让孩子往里边尿吧。”他把塑料袋递给杏花一个,自己拿了一个,把孩子的裤子抹下去蹲着尿。

杏花亦步亦趋,也照常大伯的样子让孩子尿了说:“妈,把窗子打开,让我扔下去得了。”小乔忙说:“不能扔,高速路上不准乱扔杂物。”

老蝴蝶说:“别那么认真,忽地一下就过去了,谁就知道是咱们扔的。老婆子,开窗让她扔吧。孩子尿下的,不往下扔咋办呀?”

小乔又说:“不敢,路两边到处有监控摄像,让人家看见就麻烦了。不但要罚款,还要扣司机的分哩,分扣多了就不准开车啦。”

常大伯忙说:“那就别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把袋口绑住,到服务区捎下去再扔。出门在外,力求平安,尽量避免多生枝节。”

常大伯把自己手里的塑料袋绑好,放在座椅下边,杏花也照着做了。大家一时无话,车很快进了秦岭服务区。祥合找地方把车停好才说:“都抓紧办自己该办的事情,这里停车、上厕所不要钱。其他的东西都贵,咱们不要买啥,饿了先在车上吃点来带的东西,到地方了再吃饭。”

祥合先下去把车门开大,想和小乔把老蝴蝶连他的轮椅一起抬下来。他老婆忙说:“别往下抬,他这人上厕所不方便。我给他准备着一次性便袋,他把两手撑一下,我把轮椅上的坐垫抽出来就行,挺方便的。”

祥合说:“人家这里也有残疾人专用厕位,里边有坐便,我把轮椅推到厕所门口,抱进去往坐便上一放就行了,没有多麻烦的。”

老蝴蝶老婆说:“不啦,不啦,我经管他已经习惯了,业务熟悉,没有经验的人弄不了,就不用麻烦了。你们去吧,我过一会再去。”

小乔说:“对,对,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不论干啥都是久练必精吗。咱们弄那种事就是不熟悉,你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常大伯提着两个孩子的尿向厕所走去,柳枝和杏花一人领着一个孩子紧随其后,祥合拉住车门也和小乔走了。

老蝴蝶的老伴从他们的行李里取出便袋,张开绑在轮椅下边,然后抽出轮椅上的活动坐垫,经管老伴便毕,仍旧铺好坐垫让他坐实。老蝴蝶看着老伴感激地说:“多亏有你这个好老婆,不然,谁能这样伺候我呀?”

他老婆说:“唉,我也是发他妈把发死了——没法啦。你当谁爱干这事哩。”说罢,解下便袋,绑住袋口提下车,也向厕所走去。

车在服务区停了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办完公事以后陆续上车,继续前进。正行期间,坐在前边的小乔说:“祥合,开慢一点,快到朱雀森林公园啦,让我把半山腰那只大孔雀拍下来,过了几次都没拍成。”

祥合放慢车速说:“秦岭朱雀森林公园是国家级的,里边有五个主要景区,一百多个景点,总面积要两千六百多公顷哩。听说园内森林茂密,秀水奇特,山势雄伟,风景迷人,是旅游避暑的好去处。前边半山里不过是个广告牌,拍那干啥呀?回来有时间进公园逛逛,多拍几张。”

小乔说:“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先捎带着拍一下,好不好无所谓。慢慢走,也让大家看看这里的奇异风光,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众人都顺小乔看的方向朝窗外望着,草莓草果也举着小手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常大伯和杏花分别抱起她们一同朝外张望。

一会儿,小乔双手举起手机连续拍照,草莓草果也兴奋地喊:“看到了,看到了,那么大的花花鸟,又高又大,好看极了。”

老蝴蝶也像孩子似的说:“啊!绿山红鸟,形象美好,落在半山腰上就是显眼,从这里经过的人都想看看哩。人家设计得确实不错。”

他老婆说:“就跟你一样,老汉穿红着绿,把自己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不论走到哪里尽是人看。人家设计好是为了招揽生意,你为啥吗?”

老蝴蝶说:“我就是爱穿花衣裳,啥都不为。花衣裳该谁穿,过去的男人,还不是都穿得红红绿绿吗?我这点爱好有啥好奇怪的。”

常大伯说:“过去的人都那么穿不奇怪,现在是你一个人与众不同。熟地方的人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啦;到生地方去还会引人注目。”

老蝴蝶笑着说:“谁爱看就看吧,咱又不是大姑娘,怕啥哩!如果让我和那只大孔雀站在一起,就会更加吸人眼球,效果一定还能提高。”

他老婆推推他说:“去吧,去吧,让你经常站在那儿就把我饶啦。”

柳枝看着外面说:“那半山里连路都没有,好人也上不去你想上去,别做梦啦。除非长翅膀往上飞,可惜你老蝴蝶没有翅膀。”

常大伯说:“那些绿树里边一定有路,不然,广告牌咋弄上去?”

杏花看着大家说:“别只顾着看啦,肚子饿不饿?早晨走得早,到现在该吃点东西啦。我来时买了些食品、水果,煮了些鸡蛋。大家先随便吃点,压压饥,到哪里了再吃饭,不知几时才能到哩?”

小乔说:“对,大家先吃点,起码还得三个钟头。哪里不是很落后、很可怜吗,不知人家欢迎不欢迎?有没有食堂饭店什么的?”

杏花取出食品说:“都随便吃吧。哪里以前很可怜,少吃没穿,住着茅庵,下了车还要步行几天,翻山越岭,涉水渡河,真是谁说的难于上青天呀!后来国家修通了路,汽车能进去,日子才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山里的东西能卖出去,人刚有钱啦,谁知又来了个大地震。从哪以后我再没回去过,也不知现在变成啥样子啦,可能不会多么太好吧?”

柳枝给大家手里递着鸡蛋说:“那还用说,经历了那么大的地震,房子倒完啦,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几十年时间,咋建设得好哩?”

常大伯剥着鸡蛋说:“那也不一定,国家全力以赴地支持,恢复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中国现在无比强大,自然灾害,没有多害怕的。”正给祥合喂吃喝的小乔说:“快看,都快看呀!地里是些啥东西吗?”正是:莫道自己啥都会,世间诸事经不尽。要知所言是什么,再看下回不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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