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十五回 坊中结缘 重勘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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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北朝庆亲王林章军为了替陆家保全陆睿的尸身,径直前往那后宫觐见贵顺帝。贵顺帝关切地问庆亲王道:“御弟一向可好,今日见朕所为何事?”

庆亲王奏道:“皇上,近日全国普降大雪,况且此时时逢盛夏,降雪实乃不祥之兆也。民间传闻是朝廷出了千古奇冤,也就是陆睿一案。”

贵顺帝闻听此言,脸色一沉道:“御弟,想不到你也相信民间谣言,陆睿之事已成铁案,朕丝毫不会理睬民间那些无稽之谈的。”

“陆睿虽然有过错,但是曾经为大洪立下无数战功,难道朝廷就连陆睿的尸身都不愿意交给陆家人吗?我们不能让忠臣心寒啊!”

贵顺帝闻听庆亲王之言,思忖片刻道:“御弟言之有理,朕明日便下旨令严春为陆家送去陆睿的灵柩,并赏赐陆家人抚恤金,御弟你看如何?”

庆亲王山呼万岁谢主隆恩,退出后宫向严春说明情况去了。到了第二日,贵顺帝果然传旨严春到后宫觐见。贵顺帝对严春说道:“严爱卿,朕令你将陆睿尸身装殓入棺,亲自护送到直隶省秦皇岛陆家村,并赏赐陆家黄金五千两。不过,朕要说明的是,这是朝廷对陆家的天恩浩荡,不代表朕为陆睿翻案。陆家人以及陆睿旧部将领仍然不能进京,你此次前往,要对他们言明其中利害,让他们安心在秦皇岛度过余生,切不可僭越朝廷规矩!”

严春领旨谢恩后,带了严松、严柏二子以及十名铁甲卫护送陆睿灵柩前往秦皇岛陆家庄。从燕京城到秦皇岛一路都是风雪交加、荒凉贫瘠的场景,到处可见逃荒避乱的老百姓,他们皆是衣衫褴褛、枯瘦如柴的形象,真个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严春此时仰天长啸道:“天要亡我大洪乎!”严松、严柏二子劝慰父亲道:“父帅,您要保重身体啊。”严春紧紧拉住二子的手道:“大洪目今奸臣当道,蒙蔽圣听。我相信,天子总有清醒之日,到那时一定会重振朝纲,澄清玉宇。松儿、柏儿,我要你们对天发誓,无论在任何情势下,都要扶保林家天子,绝不背叛朝廷!”

二子同时下马,跪天发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兹有北朝大元帅严春大公子严松、二公子严柏在此立誓力保大洪江山,永不背叛。若有违反,自当天诛地灭!”

严春心里方才安稳下来,命令继续行进。他们行进到秦皇岛城郊一处名唤廖家坊的所在,遭遇到一伙响马的拦截。这伙响马都黑衣蒙面打扮,为首的身体略微发胖,脚踏一匹的卢良马,手执八十斤重长刀,口里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严春将这队响马的行头早看得仔仔细细,他胸有成竹地对严松、严柏二子道:“孩儿们,你们看这队响马的坐骑与战刀,倒也是我天朝训练有素的行头,绝非平日只知打家劫舍的响马,你们谁愿意前去打探究竟?”

严松此时请命道:“父帅,孩儿愿意前往!”严春点头表示默许,但见严松足下一匹惊帆快马不住嘶鸣,严松精神振奋,手执严家祖传金枪,向响马阵前开去。那为首的响马倒也吃了一惊,心里暗自思忖道:“这位少年也是一员猛将也!”

严松立马响马阵前,大声斥责道:“尔等何方响马,竟敢拦截朝廷大帅尊驾。识相的早些退却开去,我自会禀明父帅饶尔等不死。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为首的响马大笑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口出狂言。我问你,你们这位朝廷大帅为何将棺材护送得如此神神秘秘,那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罢!我与你大战几百回合,如果你赢了,我自会放你们前行;如果我赢了,你那大帅的棺材就留给我们。小子,你看如何?”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过我怕那方棺材你是无福受用了!”严松持长枪向那为首的响马刺去,为首者也非泛泛之辈,用长刀应战。二人枪来刀往,倒也不分胜负。斗到八十回合之时,为首的响马占了下风,力气渐渐弱了下来,被严松的长枪刺中了左臂,流血不止。

正在此时,从前方密林处又闪出一队黑衣蒙面的人马,为首的乃一位只身着黑衣,没有蒙面的少年。他面容英朗,神采奕奕,脚踏骅骝好马,手执方天画戟,向严松方向杀来。他对严松高喊道:“谁敢伤我廖家坊甄显达伯伯!”

那位名唤甄显达的为首蒙面者此时忍住伤痛,扯下了蒙面,率领前队蒙面人马向那名少年齐声跪拜道:“参拜少坊主!”

黑衣少年用手势让他们起身,面向严松对甄显达道:“甄伯伯,是不是这位无名小辈让您受伤的?”

甄显达道:“少庄主,此人端的有些手段,你要当心些!”

“甄伯伯不必担心,看我取他首级!”

但见少坊主将方天画戟横挡阵前,向严松杀来。二位少年杀得天昏地暗,烟尘滚滚。严松的严家祖传枪法堪称一绝,其杀气腾腾,处处都指向对方的软肋;少坊主的方天画戟也是厉害非常,其威猛无比,招招皆制衡敌方的命脉。二者势均力敌,难分难解。

正在二位少年杀得昏天黑地之时,前方再出现一队人马,他们倒也不着黑衣蒙

面,而是统一的头戴方巾,身着铠甲,这队伍高举“廖”字大旗,行进在队伍中央的乃一位沉稳机警的中年人,他全身披挂,脚踏千里马,手执一把镶金长刀。响马中所有人向他跪拜道:“属下参拜坊主!”

坊主将手一抬,示意他们平身。他对正在鏖战的少坊主喊道:“全儿,你且退下,为父的要问这位少年几桩事情。”

少坊主只得领命退下,严松不解地对坊主道:“你们这群响马,怎地如此婆婆妈妈,要打便打,不打便让我们一条出路。”

坊主大笑道:“这位少年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我来问你,你与我儿交战,可用的是否严家祖传枪法,当今朝廷的严春大元帅是你何人?”

“想不到你一介响马,竟然也知道名震天下的严家枪法。小爷今日高兴,就明白告诉你,我便是严春大元帅的长子严松!”

“哎呀,原来是大公子尊驾,末将廖茚先多有冒犯,还请大公子海涵!”原来,这位坊主不是别人,正是被朝廷削职为民的北朝名将廖茚先。

此时,廖茚先下得马来,面向严松跪拜道:“大公子,未知大元帅现在何处,你们将前往哪里?”

严松还礼道:“原来你就是家父经常提起的大名鼎鼎的廖茚先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家父受皇上重托,护送陆少保灵柩回归故里。我现在便将家父请到阵前与廖将军相见。”

严松回马向严春人马行去,不多时,严春与严柏以及十名护送陆睿灵柩的铁甲卫在严松的带领下,行到阵前。廖茚先激动万分地率领少庄主以及甄显达等属下人众向严春行跪拜之礼,廖茚先道:“严元帅,末将惊扰尊驾,还请多多海涵!”

严春大方地走向廖茚先近前,掺扶起廖茚先道:“廖将军,我们好久不见。今日之事所谓不知者不怪也,你何罪之有?”

廖茚先看到陆睿灵柩后,不由得悲从中来,上前大哭了一回,闻者无不为之动容。廖茚先请严春等人先在廖家坊休憩一夜,明日将会一起随护送队伍前往陆家村。严春当然应允,他们到得廖家坊后,受到坊中众弟兄以及百姓热情接待。廖茚先以坊主的身份大排筵席,款待严春一行。

酒席间,严春关切地问廖茚先道:“廖将军,朝廷将你削职为民以后,你自当做守法良民,为何却做起了响马的勾当?”

廖茚先双手抱拳道:“元帅容禀,自从我与陆少保在燕京分别后,也自思以后过一般的平民生活,与世无争。但是目今天子昏庸,奸臣当道弄权,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廖家坊左右,盗贼蜂起,黎民涂炭。廖家坊百姓为求自保,不得不组织武装,并一致推举我为坊主,作为抵挡盗贼的中流砥柱。今日我手下将领甄显达见元帅你们护送陆少保灵柩,以为是又是哪方盗贼的赃物,所以导致了误会,还请元帅见谅!”

严春向廖茚先敬酒道:“难怪我初见这位甄显达时,一眼观尽你们并非普通响马,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朝廷队伍。还有你们的少坊主是廖将军的贵公子罢!他也是难得的将才。”

“元帅说得不错,少庄主乃末将的犬子,名唤廖师全。使得一把方天画戟,孔武有力,号称方圆无敌手。末将还有一女,名唤廖师师,今年十六岁,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廖茚先一一向严春介绍自己的家人,包括妻子齐英、长子廖师全,次女廖师师。廖师全与严松行礼,严松也还礼道:“少坊主,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廖师全道:“严大公子,小子愿意与你结为异姓兄弟,未知你意下如何?”

严松道:“如此我求之不得,我稍长少坊主一岁,权作哥哥。”

此时,廖茚先的次女廖师师也来为严春等人敬酒,但见她姿色出众,行为端庄大方。严春称赞道:“茚先,你儿女双全,皆是人中龙凤,真是可喜可贺!”

廖茚先抱拳道:“元帅谬赞了,末将有一个不切之情。吾家小女师师才情出众,愿与元帅大公子结为鸾俦,未知元帅意下如何?”

严春大笑道:“本帅正有此意,不过今日算是我们两家定亲之日,等陆少保的灵柩安稳回乡,入土为安后方才可办喜事。”

两家定下姻亲后,在座众人无不洋溢着喜庆的情绪。次日天明,廖茚先率领儿女以及廖家坊各将领以及兵丁参与到护送陆睿灵柩的行列。

经过半日的行程,严春与廖茚先人马终于到达陆家村。但见这里也是荒凉无比,只有几座散落的民居,皆是贫瘠的茅草屋。陆睿夫人张氏早得村上通报,牵着八岁的公子陆秀在茅草屋大门迎候严春人马的到来。

严春人马到达张氏家门,张氏见到丈夫灵柩,不由得伤心欲绝,奔到灵柩面前,大哭起来。公子陆秀也在母亲旁边悲悲戚戚的,众人也跟随张氏的哭声流下泪来。

悲痛过后,严春当面宣读圣旨,亲自将朝廷的五千两抚恤金交给张氏,代表贵顺帝安慰张氏家人。严春等人进入张氏家门后,眼见得这里家徒四壁,茅草屋四面通透,不能遮雨挡风。再看灶台之上,只放着一

碗稀饭以及一碗野菜。严春哭着说道:“陆夫人,想不到你的日子如此清苦,本帅对不住你们!你对朝廷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向本帅提,本帅会在皇上面前如实禀告的,”

张氏向严春道了个万福道:“奴家多谢严元帅对陆家的关切之情,夫家在世时,我们家的日子也比这样的好不了多少。按他的话说,日子清苦点对我们有好处,时刻不忘记进取。否则锦衣玉食,养出来的都是些苟活人世的败家子。”

廖茚先道:“陆夫人,末将作为陆少保的下属。亲眼所见陆少保的为人之道。他两袖清风,嫉恶如仇,堪称人中典范。可惜朝廷对陆少保不公------”

严春此时咳嗽了几声,打断廖茚先的讲话道:“茚先,你们廖家坊的人马平日要关注陆少保陵墓的情况,多派人员守灵,而且要多关照陆夫人他们全家的生活,陆家公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可轻视。”

廖茚先拱手道:“末将领命!”

严春沉重地说:“茚先、陆夫人,关于陆睿之事是否冤案,朝廷自有公断,你们要相信皇上。有朝一日,定会给你们一个最终的论定。而目前,你们还是在此地安身立命罢!”

廖茚先与陆夫人皆向严春行礼,表示接受严春的说法。在严春的主持下,为陆少保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其灵柩安放于陆家村。

陆睿葬礼之事休提,话说自贵顺帝与林孝廉化名秘密游览京城第一青楼“安乐楼”后,那头牌名伶吴珊倒也十分思恋贵顺帝,她整日唉声叹气,也无心平日的花会以及弹乐。老鸨见状,对吴珊言道:“女儿近来是怎么了,如此失神落魄。妈妈我知道了,是不是为那位风流倜傥的章先生呢?”

吴珊点头道:“还是妈妈知道女儿的心思,以前也有不少王孙公子与我逢场作戏,吟诗唱曲,互赠礼物。而女儿感觉,这位章先生来头不小,他并非那些普通的王孙公子,可以说与皇宫大内有着天大的干系。难不成他就是当今天子?”

老鸨闻听此言,当吴珊说了个玩笑话,连忙道:“女儿你想多了罢,天子如何能轻易来青楼?也许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所以一掷千金------”

吴珊打断老鸨的话道:“妈妈,女儿说这些话是有证据的。章先生与那位木先生年龄有所悬殊,而木先生年纪稍长,为何对比他年纪小的人如此尊敬有加,此其一也;章先生送我的那把纸扇,里面刻画的内容乃当今朝廷大内书法名家作品,可谓世间奇珍异宝,这在普通的公子王孙中也难得一见,此其二也;众多客人中,一掷千金倒也不足为怪,章先生首次来,便毫不犹豫地掷了三千两纹银,这真乃天子气派,此其三也。有这三桩还不能说明章先生的身份?”

老鸨闻听此言,不由得吃惊地道:“女儿言之有理,章先生与女儿再次见面时,女儿可试探一二。到时天大富贵还不是女儿你的。”

击鼓传花之日又来临了,贵顺帝与林孝廉准时赴约前来。贵顺帝依照前例,投了三千两纹银的进门礼金。吴珊此时见到日思夜想的贵顺帝,心情自然愉悦起来,她毫不犹豫地点了贵顺帝以及林孝廉,泛舟湖畔。

吴珊弹了几首曲子后,与贵顺帝以及林孝廉对饮起来。酒过三巡,吴珊突然向贵顺帝跪拜道:“奴家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贵顺帝闻言吃了一惊,然后恢复正常神色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皇上?”

吴珊将自己的所见所感全盘向贵顺帝托出,贵顺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姑娘果然好眼力,既然被你看破,朕就不隐瞒什么了。朕就是当今天子,这位木先生是朕的挚友,也是当朝一品丞相林孝廉,姑娘你起来说话罢。”

吴珊此时却无故抽泣起来,对贵顺帝道:“奴家请皇上做主!”

贵顺帝平日最见不得女人哭泣,他双手掺扶着吴珊道:“姑娘你有何冤情,朕自会与你做主,你平身罢。”

吴珊缓缓站立起来,仍然珠泪连连道:“奴家的父亲吴敏亮乃先帝时期的青州知府,因性情耿直得罪上司,被上司冤枉为贪贿枉法,先帝钦定死罪。奴家父亲死得冤啊,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贵顺帝道:“姑娘不必太伤心了,朕这就下旨为你父亲平反昭雪。丞相,你拿朕令牌,速传刑部尚书赵孛来安乐楼见朕。”

林孝廉领旨而去,不多时,便引着刑部尚书赵孛到得安乐楼。赵孛山呼万岁之后,贵顺帝让他平身答话。贵顺帝问道:“赵爱卿,你可知青州知府吴敏亮之案?”

赵孛如实奏报道:“吴敏亮案乃先帝钦定,已成铁案。若无直接证据是无法翻案的。”

贵顺帝道:“朕要亲自为民请命,推翻吴案。至于证据嘛,你们去给朕找,务必马到功成,否则你下狱!”

在贵顺帝的直接干预下,刑部重新勘问吴敏亮案,并为其平反。贵顺帝下旨追封吴敏亮为文正公,连升三级提拔为礼部侍郎,吴家财产归还给吴珊。有分教为搏妃子千金笑,那顾芸芸众生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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