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三回 浊流暗涌 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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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佐藤一郎盗书未果,而左臂被贵亲王砍伤无功而返。义父山田武夫前来寓所探望他,佐藤一郎不安地请罪道:“义父,孩儿无能,请义父治罪!”

“你是东瀛的武士,不要因为这次小小的失误就气馁。中原有一句古话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孩子啊,你就安心静养吧,一切交给为父处理!”山田武夫此时犹如慈父般关切地对佐藤一郎道。他从怀里取出一包金创药,缓缓地为佐藤一郎敷在伤口,不时嘱咐道:“孩子,为父专程给你带来了金创药,注意伤口别进水,否则伤口会复发导致溃烂-----”

“孩儿多谢义父。义父,那我们下一步计划如何,还请您老人家示下!”

“为父的要去那燕京见一个老人,他是我们黑龙会进取中原的关键人物,没有他我们的大业无法实现!这几日你就好好在这里静养,谨防朝廷鹰犬对你的抓捕。在合适的时候为父会安排你重见天日!”山田武夫此刻恢复了往常冷漠残忍地面孔,收拾好了为佐藤一郎包扎伤口的器具材料,步伐敏捷地扬长而去。

燕京城内,当朝内阁大学士、军机章京林孝廉下朝以后,乘轿回到府中。家丁们忙忙碌碌地为他预备好了丰盛的晚宴。林孝廉与他的东瀛夫人丰怡美子以及十五岁的公子林怡生准备共进晚餐,家人来报称有一位东瀛相士前来谒见。林孝廉暗自思忖道:“我脱离东瀛国很多年了,自认东瀛无人识得我,想必是那些江湖术士的骗局,我不理会也罢!”

林孝廉对家丁道:“目今江湖术士的骗局也太多了,竟然骗到本学士的府中,给予他几十两纹银打发了便是!”

“启禀大人,这位相士说只要您看了这个图案,您就自会请他进府的。”家丁说罢,便递上了一张锦帕,上面绣了精致的黑龙图案。

“黑龙会?”林孝廉看过锦帕图案后,庚即吩咐家丁道:“你把客人请进我的书房候见!”

在家丁的带领下,一位身着江湖相士服饰的东瀛人左手执算命幡,右手拿着罗盘趾高气扬地到得林孝廉的书房。原来这位东瀛相士不是别人,正是黑龙会教主山田武夫,他对佐藤一郎说起的老朋友正是林孝廉。家丁对山田武夫道:“先生请稍坐片刻,我家大人马上就到!”

山田武夫用东瀛武士的习惯向家丁礼貌地行了鞠躬礼,家丁离开后,山田武夫将算命幡与罗盘放置在旁边,随意浏览起了林孝廉的书房。但见中堂挂了一幅《虎啸山林图》,两边题写“长啸惊天舒壮志,虎姿雄威震大千”,他又随时翻阅起了书架上的一些典籍,这里包罗万象,有为政之道、治国策略以及历代兵书集成。

“这位先生,你与本学士素未谋面罢,你与黑龙会是什么关系啊!”原来是林孝廉到得了书房,他唤家丁上得茶点,与山田武夫攀谈起来。

山田武夫阴沉地笑道:“苍孝廉先生,你目今已经活脱脱的是个华夏人,完全失去了东瀛人的习性!?”

“怎么,这位先生认识我?”林孝廉吃惊地道:“我可和东瀛黑龙会没有什么瓜葛,先生找错人了罢!”

“苍先生还记得平洋将军吗?当年我们驰骋华夏东海的时候,我们总是那么骄傲的称呼他。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对了,你是华夏通,我这句诗引用在平洋将军身上还恰当吧!”

“那么----你是,哎呀,你是井上君,哦,不,我想起来了,你是会武功的山田君,经常在大海上领我们习武。哈哈,想想当年可真有意思!你当年是如何脱难的,你们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是啊,你终于想起了我,想起当年的东海之战端的是惊心动魄啊,平洋将军与那北朝的四王爷合攻南朝东王朱辉,让那厮登时命丧黄泉。叵耐南朝北王毛琳铜那厮卷土重来,北朝四王爷见死不救,使得平洋将军以及我们的船队魂归异国他乡。怎么不让人痛惜啊!苍先生,府上可有古筝,借在下一用。”

林孝廉吩咐家丁取来一张古筝,山田武夫调了调音律,对林孝廉道:“苍先生,未知你还记得东瀛战场上的荒城古调?那是十分的悲戚,在下就试弹一曲。”山田武夫以东瀛话用一种忧愤的腔调配以古筝弹唱道:

危楼设宴赏樱花,

传杯劝盏月影斜,

千载松枝难遮住,

昔日清辉照谁家?

军营秋夜遍霜华,

飞鸿过眼晰可查,

城头剑丛泛光影,

昔日清辉照谁家?

此刻荒城夜半月,

清辉依旧为谁照?

唯余藤蔓绕残垣,

又闻风鼓唱松梢。

天上月影虽未改,

人间世态几更迭,

欲照河山犹熠熠,

呜呼夜半荒城月!

忧凉凄怨的《荒城之月》从山田武夫的歌声中流淌出来,竟然勾起了林孝廉对东瀛故乡的怀念之情,他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向山田武夫连连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山田君,我是东瀛人苍孝廉。我的故土在横须贺,我更对不起在东海战场上丧生的平洋将军!如果山田君今天是来为平洋将军报仇的,请您动手罢,我能死在你的剑下,毫无遗憾!”

山田武夫此刻停止了弹唱,用一种凶恶的眼光看着林孝廉。他从随身地剑鞘里抽出宝剑,用手中的锦帕抹了抹剑身,对林孝廉道:“东瀛武士的剑只能留给敌人,想当年,我在东海隆烈的炮火中抱着一块木头逃生,这何尝不也是对平洋将军的一种背叛啊。苍先生,我要的是现在,要的是将来。你要是还认为自己是东瀛人的话,你就帮帮我复兴黑龙会的大业罢!”

林孝廉抱拳道:“山田君,从今日起,我苍孝廉的命就是你的了。孝廉唯山田君马首是瞻!”

“据我所知,北朝朝中党羽流派众多,最主要的是太子党、后党以及仁亲王党,你主要倾向于仁亲王党,支持当朝二皇子。目今,二皇子大权旁落,身边缺少人才,在他左右的尽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那周家两弟兄更是贪婪成性,毫无建树。我想把我的螟蛉之子佐藤一郎推介给二皇子!”

“慢来,山田君,你的义子也是东瀛人,如何能在中原做得大官?”

“这些不劳苍先生操心,苍先生能蝶变为彻底的华夏人,我想我也能将佐藤一郎改造为彻底的华夏人。不出三个月左右,二皇子身边将多一位年轻的华夏俊杰。”

“山田君,不是我打击你,即使你那义子容貌上与华夏人无异,他那满口的东瀛话如何瞒得过众人?”

“我在中原习得易容术,将佐藤一郎改换中原人的面容不是问题。还有口音,我会请华夏私塾的教授教他学习华夏文字语言。苍先生,东瀛成就霸业的时机到了!中原有一部《皇汉神阙》正在北朝,只要得到她,东瀛便得到了江山。到时候,你我都是开创东瀛万世基业的千古功臣!”

“既如此,我和山田君共进退,力挽狂澜!”

林孝廉吩咐家丁再备盛宴,热情款待山田武夫不在话下。

时间过了几个月,转眼到了八月夏季。洛阳城迎来了一场激烈的暴雨,此时比暴雨更为猛烈的,当是表面平静,实则天崩地裂的党争。

河南巡抚周国贤与总兵周国虞自恃皇亲国戚,在洛阳巧立名目,横征暴敛。洛阳黎民百姓对此早已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话说这周国贤有一独子名唤周安,面貌上形同潘安,但内心堪比虎狼那般残暴。今日过街杀人,明日穿巷越货,但凡见到良善百姓家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哪怕是成了人家的媳妇,周安都要将女子抢来强行欢爱一番。洛阳地方官府都知晓周家的势力,对周安的种种恶行视而不见。洛阳百姓都送周安一个“花霸王”的绰号。

这日,洛阳城中城隍庙外,香客繁冗,福音缭绕。“花霸王”周安与手下的一批浪荡子弟又来城隍庙厮混,香客们见不是好耍处,纷纷都避他。其时,有一身着薄纱、年轻美貌的女子在一位小丫鬟的陪同下,也来庙外进香。忽然,风雷大作,眼见就要下暴雨。但见女子对小丫鬟道:“小欣,眼见得天将下雨,我们在这城隍庙内躲躲雨罢!”

“小姐,这都怪你,老爷明明说过今日出门要带把伞的,妳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了,咱们几时回得府去!”

“好了好了,小欣妹妹,都是我的不是了。下次出门我定会记得观天象——--”

“那小姐你岂不成了天师了吗,哈哈哈哈-----”

“你这丫头,赶捋我的虎须,看我不打你,你别逃啊!”

这主仆二人平时关系就如同姐妹,总是喜欢打打闹闹的。今日进香也是如此,原来,这貌美女子名唤闵珍珠,时年十八岁,不仅面容姣好,而且心地善良,是洛阳府生员闵德信与夫人谷氏所生独女。跟定闵珍珠的小丫鬟名唤闵小欣,年方十五,也是一等的美人胚子,为人良善的心肠。

暴雨终于来临,闵珍珠主仆二人此时只有蜷缩在庙内只等雨停。忽然,庙外传出一阵阵浪笑,却原来是“花霸王”周安与一帮浪子也逃到此处避雨。其中一个眼尖的浪子指着闵珍珠对“花霸王”道:“公子,你看,前面好一位漂亮的娘子!”

“花霸王” 周安平时最爱听的就是“娘子”二字,他见到美色娇艳的闵珍珠,春心大发道:“果真是标致人儿,娘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夜你跟着我洞房罢!”

周安一声令下,让手下的浪子们前去抢人。小丫鬟闵小欣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晓得我家小姐是谁吗?”

周安笑道:“你这小丫鬟真有意思,我周安要的女子,我从来不问她爹娘是谁,来啊,将这绝色女子送到我家里去!”

周安手下一拥而上,闵珍珠大喊救命。闵小欣奋力拉住这帮虎狼,不准他们抢走小姐。

周安恼羞成怒,对小欣狠狠地踢了几脚,口里不住骂道:“你他妈想死,老子成全你!”小欣被踢得口中鲜血直流,终于昏厥过去。周安与手下劫持着闵珍珠扬长而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闵德信与夫人谷氏在家丁的陪同下前来城隍庙寻找闵珍珠,见昏厥受伤的闵小欣昏昏沉沉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闵德信焦急地问道:“小欣啊,小姐到哪里去了?”

闵小欣气息微弱地道:“小姐被什么‘花霸王’抢去了------”

闵德信气愤填膺地道:“原来是周安这厮,夫人啊,你先把小欣带回去好好静养,我这就去周府要人!”

夫人谷氏关切地道:“老爷,这周安非良善之辈,你得当心些。”

“夫人,你尽管放心,我是生员,周府未必能把我怎样!”

话说这“花霸王”周安将闵珍珠抢到府上,准备成亲拜堂。闵德信寻到府前,大声骂道:“周安,你这纨绔子弟,为何强抢我的女儿。我劝你早日将我女儿放了,一切善罢甘休。否则,我要告到官府,让你身败名裂!”

周安正在布置洞房,闻听得府外有人骂声不断。气势汹汹地带领家丁到得闵德信面前,质问道:“你这老贼胚是谁,竟敢辱骂与我,你不想活了!”

闵德信道:“我是洛阳生员闵德信,我的女儿闵珍珠被你抢来府中,识相的,赶快放我女儿!”

周安浪笑道:“原来是我的岳父大人光临,女婿这厢有礼了!”

“呸,你是哪家的女婿?瞧你那德性,欺压良善,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我有你这样的女婿,除非我瞎了眼!”

“你这老匹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赶快离开周府,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闵德信上前拉住周安衣袖,口里念道:“你这禽兽,放开我女儿!”

周安气急败坏用力踢了闵德信一脚,闵德信当场昏死过去。闵珍珠闻的此事,拼命推开看守她的人,跑到闵德信旁边,高声喊道:“父亲啊,你醒醒,醒醒啊!”

周安见状心里自然有些害怕,他指着闵德信道:“好,本少爷今天就放过你们,这个堂也不必拜了,把女儿还给你!”说罢,便扬长而去。

闵珍珠吩咐家丁将闵德信抬送回府,请来郎中医治。但因伤势过重,郎中回天无力,闵德信驾鹤西去,登临极乐世界。闵家人此时哭得死去活来,闵珍珠道:“父亲之死与‘花霸王’周安为恶脱不了干系,我定要到官府上告。”

谷氏问道:“女儿,这周安家势大,俗话说‘官官相护’这场官司我们能赢吗?”

闵珍珠道:“母亲大人,女儿闻听朝廷派出贵亲王镇守洛阳府,贵亲王发出布告,让百姓有冤诉冤,有仇报仇。女儿这就去贵亲王府诉冤枉!”

贵亲王府前,闵珍珠跪倒在地,手捧状纸静候贵亲王接状。严春向贵亲王禀告了此事,贵亲王正在读着兵书,沉稳地道:“严春啊,我们的时机到了。快随本王升堂!”

王府大堂上,贵亲王仪态威严地驾坐在中央,对跪在地上的闵珍珠道:“你这女子抬起头来,你说有冤情要诉,就对本王快快讲来!”

闵珍珠将状纸悬高道:“启禀太子殿下,民女闵珍珠哀哀上告,周巡抚之子周安强抢民女在先,杀害民女父亲在后,万望殿下为民女做主!”

严春将状纸转呈给贵亲王,贵亲王仔细一读,怒而拍案道:“周府也太不像话了,竟然纵容逆子如此行凶。严春,立即点起人马,到周府拿人。”

严春抱拳道:“属下遵命!”

“严春,再向刘继元他们发出狼烟,兵发洛阳!”

“太子殿下,这只是一桩普通的民案,为何还要惊动部队?”

“洛阳真正的暴风雨即将来临,本王要借此机会,消灭异己!”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贵亲王转向闵珍珠道:“珍珠啊,这件事本王管定了,你们的冤情定会得到昭雪。本王为你们准备了一千两纹银,以示慰问。你拿回家去为亡父操办后事罢!”

闵珍珠千恩万谢告退回府。

严春接太子殿下的命令,向镇守京洛边境的刘继元部发出狼烟信号,刘继元果然率五万人马前往洛阳。到贵亲王府听从调遣,贵亲王全身束甲,亲率大军包围河南巡抚府。河南总兵周国虞接到线报,也率三万人马前来护卫巡抚府。两边将士都亮出兵器,呈现了浓重的火药味,一触即然。

贵亲王颐指气使地问道:“周总兵,本王在执行国法,难道你要谋反乎?”

周国虞道:“太子殿下,今日你无故出兵包围巡抚府,威胁朝廷命官,所为何事?”

贵亲王取出圣旨,递给刘继元。刘继元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河南巡抚周国贤贪赃枉法,危害洛阳黎民百姓,纵容逆子强抢民女,杀害良善百姓。实属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与平民愤。着洛阳镇守皇太子贵亲王全权处理,依法严办,抄斩周家满门!钦此!”

周家弟兄闻听此言,大惊失色道:“林章鑫,这分明是你排除异己的阴谋,这些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你能找出证据吗?”

贵亲王仰天长笑道:“好,很好,本王就给你们看看证据!”贵亲王令士兵将平时搜集的百姓冤情状纸抬出来,装了满满地一大箱。

周家弟兄见了状纸,果然变了脸色。周国虞对贵亲王道:“你们林家对我们周家素来无情无义,你去问问你那昏庸的父皇,当年若不是我出手相救,还有他的今天吗?还有你啊,为了稳固你的储君之位,你不惜借题发挥,将一件民案利用到了这场党争,居心何在?”他又转向周国贤道:“二弟啊,既然太子对我们公开下手,我们不如反了他!”

周国贤发出指令道:“将士们,本巡抚一向待你们不薄,今日正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刻。凡是我周家的勇士,随我杀啊!”

贵亲王见此状况,也对刘继元下令道:“刘将军,周家人若敢异动,格杀勿论!”刘继元抱拳道:“末将遵令!”

一场盛大的杀戮就这样开场了,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两边各有伤亡。周国贤提刀上马,向贵亲王冲来。但见严春与刘继元两人夹攻住周国贤。周国虞此时与贵亲王厮杀了一阵,他们打了数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负。贵亲王卖了个破绽,向周国虞身后刺了一剑,周国虞顷刻倒地身亡。这边厢,周国贤逐渐体力难支,被刘继元擒获。

周家军见主人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贵亲王命令刘继元部冲进周府内室,将周安擒获,并砍杀周家亲眷。尔后,将周府用大火焚烧殆尽。

仁亲王林启荣在燕京得到密报,胆战心惊道:“太子终于下手了,我得提前准备好后路,以防不测!”未知林启荣究竟准备了什么后路,待到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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