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留心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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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微摆摆头,不愿去做一些无端的猜测。

她眼神缓缓由近及远,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一个月来,可有什么异常?”

烟微说的异常自然是指玫妃的渡月轩,玫妃一旦得了机会与外界接触,那她与凌栖迟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荀将军那边留心盯着,没有异动。”

“那就好。”得了这话,烟微心里踏实不少,“可有其他情况?”

“玫妃禁足后,由尹正妃全全掌管后院,倒少了无事生非的人。”提到尹绮琴,采萱倒是一脸佩服,能将这偌大的家院和几十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管的服服帖帖,还真是种本事呢。

“煜王府难得这么和睦,小姐以后也当能安心与王爷过日子了。”她眼睛一转,指着大理石梨木桌道:“听闻小姐身体康复,尹妃特差人送了贺礼,这其他人啊,见尹妃都动了,自然也不敢怠慢。”

烟微这才看清房间里堆着玲琅满目的物品,金银珠宝、燕窝鱼翅、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她起身一一翻看,其他东西倒也罢,只这青铜鎏金香炉都异常罕见,此炉以青铜所铸,浮雕雄鹰纹,器表突起的纹饰皆鎏金,而其上镶着的珊瑚红宝石又使整个香炉平添几分剔透玲珑。

如此精巧之物连烟微也是忍不住取出来一观,却不想此炉触手冰冷而柔滑,竟不似其他香炉般笨重粗糙,“这是谁送来的?”

“本来就在房间里的吧……”采萱咬着手指细细回忆,她一个下人哪认识这些物什,“也可能是习夫人送来的……”

“罢了罢了,都收起来吧。”

烟微摆摆手,东西实在太多,也难怪采萱记不清楚。

只是,她大婚之日,这些人也不见得如此殷勤,这尹妃是何妨圣神,能引得他人竞相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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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三五个容貌可人的女子正在后花园的问玉亭里闲聊。

盼星星盼月亮才把煜王给盼回来,各自都是精心打扮指着今日能得煜王青眼,却不想煜王只是匆匆打发了几人。

因此,几张妆容精致的脸色都见不着一丝笑意。

“墨烟微还真是个狐媚子,自从她来了,王爷看过我们几眼?”身着鹅黄色石榴裙的女子暗啐一口。

“谁让我们尹妃大度,不仅不罚这狐媚子,倒带头让姐妹们送贺礼?”

“说的就是!”这话一出,一旁的青衫女子也坐不住了,愤然拍案而起:“我们姐妹那几个月例都孝敬这狐媚子了,去哪说理?”

这话引得三五人都叽叽喳喳起来,这些身为侍妾的绝大多数都是出身贫苦人家,好不容易攒下点银子就都莫名洒出去了。

尹妃贤良,虽未要求大家都送礼,可别人都纷纷送了,自己不送,岂不是失了颜面?更何况墨烟微如今正当宠,不表示一下,煜王那也不好看啊。

思来想去,这事要怪还得怪墨烟微狐媚!

尖声细语响彻整个问玉亭,一直坐着没开口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拍桌子,整个亭子瞬间安静下来。

身穿竹青色月华裙的女子名唤依珊,此刻白皙透亮的脸色露出愠色,“只会说,倒是想办法解决啊。”

说起来,怨念最深的便是她了。她本指着这点月例供养一家五口,为了送礼,生生从吃不饱饭的家人手里挤出点救命粮。

想到此,她就愤恨不已,纤瘦的手掌又重重拍在大理石桌面上,撞得通红,“你们都留心盯着她一举一动,我就不信寻不着她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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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怀鬼胎的谈话烟微是听不到的,她自认足够警觉,又有毓秀阁的人暗中盯着,一番伪装后,还是依约去了飞雨筑。

上次踏进飞雨筑还是浓秋节气,她一直都记得叠翠流金之间站着的那个白衣女子,记得荀祺避而不见的眼神……

时过境迁,飞雨筑翩跹落叶被皑皑白雪覆盖,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唯屋檐下一抹黑色格外显眼,那是荀祺素爱的颜色。

烟微脚步一顿,下意识想逃开,可凝眉细想,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荀……荀将军。”

“荀将军?”荀祺心中一坠,再确认一遍。

那该叫什么?阁主还是隐哥哥?烟微嘴唇开阖,也犯难了。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些称呼都不太适合两人现下的关系。

“这个,给你。”烟微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掏出袖中的白泥递了过去,“你要的东西。”

“荀将军?”荀祺并没有立刻接过东西,而仍然纠结在这个称谓上。

他以为一个多月不见,烟微会想念她,哪怕一丝一毫。却不想比走前更决绝了。

他有一种想立刻拥住她的冲动,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荀祺收回思绪,眼光也回到烟微手中握着的匣子上。精细的纹理印在白泥上,清晰可现。这便是苦苦寻求的军机令,决计不会错!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查探,都敌不过一个烟微,凌栖迟对她真是信任有加呢。

只是一个人有多信任对方,再被背叛之后,就会有多怨恨吧。

不知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邪恶的想法,他握着匣子的手开始发白,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思绪,“多谢!”

“那令牌纹理奇巧,你可有办法复刻出来?”烟微的手也覆在了匣子上,似还犹豫不决。

而荀祺盯着那匣子里的白泥,如同抓住了复国的希望,他丝毫不放手,“毓秀阁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岂不是枉费几代南月国君的心血?”

的确,毓秀阁的谍者都以各种身份藏匿,自然也少不了能工巧匠。

“那……”烟微同样不肯松开,荀祺的眼睛越是炽热,她就越是心惊。

她不能让凌栖迟因为此事遭遇劫难,更不允许这件事与凌栖迟有任何牵扯。

“盗军机图的事,让我去。”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酝酿了很久,由她去至少可以保证至死不供出凌栖迟。

荀祺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年另一番意味,他身子一僵,苦笑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他手下的人。

烟微垂下眸子,她不敢保重毓秀阁还有没有像翟子瑜一样的人,若真的大祸临头,这些人会保阁主还是保凌栖迟,结果不言而喻。

只是她不想与荀祺探讨毓秀阁的事,她的目的只有保证凌栖迟绝对的安全,“荀祺,让我去,让我最后为你做件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荀祺的脑袋懵了,他黝黑的眼睛闪过一丝焦灼,再顾不得其他,双手把烟微扣进怀里,“不是说好,复国后,我便带你走吗?”

“荀祺,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最初吗?”烟微眼中有泪光潸然而下,她既痛惜这段八年的情感随风而逝,又痛恨自己轻易违背誓言。

可心之所向,往往不由得自己做主。她不能欺骗荀祺,更不能欺骗自己。

“你不再是八年前那个哥哥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不忍而又决绝地推开荀祺,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那些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就是不要有儿女之情。”

荀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做贼心虚的感觉让他极度难堪,偷来的感情果然是不可靠的!

他一直没有告诉烟微,八年前救她的不是自己。也一直没有告诉烟微,那半块和合玉佩是他偶得的。

他以为这样,烟微就会死心塌地的陪在他身边,可是,他终究没料到还有一个凌栖迟。

他闭上眼,静默良久,终究都是他欠了烟微。

“你想去便随你吧。”荀祺缓缓睁开眼,黝黑的眼珠如迷雾让人看不透彻,“一切小心,我会派毓秀阁的人在外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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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繁华的长安城张灯结彩,车水马龙。

大街小巷都忙着贴对联、挂灯笼。女孩子们在长安河边放荷灯,双手合十,诚心祝祷。年轻的男女相约庙会,猜灯谜画花灯,一派浓情蜜意。

一年一度的佳节,又逢煜王与尹妃双双入宫,院子里的女子也都偷偷溜出去,沾沾新年的喜气。

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佳节的喜悦之中,这也是军机处最戒备最松懈的时候。

“他娘的,今日都该在家吃酒,就咱兄弟二人苦命守着这冷冰冰的军机处。”

“那可不是,本也不是老子当值,结果那张麻子好死不死得了风寒。”

冷冷清清的军机处内,只剩两人当值,看样子不过是一般的守卫,还喝了点小酒,此刻迷迷糊糊倚在墙上,说话已经含糊不清。

烟微远远地躲在墙角观察了会儿,才放下心来。来往人不多,又是两个醉鬼看守,进去应该不难。

这次,她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仅择了件合身的男装,还请毓秀阁的人做了套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根本看不出墨烟微的模样。

她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穿着,双手抚了抚脸上的面具,一切妥当,便挺直了腰板,像男人一般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

“瞎子啊?也不看看是哪里,就敢硬闯?”其中一个守卫不耐烦地骂道,不由分说先将刀架在了烟微脖子上。

“滚开!”烟微梗着脖子吼道,凌厉的眼光一扫,就感觉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微微颤动。

敢在军机处如此放肆的人,不可能是个平头百姓,这一点两个守卫当值多年,还是心知肚明的。

见烟微来势汹汹,两人反倒心里打起鼓来,诧异地看着眼前个子不高,却气场十足的‘男子’。

阵势果然很重要,烟微暗吸一口气,也不与他们多言,直接掏出那块临摹的令牌。

龙飞九天图,乃是军机处权利最高的令牌,这一块在皇帝那里,一块在三朝元老梁天成手上,怎会又多出一块?

可毕竟手持军机令,他们也惹不起啊。两人互相使个眼色,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滚开!”见两人怂样儿,烟微的气势更甚,此事当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你……”其中一个胖点的鼓足了勇气,指着烟微道:“谁派来的?”

“事关机密,你们确定要问?”烟微大步一迈,逼近两人,意味不明地问道。

军机处的规矩一向是只认令牌的,只是烟微此人,两人从前从未见过,不得不细细盘查。

“把令牌拿来看看!”

守卫的话戳中了要点,烟微握着令牌的手轻微一抖,令牌毕竟是假的,她也难免心虚。

可想一想毓秀阁的技艺,应是能以假乱真的,她咬咬牙,硬着头皮把令牌递了过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催促道:“快点,误了大事,你们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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