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一路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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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太阳依然有些火热,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在大地上穿梭,撩起田间的绿叶和路旁的野草,野菊花也不甘寂寞的随风摇摆,一簇簇的看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程煜和李信沿着河边的小路溜达,嗅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心旷神怡,这是野草的清香。

河曲而悠长,林静而纷黄,两岸散落的树林与田野连成一片,在碧水与青苗间穿插点缀,添上一抹昂然的秋意。

“那儿是啥啊?”程煜看着不远处河道中央的一条暗红色的铁皮船问到,船体上高高竖起一些铁架子向着岸边延伸。

“抽沙子的,看那儿。”李信手一指那岸旁不远处树林中一个高高隆起的黄沙堆说到。

“唔,盖房子用的沙子就是这么抽出来的吗?那下面岂不是空了。”程煜看着那皱着眉头说。

“是啊,那附近的河岸下面已经空了,早晚会塌陷下去,城北煤矿矿区那边更严重,已经塌陷十几里,原来的村庄、田地、树木全都塌下去泡在水里。”李信话语间带着感慨说到,这年头,为了钱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听说塌陷的时候还有老人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被淹死在塌陷区里。

“唉,这儿风景挺好的,就这样给破坏了。”程煜已经失去了继续遛达的心情,索然无味的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这正是灵气日渐枯竭的原因吧,毁山填河,人心不古,走吧,咱们该回山准备准备了。”李信说着拍了拍程煜的肩膀,二人沿着河岸边的小路走回李信的家里。

“回来啦?你们俩去哪儿了?”坐在堂屋里纳着鞋底的刘玉秀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李信二人问到,这俩孩子,吃完午饭就跑出去溜达,一点儿也不着家。

“去河边遛了一圈,妈,过会儿我和小煜就得回观里,还得提前准备一些要用的东西。”李信看着停下手中动作的母亲回答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妈妈的两鬓间也多出几根白发,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难以言述的酸意。

“嗯,这儿还有四双鞋等会儿你和小煜一人两双,另外两身新衣服,你们俩一人一身。”刘玉秀放下手中的针线脸上笑着说到,眼角出现了两三道鱼尾纹。

“嗯,妈…”李信看着刘玉秀充满母爱的双眼,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从开口。

“傻孩子,咋了?”刘玉秀疑惑的看着李信,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事,妈,你真好。”李信傻笑着说到,刘玉秀伸出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李信的脑袋。

“记得小心点,有不懂的多问问你师父,和小煜多多帮衬着,我也不知道你们会碰到什么事,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他人,多留个心眼,听到没?”刘玉秀语重心长的说到,她没有太多的文化,只能用最浅显的话语来叮嘱李信,以防他吃亏。

“好,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李信心底涌起无尽的暖意,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多少文化,却一直用最朴实的道理教导自己做人,用她的方式给予自己爱,把最好的留给自己,母爱重若山。

“嗯,等你们出师就能把头发剪了吧?”刘玉秀看了看李信和程煜高挽的发髻说到,这看着多少有些别扭,以后上学什么的也多有不便。

“嗯,师父说了,随心随性,留发是为了记个传统,做人不能忘本。”李信点头称是,如果这样去读书的话,不免会成为班级里的异类。

其实衣冠之事,当今修道之人唯有戒律严格的全真教依然秉承古法,其他的各门派相对随意一些,紫阳观作为正一教的分支,没有对此强行要求。

“嗯,我去把衣服和鞋子拿来。”刘玉秀说着站起身走到内屋,拿着两身衣服和四双布鞋走了出来,递给分别递给李信和程煜。

“谢谢婶婶。”程煜开心的笑着道谢,这些年他家里都是给他买帆布鞋,终归没有布鞋穿着舒服,上一次来李信家的时候,刘玉秀特意问了他衣服和鞋子的尺码,这才两个星期鞋子就做好了。

“谢啥,都是一家人,快试试合脚不。”刘玉秀微笑着说到,眼含期待。

李信和程煜脱下脚上的帆布鞋换上手工布鞋,很合脚也很舒适,两个人笑着走了几步。

“嘿嘿,婶,还是做的鞋穿着舒服。”程煜走了几圈笑着说,这鞋子很轻,鞋底柔软,走起路来轻松。

“喜欢就好,新衣服洗过了,明天你们再换吧。”刘玉秀满怀欣慰的说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肯定,成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嗯,妈,那我们走了啊。”李信拿着衣服有些恋恋不舍的说到,这一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起码也得有一个月左右。

“嗯,走吧,电视里不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多见见世面总是好的,切记遇事多加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玉秀再三叮嘱一番。

“嗯,放心吧,妈,没事的。”李信点点头回到,和程煜对视一眼,二人转身向院外走去,刘玉秀跟在后面,送到路口。

“妈,我们走了啊!”刚走出去几步李信又回头喊了一嗓子。

“走吧走吧!”刘玉秀站在路旁冲着李信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才转身回屋,眼里有些失落和惆怅。

金黄色的夕阳洒满大地,落在李信和程煜的身上带有丝丝暖意,两个人的影子在村道上不断地拉长。

二人回到观里各自收拾好要带的符箓和生活用品,等待明天的出发。

第二天清晨,一向平静的紫阳观热闹起来,全观里的人都聚在后院,准备送别这次要去赴会的几人。

道门大会,十年一届,分设三十个擂台,最后决出三十个优胜者可以获得灵丹宝器的奖励,同时可以进入道门所拥有的一方残破世界历练,据说是山海经中南山经的残破小空间,里面有不少奇珍异宝。

“…好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诸事小心,能不能拿到奖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安全回来。”程元现在台阶上对台下几人说到。

这次去的人主要是年轻一代的李信、程煜、潘岳、严子章、杨丰五人,由王长河与杨义带队。

告别了观里众人,七个人下山直奔道源县火车站而去,车是上午九点半的,到车站以后,稍微等了一会儿,众人便踏上了去古都长安的列车。

列车要开一天一夜才能到达,还好大家都带着书,用来打发时间。

火车从黄淮平原一路向西北而去,路上的地形不断变换,从平原到丘陵,从丘陵到山区,路旁的植被也由草丛变为灌木。

火车上的人,有下有上,始终未有太多的空位,列车待行至夜深之时,异变突然发生,一声急促而尖利的刹车声惊醒了车厢里的所有人。

“尊敬的各位旅客,你们好,由于列车在行驶中发生故障,对您的行程造成不便,我们非常的抱歉,列车上的工作人员正在紧急处理,请大家稍安勿躁。”

李信揉了揉还在翁鸣的耳朵,看向在车厢中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各个满脸的焦急和恐惧之色。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流逝,除去少数人被惊扰了清梦骂骂咧咧,大多数人在停到播报以后再次睡下。

“咦,这是什么?”程煜的惊呼吸引了紫阳观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看向程煜手指的地方。

那是车窗玻璃的上方,一滴滴黑色的液体正顺着玻璃向下流淌,车窗上车厢内的倒影都被那流淌的黑色液体遮盖,看那流的速度,这液体应该是属于比较粘稠的。

车窗玻璃外的液体由几道变成一片片,顺着玻璃越流越多,李信赶忙看向其他的玻璃,全部都有。

“走,去其他车厢看看。”王长河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焦急的对几人说到。

一行七个人穿过一节节车厢,不断地向前走着,众人发现所有的车玻璃上都在流淌黑色的液体。

“这里不允许进去。”一个穿着制度的中年乘务人员站在最前方一节车厢的门口打了个禁止的手势说到。

“同志你好,我们只是来问问咱们这趟车出了什么故障,刚才看见车玻璃上淌下一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杨义对着乘务人员问到。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乘务人员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接着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大家着急,不过现在只有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各位回去休息吧。”

“这位同志,我们是道士,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一声。”王长河指了指自己的发髻表明身份。

“这…各位等等吧,我去问问。”乘务员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到,并没有把话说死。

“那好,我们在这儿等着。”王长河微笑着点了点头。

乘务员打开车门走到最前端的车厢,不大会儿便再次走了出来。

“各位,请跟我来吧。”乘务员把门打开对着李信七人说到,待几人全部走进去,他再次把门锁上。

火车的驾驶位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另外有四五个人焦急不安的原地打转,不时抬头看向车头前方。

“列车长,就是这几位。”乘务员对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介绍到。

“行,你先回去吧。”眉头拧成一团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丝不耐烦说到,那乘务员唯唯诺诺的走了出去。

“道长您好,麻烦您帮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列车长走到王长河的近前有些急切的说到,他此时已经被前方出现的东西搞的焦头烂额,现在列车被困,进退两难。

“嗯。”王长河也不废话,向着火车头前方走去,把目光向那车前挡玻璃外一看,顿时整个人一愣。

李信和程煜他们也好奇的向前一凑,一看吓了众人一跳。

此时火车在隧道之中,火车大灯照射出的灯光一片血红,在灯光的掩映下,前方的车道上铺满了粘稠的血红色液体,缓缓流动,隧道的上方也不断的有大坨大坨的血红色粘液掉落到下方,看起来格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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