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赶忙下跪。
莫言开和贺海冬面面相觑，两个人仿佛吃了苍蝇一样。“小春子，你可听好了。我的正牌夫君有且只有北北一个人。莫将军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胆！谁敢觊觎我家莫将军！”鬓间步摇熠熠生辉，眉间点了一抹嫣红的女子从御花园的岔路快步跑来。凤眸微瞪，她大步上前抱紧莫言开的胳膊，“就是你这狐媚子想勾引言开哥哥？”
“素鸳公主。”小太监跪的瑟瑟发抖。“是奴才说错话了。请公主责罚。”
仿佛呼吸间都带着贵气的娇艳女子瞪向漂亮的竞争对手。气人，穿得这么穷酸，看上去竟然还挺好看。素鸳的心里生气，危机感顿生，“你是谁？”
不想去惹一只生气的护食母鸡，贺海冬主动后退一步，“老太妃抱恙，我是揭榜进宫看病的大夫。”
“胡说，京中压根没有女大夫。”素鸳不相信。“说，你是不是想先吸引言开哥哥的注意，然后一举夺下他的心？”
莫言开听到素鸳公主的话，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公主，请不要胡闹。”他仿佛感受到后背那尊大佛审视的目光。天知道他一个大老粗是怎么能入了公主的眼。跪求一个滚出公主世界的机会。
“你误会了。”贺海冬显得格外冷静。她一个现代大龄单身狗，用不着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计较。“我成亲了，莫将军后背背着的人是我的夫君。”
这句话彻底抚平素鸳浑身的刺。她高高兴兴地去看莫言开后背上的人。一对上男人玩味的目光，素鸳僵立在原地。兄长？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冒出。
“公主恕罪，草民关尚北。不良于行，无法行礼。”
素鸳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让当今皇上给自己下跪。“不碍事。”素鸳站在莫言开的身侧，异常老实。
“飞伶！”东北角，传来宫女撕心裂肺的声音。
“是老太妃身边的侍女，”素鸳立马认出宫女嘴中的那个人。飞伶，正三品令人。她率先往御花园荷花池的方向跑。
春天到了，荷花池碧绿的荷叶朵朵，一个四五十岁的宫女仰面躺在荷花池旁，身边围着十几个宫女。其中一个浑身湿透，是她打捞起浮在荷花池面的飞伶。
老太妃在不远处赏桃花，听见这边的动静，急匆匆地在侍女们的搀扶下赶来。看见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飞伶，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晕过去。
“太妃，保重身体阿。”侍女们连忙扶住老太妃的手臂。支撑她不要倒在地上。随时侯在老太妃身侧，照顾老太妃的赵太医往前小跑几步，“太妃，请让侍女们扶你回宫，让臣为你把脉。”赵太医给太妃身边的燕儿使眼色，燕儿扶住太妃就要往元庆宫扶。
“走开。”老太妃呵斥燕儿退下。飞伶是自她进宫后，尽心服侍的宫人。哪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赵太医，去查。查出飞伶到底是怎么死的！”有眼力见儿的太监搬来了椅子，不能久站的老太妃坐在椅子上大声呼吸。
人老了，一着急，就喘不上气。
“是。”赵太医低头应下。他可是太医，竟然要他去看一个宫女。这个宫女还是个死人。真是晦气！他一个看活人的太医，怎么能够去看死人。
赵太医心有怨气，走到飞伶的尸体前，蹲下，随意查看她的眼瞳，口鼻和脖颈处。很快就回到老太妃身侧回答，“秉太妃，飞伶乃是溺水身亡。身体表面没有挣扎捆绑的痕迹，应是失足。”
老太妃的腰背一下子垮了下来。失足溺水？怎么会失足溺水呢？
在老太妃后侧的燕儿哭出声，“昨夜飞伶姐姐听见太妃你夜有多梦，睡不好。她的老家有个古方子，说是用清晨荷叶上的露水泡茶，有镇静安眠之效。所以她一大早就来了荷花池。”
“傻孩子，傻孩子阿。”老太妃的眼眶微红。
“叩见太妃。”贺海冬穿过御花园的小道，来到围着一群人的荷花池旁。“我是贺海冬，揭榜给您看病的大夫。方田恬是我的姨母，听闻她早上去了您这儿。”
看病归看病，看不看得出来就不是她能保证的了。
老太妃鬓角微白，老态初显。但从她的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貌美。似乎，素鸳公主和老太妃还有些相像。
收回目光，贺海冬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妃行礼。
年轻的方家嫡女此刻行礼的地方，离飞伶的尸体极近。只是，她好像不害怕似的，一点儿都不避讳。连赵太医都因为受不了飞伶尸身上传出的味道，离她远远的。
“你不怕飞伶？”太妃的声音因为悲伤而有些沙哑。
“怕？”做法医的哪能怕尸体。贺海冬往地上的尸身看了眼，顾自解下外袍，披在仰面躺着的飞伶身上。“请安息。”贺海冬双手合十，朝飞伶的方向一叩拜。态度比面对太妃时，还要严肃庄重。
因着贺海冬不同寻常的举动，太妃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个消失十几年才出现的方家嫡女。“方家世代从医，不知道贺大夫能不能帮我查查飞伶的死因？”后宫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诡计，她不想飞伶含冤而死。
赵大夫听到太妃的这个请求，垂在袖中的手握紧。
是个黄毛丫头罢了，肯定看不出什么。
赵大夫的后背又挺直了些。
“验尸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贺海冬的眼睛往四周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莫言开和关尚北，连素鸳公主都不见了踪影。他们跟丢了？“我需要太医院的一味药材——折地黄。”
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太妃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得到太妃的应允，贺海冬转向飞伶的尸体，再次双手合十，默哀三秒后，蹲**，正式开始验尸。
远处的灌木丛中，三双眼睛透过叶子间的缝隙，看着贺海冬验尸。
“主上，这折地黄是不是你续筋用的药材？”在将军府，莫言开曾为关尚北准备过。这个小神医对主上可真是上心。
“回乾清宫。”关尚北深深地看了眼贺海冬。此时，她正认真地把缠了纱布的手指伸进飞伶的嘴巴。“素鸳，保护好贺海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