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宋千书气急败坏地看着这个胆大妄为的男人。要不是贺海冬举荐两人进来，他才不会让来路不明的男人和重病的祝祈住进太医院。本来房间就不够。
“性命攸关，请多见谅。”司雀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刘亚楠，硬邦邦地低头开口。
宋千书走到贺海冬旁边，在她的首允下，替刘亚楠搭脉。搭着搭着，宋千书的眉头越皱越紧，“刘祝祈分明是毒素缠身，血气淤滞。命不久矣啊。”宋千书边摸小胡子边摇头。
“你再说一遍！”司雀最听不得有人咒刘亚楠死，他冲到宋千书面前，扼住他的喉咙。
“信不信由你，要是没有这么多种毒，她倒是能撑到月末。”宋千书是个大夫，在病情这点上，他绝不会说谎。对上宋千书坚定的眼神，司雀愣住。难道，亚楠真的回天无术了？
其实，房间里的死气是司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放开宋太医。”贺海冬沉下嗓音。在司雀放开宋千书后，贺海冬隔开司雀和宋千书，“宋太医，依你之见，亚楠最后的期限是什么时候？”贺海冬在宋太医松开亚楠的手腕后，她也替刘亚楠搭了搭脉。病情恶化的情况，比她预想中还要快。
重新把金针插回布卷中，贺海冬没有再替刘亚楠施针。
宋千书缓慢地摸胡子，“长则十天，短则五天。”
小小的房间里，死寂一片。
“宋太医，你有没有听说过换血之术？”长久的沉默后，贺海冬看了眼沉睡不醒的刘亚楠，说出她想了很久，但还是没有最终决定要不要用的保命方法。
司雀抓住贺海冬的手腕，“你不是说只有以毒攻毒这个救命方法？换血是什么？需要谁的血，我立马去把这个人绑来。”司雀的眼睛炯炯有神。“换血的成功率是不是远高于以毒攻毒？”
“神君，你冷静点。以毒攻毒，亚楠要是撑不过去，顶多她一个人会死。要是换血，要是她撑不过去，，那个人也撑不过去，就是两条人命。亚楠的身体这么弱，以毒攻毒都没办法承受，又怎么能够在换血后活过去。”贺海冬目不转睛地盯着司雀看，“最重要的是，换血需要输血的那个人心甘情愿。心里不能有一点儿的不满意。”
听到这个前提条件，司雀的眼睛眨都不眨，“我愿意。抽我的血，只要亚楠能够活下来。”
“万万不可啊。”宋千书听到‘换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这可是歪门邪道，要被天下人唾弃。甚至，甚至连神门余孽都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活生生地把一个人的血全部抽干，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太残忍了。”
“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尽管听到宋千书形容的残酷换血方法，但司雀没有任何的动摇。他扯下半边的袖子，伸出手臂，“贺神医，采血吧。”
看着拼命阻拦的宋千书和义无反顾的司雀，贺海冬以手掩面，“在你们心目中，我是那种人？我说的换血是让司雀养血玉，用血玉蕴养亚楠的身体。宋太医，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是方太医的医书中写到的一种凶险方法。”
宋千书惭愧地摸了摸胡子，“方老太医是大商最杰出的太医，他的医术高深，我也不曾一一见过他的治病方法。皇后娘娘，臣坚信，终有一天，你能超越我们之中的所有人，甚至是方老太医，成为神医中的神医。不，圣医！”
“不要给我扣高帽子，还有，不准叫我皇后娘娘。”贺海冬只觉得宋千书在说恭维话。
圣医吗？司雀沉默地看着贺海冬。如果是她，没准真的可以。想到教中。关于圣医的传闻，司雀的眼神闪了闪，最终什么也没说。
关尚北下了早朝，好不容易批完奏折，来到太医院时，看见的就是这个景象：宋千书蹲在屋子门口，手里捡了根药材，逗弄地上的蚂蚁玩儿。
“皇上驾到。”小太监提高嗓音。
吓得扔掉手里头的草根，宋千书赶忙站起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千书朝皇帝行礼。
“不必多礼。”关尚北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朕的皇后在里面为刘祝祈治病？”
想到贺海冬提的那个方法，宋千书紧了紧脖子，“是。”
“你们留在门外。”关尚北推动轮椅，独自打开房门，进去小小的房间。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格外刺鼻。
一块熟悉的祖母绿玛瑙玉佩被浸在一小盆的血水中，一截手腕露在床沿，手腕的主人正是昨天还神气活现的司雀。现在，司雀却像是一截几近腐朽的朽木，没了生息。
“海冬，你是终于找到机会向这只鸟报仇了吗？”见惯了大场面的关尚北淡定地关上房门，隔绝外面的视线。
听到关尚北的出言不逊，司雀睁了睁眼睛，扯起嘴角，“本来，今晚有个好戏，本君这样子是看不成了，打算让狗皇帝你去。但狗皇帝你这副样子，本君突然不想说了。”
哦？关尚北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司雀神君说的是什么好戏？朕很有兴趣。库房里有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山雪莲，相信刘祝祈一定用得上。”关尚北表明自己的诚意。
看着手腕上的血一滴滴地递进盆中，司雀抬起眼睛，“羊山坡外，大雁湖边，今晚子时，有你想找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司雀阖上眼皮，不准备再开口说话。要是关尚北连这点悟性都没有，那他去了也是白去。
毕竟人都蠢成这个样子了，去那儿也是送死。
关尚北把司雀说的这句话深深地记进脑海中。他勾起唇角，“司雀神君，多谢了。你放心，无论是天山雪莲还是千年老参。我都会吩咐太医们源源不断地送进来，给你和亚楠补身体。”关尚北瞥了眼快要滴满一小盆的血水，“这段时间，你和亚楠都会很需要它们。”关尚北没有在小房间多留。他看了眼一直在忙活养血玉的贺海冬，转身推轮椅出去了。
还算识相。贺海冬忙得没有空搭理关尚北。在身后的关门声响起后，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