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婷婷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好端端的，你又说什么怪话，提我爸干嘛？还有，你刚才都七窍流血了，你怎么还活着？”
松开！
一把打开任婷婷的两只爪子，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我跟你说啊，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这是两码事，你千万不要混淆。这就跟咬舌自尽一样，是很不科学的！”
“那我爸呢？”
“这个……”
看了眼客厅地板上，被小赵用十字固锁着的任发，还有被任发用夺命剪刀脚夹着脖子的小赵，我有点不太好形容眼下的形势，只能说：“他们两个，现在……相处的很和谐。”
但不管怎么说，该劝架还是得劝架。
我走到两只鬼面前，分别劝了起来……当然，主要劝的还是任发。
也不知道这位老鬼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死后他又经历了什么，总给我一种灵智不健全的感觉。
“那个……任先生你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很爱护你的女儿，但是你看……你也是鬼，应该知道地府最新版的《投胎管理条例》，你面前这个是一只青头鬼，你的大女儿任珠珠，她也是青头鬼，他们两个要是不谈一场恋爱的话，是不能到下边去投胎的……”
很明显，在提起女儿的时候，任发原本呆滞空洞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
在经过我的一番劝解后，大约又用夺命剪刀脚夹了小赵的脖子两分钟后，任发默默的收了脚。
当然，也可能是被小赵用十字固锁得太疼了的缘故……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于，这两只鬼终于停手，虽然达不到握手言和的地步，但好歹也不再继续菜鸡互啄了。
见到这一幕，我不禁也是松了口气，扭头对看了个一脸茫然，明显是怀疑我是不是精神病发作的任婷婷说了句：“今天我刚出院，有些道具还没准备好，等有空我弄点牛眼泪送庙里供几天的，到时候一定能让你见到鬼。”
“……”
瞪了我一眼，任婷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她一脸狐疑的问：“我爸，真的在这里？”
“在！”
“我不信，除非……”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在被我纠正了一下方位后，任婷婷才对着她眼中的空气，我眼中的任发说了句：“爸，如果真的是你，那你就说说，我后背左肩膀上有什么？”
“……”
鬼要能随随便便就跟活人说话，那还不天下大乱？
我刚想说两句，结果没想到，碟仙板上那只小碟子，自己动了起来，然后用任婷婷的血画的那条刻度线，就精准的指向了上面的一个字：志。
志？
应该是痣吧！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于，任婷婷这次真的信了，虽然她看不见任发，但她死去多年的父亲，如今正站在她面前……
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我并没有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很快我就提起了正事儿。
撮合一下小赵和任珠珠！
关于这一点，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结果死后被地府判了个自杀的小赵，自然是同意的。
而任发，现在一副神智不太健全的鬼样，也并没有反对。
至于任婷婷，则是单纯想见见她姐姐。
于是乎，我们两人两鬼，就这么坐着任婷婷的车，在这半夜三更时分，杀向了城北公墓。
只是……
今天晚上，城北公墓这里，竟然不是一般的热闹！
但这种热闹，却与活人无关。
在我的左眼视野里，只见一只又一只或大或小的鬼魂，都聚集在了公墓外头，堪称是正宗的百鬼夜行！
可让我感到疑惑的却是，这些鬼魂们，就好像被安排好了似的，分成左右两队，中间留出来一条道，虽然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但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这是怎么个情况？
从小就体虚，平时的话，一只两只的，倒也没什么事。
可现在这是百鬼夜行，阴气冲天，我是真不能往前靠，毕竟白天已经被阴气冲晕过去一次，要是离得太近，肯定还得再晕一把。
所以，我把目光投向了小赵。
“你瞅我干啥？”
瞅你咋地！
心里默默怼回去一句，但在考虑到我打不过这只青头鬼后，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了起来：“赵哥啊，你上次过来这边的时候，有看到这副景象吗？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这里的鬼们的日常行为，可能是事出有因。”
“等着，我去问问。”
生前人高马大，死后也同样人高马大的小赵，就这么朝着那几百只鬼魂的方向飘了过去。
很快，他就捏到一只骨瘦如柴的软柿子，并把对方揪了回来。
“我问你，你们这帮鬼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出去溜达，全聚在这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
很显然，小赵那比自己更强壮的鬼躯，把这位看起来很虚的弱鬼吓到了。
所以，他很果断的就说了实话：“不是我们搞鬼，是我们被鬼搞。”
咦？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这边儿还正在想着，小赵却是已经不耐烦的继续展开了逼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王纳妾，五十里外的玉堂山上，有位道行两百多年的明楼鬼王，前段时间鬼王出游，看上我们这里的一个女青头鬼，今天晚上要纳她为妾。”
“你说什么？”
青头鬼，这是随随便便就能碰到的吗？
一提起女青头鬼，我就看到小赵整张半透明鬼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说，那个女青头鬼，她……她叫什么名字？”
“任珠珠啊，我记得你，前两天你不是还在她墓碑前头逛悠嘛。”
说完，这弱鬼居然又朝着我指了过来：“还有你这个弱鸡，和你这个女娃子，今天中午那时候，你们俩也在任珠珠的墓前拉拉扯扯来着。都不是我说你，一天阳气最旺的时候，被我们撞了几下，就直接晕了，这体质虚到家了，你简直都不配当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