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
尽管。
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太过相信人，因为人心难测。
事实上，却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更难以接受的是，这次的对象还是玄屠，一个与生俱来的敌人。
救命重要。
秦时月等人因为我而出现死亡危机，必须通知他们。
步入死亡谷到这地步，手机早就没了信号，电话打不通后，我连滚带爬的冲出帐篷，大声喊玄屠。
我对玄屠还有用，这一点不用多想。
尽管知道玄屠这般阵势，很有可能又是一重对我的算计，可我不敢赌。
虚张声势又如何？
玄屠看不透我内心想什么，我何尝又能看清他内心想什么？
双眼要是没瞎，我还能根据观察进行判断，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任何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赌了不少，也有赢过，但更有输过。
这场赌，牵连到秦时月，更牵连到虎哥以及姚老头，我必须赢。
想赢，那就得有付出。
“玄屠，只要你不杀秦时月他们，不管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到这地步，选择唯有这一个。
“哦？”
玄屠语气听起来给人很意外的感觉，但我知道，现在的他一定很得意，很高兴，脸上的笑意更是很浓。
这就是被动的难堪。
明知一切都是玄屠布置的陷阱，我却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且还必须心甘情愿，不敢有丝毫反抗。
“杜重阳，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
“你觉得呢？”
解释再多，完全没用，已深陷玄屠算计，我是真没多解释的想法。
信与不信，还重要吗？
毕竟这一切，都是算计而已。
“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玄屠笑呵呵的让众人散开，来我面前说：“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和你客气了，先将你的电话交出来吧，这一路上偷偷摸摸的联系，小把戏倒是挺好。”
越是朝深处走，磁场越重，手机暂时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就将电话交给玄屠。
“杜重阳，我提醒你一句。”
顿了顿后，玄屠继续说：“小白脸他们还不知道我知道他们跟在后面，我也不会给你机会通知他们，就让他们在后面跟着，什么时候你不听话了，那我才好动手不是？”
牙根，咬得咯吱响。
拳头，捏得忍不住的想砸在萧门那难看的脸上。
后悔，非常浓。
尽管知道我和玄屠的交接会一直存在，可我不想是现在，当初要是朝萧门下手，直接在玄屠上萧门身之前，将萧门给解决了，玄屠在不在这里都难说。
后悔的事，不少，我的挣扎，也只能在心头翻涌。
“相信到现在，我已经给你足够多的机会，你不要得寸进尺，至于什么半路上留下记号等扥的小把戏，还是省省算了。”
心头再次一凉。
前一秒，我的确还在计划，手机用不上，那可以路上暗中下记号，通知秦时月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计划彻底失败，让他们折回去。
却没想到，玄屠的洞察能力那么强，想法才刚出现，他就知道了一切。
现在想想也是，玄屠不简单，非常不简单，任何小把戏，他都看在心头。
忍。
这是我告诉自己的想法，知道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机会，总会有的。
交易，到这里算告一段落。
不管我发现什么，都要告知玄屠，然后他可以不去伤害尾随在后方的秦时月等人。可他只要发现我私自隐藏重要内容，那将不再客气。
后续路途，我一次次遇到了可以留下记号通知秦时月等人的机会，但我都放弃了。
直觉告诉我，这机会是玄屠故意给的，他还在算计我，还在计划用更深的牵扯来让我无法挣扎。
果不其然，在第五次机会出现且被我放弃后，玄屠的手忽然拍打在我肩头上。
“杜重阳，很好，看样子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有挑战我的底线，小白脸他们，暂时能活了。”
这一瞬间，我全身冰凉，没想到玄屠这么狡猾。
同时，我也庆幸还好忍住了，不然现在后果是什么，难以想象。
花费一天一夜，将近两天时间，前行的路才回到原先的路上。
绕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避开自杀死亡的牲畜尸体。
环境，随着与目的地的距离缩短，越发恶劣，气温也越来越低，一天的行程，大概只能有几公里。
这中间，可以通知秦时月等人的机会还是不少，但都被我放弃。
按兵不动。
怕了。
对于玄屠，我是真的怕了，担心这又是他故意给的机会。
安静中，想到就这样被玄屠捏住，我心头就有一股不甘。
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朝阳祖师的传承人，自我感觉本事也还算有点，但落在玄屠手上，怎么都感觉一文不值。
双眼，渐渐的又开始有了变动。
如还在死亡谷外面接近死亡谷时，双眼又开始微微发热，且这次双眼的热度，与之前那一次又略有不同。
之前的痛，有些像灼烧，强烈时难受得我感觉双眼就像进了沙子，睁不开，一睁开就无比难受。这次则是很温暖，温暖得让我全身下意识的放松。
这情况，让我隐隐有些激动。
直觉告诉我，看不见的双眼，有可能恢复正常。
安静中，思维总是很活跃。
乱想下，我想到了这一切的开始，玄屠布置那么大的局算计我，只是为了在我身上验证一件事。
他说，我是被选中的人，这里面去牵扯到朝阳祖师，是朝阳祖师选中了我，甚至在我身上布置了什么手脚。
问。
一番思考后，我直接朝玄屠开了口。
身为朝阳祖师的敌人，和朝阳祖师斗了几十年，玄屠对朝阳祖师的了解，绝对要比我这个传承人知道的多。
至于被选中这种事，我到没什么恐惧。
朝阳祖师是谁，天地间最为正气的人，被他选中，是无上荣耀，更是人生最大的机缘，不像萧门，被玄屠选中，只能是沦为玄屠的皮囊。
死亡谷最深处将经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终结果不会多好，甚至有可能，身边的人还会死几个。
我庆幸还好大春等人没跟在身边，不然鬼知道我现在会有多难受。
人，总有一死，但不管何时离去，都希望内心毫无疑问。
死不瞑目这总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我还是想搞清楚。
尽管知道玄屠的话，有可能是大部分，甚至全部都是假话，我还是要听一听。
面对询问，玄屠没立马回答我。
我继续逼问他，问他为何要找我，为何我的双眼会这般特殊，变得像电视里的超能者一样，不仅能时不时看到一些还未发生的画面，现在还能穿透一些东西。
感觉，双眼的特殊之力，不仅仅只是这么点，只要我有足够的时间存活，那还会有更多的秘密从双眼上挖出来。
询问到第三次，玄屠开口了。
“杜重阳，你准备好牺牲自己了吗？”
这话，听上去很奇怪，搞得我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你只需要告诉我，当需要你牺牲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送出自己的性命吗？”
停顿片刻，我还是不理解玄屠为何这样问，说：“具体得看什么事，对你们这些到处作恶的人，对万物苍生，我自然会送出自己的命，但要说是帮你们，那完全不可能。”
“哈哈哈……”
玄屠忽然狂笑，巨大的笑声吓得我一跳，不知道他为何这样狂笑。
我的话难道有那么好笑吗？
不觉得。
“杜重阳，在你眼中，我就是邪，张朝阳就是正是吧？”
“难道不是吗？你们丝毫不将人命看在眼底，滥杀无辜，不是邪是什么？”
手掌忽然落在肩头上，虽只是放在上面，却还是让我全身下意识绷紧。
“杜重阳，你太天真了，未来的某一天，你或许会知道张朝阳曾经做了些什么，那些他永远不敢曝光在太阳下的事儿，会彻底颠覆你的想法。”
我陷入深思。
正想着，玄屠就继续说：“你不是想知道你双眼为何这样特殊吗？”
心，忍不住的绷紧。
玄屠轻笑两声，说：“因为这双眼睛，并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