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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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细细簌簌的下着,万物如有灵性一般,都被这难得一见的雪景惊呆了,一个个都屏气凝神的感受着这银装素裹的美景。

树安静着站着,栖息在树上的小鸟也不像往日那般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的,此时一个个正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那飘落的雪花。

路上也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行人,有的只是那一排排浅浅的脚印,还有那冒着热腾腾雾气的鸟鸟炊烟。

万物具静,只有那雪花飘落的声音,细细簌簌的,听起来,很是治愈,除了这些之外,偶尔还有那脚踩在积雪里发出的“格兹格兹”的声响。

这不,就在绣娘和颦儿疯闹的时候,小院子的门口便传来了这“格兹格兹”的声响,随后浑身是雪的陆母便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随着院门的打开,陆母便见到这院子里疯闹的两个丫头了,顿时,陆母的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娘!”

“奶奶!”

听到那院门打开的“吱嘎”声后,绣娘和颦儿也见到院门口的陆母了,顿时这俩丫头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尤其是绣娘,她的年纪可不小了,还像那孩童一样疯疯闹闹的,而且还在,还在婆婆面前,这多多少少有些不合规矩了。

陆母也看出这两个小丫头的拘谨了,随后摆了摆首,便不在意的说道:“你们玩吧,难得下了这么大的一场大雪,玩吧!玩吧!”

“娘!”

绣娘见到陆母手中的腊肉,突然想到这饭还没有做好呢,顿时有些羞愧的说道。

“嗯?”陆母回头,疑惑的看向那欲言又止的绣娘,问道,“怎么了,绣娘?”

“啊,没什么,没什么!”绣娘顿时摇着头说道,见到陆母向厨房的方向走去,顿时又追了上去,说道:“娘,你先回屋休息吧,这腊肉我来......”

“没事,我就是回原来的房子里拿了点东西,在就是跟你王婶他们说了会儿话,后来看这天下了雪,便赶了回来,这有什么累的啊,你和颦儿玩吧!我自己送去就好了。”陆母说完,便又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见到陆母继续向厨房走去,绣娘便低着头,准备实话实说了,“娘,那个,那个饭我还没有做呢......”

“嗯~??没事,娘也好长时间没有下厨了,快快快,难得下了这么一场大雪,去玩吧去玩吧!”陆母并没有责怪绣娘,而是温柔的说道,随后又想到了过去,又说道:“上次下这么大的大雪的时候,还是我们逃荒的时候呢!!!”

想着想着,陆母便收回了回忆,笑着说道:“哎呀,这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了,绣娘,你不用跟着我,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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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陆母说是不回忆了,但还是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当年的事情了。

“那时为了逃荒啊,倒是很烦这下雪的天气啊,现在想象,还是有些可惜呢,你看看着雪,挂在树上,落在房檐上,就像传了棉袄一样,真是漂亮啊!!!”陆母说着还指了指院中的树,和眼前的屋檐。

“说起来,那时候啊,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每天都为食物而忙碌奔波着,还真的没有觉得这雪有多美呢,倒是很讨厌呢!!!”

“那时的冬天啊,真的很难熬啊,真的不想它下雪啊,可是呢,偏偏那年冬天就下了一场大雪,那雪啊,也和现在的这差不多,属于是难得一见的大雪了。”

听到陆母讲起了故事,颦儿也没有继续在玩雪了,而是和绣娘一样,伴在陆母的左右,听着陆母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年轻时,领着年幼的儿子和绣娘一路逃荒的故事。

“那时啊,见到这么大雪,可没有像现在这种心情啊,还赏雪,还玩闹,那时愁的啊,哎~~~,现在想想......哎!”

讲到这里,陆母又叹了一口气了,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啊,随后陆母站停了脚步,抬头看了看这漫天的雪花,又继续的说道:“这雪一下啊,那山上的野菜都埋进雪里了,不但这野菜不好挖了,就连那山路也不好走了啊。”

说着说着,陆母又沉吟了起来,接着又看向了身旁绣娘,说道:“和咱们一起逃出来的你沉婶啊,就是在那场大雪中失足摔死了。”

说到这里,陆母脸色有些暗澹,随后又有些伤心的说道:“那天啊,我就应该在坚持一下的,就应该拦住她不让她去的,哎~~~,可惜了这人了啊。”

陆母又抬头看了看天,接着说道:“这老天啊,有时就是这么不开眼啊,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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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啊!这沉婶就如《活着》里的徐福贵一样,她送走了自己的丈夫,送走了自己的孩子,但却没有像福贵那样活下去,最后她也......

“有一次啊,我挖的野菜啊,都被隔壁村的王麻子抢走了,我们一家三口啊,一连饿了好几天了,你又生着病...”说道这里,陆母看了看身旁的绣娘,随后又继续说道:“眼看就要不行了啊,最后还是你沉婶甘愿自己和他儿子二狗饿着肚子,将她偷偷藏起来的野菜给了我们......”

看着绣娘那迷茫的眼神,陆母便有些哽咽的继续说道:“怎么了,忘记了么?”

绣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根据陆母的讲诉,这沉婶也算是绣娘的救命恩人了啊。

“也不怪你,那时你还小,再加上生病了,又饿的晕乎乎的,不记得也难怪了。”说着,陆母目光又有些涣散的看着那茫茫的大雪。

别说绣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沉婶的音容音貌,陆母也有些记不得了,也只能记得个大概的体貌了,至于具体长得什么样子,是五官端正啊,还是不端正啊,这些都已经有些模湖了。

“娘,你说的那个沉婶是不是那个胖胖的,矮矮的,在嘴角这里还有一颗痣子的那个婶子啊?”绣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对对,就是她,没想到绣娘还记得啊!”听到绣娘话后,陆母非常高兴的说道。

“娘,当然记得了,当时跟我们一起逃荒的,就属她对我们最好了啊。”绣娘清脆的说道:“而且我饿得嗷嗷哭的时候,她总会逗弄我的。”

“是啊,你那时总是说她嘴角的那颗痣,说她丑的,而她总是解释道,说她那个痣啊,是美人泪,她一点也不丑,她可是个大美女呢,不然怎么会叫春花呢,春花,春花,春天里的花,最美丽的那朵花。”

陆母笑着说道,可说着说着,陆母又有些感伤了起来,“她啊,也是个苦命人啊,丈夫死了,儿子也死了,本来以为她能活着,可最后......哎~~~,其实那天她要是不上山去找东西吃,也就不会失足滚下悬崖了。”

“而且那场雪也没有挺上几天的,第二天这雪就化的差不多了,可惜了,只要那天她不上山,也许可能她也能活下来吧!!!”

陆母感伤了好一会儿后,突然觉得说着伤感的话题不好,于是赶忙说道:“哎呀,说了不想从前的事了,还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走走走,今天娘给你们烧腊肉吃......”

说着,陆母拉着绣娘,以及一旁还在伤感的颦儿的小手,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颦儿啊,我跟你说啊,我做的这腊肉可是一绝啊,我家小陆就爱吃这个。”

提到了陆路,陆母便又说道:“说起来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小陆也该回来了吧???”

“嗯嗯嗯,算算日子是快了,上次信中还说了,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回来了。”提到这陆路,绣娘也开心了起来。

“这信,说到这信,是不是也快来了啊!”陆母算了算时间,要是按照以往的送信时间,今天应该是有一封家书的。

“嗯,按理说是的,不过这下雪了,也不知道......”

这绣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衙役的声音了,“老夫人,陆夫人,有小陆大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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