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一直在担心，如果要去海里找粉珍珠的话，要怎么解决在水里呼吸这个大问题。以是他自认为很有先见之明的，在穿过黑洞时提前憋了一口气，以防到了海里被海水呛到。
所以到达目的地后林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月隐鼓着腮帮子紧紧的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做好了游泳的准备。
四周一片漆黑，耳朵灌满了空气似得发闷，却没有预期的被冰凉的水包裹的感觉，月隐不明所以的睁眼，直接对上林错玩味的眼神，林错腰间的红色双鱼玉佩莹莹的发着光，在两人周身撑起了一个淡红色屏障，阻隔了海水。月隐深呼吸了几下，除了气泡中林错身上的酒香浓郁了些，呼吸是没问题的。
“你刚刚是在憋气？”林错噗嗤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月隐的脸，“真是傻得可爱~”
月隐:“……”
四周黑漆漆的，双鱼玉佩凝成的水泡在海水中悬浮着，发出的光勉强够月隐看清林错的表情。
“这……咱们到了么？”
“还没呢~”林错拍了拍双鱼玉佩，双手挽花，左手捏诀，闭上了眼睛喝道，“灵鱼引路。”
双鱼玉佩红光一闪，差点闪瞎了月隐因为好奇睁大的眼睛。
林错悠然睁眼，“呀！忘了提醒你闭眼睛了~”
月隐揉着左眼，右眼眯着继续锲而不舍的观摩学习。红光过后，两条红色鲤鱼从玉佩中跃出，绕着气泡游了两圈，轻纱一样的尾鳍轻柔的抚过月隐的脸颊，像是风吹过，舒畅的让人想要低吟出声。
“别玩了！赶紧带路！”林错照着月隐脑门就是一个爆栗，“笨！连她们的幻术都识不出！”
双鱼悠然的上下交叉游着，鱼鳍发着红色的光芒，汇织成两条光带，拉着气泡朝前飘着。光带末尾在黑暗中化作点点星光，停滞在黑暗中久久不消退。
“幻术？”月隐看向双鱼，忽觉她们变成了两个红发少女，在海水中唱着歌翩翩起舞。月隐使劲摇了摇头再看，还是那两条好看的红鲤鱼。
耳边响起她们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林错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对啊，她们是领路灵鱼，我老是迷路得用她们给我带路的。幻术是她俩学的最差的法术，啧啧，我跟你说，”林错眯着眼睛凑近月隐耳边悄声说，“她们特喜欢用幻术迷惑单身男子然后吸他们的阳气的！”
“才没有！”
“胡说！”
双鱼咯咯笑着否认，月隐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红了脸，“师父……太近了。”
“啧啧，”林错抿嘴站回远处，“你一天天老是找不到重点。”
林错抬眼，正巧跟月隐对上视线，像被烫到似得，两人齐刷刷的移开目光，在双鱼的笑声中，不自觉的红了脸。
半个时辰后，双鱼首尾相接快速摆尾游了三圈，将包裹林错二人的气泡光芒调亮了一倍，光映亮了林错的脸，还未消退的红晕清晰可见。
林错瞥了月隐一眼，发现月隐偏着脸，耳朵也红红的。林错没好气的摆手，“喂！这么亮不费我精力啊！真是多余，赶紧回来吧！”
双鱼笑着变作两道流光缩回玉佩之中，林错报复似得狠狠揉搓了一下玉佩，扯了下月隐的袖子道，“前面就是蚌族聚落了，要完珍珠我们就往回走。”
月隐点头，“嗯，好。”
因为久居深海，很少跟人类打交道，蚌族聚落并没有跟陆上妖族一样模仿人类生活，它们更喜欢保持原型，以最原始的方式生活修炼。
林错抽出一张符纸，蓝色火焰慢慢燃烧着，将气泡下方的环境照亮了些。一个又一个马车大小的蚌映入眼帘，有的莹白如玉，有的图案斑驳错杂，看的月隐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林错咽下嘴里的酒，冲月隐摇头道，“吃不得，吃不得。”
我看只有你想吃吧。
眼瞅着一张符纸只剩一角，林错撒手任符纸掉落，那一角符纸像是千斤重，直直的坠出气泡掉落到海底的泥沙上，竟然还在燃烧着。
“烫烫烫！！！”
气泡受海水波动的影响，摇晃了几下，符纸掉落那出猛烈的震颤着，一只巨大的蚌从沙土里钻了出来，目测大概有两三个马车那么大。蚌壳类似上好的细瓷，在气泡的映照下散发着幽蓝的光，黝蓝深邃，像是大海的眼睛。
“哪来的怪火烧了我宝贝的壳！”女人的怒喝声直冲耳膜，林错淡定的捏诀将气泡下落到那个大蚌的跟前，“蚌族族长？”
大蚌大张蚌壳，粉粉软软的肉乱跳乱抖，像是个气急败坏的女人，“你是谁，是你放的怪火烧了我美丽的壳！还有为什么擅闯我族领地！”
“乾坤九玉。”林错想了想，双手交替拂过，周身便散发出炽热耀眼的光芒，“我是乾坤九玉，向你讨个东西。”
月隐捂着眼睛背对着林错蹲到角落，突然觉得平时林错真是低调的可爱。
“乾坤……乾坤上神？”
“除了我谁还能这么闪？我要最大的粉珍珠，我可以用宝物交换。”
蚌族族长突然合上蚌壳，林错收回光芒，喝酒慢慢等。
蚌族族长合着蚌壳认真的想。刚刚那瞬间散开压迫感可不是一般精怪能做出来的，不管对方是不是神，她们一族都得罪不起。
她张开蚌壳，先为刚刚的失礼道了个歉，“乾坤上神有命，我族不敢不从。”
“那就好，”林错瞅着大蚌，奇怪的咦了一声，“你印堂发黑，最近可是有什么怪事发生？”
月隐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只蚌，印堂在哪？
大蚌激动的震颤了一下，“上神英明，小妖最近噩梦缠身，时常梦见一件怪事！”
“你且说说，我帮你看看怎么破。”
大蚌连声道谢，“上神，您知道我们一族很少去海面上，所以几乎不跟人类打交道。但是半个月前有个不懂事的小辈上了陆地，被人界术士给剖了取走了珍珠。自那日起，我便下令严禁族人上岸，但是也是从那时起，我日日都在做同一个梦。”
“我梦见有雾气入海，所过之处海草枯萎，海沙焦黑。雾气扩散之快避无可避，我族人被雾气触碰，便被蚕食的只剩下珍珠，”大蚌里的粉肉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整个海底，到处都是发着光的珍珠，有黑袍人将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他们笑着，感叹收获颇丰。”
“然后呢？”林错听的意犹未尽，月隐轻推，提醒她注意气氛。林错及时改变语气，安抚道，“蚌族预知之术可曾继续传承？”
大蚌一愣，“有的，但是小妖这一辈只剩几句真言可以修习。”
“你可有修习这个真言？”
“有的，”大蚌翕动蚌壳，“但是这个真言不知道何时会给予提醒……”
“何时？你还等何时？”
大蚌震惊道，“上神是说小妖做的，是预知梦？”
林错冷冷的笑了一下，“黑袍人？珍珠？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