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休闲服衣袖，被他挽到了小臂中央。顺着小臂的线条，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夹着一只燃到一半的香烟。
手指轻轻在栏杆上抖了两下，烟灰如雪花般下落。
手机里传来自己的助理的声音。
眯着眸子的男人，静静地听完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声音比刚才的还要冷漠几分。
“如果发现他有小动作。”晏锦城的眸子望向远方，嘬了一口烟，优雅地吐出几个烟圈，淡淡道：“直接做掉。”
男人说的轻飘飘，可远在自家公寓的随圳，差点因为他的话，从沙发摔到地上。
他没听错吧……晏总这恐怕是头一次对人下这种狠手。
因男人的冷厉，随圳的前额渗出一层虚汗。他抬起手擦掉，咽了一下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晏总，小动作是指？”
晏锦城沉着的眸子，比刚才又深了一个度。
他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地留下一句：“危害程悠生命的。”
说完，他不再言语，结束了通话。
随圳握着手机，呆了几秒，回过神来。
原来是惹到了程小姐，难怪晏总这般生气。
姓李的啊，姓李的，你说你惹谁不好，非惹程小姐。好好守着一家公司当个总监不好吗？现在可好了吧，连晏总都盯上你了！
随圳感叹了一句，晏总这还没订婚呢，就能对程小姐不利的人下狠手，要是真的结了婚，还有不长眼的来找事……
恐怕自己未来的工作会越来越多啊。
想到这里，随圳惆怅地谈了口气。
他觉得晏总应该给他涨工资了！
……
周婉婉回到家里，洗漱完后，穿着浴衣，打开晚上去逛街时买的护肤品包装。
她这一个月来，没有哪天心情比今天还好了。
下午与李总监谈完后，李总监如她所料，对程悠的不满达到了顶点，表示愿意与她进行情报上的互通，只要能稳住他在公司里的地位。
男人啊，只要提到权力，便像迷失了方向一样。
周婉婉一边往脸上涂着昂贵的护肤品，一边轻嗤地想，只要能出了这口恶气，她之后从公司辞职也是可以的。
虽然李总监……他这种人也是蠢。
真的明晃晃地招惹了晏锦城的人，还以为可以全身而退？
他不过就是她借刀利用的工具罢了。
晏锦城真要查，也只能查到李总监，查不到她的身上来。
周婉婉涂完最后一步的精华后，望着镜中的自己，柔软的皮肤，吹弹可破。
微微弯起唇，拿起手机，拨通了表姐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江箐箐才姗姗来迟，接起了电话。
江箐箐正在与自己的发型师谈论下一周出席时装周时的发型设计。
她朝发型师做了一个襟声的动作，手机移到耳边，轻轻地问：“喂，婉婉，怎么了？”
“表姐。”周婉婉将手机按成免提后，放在一旁，开始涂起指甲油，“今天程悠把我们公司的一个财务总监给开了，公司里现在高层人人不安。我与那个李总监谈了谈，随便聊了几句，他便忍不下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着手将那女人赶出公司了。”
江箐箐听到与程悠有关，手顿了一下后，挪开手机，掌心捂住了话筒。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发型设计师，轻轻地说道：“你先出去吧。”
“好的，江小姐。”
发型师离开后，江箐箐重新移开掌心，拿起手机：“具体怎么回事，与我仔细说说。”
周婉婉把今天上午会议室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转述给江箐箐。
江箐箐微微有些吃惊。
她派人调查过程悠的家庭背景与学历出身。
以程悠的学历与专业，在管理公司上，应该没有任何经验。但是她却察觉到了公司内部人有人掩饰做假账的事实……
豪门圈子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花瓶。
江箐箐也一样。但她们都有着姣好的学历证书，例如江箐箐，尽管她不参与江氏的运营，但是她有着国外知名大学的金融管理与会计双学位。
她比周婉婉更快地察觉到，程悠在管理公司上，或许极具天赋。
女人握着手机的手，稍稍用力，指节发白。
如果晏锦城也发现了……那么她就更没有希望了！
江箐箐自认为比程悠出色的地方，正是她的家庭背景与出身。
如果程悠在能力上比自己出色，那么她的优势放在天平上，也将变得无足轻重。
想到这里，江箐箐的唇被她咬的发白。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问：“婉婉，那位被开除的财务总监，叫什么名字。”
周婉婉愣了一下，涂指甲油的手一抖，涂到了皮肤上。
表姐怎么问她这个问题？
难道她很关心那个被开除的财务总监？
不过是一个被开除的下人罢了。
周婉婉抽出一片卸甲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掉涂到皮肤上的指甲油，回答说：“也姓李，叫李徊。年纪都不小了，估计有四五十岁了吧！”
“哪个徊？”
江箐箐拿起签字笔，在旁边的记事本上，写下一个李字。
“徘徊的徊。一个双人旁，一个回。”
江箐箐嗯了一声，在李旁边，补上了一个徊。
“表姐，你问这个做什么？”周婉婉不解。
江箐箐没有回答，她笑了笑，“事情成了之后，你想要什么，与我说，能满足你的我都满足。”
女人挂掉电话，盯着纸上的李徊两个字，唇角的笑意凝固住。
她果断地拨了江父秘书的电话，很快，那边的电话便接通了。
江箐箐不客气地说：“帮我查个人，以前我们家公司旗下一个小公司的财务总监，叫李徊。把他的联系方式与家庭地址详细的发给我。”
江父秘书犹豫不决：“江小姐，上次帮你查那个小公司的事情，江总已经说过我了…”
他十分不情愿再蹚江家父女之间的浑水。
江箐箐也不是吃素的，她淡笑两声，威胁起来，说道：“我是他的女儿，你只是他的秘书。你觉得我在家里与他说上几句有关你的话，我爸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