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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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清浅四处打探些季家的消息,听到不少有关季家的传闻。讲最多的就是如何如何风华绝代的季家大公子,现今残废了,只是版本各不尽同。

清浅不屑的扯唇笑了笑,一群乌合之众,居然妄想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实在无趣得很,竟浪费时间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整理了下裙摆,出了茶楼,径直向城北的长宁山走去。

浓密的树林,死一般的寂静,清风拂过,树叶窸窣作响。十多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由各个方向逼近,围攻清浅。厮杀不过,只得夺路奔逃。几处无关紧要的部位挂了彩,雪白的衣衫点染上鲜血,竟意外的美,就好像雪地里盛开了一簇一簇的红梅。

清浅负伤而行,神色稍有些狼狈。再次遭到黑衣人的拦截,被一剑刺到左肩,生疼生疼的。恰好不远处有几个人骑马经过,清浅一边奋力拼杀,一边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正是季天林,季家的三公子。眼见着一群人围攻一个姑娘,拔了剑就奔过去。身后的随从也拔剑加入了战斗。

领头的黑衣人一看,占不到便宜。便退了去。

季天林下了马,扶起清浅,关切地问道:“姑娘,你还好吧?”转而又问,“你怎么会招惹上烟雨楼的人?”

清浅已身负重伤,嘴里咳出血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下手还真是重呢。迎上季天林清澈的目光,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哎,一言难尽啊……端木蓉谢公子救命之恩。咳咳——”心里却在想,“季三公子果然是侠义之人,路见不平定是要出手相助的。听闻个性洒脱的他,最喜欢游走江湖,很少待在清风镇。”

“端木蓉?你是端木灵钧什么人?”男子急切的问,眼睛里闪现着喜出望外的光芒。他们家上上下下,自从知道端木家出事,又听闻烟雨楼四处搜寻端木蓉的下落,倾尽一切力量四处寻找,竟是她吗。

“正是家父……咳咳……”说着晕厥了过去。

“唉,不枉方才任人刺了自己几剑,看来很顺利蒙混过关了。现在只盼着身上的伤早点好,不算轻呢。”清浅安心地闭上眼睛,此刻正被季家三公子圈在怀中,去季家的路上。

清心居的情报网堪称天下第一,端木家和季家的渊源,清浅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而端木家前段时间被烟雨楼狠绝地灭门了,据说是因为端木夫人手里的古医书,仅逃出端木蓉一人。

清浅之所以假冒端木蓉,实在是因为自己和她很像。个性清凉,素来只穿白衣,一双救死扶伤的手,善使暗器。救人的银针,有时也用来杀人。

季天林轻轻跨下马,抱下马背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紧张的吩咐着身后的人,“快去把几墨小姐请到我阁楼来。”说着,头也不回抱着人就往府中走。

季天林把清浅安置在床上,交代过丫鬟云烟之后,就急匆匆去见父亲了。

推开书房的门,只见季逸尘正在练着大字,下笔刚劲有力,眉目间亦有挥不去的英气。抬起头看着最是疼爱的小儿子:说道:“跟你讲过多少回了,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稳重。”话落,放下笔,丝毫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气恼,又问:“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啊?我看你啊,就留在家里吧,正好……”

“父亲——”季天林打断季逸尘要接下去的话,“你不是在找端木蓉吗?孩儿把她带回来了!”

“什么?她在哪?”

“她现在受了伤,我先把她安置在了我的阁楼里。这会儿,几墨妹妹该已经过去了。”

“快,快带我去看她!”季逸尘听到儿子救端木蓉的过程,在江湖血雨腥风里摸爬滚打了大半生的人,此刻竟是激动得差点落泪。顿时捶足顿胸,“端木兄,我对不起你啊,没能早日找到蓉儿……”

季天林竟看到父亲沧桑的面容此刻闪现着难以名状的神情,眼角还含着一滴泪,“爹,你就放心吧!有几墨妹妹救治她,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季逸尘的神色稍稍平静了些,轻轻拍打着儿子的手背。

天林偷偷瞥了眼爹的神色,语气缓和的问,“爹,大哥怎么样了?我一路上听人说……”

说到这,季逸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哼!别跟我提那个废物!”

“爹,你怎么能骂大哥是废物呢!”天林不明白为什么提到大哥,父亲会如此愤慨。虽说是残了双腿,到底是亲人啊!

季逸尘敛起自己的怒气,“走,为父去看看蓉儿。”

天林悻悻的跟在自己老爹身后,心中为大哥痛惜不已。想到昔日神采奕奕的大哥,如今颓废不堪的样子,酸楚的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

“几墨,蓉儿怎么样了?”天林见父亲匆匆赶来,一进屋就关切的问起端木蓉的状况,更是愤愤不平,大哥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耶!顿时对这个端木蓉好感全无,只懒懒地瞥了一眼。

“季伯父!三哥!”几墨礼貌的打过招呼,“这位姑娘受了重伤,好在救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季逸尘如释重负,“那就好!”语气也一下子温情得多,“几墨啊,蓉儿就费心你照顾了!”

几墨笑得温婉,“伯父哪里的话!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

季逸尘瞧见床榻上的女子面无血色,额头还渗出滴滴汗珠,心疼不已,“天林,伤蓉儿的确定是烟雨楼吗?”

“孩儿估摸着极有可能。”天林淡淡的答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季逸尘眼神瞬时冷毅如冰,“这个烟雨楼最近越来越猖獗了啊!”他握紧了拳头,端木家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清浅昏睡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环顾室内,格调清雅,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轻轻一动就浑身痛得厉害,暗骂道,“萧琴楼的手下莫不是跟我有仇吧!好在救治及时,没什么大碍。”

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淡淡地药香。只见推门而入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眉目如画,看上去倒也温婉可人,鲜红色的衣衫,似血胜火,很是夺目。

见到清浅醒过来了,显得很是兴奋,“你醒了啊!真是太好了!”灵动的眼睛盯着清浅,脸上是无邪的笑容,“蓉姐姐,我是几墨。救你回来的是我三哥,也就是季府的三少爷。”

清浅对于她的自来熟很不感冒,心里莫名有一点排斥,直觉面前的女子阴气很重似的。见她还端着药碗,清浅微微点点了头,“有劳几墨姑娘了!”

冷淡疏离的语调,几墨一怔,“蓉姐姐客气了!”清浅蹙眉,硬要叫自己姐姐么?

“蓉姐姐,来把药喝了吧!”几墨将药碗端给清浅,“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安心地在府里调养吧!那些个坏人定然不敢前来的。”

清浅不置可否,不愿与面前的女子太过亲近。接过药碗,闻了下,确是上好的伤药,不动声色一饮而尽。将空碗递还给几墨:“我刚醒来,还很乏,想要休息了。”

几墨顿感无力,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有必要如此冷淡么?哼,要不是碍于三哥和伯父,她定不会救治她的。敛去不满的情绪,转而微笑地问道:“姐姐刚醒,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清浅并没有觉察到几墨情绪的转变,淡淡道:“也好!”

几墨吩咐了云烟去准备吃的,呆了一会儿,见清浅不是很热情,一时觉得无趣,也就告辞了。“哼,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父母,才能成为大哥的未婚妻。真的很不甘心,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直到走出小院,几墨这才愤恨地把药碗打在地上,咬牙切齿道,“端木蓉——”抬起头,瞥见不远处端着饭菜的一个丫鬟,细一瞅,正是云烟。

“云烟!”几墨笑得灿烂无邪,走向云烟。

“几墨小姐!”云烟恭敬的行礼。

“云烟,我平日里待你如何?”几墨走近云烟,问道。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

云烟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问,神色有点着慌,心中对这位小姐也是钦佩得很,“小姐和善可亲,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呀!我上次受了风寒,还多亏了小姐帮我看病开药。”

几墨见这个丫头也是个稳当人,拍了拍云烟的肩膀,“好了,我也就随口问问。”走了两步又回头交待,“好心照料着蓉姑娘,有什么状况的话及时向我汇报。她重伤未愈,尽量别让她走动!尤其是大哥那里,免得伤着了蓉姑娘。”

“嗯,知道了!”云烟只当几墨是单纯地为蓉姑娘着想,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几墨小姐还真是细心呢!

“她刚醒来,定然饿了,快些回去吧!”

“是!”云烟满心欢喜走了。

云烟回到屋内,只见清浅正要坐起来,连忙上去搀扶住,“蓉姑娘,你的伤还没好,这个时候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

说实在的,刚刚那一动,还真是疼得厉害,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也好,只是这也不知道昏睡几天了,实在睡不着。”

“从三少爷把你带回季府,整整两天了!”云烟回答道。

云烟也是个可人儿,待清浅简单用了餐,寻人搬来躺椅摆在窗前,又铺上厚厚一层松软的毯子,“来,蓉姑娘,我扶你坐过去。这两天的阳光挺好的,你可以看看书什么的消磨时间。”

养伤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适,有云烟这个体贴的丫头照料着,每日闲来无事,就靠在躺椅上看书,偶尔兴致好了就弹弹琴。

期间几墨几乎天天都来,但是每次来都不久待,例行的检查下伤势,寒暄一会儿就走了。依然是那莫名的感觉,总感觉这女子看似对自己很热情,实则并不待见自己。

这一天,清浅感觉身体好多了。让云烟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江南的秋天似乎要晚一些,记得在烟雨楼的时候,梧桐树叶都落尽了。这里的梧桐树叶依旧繁茂,红黄绿三种颜色交错,随风飘飘洒洒,晴天朗日之下,并不显得萧瑟,正是金秋好时节啊!

院子里种满了兰花,都有专人打理。清浅识得的并不多,也有零星开着的几株。通过云烟的介绍,清浅得知这个院落叫“兰亭”,说是三公子的母亲生前最爱兰花。

远远的就看到季逸尘往这边来,之前也来过几次,都是带着季天林一起的。来到门口,屏退左右,一个人走了进来。

清浅正欲向他走去。季逸尘连忙走过来,“蓉儿,你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息着?”虽然语带责备,但其中流露出的关怀却是真切的,清浅恍然有种见到父亲的感觉。

“这几日躺得都快发霉了,今日身体好转了些,便出来走动走动。”神情也不由得好转了些,就像真的是亲人般。

“云烟,快搀扶蓉儿进屋。”又转向清浅,“蓉儿啊,伯父今天来,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清浅见他稍有些为难的神色,心下了然,淡淡地点头算是应了。

窗户敞开着,阳光洒落进来,美好得不那么真实。季逸尘坐了好半天都不说话,清浅也不着急。过了好一会儿,沏的茶都半温了,季逸尘这才掏出半块玉佩,“蓉儿,玉佩的事你该是知道的吧!”

清浅从容的答道,“蓉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在逃亡的途中,我不慎将另外半块玉佩遗落了!”脸上都是懊悔的神色。

“蓉儿也不必难过,不碍事的!”季逸尘看着清浅,咬咬牙终于痛下决心对她说,“你大概也知道了吧,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前不久被人打成重伤,双腿致残,而后又一直萎靡不振的。”说着,眼眶一片晶莹,“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婚约的事便作罢吧!你既是端木兄的女儿,日后就留在府中,我定待你如亲生女儿般。”

清浅有一丝讶异,取消婚约?!如此一来也好,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端木蓉。但是转念一想,以他们两家的交情……虽然端木蓉自身也不不是很赞同这门亲事,甚至以学艺为由常年漂泊在外。

“伯父切莫这么说,既然家父早前与您定下了这门亲事,我就是你们季家的媳妇。无论令公子是病是残,我定会履行家父的承诺。”清浅衡量了一下,反正看他心怀愧疚也不会逼着自己尽早成婚,怎么着也得做做表面功夫。

季逸尘很是讶异,“蓉儿啊,我……我是不想委屈你啊!”这孩子,真是惹人怜惜。

“伯父言重了,蓉儿不委屈。”清浅镇定地看着季逸尘,眼神真诚无比。

任是季逸尘纵横江湖半生,此刻也是老泪纵横。多好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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