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谢尔堡,血液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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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里真的有无人机。

我们在机械室旁的老旧桃木隔板房间里发现一片堆叠起来的旧式马达动力无人机,其中大部分破损严重,马达结构损毁无法修复。但还有的保存得相当完好,除了蒙灰外和哥哥做的新机没有任何区别。我将适合的无人机和操控柄全部翻出来,在机械室内的小小空间展开实验,佐薇手持格洛克点四五在旁监视,不时扣动扳机消灭企图不轨的怪物。它们终究是血肉之躯,子弹的创面不足造成威胁,但其附带的微小爆炸却能杀死这些软泥生物。

我们早该把枪拿出来的,但佐薇解释说火器是保存用在最危急时刻的,也就是现在。尽管怪物们的数量不多,但子弹总有用完的时候,到那时我们将面临弹尽粮绝的绝望处境。要我说手枪的作用不仅仅在于杀死敌人,更多的是给予了我们“希望”。

保存完好的无人机也各有各的毛病。要么信号接收不良,要么干脆飞不起来。我仔细检查其操纵柄,其样式和我过去常接触的不一样。杰拉尔德喜欢按键复杂的专业货,而这些无人机更像是给小孩玩的。

我在这里简单解释一下几个概念。我和哥哥常玩的不是你们想象中军队用于侦查敌情的高档货,那些银色精灵每架都要耗费几十万美金,用的上百万。不,不是的。杰拉尔德做的无人机更近似遥控飞机,不同之处在于操纵系统要复杂得多,且飞机通通自己买零件组装。过去的模型玩具批量化生产前农家孩子就是这么做飞机玩的,现代人则把它们做成蜘蛛模样,安上摄像头搞廉价航拍。我估摸这些无人机最初作用不是拍摄东西,更像是用来比赛的,也许自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起就躺在这儿了。我十分怀疑它们能否成功飞过上百英尺的路抵达星门。

我左挑右选终于找到只勉强能听从我驾驶的棕色小玩意,它比一条贵宾犬大不了多少,看起来如同孤独的小树桩,但飞行稳定,且速度较快,动作也灵敏。我可不希望开到一半时被怪物的触手击落。期间没有怪物打扰我们,雨越下越大,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也许沙利文堡垒大门被打开了,怪物们正蜂拥而出,首先攻占圣查尔斯中学使学生们获得长久的休假,再到镇上将假期永恒地夺走。它们并非不可阻挡的神话生物,用JC局里的库存对付绰绰有余,但我还是很担心。

佐薇和我重新制定了计划。这回由牛仔女孩守在机械室操控星门,我驾驶无人机引丑陋雕像回到它该待的地方去。“一只无人机可能不够”我说:“它个子这么大,无人机对它而言不过是只蚊子罢了。你会追蚊子到处跑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唔,那多弄几台无人机。你可以一个人操控吗?”

“除非我长触手。”

“让我想想怪物被什么东西吸引……”她敲击额头。我余光瞟见机械室下方的夹层楼梯上蹲着只石像鬼,其红溜溜的小眼珠子像小孩看圣诞老人似地盯着我们。这些丑石雕真的到处都是。

“也许是血。”佐薇说:“人的气息。堵住星门的怪物之所以苏醒就是因为你碰了它,只要我们让无人机沾染足够的人类气息,它应该注意得到。”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弄点血来。”我重复,感觉自己在参演《电锯惊魂》。“数量还不能少。”

佐薇捞起牛仔裤腿。

“呃,你在搞什么?”我目光在她的面庞和白皙小腿间来回。“血量不够的,除非你想昏死过去?”

“我们每人贡献一些血吧。”

我倒不怕流血,可直觉告诉我自己割破皮肤然后收集几盎司血液的事情有点勉强。我想到堡垒底下的炸裂开来的尸体,胃中一阵恶心,不得不承认除了自取鲜血好像没别的办法了。

“好吧,但先说好,取我的多一些。你大腿的伤已经流得够多了。”我说,然后从马甲荷包里摸出折叠小刀。将其扳直,却看见佐薇手里已经拿着红底白十字的瑞士军刀了。“不要用同一把刀。”她说:“我可能已经中毒了。”

“先取我的不就行了?”

“帕蒂,你真是笨蛋。”她嘟起嘴巴,从背包里拿出水瓶,我们喝完里边仅存的几滴水,然后将其放在地上。我首先捞起运动裤裤角,在小腿上寻找适合下刀的部位。我并不算胖,但由于光线问题我找不到血管所在。还需佐薇用手机给我照明。

小刀刀尖在皮肤与汗毛间刮蹭。“呃……你说它喜欢动脉血还是静脉血?”

“它不喜欢笨蛋的血。”佐薇用嘲弄的眼神盯着我,这会儿她状态从低谷中稍稍爬出来了些,也许是用玩笑话掩盖心中紧张。“动脉在老底下,笨蛋。你如果流了动脉血根本走不动路,血流不止。上课你有没有好好听啊?”

“光顾着关注你了。”莽夫之言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呃,我的意思……意思是有些时候你的衣着……有些……”

佐薇似笑非笑读打断了我的话。“还有什么害羞的?我都知道啦。”她拂开眼畔的碎发。“帕蒂,我们时间不多了。”

她的话让我全身发软,手腕也没力气。我深吸两口气,将刀尖顶住小腿肚正中央的一条青色血管,将其想象为一块美味的猪肉排,而自己则将接受肌肉注射。刀刃刺入没想象中的那么痛,连沿血管脉络切开皮肤的过程都只是轻微的刺疼而已,穿拖鞋在家中不小心让小脚趾撞到墙根都比这个难受。真正困难的是那股负罪感。我知道自己是为了关闭星门,拯救小镇(也许)才下的手,可破坏身体的罪恶感还是摸上心头。

我划开一道三英寸长的破口,暗红鲜血顿时溢出。我脱掉运动鞋和袜子让其顺腿而下滴落瓶中。我注视着生命之液源源不断地流进瓶口,小腿鼓涨,血管跳动。后续的疼痛比切开时还要强烈,冷风对付皮肤下的鲜嫩肌肉堪比利刃。

血流得不多,我按压小腿两侧使劲挤了半天才收集不到三分之一大拇指高度的血。我对右小腿、大腿如法炮制才得到大约250CC的血,这样的出血量已经让我有些头晕,伤口火辣辣地疼。

接下来轮到佐薇。我们计划集得食指高度的血就差不多了。她抬腿踩在工人睡床的空架子上,弯腰用刀在光滑细腻的白肤上划了道四英寸的裂口,我手举瓶子在旁接着。流血期间她一声不哼,只是眼神古怪,好像在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献祭给邪教异神。我的注意力则没法离开佐薇古典雕塑般漂亮的小腿,扶瓶时四肢指背贴着,柔软而富弹性,但稍稍用力压就会感受到其下结实肌肉的反弹,只有长期运动的人才会具有这样的腿。

我从她那儿收集到150CC左右的血。虽然离预期总量还差得远,但其身体状况让我不敢再接。她双颊通红,呼吸也时快时慢,就像顺产的孕妇。她右腿血干后我没有掐捏挤血,坐在扶手椅上打量装了差不多半瓶人类鲜血的Dasani牌果味矿泉水包装瓶。水瓶的一生大抵是单调乏味的,能装一回人血也算是功德圆满。

我们匀出一半的血涂满无人机,静脉血很黏稠,有的地方就像牛奶结块似的形成粘连性极强的血团,得碾碎才能涂。干完后我俩满手都是干巴巴的血壳,稍一摩擦就有红粉脱落。我既祈祷干血的气味弱些,又希望怪物们都能灵敏判断。无人机上的血也干得很快,我临走前又往上面补了一些,铁锈味的血腥充斥鼻腔。

行动开始,我腋夹无人机手持操纵柄和装满子弹的格洛克离开,外带一枚弹匣。佐薇留在上边操纵星门。她自称过去忽然弗吉尼娅在贾马利堡的众多文献旧书中找到了如何开启关闭星门的方法,我内心深处将信将疑,但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我愿意相信。这场行动分析起来并不困难,麻烦在于如何从浓雾内向佐薇传递信息。

多亏绿雾轻飘飘的特性我在三楼也能看清底部的情况,虽然更多的雾气在涌出,但我的确清晰的瞧见那头丑陋雕像在墙壁边缘舞动触手,周围游荡着斑斑点点的怪物。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它与一头吉娃娃没有区别,我伸腿隔空踩了它一下,报应立马来到。我被团格外浓稠的雾气袭击面颊,起初我以为那是某种生物,吓得要死,震出一身冷汗后才发现有惊无险,浓雾团不知飞哪里去了。我恢复镇定,左右探看一番,夹好宝贝无人机,静静等待星门开启。

也许出于紧张,佐薇的动作比预计的慢得多。我足足等了三分钟才看见墙体露出一条光缝,期间有头迷路的看守者蹿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将其一枪崩掉。墙体光芒呈圆弧状,并在不断变大,扩张,光线渐强。我理解为什么管它叫“星门”了,里边的确有数不清的繁星在朝我眨眼,颜色绚丽夺目,我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又邪恶的东西,如果站在其面前我估计会跪倒在地从此说不出话。

丑陋雕像从绚烂的星门中爬出来,如同罪孽之子离开年轻母亲的子宫。它的全貌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并非鱿鱼般的海洋怪物,更接近于行走的巨树。那些触手就是它的“树根”,树冠由几大快伞状薄膜填满,远远看去就像变种毒化的凯拉利亚之苍。我不知道它和《地平线战记》有何关系,但要说那游戏的制作组没来过沙利文古堡我是不信的。

它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还打着哈欠,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嘴吐出绿雾。怪物们环绕着它奔跑、尖叫,没有注意到上百英尺外有个小家伙战战兢兢旁观着这一切。星门的扩张到了极限,几乎堪比四分之一个圣路易斯大拱门的一整面墙体都被都被覆盖,犹如极地星空碎片,里面还真的有极光,或绿或红色的丝带在其后飘舞,冲散恒星与云雾。其中一片白色星云被打散,化为团块从星门中飘了出来,遁入绿色迷雾中。

《地平线战记》里主角对付凯拉利亚之苍的办法有很多,每周目都不一样。简单的如召唤陨石、亡灵大军、和其他只需要输入一串代码就可以搞定的操作。困难的则需要你找到散落地图各个角落的圣物遗迹并完成里边的谜题。如果你周目次数足够多、装备足够OB,直接乱剑砍死也是种选择。然而我现在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操控这简陋的无人机把它引回星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看看那怪物的体型我就吓得够呛,无人机对其而言真的连蚊子都不如。我和佐薇抹血的尝试实际上就像鼹鼠企图推翻人类的“伟大”计划一样可笑。

但总得试试。我取下无人机将之放在地上,退后两步开始操控。足足五年没有碰,我的水平退步得厉害,技巧更是一点不剩。刚才在机械室安安全全没有威胁我还能让它平稳滑行,现在顶着怪物嚎叫和不知何时到来的突袭,无人机可以顺利升空我都谢天谢地。它摇摇摆摆地晃动,像醉酒的老鼠米奇。我操控着螺旋杆使其保持平衡不一头栽下去,手心已微微出汗。

“你退步很大诶,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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