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燕柳扑过去抱起女儿，心疼的直掉泪，“都是娘不好，是娘没用，让你这么小的年纪就遭这种罪，娘无能啊……”
“娘，你别哭，我没事。”阿萝不过四五岁年纪，却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替母亲拭去泪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吃糠咽菜我和妹妹都愿意。”
屋子里传出一阵猫儿似的啼哭，又有一个小孩子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娘，姐姐……我饿……”
方宛之进屋，只见里面又黑又暗，破旧的黄泥炕上，躺着另一个小女孩，不过一两岁的样子。头发蓬乱，病得瘦骨嶙峋，因此显得脑袋格外大。
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用手摸，一摸额头滚烫。
“她们两个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燕柳哽咽：“风寒，这屋子潮湿阴暗，四面透风，孩子们又吃不饱穿不暖……”
“你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燕柳垂泪，“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孩子留下，说不定她们还能有条活路。跟着我……太遭罪了。”
方宛之很不赞成她的说法：“俗话说得好，宁跟讨饭娘，不跟当官爹。这话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孩子如果留下，你觉得孩子的父亲会善待他们吗？”
“娘……”床上的小孩子突然抱住燕柳的胳膊，嘤嘤抽泣：“阿狸只要娘亲……爹爹坏，打阿狸，呜呜呜呜呜……”
燕柳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阿狸不哭，娘会一直陪着你们。”
一大两小三个抱在一起，看着又温馨又悲苦。
方宛之和豆十三娘眼眶酸涩，扭过头去擦掉眼角的泪水，把从路上买的点心水果一一打开，对着阿萝招招手：“好孩子，喜欢吃什么就拿一点进去和妹妹一起吃。”
不等燕柳推脱，方宛之又掏出那块冰玉塞进她手中：“听说这是你家的祖传之物，我帮你赎回来了。你收好，以后继续传下去。”
“谢谢恩人，你当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是我们家的贵人啊！”
燕柳捧着冰玉痛哭失声，颤颤巍巍就要下跪。
方宛之拦住她，正色说道：“不必谢我，因为我有求于你。”
“恩人有事请吩咐，小女子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什么牛不牛马不马的，”方宛之无奈叹气，“我听说你未出阁时经营过好几家茶庄，恰好我买了一处茶楼，没有合适的人帮我打理。不知你愿不愿意做茶楼的大掌柜，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酬劳，管吃管住。”
二十两银子？还管吃管住？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燕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姑，姑娘，你说的可当真……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女人，怎么能做大掌柜？”
“女人又怎么了？多少女子比男人还要强，不过是被世俗所束缚，不得不屈居在男人身后，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就行了。”
“愿意，愿意！咳咳咳咳咳……”燕柳约摸是过于激动，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开始剧烈咳嗽。
在屋子里给妹妹喂点心的阿萝急忙跑出来，给母亲倒了杯水。一边喂她喝，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拍背。
方宛之看的眼热，酸溜溜说道：“你有个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好的把她们养大，以后就可以等着享她们的福了。”
给两个小孩子诊过脉，准备去村口抓药的豆十三娘听到这句话，“噗嗤”笑出声，一语双关：“姐姐，何必羡慕旁人，你也可以的。”
方宛之笑骂：“贫嘴！记得回来的时候雇上一辆马车，这破烂地方哪里能住人？好人都会住的生了病。”
豆十三娘清脆的答应一声，飞快离去。
方宛之趁着这功夫和燕柳闲聊了几句，发现她于经商一道，果然颇有见地。
心中很满意，系统总算是干了一件靠谱的事。
没多会，豆十三娘就带着药和雇来的牛车，回到这破落院子。
几个人正在收拾行李，就听到外面有声扬声高唤：“燕娘子，我是玄机阁的伙计，请问你在吗？”
“在的在的！”燕柳一叠连声应答着，欢欢喜喜跑出去。
伙计递给她一包东西：“这是你在玄机阁拍卖冰玉的银子，麻烦在这张纸上画个押，咱们银货两讫。”
燕柳提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捧着布包回到屋子。
“恩人，玉是你花银子赎回来的，我先把这些银子还给你，剩下的你以后从我工钱里扣就行。”
方宛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用告诉她，玉是自己从她前夫那里偷回来的。
随口问道：“扣除手续费，玄机阁给你送回来多少银子？”
“二百五十两。”
“什么？！”方宛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燕柳只当她不明白拍卖行的规矩，便同她细细讲解：“我的东西在拍卖行的报价是五百两银子，拍卖行会收取百分之四十的手续费，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费用，到手的银子只能剩下一半。”
方宛之和豆十三娘面面相觑。
这特么的是拍卖行？
根本就是土匪窝吧！
竞拍最后的价位是两千两，玄机阁只给了燕柳二百五十两，贪污了将近九成的银子！
“系统，玄机阁的阁主是不是个渣男？”
方宛之心里的如意算盘，拨得巴拉巴拉响。
只要系统回答是，她就强烈要求踩渣，然后把百合阁格据为己有。
系统翻了个白眼：“美的你，省省吧。玄机阁阁主至今未婚，虽然万花丛中过，却是片叶不沾身。人家脑子比你好使一万倍，在人家眼中你就是个炮灰。”
方宛之哼哼几声表示不服，却也仅仅只是表示而已。
能把玄机阁经营的井井有条，大把的挣着银子还没人闹事，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既然以后自己的重心是在挣钱上面，那她何不也开一个类似玄机阁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