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说好，谁打的猎物最多便赢得陛下的彩头。我箭法最好，自然猎得的猎物也就最多。”
“你眼见三皇子那个脓包赢不过我，就满地的撒泼打滚，说我的猎物都是从三皇子手中抢过来的，害得我不仅没有赢了彩头，回去后还被爹爹重重惩罚。”
楚枫冷笑：“我不止吃了一顿鞭子，还被爹爹禁足一个月，都是你干的好事。自打那以后，我看见你们两个人就绕着走。”
方宛之捂脸。
虽然这都是原主干的事情，和她无关，但她还是觉得好丢脸。
刚才她还骂别的女孩子是花痴，看来最花痴的那个人其实非她莫属。
她现在都想不通，原主究竟得脑残到什么程度，才会喜欢上萧远山那种死渣男。
“那个，我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吗？”
楚枫倒是很大度：“算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三皇子娶了别人，我怎么看你也没那么伤心。按道理你应该悲痛欲绝才对呀。”
岂止悲痛欲绝，原主都气的心梗发作，一口气没喘上来死了好不好？
方宛之当然不会告诉楚枫这些。
她幽幽叹息：“我做什么还要对一个背叛我的男人恋恋不舍？他算个什么东西？压根就不配！”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给爹爹平反，洗清他投敌叛国的罪名，别的什么都不考虑。尤其是男人这种生物，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有则我之幸，无则我之命。反正我要嫁的男人，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他要是敢花心烂肚肠，呵呵……”
楚枫问道：“他如果花心，你打算怎么办？”
方宛之笑得阴测测：“在我这里只有丧夫，没有和离。”
楚枫登时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方姑娘威武！不过姻缘这个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多少相爱的人被迫分离，不爱的人却相守一生。”
方宛之挑眉：“听楚公子这口气，莫非有了心上人却爱而不得？说来听听，没准儿我还能帮上忙呢。”
“心上人倒是没有，就是我年龄已经不小，爹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念得我耳朵都磨茧子了。”
搞了半天是逼婚？
方宛之倒是也能理解。
虽说依照楚枫的年龄尚且水灵鲜嫩，但是古代人都成家早，他已经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
方宛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勉励：“楚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精神上强有力的支持，以后累了困了，烦躁了想发泄，尽管来找我，我愿意做你的树洞，听你倾吐心声。”
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满门都是锦衣卫上层领导，小小年纪就爬上从三品大员的楚大公子，还是值得费心思结交，拍拍马屁的。
“树洞？是什么东西？”楚枫虚心求教。
这丫头新鲜名词儿太多了，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可以坦露心声，就算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楚枫突然兴奋莫名：“那我也可以做你的树洞。你是我的树洞，我是你的树洞……嗯，挺好。”
方宛之腹诽，玛德，能做到从三品大员智商果然不简单。
明明是想从她这里套路消息，却偏偏要把自己的歪心思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是她先动了歪脑筋。
楚枫单手托腮，把玩着酒杯，眸光悠然：“这样吧，今天咱们就先试一试做彼此的树洞，方姑娘意下如何？”
这是要秘密交换小道消息？
方宛之表示赞同：“好，你先来。”
楚枫笑而不语。
方宛之咬咬牙：“行，那我先说。”
就当给这位看着纨绔实则精明的锦衣卫投名状了。
要想彻底在京城扎稳脚跟，就必须抱一条金大腿。而楚枫不论家世还是权势，绝对算得上是一条金光灿灿镶满珠宝的大象腿。
既然人家现在主动伸过来给她抱，不抱白不抱，抱了不白抱。
她不止要抱，还要抱的牢牢的。
不就是觉得她和从前的方宛之判若两人，想要追根究底吗？
大大方方告诉他不就好了。
方宛之在自己的大腿和后腰上各拧了一把，呈九十度角仰望夜空，尽量让楚枫看清楚她哀哀切切，泪光闪闪的脸，开始了她的表演。
“楚公子有所不知，我曾经是死过一次的人。”
楚枫：“？？？”
好惊悚的感觉。
“当然我所说的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萧远山一面甜言蜜语哄着我为他做事，一面转身又娶了别人，更可气的是，还把我最疼爱的妹妹娶回家做妾室，我当时真的是心如刀绞，心死成灰，心痛难忍……”
方宛之抽泣几声，偷偷瞥一眼楚枫，发现他眉目低垂，似乎听得很认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了过去，只觉得自己的一缕魂魄飘飘悠悠，依稀仿佛看到了许多从前不曾见到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楚枫很感兴趣。
“别的都记不大清楚，只记得爹爹十分悲伤的告诉我，方家之所以被构陷迫害，就是因为太子害怕萧远山和方家联姻，从而掌控兵权，逼宫夺嫡。”
“他让我一定要给方家所有枉死的冤魂报仇雪恨，还有我娘和弟弟妹妹们……”
在原主的记忆里，阿娘死得很惨，为了保住清白，也为了方家的骨气，她一头撞死了自己，殷红的血液在她身下开出了一朵盛大的梅花。
那刺目的鲜红，是原主心中永远的痛。
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淹没了方宛之，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坠落下来。
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深深地感染着方宛之，让她感同身受的跟着一起痛苦难过。
“别哭，我帮你。”楚枫从衣袖中掏出手帕递过去：“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一辈子都好。”
对方宛之的这番说辞，楚枫压根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是他突然就不想再深究下去。
一个女孩子身处逆境依旧自强不息，这本身就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坚韧的心性。
就算她撒些谎，动些小心机，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