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蒙倒是对这座城市没什么留恋，反正也不过是随心创造出来的城市，就算毁灭的干干净净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里毁灭了对当今的大陆形势有些不利。
毕竟是自己设定的光明圣城，说没就没了，这个光明神的威严就降低到了极点。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唔...我记不起来了”
第五魔王挠了挠后脑勺，看那表情完全没有半点的迟疑亦或是虚假，很显然他没有在说谎。
这就特么很有意思了。
顾蒙跳下垛口的射击洞，开始绕着这位魔王转圈，他打量着对方光秃秃的上半身。
除了偶尔发现有幽绿色的亡灵力量从这副特质的躯体中涌出外，基本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表象。
看来这个家伙在摧毁城市的时候，把某段时间发生的记忆忘记了？
这事听起来虽然有些荒谬，但却是五魔王很有可能出现的状况，灵魂受损的他无法很好的管理记忆和意志。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管辖，或许他会被身上所附着的亡灵力量变为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目的的亡灵野兽。
“戴夫，让你自己一个人度假，是我没想到。现在，跟着我。然后尽力回想起来你失去的那段记忆”
“哦...”
戴夫木讷的点着头，随后老老实实的驾驶着一团幽绿色的诡云随着顾蒙一起向着人族领地的方向飞行。
一路上，他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亡灵伙伴，看着那些家伙肆意的屠杀生灵，并痛饮他们的恐惧。
不知为何，这个已经成为魔王的巫妖，内心逐渐涌现起了冲动。
他的异常被感知灵敏的顾蒙感应到了。
“戴夫，控制自己，不要被这些情绪控制最终变成他们的奴隶。你跟那些低级的亡灵完全不一样”
顾蒙头也不回的警告道。
作为拥有黑暗神力的至尊魔神，他很清楚这份力量对心智的侵蚀有多么的潜移默化。
或许一年、或许千年，乃至亿万年，黑暗的力量都不会放弃对持有者内心的侵蚀。
如果顺应它，便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代价却是自我逐渐消去，沦为被力量所驱使的怪物。
为了让自己的部下不至于变为这样凄惨的模样，顾蒙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打算等戴夫的状态好点以后，再带着他继续前进。
“嗯...这地方不错，感觉有点眼熟？”
在某座小城的酒馆内，顾蒙跟那名老板娘要了杯酒，随后对方也和从前一样在送上酒的同时，递过来了一碗南瓜粥。
“我不喜欢这玩意”
顾蒙嘴上抱怨着，但也还是和上次一样，拿出木勺子吃了一小口。
看着他动嘴了，仍旧用白布抱着头发的老板娘双手捧着那稍显老态的脸颊，语气关切的询问道：
“看到你不再酗酒，我欣慰多了。这位是？”
老板娘看向了顾蒙身旁的戴夫，在惊讶这个壮汉的体型居然这么魁梧的同时，她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丈夫的怀里。
“哦，我的小宝贝~”
酒馆老板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抱着妻子的腰，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他扶好摇摇欲坠的妻子，将其搀扶着来到吧台内侧的椅子上坐好，随后将酒壶送到了顾蒙面前。
这酒壶不同于其他的酒壶，由陶瓷所制成的它看起来有些陈旧，年岁的痕迹让其看起来有些落魄，不过壶中美酒所散发出来的清香却相当诱人。
顾蒙收回目光，咀嚼着南瓜粥，示意这美酒道：
“我没点这玩意，这是你送的？”
“没错，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带一点给天使小姐。”
“哈，让我顺带？”
顾蒙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喝了起来。
很淡，淡到让他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酒。
只不过那股美酒所独到的清香，却缠绕在舌尖久久不能散去。
放下杯子，顾蒙打了个响指，这酒壶便被他收进了系统空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酒是不错，我很喜欢。至于会不会给那个家伙，看我的心情吧”
“好吧，你喜欢就随意。”
酒馆老板摊开双手撑着吧台，他看着仍旧客人稀少的酒馆，不盛唏嘘。
这位老板从柜台下面的木抽屉里拿出了一瓶酒独自喝了起来。
“很有趣，我因为这地方归顺光明以后能有点气色。现在看来根本没改变什么”
顾蒙回过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桌椅，语气相当随意。
“这到不是，光明的信仰可以让我更加安心。至少因为那件事，我和妻子欠的钱已经一笔勾销，现在每天偶尔买点酒就能安心度日。”
酒馆老板一又一口的品着他自己酿造的美酒。
似乎是觉得自己喝酒没什么味，他拍了拍戴夫的肩膀，然后将酒瓶子摇了摇。
这个动作很显然是邀请共饮，只可惜他邀酒的对象，是个亡灵。
“我不喝酒”
戴夫挥了挥手，并没有喝酒的意思。
酒馆老板被拒绝也没生气，只是继续独自喝着酒。
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消遣一般。
三人沉默不语，没有人开口打破着沉默的气氛。
良久过后，已经将南瓜粥消灭完毕的顾蒙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对着那位老板说道：
“我曾经劝过你离开，但是你一直没有听从我的劝告。现在我再劝你一次”
他斜着脑袋，看着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酒馆老板娘。
她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自己的意识。
那个女人，已经变成了亡灵。
在丧子之痛与高利贷催债者的压迫下，她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意识。
或许是在天使净化这城市以后不久，或许是很早以前就是这样。
她给自己端上的南瓜粥，其实是丈夫为她准备的。
隔夜的南瓜粥吃起来可真难吃。
“这粥味道可以，不过你最好放点糖”
“哦！多谢提醒，我记得妻子以前就喜欢这么说，不过她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
顾蒙抬起头，发现对方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这个男人，可能只是在假装不知情。
也许为了骗自己，也许为了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