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局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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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讪笑道,“丞相误会了,阿度只是因被对方指认为帮凶才被下官一起带了过来,方才下官已然查明,此事与阿度无关,这就准备放人,倒还让丞相亲自过来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季星阑也不多作为难,“本相的弟子呢?”

提起这个周玄便是一脸的欲哭无泪,将人带回去后经过多方调查,才得知在这次杀人事件中,至始至终行凶的只有谢青一人,而阿度最多算是事件的开端,所谓的帮凶罪名自然也不成立。做完笔录后他便下令放人,可谁知对方死活不愿意走,嚷嚷着事情因她而起该由她负责,周玄担任京兆尹一职多年,抓过的人不以万数也能以千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赖着衙门不走非要坐牢。

可对方偏是丞相的弟子,他一不能轰二不能撵的,真是百无办法,这丞相过来换一方面说也是解救了他。

“在府里,丞相请。”

阿度不愿走,周玄只好将她送回牢里,牢门并未锁上,以便她随时改变主意回去。

京兆尹府衙的地牢不是季星阑第一次来也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来,但是她感觉最为阴冷的一次,时节将要入夏,气温也日益升高,有时遇到太阳火黄时,一件薄衫也挡不住热意,此时应该是地牢里最舒服的时候。

她捂嘴咳嗽了一声,南歌听到后,赶紧将她身上的披风又拢紧了几分。

“丞相,您身子没事吧?”地牢的湿冷与空气中散发的那股异味,连他都忍受不了很少进来,而看丞相的身子,仍透着几分虚弱,他本意劝着丞相在衙门里坐着等他让人将阿度带过来,但丞相不愿,非要亲自走一趟。

看见丞相对弟子关心程度,周玄幸庆在审问阿度的过程中,他的态度还算比较客气的。

“无碍,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周玄指了指前方拐角处。

角落里阿度蜷缩成一团,头低低的垂下,是那样的无助与迷茫。她还是穿着原先那套衣服,只是已不是她爱干净的那种,裙摆处沾染着血迹与尘土。

换做平常阿度早就嚷嚷着要换衣服,可是身处此地,她已无心情也无条件在思考这些要求。

这样的阿度是季星阑第一次见,像是迷途的羔羊,她的阿度,她心心护着的弟子被人关进了地牢,她很生气想揍人,怨念的眸光扫向偏后的周玄但转念一想这又怪不得他,继而她又收回眸子,“阿度……”

听见动静,蜷缩在角落里的阿度抬头一看,鼻子忍不住发酸,“师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的身子……”

话未有说完,因为她的师父一看见便急急地冲进来抱着她上下打量,“怎么样?可有受到欺负?”

后面的周玄摸了摸鼻尖,他可不是爱动用私刑的人。

其实季星阑的意思是问阿度有没有被郑玉泽欺负。

“没有,是谢青出手及时救了我。”阿度哽咽道,被郑玉泽调戏她没有哭,被误会成凶手她没有哭,第一次坐牢她也没有哭,可是在看见师父的那一刻,她关心的眼神时,阿度忍不住想哭了。

“师父,谢青是因为我才会对郑世子出手的,起因是因为我,应该由我负责的。”

“放心吧,谢青不会有事的,相信师父。”季星阑摸了摸阿度的脑袋,保证道,“你先回府吧,好好休息一下,一切有师父呢,睁开眼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嗯。”阿度含着泪点头道。

季星阑吩咐南歌将阿度先送回去,待阿度走后,她又问向周玄,“谢青的牢房在哪儿。”

这语气转变的很快,与之前对待阿度的是两个人,严肃的想杀人。

周玄硬着头皮带路。

看来周玄对谢青和阿度俩人还是有所照顾的,至少他们所待的牢房是其中里面最好的,要干净舒爽些。

将丞相带到谢青所在的牢房后,周玄很懂规矩的回避到别处,将空间留给二人。

“丞相,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谢青震惊的看向来人。

他和阿度真可谓是患难二人组,连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

“来看看你,顺便也谢谢你。”

这娘们突然很正经的样子倒让谢青有些不适应,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换作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再说了我看那个姓郑的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牢里的森冷让季星阑有些不舒服,她微皱着眉扶着牢门往里面进,谢青看见她难受的样子连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垫在有些潮湿的板凳上,之后扶着她坐下。

“谢谢。”

“丞相您尚在修养中,干嘛还来这里折腾一趟。”谢青看她身体不行还非要逞强的样子似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季星阑没有像谢青表现出的这么轻松,“你虽性子莽撞,但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今天这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当然,像郑玉泽这样的人确实该教训,落在我手里就不会是一顿拳头这么简单了。”

说的好像他那一拳头不痛不痒似的,他可是一拳头把人打死了,现在以杀人犯的身份待在这里。

坐在对面草地上的谢青低头无语,许久,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人不是我杀的。”

这句由谢青说出来并不是狡辩和否认,而是他有可能说的是事实。

“什么!”季星阑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谢青抬头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在郑玉泽倒地身亡时我心里便有所迷惑,只是当时场面混乱未来的及细想。在牢里这么一会儿,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利眉细拧,眸光幽幽如一盏星火,“我长年习武,在力气上肯定要比普通人殷实些,但这次出手我很有把握,只用了三成功力。这样的力度别说是男人哪就算是个柔弱女子也不过是脑仁疼痛,无伤大雅,这是其一。其二,在动手前我习惯性的将四周勘察过一遍,离他最近的那张桌子,也有三步之遥,以他的身高来看,即使受冲击倒下也脑袋不会磕到桌子,更可况他还是往左边倒,这更不可能。”

季星阑瞳孔一缩,将他的话汇聚成一句重点,“你的意思说郑玉泽磕到后脑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迎着她的视线,谢青点点头,“这是我的猜测,”

季星阑起身道,“你的猜测我会让人去查的,希望真如你所说。不过你要记住在此之前无论谁审问你你都不要承认人是你杀的,你只不过揍他一拳而已。而且明天你很可能会被转交给刑部,等侯皇上处理,这段时间我和你父亲都会因此避嫌秉公处理,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麻烦丞相帮我给爹娘带句话,告诉他们我很好,不用他们担心。”

“好。”

季星阑心脏砰砰直跳,如若谢青猜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又是谁要对谢青或者说是谢青下手,其目的是为何 。

如季星阑所言,此事很快上报到萧衍这里,在第二天早朝时专门为这一事的决判询问众人的意见。

这任敬肃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求皇上公正处理,以慰他儿冤魂。

说实话,萧衍私心不想处理谢青,他西越年轻的小将,一颗冉冉的新星,且是十个郑玉泽都比不了的。这还是其一,再者若不是郑玉泽起了色心,也遭不了此番报应,所以从哪方面来说郑玉泽都属于是死有余辜那种的。

偏偏死者的身份却是一件棘手的事,他若不允公处理一来令敬肃侯府心有怨气寒了他们的的心,二来,老夫人的面子连他都得顾及着,这事还真让总之他为难。

“丞相,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他将希望寄托在恪之身上。

瞬间,朝堂上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殿中央,其中有好奇的有担忧的但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丞相与谢家关系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若偏袒谢青这边则是得罪了整个敬肃侯府,若是公正而言则会与谢府生有顾及,总之两头都得不到好。

季星阑略略思虑了一会,站出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谢青既是杀了人,便该为此付出代价,臣建议交由刑部和京兆尹共同处理。不过……”她顿了一下,转声道,“谢青乃是火骑兵一员,身份特殊,臣以为作为他的直属上司此事应该问问广安王的意见。”

季星阑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也没有得罪任何一方,让人揪不出错。

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得出来丞相其实是偏向谢青的。

首先,交由刑部和京兆尹共同处理看似是对此案的重视与公正,实则暗地里也保护了谢青几分,毕竟刑部乃是柳临的天下,以谢柳两家的关系,谢青落到刑部还能讨的了好?

多了个京兆尹情况则明显不一样,周玄因郭方之事受过季星阑的恩惠,多多少少心有感激,他虽不能在此案多做关节,但也不会让谢青也一丝不公正的待遇。

她在后面又提出了广安王,则又是为谢青多拖了一会时间,毕竟广安王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何况谢青还是他左膀右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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