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含香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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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阑提出了一个困惑至今的疑点,“可是,皇上,既然淑妃娘娘和先皇已逝,那么大皇子的处境也应该安然无虞了?”

萧衍看着她,眸光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无奈与恨意,“你以为麒麟十二卫那四句传言,只是因为他的神秘以及对他未知的恐惧。不,那是一种刻在每一代的忠贞,一条命令对他们来说犹如血脉的延续,无论下达这条命令的人生与死,只要麒麟卫还存在,命令就会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麒麟卫还存在,那么先皇当年下达的命令将会被一直执行,而皇上在对待大皇子的关系时,仍有所顾虑。可是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让这个组织存在呢?既然不能全然为我所用,可不一铲而快?

萧衍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这样的忠贞的确会给人带来无比的痛恶,但他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皇室的安全,如同事物的两面,有利也有弊。而且麒麟卫轻易不会被动用,一旦动用,则无浪不止,朕相信这也是萧老丞相放心的把麒麟卫交给你的原因。”

她之前一直奇怪,既然麒麟十二卫被称为皇家暗卫,那为何会设一外人为尊主,但现在她明白了,如同朝堂一样,相互制衡才可安然久治,而她和皇上就是线的两头。

皇上不会平白的告诉她这些内部的辛秘之事,一旦知晓,她脖子上顶着的这个脑袋就会离刀锋也有进了一步。

“那么,皇上想要恪之做些什么?”她说的是‘恪之’不是‘微臣’,前者代表着是这个人,后者则隶属于君臣。

“给朕查清楚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无论用任何方法!”

“恪之领命。”

“去看看缉行吧,替朕安慰安慰他,这孩子一直难受着。”萧衍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空旷而*的大殿又一次落下了安静,这明明是一座房子,是由人建造的房子,然而他每走一步,脚步落在的是众生的背上,坐在这明黄的椅子上,他享受到的只有孤独与隐忍。

“缉行这孩子也有八岁了吧。”

福安从边门进来,听到萧衍这话,他接道,“按年后来算,大皇子的确有八个年头了。”

“都八岁了,然而朕都没抱过他一次,朕这个父亲做的真是失败。”萧衍伤感道。

“皇上,茶凉了,奴才给您添一杯热的吧。”

“去吧。”

仿佛那句话萧衍未曾说过而福安也未曾听过一般。

在丧音敲响之后,整个西越便立即进入了国丧期间,太子皇子依礼着五服守孝三十日,宗室随祭,诸臣三品以上入宫尽礼。但介于纯安皇后(王皇后的谥号)身前,修己宁民,宅心仁厚,皇帝下命将三十日守灵期改为十五日。

季星阑回来的这天,守灵期已过了一半,从立正殿出来她赶紧换上丧服,摘掉身上的一切佩饰,妆容素淡的走进了灵堂。

“参见丞相。”正在守灵的各官员看见来人是几月不见的丞相后,纷纷转身行礼。

季星阑颔首回礼,她看了一眼位于左列之首的王安兴,面容悲怆,后背佝偻,女儿的逝世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跪坐在一边,眼眶红润,沉浸在悲痛之中,连自己从他身边走过都浑然不觉。

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香炷,默哀三拜,插入那香炉之中。

皇后的灵柩摆在正堂之中,醒目而又无息的奠字下,陈放着西越纯安皇后的牌位。

遥想之前那个羸弱却拥有一颗至纯之心的女子,季星阑心里便是一痛,如果用梨花雪白来形容淑妃的话,那么她想,这般安然惠和的女子便是一株睡莲,纤尘不染。

她不争不抢,只为心中那份爱,即使她所爱之人心有她属,或许有的人笑她痴傻,但是她的爱就是那么的纯粹,挚友与爱人,她两方顾全,谁也没有负谁。

这般女子被锁在重重宫墙之中,的确遗憾,但又怎知她不是心甘情愿,只叹与这位女子相识太晚。

含香虽然了却了佳人的魂兮,然那份涟漪却深深埋葬于她一身奉献的三个男人心中,无论是太子,大皇子还是皇上,亦然。

季星阑偏头看去位列正前方的两位皇子,太子小脸没有血色,泪珠一滴一滴的垂落,他努力地压抑着没有哭出声,眼睛红肿。大皇子则垂着头,长睫上虽未沾有泪水,但那被他紧要快要出血的下唇,无疑宣泄着他的悲痛与内疚。

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眼帘骤地变暗,小太子抬眸看着阴影来源,“丞相老师……”他抽啜着泣不成声。

季星阑眼眶湿涩,她绕过小太子的后颈将他揽在怀里,腰间两侧的衣服被一双小手紧紧揪住,怀里传出一阵迷茫而又无助的哭音,“丞相老师,他们都说母后离开了,可是我不信,母后之前还好好的做桃花糕给我吃呢,可是我再也看不见她了,丞相老师,怎么办,我想母后……”

而旁边的大皇子萧缉行听到这句哭诉后,他抬手掩面,两肩微微颤抖。

她往萧缉行那边靠了靠,抬手也将后者揽入怀中,胸口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她一手托着一个人的后脑,胸前的湿热感已让他分不清谁是谁的泪。

季星阑抬头咬了咬唇将眼泪逼回眼眶,她稳了稳情绪,语气柔和道,“告诉我,那一天发生了何事?”

从皇上的言语中她听出是有人想要对大皇子下毒,阴差阳错间被皇后误食,酿成惨剧,但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过程,她却不得而知。

闻言,萧缉行从怀里抬起脑袋,声音沙哑而又干涩,“老师,如果不是我,母后她也许就不会死了,是我想要吃母后做的桃花糕,母后才会到我宫中,若不是因为我,母后就不会来,也不会喝下那杯水。”

原来,那天太子过来找大皇子,无意中大皇子提了一嘴,说嘴馋了母后做的桃花糕,当天下午得知这个消息的王皇后便亲手做了一碟,并且送了过来。那时王皇后仍在病中,咳嗽了几声,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大皇子倒了杯水递给了王皇后,然而就是这杯水酿造了接下来的惨剧。

大皇子当时都被吓懵了,不知为什么母后在饮下那杯水后突然就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怎么唤都唤不醒。

而后赶来的太医,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又不敢相信地切了次脉,气断脉绝的结果,才令他相信皇后是真的薨了。

含香含香,无色无味,之所以称它为含香是因为,饮下此毒之人在毙命后身散异香,所以在面对皇后如沉睡般无样的容颜时,太医顿时冷汗淋淋,既不是猝死又不像是下毒,皇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命绝?

直到皇上匆忙赶来,在闻到那股熟悉到刻印在嗅觉的异香后,他便明白了一切,当即下令将大皇*里所有的物具器皿都检查一遍后,在盛水的的器具里发现了异常。

皇后是被毒死的,还是在大皇*中,找不到毒药,也不知道是何毒,这个认知让殿内所有人都恐慌至极,萧衍阴沉着脸色,下令封口,包括大皇*中和跟皇后一起来的所有宫女内侍,以及两名太医皆以种种理由被处死。

皇后之死被秘密掩盖下来,对外宣称暴毙,真正知道实情的只剩下皇上,福安,和大皇子。

就连一直照顾大皇子的嬷嬷,也因知道这个惊天秘密被无情处死,连最后的不舍都没有。

而萧缉行却无法求情,皇后死在他宫中,因为他递来的一杯水,中毒而亡,他自然而然成为了怀疑对象。可他毕竟只有七岁,心理上的早熟总也无法应对突然的剧变,他仰头看向父皇,不知他的父皇该如何处理他。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

不是相信是知道,这句话让他流出泪来,他每次或而近或而远的注视那如山的身躯,但这是第一次从心里真正的感受到他的父皇。

从来不知一向隐匿情感的他会因为一句话而轰然崩塌。

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安静的女子,悲伤而至,那个曾经带给自己感动与光怀的女子,那个待他视如亲子的女子,那个温声细语的女子就这样的离开了。

他曾暗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自己,为什么没能抚养自己,也曾埋怨自己的父亲,对他冷漠感受不到温度。

是她,掐断了他阴暗的想法,是她告诉他,他的母亲拼死也要生下他,只为了让这条小生命能看到这个世界,是他告诉他,父皇其实是爱着他,对他怀有期许,如他居住的灵均殿,便是父皇为他而作的。

如果不是为了来给他送桃花糕,她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喝下那杯水,明明该死的人是他,却为何偏偏害了她。

没有母亲的感受他痛彻心扉,而今,熙弟该怎么办,他才五岁,能接受母亲离去的打击吗?

小太子和大皇子的位子离下方的官员有些距离,且大皇子声音因沙哑而听起来有些模糊,故而除了面前的季星阑,余下之人根本听不清大皇子在讲些什么。

而小太子估计也早知道了真相,在听完之后,只是哭声变得更重,其余并无异样的情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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