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佳人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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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巧沁闭上了双眸,眼里不可控制的流了下来,明显可见的是她的脸色渐变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是伤心到极致的表现。

季星阑想去扶着她,可伸出的手又被她无力地垂下,她没有立场,她从来没有此时这样后悔过,她伤了一个女子的心,却别无他法,“对不起。”

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顾巧沁缓缓地抬起了眸子,满脸泪痕,“我从未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季公子,为什么?是我不够好不够漂亮还是因为其它什么的?”

“顾小姐你很好,是我的问题,因为我有心上人了,所以,对不起,顾小姐,我无法回应你。”这句话不算是欺骗,她的确是有心上人。

“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弟子吗?”明明人家告诉自己,他有心上人了,可她却不甘心,或许心里还抱之一丝希望,他是在骗她。

她身边的弟子?那不是阿度嘛,若是换做其他时候,有人问她心上人是不是阿度时,她绝对会失态的笑出来,可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不是,他在都城。”

他的眸光很真挚,在说到‘她’时,会不自主的流露出那种幸福而柔和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她输了,输的很彻底,她强忍着撕心的痛,携着缕淡笑道,“原来你家在都城,她一定是个很美很温婉的女子,我知道了,季公子谢谢你能告诉我。”

顾巧沁别过头拭干了眼泪,她取下腰间一直佩戴的玉佩,那是她出生时爹命人打磨制作的,上面刻有她的字,她递向季星阑,“季公子,这块玉佩你可否收下,这次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玉佩上镌刻的‘沁’字清晰可见,季星阑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是她出生时祖父送给她的,一般代表的是家人对子女后代的祝福,也是一种信物。

季星阑的犹豫顾巧沁看在眼里,她自嘲的一笑,收回玉佩道,“也是,我如此行为是会让季公子困扰的。”

“不是,顾小姐。”那种语气让季星阑听了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她急着开口道,“是我没有资格收下。”

若她真是个男人,她会收下那块代表着记忆的玉佩,也会难忘在武城,她曾救下了一名叫顾巧沁的女子,她爱上了她,虽然她们最终无缘携手,但也会是留存在记忆长河里的一段邂逅。

可是她偏偏是个女人,她会遇到那个值得她守护一生的男人,但那个人永远不会是她,玉佩应是美好的开始而绝不会是残忍的结束,所以她不能收。

“季少爷……季少爷……”远处有小厮的呼唤声隐隐传来。

“季公子出来也久了,怕是爹和郡守大人着急了,你去吧。”顾巧沁收拾好了神情,福了一礼拜别道。

季星阑看了看她,最终拱手回道,“在下告辞。”

缎带飘飞,那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朦胧的情愫却在一开始便落下了无疾而终,少女一梦,春心萌动,哪怕是得到了残忍的拒绝,他也是在成长的蜕变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遥少年俊逸,笑容如水,竹香清冽,短短的几天她却经历了甜蜜与酸涩的滋味,季公子,希望你和她终身幸福。

顾巧沁再也忍不住了,泪落如雨,她捂着嘴蹲下身子痛哭起来。

“小姐……”清木从旁边的一株植被后走了出来,方才小姐和季公子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很清楚。她一面心疼小姐的悲伤,一面怨恨那位季公子错失佳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她本可细心筹谋不必若此大胆,如温流溪水般一点一点的打动他,可是她没有时间了。

清木也蹲下身子,她轻轻拍打着顾巧沁的后背,红着眼眶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心痛的哽咽声压抑的通过齿间,顾巧沁双手抱住清木,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道,“清木,他说他有心上人了。”

“我听到了。”

“清木,真的,我从未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我以为最坏的莫过于他说不喜欢我,然而,我却连一点奢望都不敢有了……”

这个结果连埋怨都没有理由,恨只能恨缘来太晚。

“小姐,忘了他吧。”清木喃喃道。

重回席间的季星阑神情郁郁的,看向桌上的美食索然无味,或许,今日的顾府之行她就不应该来,这样就不会再次遇见顾巧沁,也不会产生那些对话。

一旁樊少卿也察觉出了季星阑心情的变化,虽然他不清楚在她离席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结束了酒席后,在顾老爷再三挽留下樊少卿以有事务要处理带着季星阑匆匆告辞,马车里,樊少卿看着坐在旁边至始至终一语不发地季星阑问道,“丞相,您怎么了?从回到席上到现在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哦,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些头疼。”季星阑心不在焉的回道,视线无意地扫过樊少卿,她突然产生一想法,樊少卿好像也没有娶妻,年龄和样貌才华上与顾巧沁挺相配的,况且他还是一郡郡守,相比而言可称为如意郎君了。不过想了想她又摇摇头,还是算了,这只是她的想法,缘分二字说来奇妙,她刚刚伤了一位女子的心,这样做岂不是伤上添刀,若真有缘总会走到一起的,别到时候让她弄成了孽缘。

樊少卿看着她一会摇摇头,一会闭着眼似有些痛苦的样子,以为她真的头痛,他压住车窗上的飘动帘子防止风吹进来,并吩咐车夫赶稳些。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就这样沉闷着,终于回到了郡守府,按平常来说应是樊少卿先下再将季星阑请下来,然而这次,还未等樊少卿动作,季星阑率先挑帘而出,闷闷的往府里走。

樊少卿在后方看着那抹走路带风的身影,眸色隐落出一丝担忧,他提步走进府,吩咐人煮些醒酒汤给丞相送去。

季星阑回到院子里往后一趟便倒在床上,她眸子一闭,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顾巧沁心痛流泪的模样,加上那几杯陈年佳酿,真是难受的脑袋发疼,翻来翻去的心里烦躁不已。

窗子那边“咕咕咕”的飞进来一只白鸽,季星阑偏头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最后起身走到窗子边。

扯下绑在白鸽腿上的信件,季星阑慢慢地卷开,上面的字刚看一行,她脸色已是青紫交加,视线掠过最后一个字,她气的一掌拍上窗台,吓得那只扭着头往里瞅的白鸽,毛都炸了起来,扑腾着两个膀子赶紧往外跑。

“萧陌夜你这个混蛋,竟敢背着本相沾花惹草,不想混了是不是!”

这一嗓子嚎出去将路过的阿度吓得两腿一直,等反应过来后,蹬蹬的往这边跑。

“师父,怎么了?弟子怎么听见你刚刚在骂广安王?”阿度推门一进,除了一股扑鼻的酒气外,便见师父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动,心情明显带着暴躁。

阿度估摸着一下形势,醉酒加盛怒状态下的师父,恐怖值应不亚于炸毛的鸡,所以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阿度觉得先让师父自己人一个人冷静冷静,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挪着脚往后退。

刚动一步,就见师父突然站住不动了,随后一道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阿度。”

“师父,弟子在。”阿度绷紧身子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到来。

“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

“什么?走?师父我们去哪儿?回都城吗?”阿度不解道,她甚至怀疑师父是不是在说梦话。

“去涪陵。”这句话挺起来像是咬着牙说的,阿度想起来了,广安王此时不正是在涪城吗,联想方才师父骂广安王那动静,阿度默默地在心里为广安王上了三根香,惹谁不好非惹师父,不知道师父生气起来阎王罗煞都打颤吗?

“现在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

“是,弟子这就去。”阿度如旋风一般跑了出去,一秒也不浪费。

丞相走的很突然,至少在樊少卿的眼里是这样,他连最后一句告别都没来得及说,而待夏侯毅谢青他们得知并赶到郡守府时,丞相躺过的那块床板都已冰凉,屋子里空的十分安静。

夏侯毅扫了一圈,他拿起躺在桌上的那份黄色信封,拆开并细细的往下看。

信中写道她要去向涪城,让夏侯毅注意突厥的动向,并趁机反击北玄,对于接下的安排她也在信中细细的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但至于她为何突然要去涪城信中则未有一字说明。

夏侯毅又将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字迹的确是丞相本人的字迹,但是笔迹上略显潦草,估计当时写信人心情焦急。可是他并未有受到涪陵那边的急迅,也没听说涪城出了什么事,丞相这么突然跑去涪城是为何,再有几天南灵新皇便要举行登基大典,丞相要代表西越出使南灵,可涪城挨着的是北玄国境,难不成丞相是要从那边走?

怎么也想不出丞相此举何意,无奈夏侯毅只得飞鸽传书涪城方向,让他们注意点丞相的安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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